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令!”
很快,昏死过去的岳讬,被五花大绑地,由一群唐军士兵架上城楼,一边沿着城墙走动,一边大声向城下喝喊。
“鞑子们!看好了!尔等主帅已为我军俘虏,尔等败局已定,还不早降,更待何时!”
“若不早降,我军必将尔等全部攻杀,一个活口不留!”
“投降,可免一死,错此良机,就到地狱里去后悔吧!”
架着岳讬在城墙上游走的唐军士兵,不停地用满语与汉语,轮流进行上述喊话。
见到自家主帅,竟有如一条死狗一般,被人拖着向自已喊话,济南城中的清军,登时大乱。
靠近城南的清军,开始抓紧时间,趁着唐军主力还未到达南门,立刻顾头不顾腚地朝南门外,狂逃而去。
而其他地方的清军,在与唐军的战斗中已是损伤惨重,现在见到主帅被抓,这些本来就是各自为战苦苦支撑的清军,顿时再无作战的勇气与动力,纷纷跪地乞降。
象汉军主将马光远,这名在朝鲜战争中,曾被李啸活捉的汉军镶红旗固山额真,立刻当机而断,向着唐军高声喝喊:”各位唐军兄弟!你们不知道,马某其实也是李大人属下,是李大人安排在清虏中的一名卧底,早就想要率部投降了。今晚与贵军此番作战,实属无奈,都是那鞑子主将给逼的啊!现在咱率部反正,各位兄弟手下留情,不要再打了。大家都是汉人,又都是李大人的部下,这自家人,可不能打自家人啊!“
马光远这番极度无耻的喊话,让一众与其交战的唐军士兵,无不脸现鄙夷之色,不过,见这数千名汉军纷纷跪地乞降,包围他们的唐军,还是停止了对他们继续进行杀戮。
而见各处清军乞降求饶,李啸亦派出手下,四处传令,让唐军停止杀戮,就地接收清军的投降。
同时,李啸下令,让全部的骑兵部队,抓紧时间追击从南门溃逃的清军,力求把南门紧急截住,让清军不可再从南门逃走。
而对于已逃出南门的清军,因城外夜色昏黑,难于追击,也只能随他逃去了。
在唐军骑兵紧急穿插到南门,将南门牢牢堵住,迫使尚未逃出城去的清军跪地投降后,这场紧张惨烈,敌我双方都损失惨重的济南夺城战,终于结束了。
”万胜!“
”万胜!“
”杀鞑子,立功名!“
”杀鞑子,上天庭!‘
唐军士兵那连绵的欢呼声,有如雷声滚滚,响彻在火光熊熊的济南城上空。
此时,李啸立即下令,让监抚司组织城中百姓,迅扑灭正在全城蔓延燃烧的大火,然后,让获得胜利的唐军,紧急打扫战场,统计战果。
一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山东巡按宋学朱和济南知府苟好善,在手下民兵的搀扶下,来到李啸面前,纳头便拜。
李啸急忙虚扶起二人,宋学朱眼泛眼光,血糊糊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他大声道:“唐国公!若非是你及时赶到,这济南全城财货与百姓,可就尽落鞑虏之手了!唐国公对济南军民,可谓恩同再造,请受在下一拜!”
宋学朱纳头又拜,一旁的苟好善亦摆衣下跪。
李啸又赶紧扶起二人,一边和声道:“二位休要如此,起身。这济南城惨遭浩劫,倒是本官晚了一步,不曾及时救援,想来甚是痛惜。”
听李啸这般说,宋学朱咬牙恨道:“哼!若不是刘泽清那厮临阵投敌,放清虏入城,这济南乃是山东重城,防备周全,岂会让清虏这般轻易得手!还是多亏李大人您能及时赶到,给这些清虏来了个关门打狗,才将这济南城重新夺回,在下心下,实是对李大人感念之至!”
“在下亦替济南全城军民,再次谢过李大人的救命之恩!”济南知府苟好善,亦在旁边加了一句。
李啸笑着摆了摆手,亦对他们慰勉道:“二位,你们能在刘泽清反叛大明,献城投降之际,还能独率民兵与青壮,守卫这官府与钱粮重地,本公心下,亦是感佩。你二人多处受伤,且先下去休息调治。你等之功,本公定会如实向朝廷禀报,为你等请功。”
不料,听了李啸的话,宋学朱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兴奋之情,反而是伤感地说道:“李大人啊!有道是,闻鼙鼓而思良将,朝廷所用非人,方使这济南遭此大劫!若是早点安排唐国公来守这济南城,这千年古城,如此会遭此大难哪!”
听得宋学朱话中有话,李啸心下不觉一动。
不过,考虑到周围人多眼杂,李啸略一沉吟,没有与宋学朱多谈什么,而是客气地让他们先下去休息。
宋学朱苟好善二人退下后,监抚司的战场统计报告也出来了。
兴中镇监抚司司长许杰,一脸激动地向李啸禀报道:“报告李大人,我军此战,共俘获清军2352o人,其中汉军785o人,蒙古兵6535人,余者皆是满州鞑子。我军此战,可谓大获全胜矣!“
未等李啸说话,许杰继续兴奋地说道:”禀唐国公,我军此战,除俘获清军主帅岳讬外,另击杀了清军副将,清廷宗室贝子尼堪,而献城投降的刘泽清部,皆被我军全部杀灭,一个不留。唯一可惜的是,约有6千余人的清军,从济南城南门逃走,不知所踪。“
李啸点点头,虽然脸上还在保持平静,心下亦是十分喜悦。
李啸已了解到,入城的清军多达4万人,现在有2万3千余人成了俘虏,再加上逃走的6千余人,也就是说约有近万名清军,在这场战斗中,被自已手下的军兵所击杀。
对于总兵力不过是2万来人的唐军与吴三桂联军来说,能获得这场济南争夺战的胜利,堪称惊人的成就。
“那我军伤亡情况如何?”李啸又问道。
听李啸这般问,许杰脸上笼起一层灰色,他低低道:“禀李大人,我军此战虽然获胜,但伤亡亦是颇重。全军伤亡人数,达到了四千二百一十五人。而友军吴总兵处,其损失则是几乎近半。”
听到这个数字,李啸心下亦是一声嗟叹。
为了获得这场济南争夺战的胜利,自已的部队,付出了四分之一多的军兵伤亡,几乎是自已成军作战以来,伤亡最为惨重的一场战斗,可见这场胜利,实实来之不易。
而且,这场战斗的胜利,还是在自已趁乱偷袭的情况下,与那些猝不及防各自为战的清军作战,又幸运地捕获了敌军主将,才让这场战斗得以艰难获胜。
如果,自已没有刚好赶到,而是让清军在济南城中扎稳了脚跟,并且作好了防备,那么,在各部清军有统一指挥可以凭城坚守的话,自已想要获得胜利,怕是根本不可能了。
这样看来,这场胜利,还是多有侥幸之故。
许杰见李啸脸色肃然,又急急禀道:“李大人,现在拿下这济南城,我军缴获倒是颇丰。共获得清军掳获的黄金1万八千两,银子二十八万余两,粮食十五万石,另还有数千匹绸缎财货。而这济南城中的钱粮仓库,亦已为我军接收,共有黄金六千三百两,银子十六万两,粮食五十八万石,一万八千二百余绸缎布匹,以及大批的军械盔甲等物。”
听到这些非常可观的数字,李啸心下十分欢喜。
可叹啊,这些清虏,一番辛苦远来,到头来,却是为自已作了嫁衣裳。倒是令人慨叹得紧。
而用这样惨重的代价,换来这场残酷而血腥的胜利,能得到这么多的缴获,也算是足以告慰那些战死与负伤的唐军士兵了。
“对了,李大人,现在据我军清点,现在济南城中,因房屋被毁,共有流离失所的百姓十五万八千多人。接下来,李大人却是打算如何来安置他们?”许杰望着李啸,轻声问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准你自尽()
许杰这一问,李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将近十六万的百姓,现在家园尽毁,济南城已绝然无法存身。想要安置他们,看来也得如那些流民一样,看看运到台湾岛、虾夷岛或库页岛上去安置了。
于是,李啸立刻回道:“许监抚,这近十六万的济南百姓,就如先前的流民一样,先在城中暂居一晚,明天便统一运往登州,再从登州转运到台湾、虾夷等地,分别安置吧。”
许杰点头道:“甚好,就如李大人这般安排。那在下现在就去,把这些百姓统一登计管理,以便明天一齐运走。”
许杰方退,李啸进入山东巡抚府邸,令手下的人简单地收拾了下,把其余一间较为宽敞的房间,作为一个临时的办公场地。
这时,便有军兵上来禀报,说与那些火器部队一同驻于城外的两名亲随赞画,陈子龙与姜曰广,已带领火器部队,从北门进入济南城中。
李啸心头忽觉一动,立即派人去把陈子龙与姜曰广二人,叫来这里,前来紧急议事。
陈子龙与姜曰广二人,急急进入巡抚府邸,来到房间中,正欲行礼,被李啸止住,便令二人分别看坐。
“二位赞画,现在经此血战,济南城终于被我军侥幸拿下,以二位看来,我军下一步,却该如何行动方好?”
听了李啸这句问话,陈子龙与姜曰广二人,面面相覤了一下,陈子龙便率先说道:“李大人,现在济南清军被我军消灭,那接下来,自是再分别扫除山东境内其余各部清军了。只不过,恕在下直言,相比扫除山东境内的剩余清军,我军要将这济南城,牢牢据于手中,方是最为要紧之事。”
“哦,卧子何以这般认为?”
“李大人,这济南城,既是山东省府,又位于山东一省扼要之地,向为那叛贼刘泽清所据占,现在,我军好不容易,才将此城从清军手中血战得来,这等要地,断不可轻弃啊。”
“哦?……”
姜曰广亦在一旁插话道:“在下亦附议陈赞画所言。大人若想在山东根基稳固,并且大幅扩大我军的范围与影响力的话,则这济南城,乃至山东其它重要军事之地,必需由我军牢牢据守,断不可交予他人。”
见李啸一脸肃然之色,姜曰广又急急而道:“李大人,难道你现在还只想着,仅仅据占那登州一隅之地吗?有这般扩展实力的良机,若不抓住,实为可惜啊!”
”那依姜赞画之意是?……“
“李大人,以在下看来,现在清军方退,济南城尚是一片动荡,我军入据济南城,实是名正言顺。在据有济南城后,我军再以济南为据点,分别派出兵力,攻下山东境内的其余清军,直到将清军彻底赶出山东,让整个山东,成为我军再无可动摇的坚实基地。”
姜曰广顿了下,又道:“在清军退走后,我军驻占山东的事实已成,便可向朝廷表明态度,那就是这省府济南城,必须由我军驻守,并由我军自行将其建设成为,山东最重要的一座军事重镇。另外这山东各地的驻守防卫工作,也必须由我军来主持。在下敢确信,在各路大明官军皆是溃败且兵力大减的情况下,我军挟击退入关清军之余威,向朝廷提出这般请求,朝廷必定不敢拒绝,最终只会乖乖同意。”
听了姜曰广的话,李啸脸现犹难之色,他缓缓道:“姜赞画,我军前两月才与朝廷签下停战协议,向朝廷说明了,我军除了据有登州外,并无意图再占大明任何一块土地。若把这济南城这般据为已有,岂非有言而无信之嫌?”
见李啸这般说辞,陈子龙长叹一声,从一旁插话道:“大人啊,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人又何必为一纸文约所拘!说起来,这济南城,之所以会遭这般浩劫,归根到底,就是朝廷决策失误所致。若朝廷能及早采纳李大人的建议,由李大人来统一节制山东的全部兵马,山东之地的官军,如何会这般一盘散沙地各自为战?又如何会给清军避实捣虚的机会?清军若不能骤至济南重兵围城,那刘泽清,又如何会在清军的重压下,献城投敌以求保全性命?”
陈子龙接连三个反问,让李啸顿时无语。
是啊,若不是朝廷对自已诸般猜忌,故意暗中掣肘,又怎么会把这山东局势弄得一团糟。若是朝廷真能放手使用自已,由自已来统一调度管制全部的山东兵马,这千年古城济南,又怎么会遭到这悲惨浩劫啊!
陈子龙见李啸默然无语,又道:“既然朝廷失义在前,那么大人这般行事,又有何人可加以反对?而且,若非我军星夜及时来救,这济南城,除非清军主动退走,否则再难夺回。而这济南城的十五六万百姓,也定会被清军屠杀殆尽。若李大人仅仅拘于与朝廷当日所定和约,实为拘之小义也。且李大人真将这济南城,乃至整个山东的百姓军民于不顾的话,才是真正有失大义之举啊。”
陈子龙说完,姜曰广又插言道:“陈赞画说得是,孟子曰,民为贵,君为轻。只要能保全整个山东和平安定,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复生灵涂炭流离失所,那李大人,便是于我神州华夏有大功也。纵朝廷与皇上有所不满,又有何可惧!”
听了二人的轮番劝解,李啸点了点头,顿时脸现决然之色,他慨然道:”好!二位赞画言之有理,就如二位之安排,这济南城,乃至整个山东之地,就由我军驻守了。“
见李啸采纳了自已的意见,姜曰广一脸喜色,又说道:“李大人,我军这般行事,其实朝廷也有台阶可下。那就是,我军虽然驻守整个山东,但除了登州一地外,其余地方,皆于朝廷任命派遣官吏,地方税赋亦可上交朝廷,我军不再插手。如此一来,定可大消朝廷之疑心,我军入据山东各地,所遇的阻力,亦可减少到最小。”
“很好,姜赞画此言,甚合本公之心。”李啸点头道:“这山东之地,除了我登州一地外,无不凋敝非常,穷困不堪。这些地方,交于朝廷治理,亦是好事。毕竟,我军展的重点,是整个广阔无边的海外领地,而没必要去和朝廷,争国内这一亩三分地。”
“大人所言甚是。我军只要据占了这济南城,以及各地驻防重地,便是牢牢掌握了整个山东的军事主动权,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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