上次参与突袭队的唯一幸存者张二成,就是其中忙碌的一员。
胸部犹然上着夹板的他,干活毫不惜力,不停地铲动着一地燃烧的煤块,把他们铲入铁桶中,再让他人提走。
这个十九岁的少年,因为上成功炸毁西面外城城墙的功劳,除了得到了大量的赏励外,另被被李定国破格越过甲长一职,直接提为队长。
此时的张二成,虽然胸部的肋骨最终被随军医师检查出断了两根,不时隐隐作痛,但自感身为队长责任重大的他,却不敢稍歇,干活十分卖力,额头的汗涔涔地渗出。
张二成知道,在这场极度凶险的战斗中,每一份努力,都是多了一份幸存下去的希望,尽管这份希望,看起来是多么的渺茫。
而在张二成身旁,同样有许许多多的伤兵在不停忙碌,张二成的身影,在他们中间,十分地不起眼。
这些装满燃煤的铁桶,被唐军带上城墙头,再于这里,唐军再给这些燃烧的煤块拌入了猛火油,让桶中更加熊熊燃烧的煤块,从城头倾倒而下。
全体守城的唐军都知道,现在能不能及时地把这些清军的联合楯车给摧毁,可就成了能否顺利守住这内城的关键所在,只有及时烧毁这些联合楯车,才能最终顺利保住堡墙。
这些加了猛火油的燃烧煤块,不断地往城下倾倒而去后,李定国看到,这个当年李啸在金家庄堡所采用的招数,又和上次一亲,开始起到了显著的效果。
这些倾覆在联合楯车上,犹在剧烈燃烧的煤块,首先把浸过水的牛皮与下面的湿被迅速烤干,然后便把整个联合楯车给点燃,火势迅速地蔓延到整个楯车。
这样着火的联合楯车,由于着火点是在顶部,故躲在底下的清军根本无法及时灭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最终把整个联合楯车彻底烧成灰烬。
很快,随着唐军不停倾泄下这样剧烈燃烧的煤块,越来越多的联全楯车,开始燃烧起火。
只不过,饶是联合楯车开始着火,摭具下面的挖墙清军,畏于军令,却没有人敢擅自逃跑,里面押阵的鞑子头目,还在不停喝令他们继续快速前进到城墙脚下。
不过,由于唐军这几天接连浇水,导致地面结冰严重,清军不得不边清除残冰,边往城墙靠近,导至他们前进的速度,比上次进攻时,要缓慢了许多。
而它们前行得越慢,就越有利于唐军抛散那些浸了猛火油,正熊熊燃烧的煤导体,一辆辆联合楯车,上头皆开始着火燃烧,却还是不停向前行进,有如一只浑身冒火的多脚怪物。
很快,清军的联合楯车,一辆接着一辆,纷纷到了城墙之下。
这时,城头驻守的每名唐军士兵,都可清晰地听到了,内城城墙下,传来叮叮当当的凿击声。
海参崴堡的四面城墙下,已分别各有十多辆这样的联合楯车,靠在墙边,那凿击声十分刺耳,每个唐军士兵,似乎都隐隐能感觉到,那凿击声,仿佛正在敲打自已的心灵一般,而自已脚下的城墙,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轻微震动。
“轰隆!”
在清军拼死挖掘之时,一直在不停燃烧的联合楯车,却终于率先烧垮了。
一声沉闷的爆响,一辆这样的联合楯车,终于从上至下彻底垮掉,将里面大部分清军,给活活地砸成肉饼,只有少数几名烧得有如火人一般的清军,以一种极其恐怖的形态,嚎叫着跑出了一段距离后,便极其痛苦地倒地抽搐而死,直至被彻底烧成一团焦炭。
很快,又接连有四辆这样的联合楯车,被抛下的煤块烧垮坍塌,里面的清军,同样也是难逃一死。
尤其恐怖可怕的是,许多辆联合楯车被烧垮后,那熊熊燃烧的烈焰,引燃了清军携带的爆炸箱,顿时,那几乎能震破人类耳膜的巨大爆炸声,轰然响起,将整辆垮塌的联合楯车,以及楯车下面那些被压扁烧死的清军,全部炸得四分五裂,成为一大团弥漫四溅的碎末。
见到城下清军,被自已的抛扔燃煤战术,给打得这般惨状,城头唐军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喜悦。
不过,他们很快就看到,清军有如疯了一般,仿佛根本就不畏惧伤亡,一辆烧废了,又一辆接着顶上,仿佛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挖掘炸塌城墙。
见局面如此危急,李定国双拳紧握,脸色冰寒如铁。
狗入的鞑子,还真他娘的不怕死,罢罢罢,本将就与你们战个你死我活!
李定国紧紧咬着牙,心下暗暗发狠。
而在远处,见到清军的联合楯车攻势,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远处观战的多尔衮,心下虽是心急如焚,脸上却是一片狠戾无情之色
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有血肉相拼的攻城作战,军兵死伤在所难免,若在这关键时刻把军兵撤回,清军军可就前功尽弃了!那对于自已来说,将会是威望严重受损,这是自已所绝不能接受的。
毕竟,现在自已刚刚利用皇太极不能理事的机会,掌握了全军的指挥权,若不趁此机会,打出成绩,拿下这海参崴堡,却是如何以服众啊!
故而,于情于量理,哪怕付出再多伤亡,这海参崴内城,也要咬紧牙关拿下。
而在清军正在用联合楯车猛攻内城的南北两名城墙之时,在东西两边城墙处,那些正在行进的攻城梯,却反而在弩箭的打放外,忽地停了下来。
“李将军,你看,清军用楯车攻过来了!”、
一名亲随军兵,手指西面城墙外,那一道缓缓推进的楯车,大声向李定国喊道。
“哦?”
李定国扭头西望,看到,在震天的战鼓声与刺耳的天鹅号响起一片之处,东西两面城墙的清军者齐声发出野兽般的吼叫,继续推着楯车向前行进。
李定国心下一凛,他知道,清军又要采用上次的进攻方法,先用楯车靠近,再打放弓箭来压制城头的唐军弩兵了。
清军这一招,李定国还未想出有效的克制方法,毕竟清军有楯车防护,想射杀他们,太过困难。
寒云万里,朔风怒吼,城墙上的唐军弩兵,沉默地望着一辆又一辆清军楯车,吱吱响地推动,越行越近。
在到了已冻成一条晶莹冰带的护城河处,清军的楯车才一字排开,缓缓停下。
与上次一样,楯车停稳后,从一辆辆清军楯车后面,忽地爆发出连绵的弓箭发射的绷绷声,无数根凌厉的箭矢,呈抛物线状射向空中,又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向整个西面城墙的唐军守兵,激射而来。
近2万名清军的集体抛射,密密麻麻的箭矢铺天盖地,发出清脆的尖啸声,有如死神放出的一群飞鸟,向城头猝不及防的唐军弩兵,猛扑而来。
“叮叮叮!……“
这是箭矢射在前面铁皮大盾的声音。
箭矢射中大盾后,擦出一闪而过的火花,便立刻被飞弹溅开。
“噗噗噗!……“
这是少数幸运越过了大盾的箭矢,射入了后面的弩兵身体的声音。
虽然弩兵都穿着标准两片胸甲,但其面部与手部,还是十分薄弱的防备,使他们虽然被免于射中要害,却也难抵如此密麻的箭矢进攻。
于是,唐军阵中,不时有唐军弩兵大声惨叫着,甚至还有许多中箭的弩兵,被箭矢的强大冲力给射得倒栽而下,从城墙上跌落,非死即残。
清军这一番箭雨齐射,至少造成了二百多名唐军弩兵伤亡。
“全体弩兵注意!就地蹲下,躲避箭矢,受伤弩兵撤充城墙,由后备弩兵补充其位!“
被一众护卫手持盾牌密集防护的术将李定国,冲着传令的士兵,大声吼道。
听到李定国的命令,躲在盾牌后的弩兵,全部急急下蹲,背靠着正持盾半跪的盾兵,勾缩着头,尽可能地躲开从天而降的箭矢。
原来,躲在楯车后的清军,见到了唐军弩兵已下蹲避箭,城头只剩下一排密密的盾牌却再没看到上面的弩手时,他们顿时再无顾虑,纷纷走出楯车的保护范围。
这些高声狞笑着的清军,心中充满了压抑后被释放的快感,他们不时拉响弓弦,打放箭矢,这些凌厉的重箭,又狠又准,将不小心将手脚或脸面暴露在外面的盾兵,一击射中,让这些个唐军弩兵,或轻或重地受伤。
一时间,敌我双方攻防迅速转换,守城的唐军,竟然开始变得极为变动。
他们知道,在现在清军掌握了进攻主动权的前提下,他们根本无法再站起来进行还击,每个人都可以预想到,只要自已一探头,那些虎视眈眈寻机而射的清军,一定会立刻掂弓搭箭朝自已激射而来,等待自已的,将是一根凌厉无比的箭矢。
现在的情况,与上次作战时,几乎一模一样,唐军弩兵被清军弓手压制,根本无法反击。
而这样的被动局面,自然迅速被清军利用。
一架架长长的攻城梯,被多如蚂蚁一般的清军扛了过来,迅速地向东西两面城墙迅速靠近。
这些扛着攻城梯的清军,大声呐喊着,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好象不是去打仗,而是去参加一场轻松写意的运动会一样。
也许,在他们看来,已被清军弓箭手牢牢压制的唐军守兵,只能眼睁睁地看到他们把攻城梯靠过来,任由他们发动登梯攻城战了。
而且,唐军现在的手掷雷已消耗完毕,根本不能象上次一样,进行近距离的狙击。这样的状况,几乎是一边倒的有利于进攻的清军。
事实跟清军所预想的一样,他们轻松地越过结了厚冰的护城河,再一路无阻地顺利来到了西门城墙下,然后,一阵啪啪地响声,起码有三十多架攻城梯,被分别靠在了闪着银光的东西两面冰封城墙上,立即,开始有无数有如蚂蚁上树一般的清军,缘梯上爬。
第五百二十九章 援兵终至()
极见到这些有如蚂蚁一般攀爬而上的清军士兵,李定国心下,揪紧到了极点,也心痛到了极点。
他当然知道,如果一定要把这些攻城梯全部炸断,不然,让清军爬上城头的话,这战斗将会变得空前惨烈了。如果现在还有手掷雷的话,这根本就不是问题,早就他娘的炸得清军屁滚尿流狼狈逃窜了,如何会这般被动。
被动挨打的滋味,总是最难受,也最铭心刻骨的。
虽然城墙已浇了水结了冰,但这样攻城梯上头,都装备了搭钩,一但靠上城墙,立即牢牢抓住内城堞垛,再难加以撼动。
李定国万般无奈,正准备下令,让弩兵冒险探头对正攀爬而上的敌军进行密集射击之时,却不料,那些虎视眈眈的清军弓手,已然提前采取了行动,开始对着整个城墙,大量抛射箭矢。
近2万名清军的集体抛射,密密麻麻的箭矢铺天盖地,发出清脆的尖啸声,有如死神放出的一群飞鸟,向城头守卫的唐军弩兵,猛扑而来。
纷扬而落的箭矢,虽然大部分被大盾所阻挡,却也给唐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立刻又有多达一百余名辅兵或死或伤,还有十多名中箭受伤的辅兵,被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下,摔成肉饼。
一时间,在这如雨一般密集袭来的清军箭矢下,李定国手下的军兵连抬头都困难,根本就别想着如何对攻城的清军进行反击了。
见到自已的手下重新被压制,李定国怒气填胸,牙齿咬得格格响。
残酷的城墙争夺战,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开始了。
清军很快就顺着攻城梯,攀到了城头上。只不过,就在此时,唐军业已做好了反击交战的准备。
从天空朝下望去,可以看到,一个个鞑子呐喊着从攻城梯头跳下,却立刻被几块呈半弧形包围的大盾包夹在中间,这些大盾,皆是从内城武库中拿出,由弩兵操作防卫,他们的动作虽然比起专业的盾兵,要笨拙与不协调得多。但好在这些弩兵皆久经战阵,反应迅速,他们用这些大盾上的两排尖刺,狠狠地撞击爬上城楼的清军,用那尖锐粗大的钢刺,把他们象扎青蛙活活扎死。
在他们还未站稳脚跟之际,每块盾牌之后,又有早已作好了弩兵抽出腰刀,立刻同时从几个不同方向联合攻来,把这些猝不及防的鞑子给活活砍杀,把他们瞬间送入地狱。
在这尚未建成的城墙边缘,迅速地被鞑子的尸首填出了一条粗黑的直线。
“杀鞑子,立功名!”
“杀鞑子,上天庭!”
在疯狂的交战中,唐军士兵的怒吼声,在鞑子惨叫声的伴奏下,透过重重飞雪,直冲云霄。
只不过,只配备有腰刀的弩兵,其攻击力与熟练度,远不及唐军的枪兵与横行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鞑子开始从城墙上汹涌跳下,尤其是那些爬上来的白甲,因为穿着三层盔甲的他们,武艺出众近战凶猛,防护十分良好,手中又有重型武器,一入墙头,立刻大砍大杀。
有了这些强悍的白甲冲阵,原本就不是很紧密的半弧型大盾战阵,不断地被冲开变形,一时间,唐军弩兵中,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只不过,刚有战兵死伤,立刻就有新的弩兵补上去。
这海参崴堡的西面城墙,终于彻底变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无数的鞑子的尸首与死去的唐军的尸体,互相夹杂,横七竖八地乱躺了一地,这些生前拼死搏杀的敌我双方,死后的血,却终于流在了一起。让这尚未建成的,原本还算干燥的城墙夯土表层,因为鲜血的重叠漫流,变得粘稠之极,踩上却又湿又滑,几难站稳。
每一个人都看出来,随着上城的清军越来越多,清军开始占据了明显可见的优势,而原本就兵力不足的唐军,其处境却是越发的艰难。
“弟兄们,坚持住,这内城绝不能丢!”
李定国冲着正在厮杀的唐军士兵们厉声大吼,声音凄厉而悲凉。他一说完,带着亲随的护卫,也一道跃入清军阵中,身先士卒,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一时间,刀剑相砍的叮当声,刀枪刺入人体的噗噗声,军兵濒死的惨叫声,交相叠起,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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