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记得,自已当时与败逃而回的龙门卫指挥使杜诗,正在城上城下的争吵内讧,几乎就要打起来之际,这个李啸,正好率部前来,并将杜诗残部带走,同往京师而去,从而免却了一场近在眉睫的争斗与厮杀。
随后,看到李啸率着金狼营那些盔甲精良,士气昂扬的军伍,从怀来卫城下列队整齐行过时,毛镔就感觉,这个时为赤凤总兵的李啸,绝不是个普通人物。
后来,毛镔又听到,李啸仅在数个时辰内,便攻下了京西重镇镇边城所,复将那镇边城所的鞑将谭泰,剖心挖肝再分尸而食的消息后,更是深深震惊于此人的勇悍残暴,与其部军兵的卓战力。
当时,毛镔就在心下认定,李啸这样残暴能战的家伙,自已绝对要少惹他为妙。不然,仅凭自已那些涣散无用,训练不勤,除了吃喝嫖赌外一无所能的军兵,只怕给李啸塞牙缝都不够。
所以,这次被卢象升征其部,前去攻打李啸的金汤城时,毛镔心下大惧,对这次军事行动十分抵触。只不过,畏于军令难违,才不得不硬着头皮率军前往。
但是,毛镔却在心下,暗暗决定,此战中,自已只可随大流而动,决不冲阵在前,去为那卢象升火中取粟,从而傻乎乎地自损实力,与那精锐非常武装到牙齿的唐军血拼。并且,只要自已部下损失稍大,便要立即回撤,退回永宁,决不把自已的宝贵兵力,折损在这塞北荒僻之地。
只是,在一片呼啸的风声中,毛镔忽然听得,前见似乎有隐隐的马蹄声传来。只不过,因为沙尘太大,看不清所来者,究竟有多少兵马。
毛镔正犹疑间,耳边的马蹄声却是越来越响,直至有如爆豆一般,隆隆如雷而来。
“参将大人,前面来的正是反叛的唐军骑兵!其势怕有二千之众!”一名眼尖的亲卫随从,声音惶惧地手指前方。
“啊!”毛镔一把扯掉脸上的包布,一张瘦长脸上,满是惊惧之情。“唐,唐军竟来得这般快?!”
“快,快打出令旗,向中军紧急求援!说有狗入的唐军趁风沙大起,主攻本将之左翼,请卢总督派兵来救!”毛镔厉声大吼。
只不过,在这样狂风呼啸,沙尘弥漫的天气里,毛镔出的旗语信号,以及吹奏的海螺号,根本毫无作用。
毛镔惊恐地看到,从漫天的黄尘中,6oo名人马皆披着厚实钢制铠甲的的唐军重骑兵,摆成有如一把黑色钢刃一般的楔形战阵,马蹄动地向自已的军阵集群冲锋而来。
毛镔很快又注意到,在这重骑兵之后,还跟着两部轻骑,一部皆着棉甲,手持骑枪,倒与普通的哨骑差不多。而另一部骑兵,则让毛镔目瞪口呆,因为他看到,这部凌厉杀来的唐军骑兵,竟然穿着清军正黄旗部的铠甲!
唐军骑兵集群冲锋,声势极其雄壮,纷飞的马腿,有如无数根鼓棰,擂响旷茫大地,地上扬起的沙尘,与漫天飞舞的尘沙仿佛融为一体。这些凌厉杀出的唐军骑兵,倒有如一只多腿的黑色钢铁怪兽一般,吼叫着向它的猎物狂冲而去。
在这样沙尘漫天的环境下,还能这般熟练的配合作战,可见这些唐军的阵战熟练程度。毛镔迅想到,这些唐军骑兵,平日的训练一定极其刻苦严厉,并且定是曾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中反复训练过,才能在这样恶劣的气候环境里,几乎不受影响地进行攻击作战。
“撤!快撤!”
眼见得这些有如从地狱中杀出的魔鬼一般的唐军骑兵,狂飙突进地向自已军阵冲来,毛镔纵声狂吼,率先拔转马头,转身后逃。
来不及了。
在人马俱着钢制重甲,合重达53o公斤以上的玄虎重甲骑兵,已然全力加的情况下,摆出楔形战阵集群冲锋的重甲玄虎骑,其冲击力达到了近乎恐怖的状态。
仅在瞬间,楔形突击的唐军玄虎重骑,就有如一把尖利炽热的刀刃,从猝不及防的毛镔部中直切而入。立刻如刀切黄油一般,将整个主将逃跑混乱不堪的明军左翼军阵,从中间撕成两半,迅疾冲开了一条宽阔的血路,透阵而出!
毛镔部的左翼,被一击而溃。
无数的毛镔部军兵,哀嚎着,惨叫着,纷纷弃了刀剑,四下溃逃而去。而此时,顾头不顾腚逃走的主将毛镔,早行跑得不见踪影。
不过,亲率全体骑兵冲阵的定北营副营长刘文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狼奔豚突,四散而逃,却并不派兵追杀。
虽然,这些家伙,与自已已成仇敌,但再怎么说,也还是曾经的战友,真要对这些人下死手,李啸不答应,刘文秀自已,也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刘文秀稍势整顿兵马后,复冷冷下令:“全体骑兵听令!按原先计划,趁敌军尚未反应过来,直攻敌军后部辎重部队!”
“得令!”
一众骑兵大声狂吼,随及跟着刘文秀,拔马直冲后面因为前部突战斗,此时正是一片惊慌混乱的明军后勤部队。
“整队,不得慌乱!”
正挥舞着腰刀,喝令一众辅兵与民伕不得散乱的后勤主将,卢象升的二弟卢象观,猛地听到,自已的军阵前部,正传来了越来越响的隆隆马蹄声。
他惊愕望去,只见漫天黄沙中,一众打着一面极其阔大又鲜红耀眼的“唐”字军旗的悍锐重甲骑兵,已有如一股黑色的狂暴旋风一般,凌厉杀至。
“快跑啊,唐军打过来了啦!”
不知是谁出一声喊,底下那好不容易才稍微平静点的辅兵与民伕,竟在唐军离自已还有近百步之遥时,便弃了粮草军械,轰然而散,再不可复遏。
“不许跑,不许跑,你们这些混蛋,快给本官站住!你们听到了没有!”
望着四下溃散的辅兵与民伕,手持腰刀的卢象观,顿足长叹,怒骂不休。
只不过,就在这时,一阵闷雷般袭来的马蹄声,彻底盖过了卢象观的喊叫。
“敌将,哪里逃!”
听到身后一声震耳的喝喊,卢象观惊恐回头,却见一名头戴六瓣凤翅银缨亮盔,身着耀目光亮精钢铠甲,骑着一匹浑身上下如霜雪般洁白的雄骏白马的年青将领,正挺枪跃马,向自已直冲而来。
这名青年小将,便是定北营副营长,刘文秀。
“当!”
一声脆响,刘文秀手中钢枪一拔,一把将卢象观手中腰刀磕飞。随即纵马一冲,狼腰下探,猿臂轻舒,竟一把抓住卢象观腰带,将正踉跄倒地的他,腾空抓起。
“哈哈,敌将已被本将所擒,尔等还不早降!”
刘文秀一把将手舞足蹈的卢象观,夹在臂下,随即冲着一众愣是的卢象观亲随护卫,纵声大喝。
见得主将已擒,一众护卫再无战心,纷纷弃了刀剑,跪地乞降。
见自已一路冲击,连破敌军左翼与后勤部队,刘文秀心下喜悦非常。随即,他留下全部的飞鹞子轻骑,负责看守大批缴获的粮草辎重以及明军俘虏。然后,刘文秀一声令下,又率领全体的玄虎重骑与满州骑兵,呼啸着向明军右翼的杨国柱部,急冲而去!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大义之辨()
在刘文秀率领玄虎重骑与满兵骑兵哨,向着右翼的杨国柱部军阵背后,猛冲而去之时,在杨国柱部正面,有如钢铁机甲怪兽一般的横行哨,刚刚呐喊着杀到。
这些人人皆着三层盔甲,从头到脚被精钢铠甲包裹严密,只露出两只眼睛,有如武装到牙齿的机甲怪兽的横行队员,绝对是这个明末时代,最为精锐的重甲步兵。
这些武艺高,装甲厚重的唐军重甲步兵,每个人都似一架微型坦克一般,各各手执虎刀、虎枪、长柄挑刀、厚背军镰等重型武器,向着惊骇不已的杨国柱部,高声呐喊着而来。
明军右翼主将杨国柱,见到这些唐军重甲步兵,竟是如此勇悍,不觉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横肉,亦在不住地哆嗦。
说起来,杨国柱本人,倒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其部下军兵的战力,亦比饭桶窝囊废一般的毛镔部要强许多。但看到有如机甲怪兽一般冲杀而来的唐军重甲步兵,杨国柱心下,还是既惊讶又惶惧。
他看到,虽然这部猛冲过来的横行哨,虽然看似只有六百人,不及自已那5ooo人部下的八分之一,但其狠戾凌厉的气势和整齐如一的配合,岂是自已那些疏于训练,装备差劲,且长期积欠粮饷的部下所能比。
杨国柱清楚地看到,自已部下军兵的脸上,很多人都是一副惊惶的表情,甚至还有不少兵卒,已是双股战栗浑身抖,已欲转身逃走。
见到已部军兵,还未交战,便已是大为生怯,士气低迷,杨国柱心下恼恨不已,他拔剑怒喝:“迎敌!迎敌!唐军反贼已至,我军需奋力向前,杀退敌兵!”
砰的一声闷响,两军迅厮杀在一处。
两军甫一接触,久经战阵,悍锐非常的唐军定北营横行哨,就立即占了上风。杨国柱部虽有数量之优,但在战力强悍、武器锋锐、铠甲厚重的横行哨面前,几乎不堪一击。
跃入明军阵中的横行哨,凌厉的刀光所至之处,横尸一片,血肉狂飚,残肢飞迸。明军士兵的哀嚎与惨声,响成一片。
“杨大人,敌兵悍锐,我军难支,当需向中军求援!”一名亲兵护卫,哀声向杨国柱大声嘶喊。
杨国柱脸色十分难盾,他愤恨地啐骂道:“混蛋,这鬼天气,沙尘啸天,连中军的影子都看不到,还求个屁援!”
杨国柱说完,还未来得及再次激励士卒拼力作战,忽然他的耳朵,却听到了,从自已战阵的背后,传来了越来越响的隆隆马蹄声。
“杨大人,有大批唐军骑兵,从我军背面袭来!”身后传来一名亲卫的惨呼。
杨国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只不过,他还未说话,背后的唐军骑兵,已然呼啸而至。
由于是背冲敌阵,唐军的玄虎重骑与满州骑兵,为尽可能增加打击面积,故不摆楔形战阵,而是呈墙式线状阵型猛冲而来,直接对整个右翼的杨国柱军阵背部,进行直接攻击。
沉闷的刀枪入肉声,刀剑相砍的叮当声,与明军士兵濒死的惨叫声,瞬间混杂在一起,那本在苦苦抵抗正面横行哨进攻的右翼杨国柱部军阵,霎时崩溃。
无数的明军士兵,弃了武器,哀嚎着转身逃命,旗帜与刀剑扔得遍地都是。
好在唐军已得到命令,放任他们逃走,并不追杀。
而此时,脸色苍白的副将杨国柱,亦率着仅存的十余名护卫,拔马欲逃。
嗖地一声,一只凌厉的箭矢射来,正中其坐骑马头,坐骑一声悲鸣,将杨国柱掀翻于地。
杨国柱久经战阵,在战马摔倒时,心下暗道不好,便急急抽蹬滚离,才幸运地避免了被倒下的坐骑压断腿。而他的眼角的余光,则刚好看到,远处一名身着满州正黄旗铠甲的唐军骑兵,正缓缓收弓。
而此时,杨国柱的十来名护卫,除了两三名护卫被蜂拥而来的唐军杀掉外,余者早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的杨国柱,忍着摔伤的大腿上传来的剧痛,正欲从地上爬起,一柄沾满鲜血的冰冷虎刀,猛地横搁在他脖子上。
“跑啊,你狗入的跑啊!你若再动下,俺就砍了你的狗头!”
一名满脸是血的唐军横行哨队员,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腔,面目狰狞地向他大声喝道。与此同时,他在虎刀上加了力,锋利的刀刃威吓性地重压在杨国柱脖子上,吓得杨国柱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别,别动手,本将是宣府镇副将杨国柱,乃是右翼主将,本将愿降,愿降贵军。”杨国柱哆嗦着说出这句话。
听到被抓获的,竟是明军一名大将,手持各类武器,环包围着他的唐军士兵,顿时一阵欢呼。
”奶奶的,没想到抓个大官,这下俺也可以拿虎啸勋章了哩!“那名逼迫他投降的唐军横行哨士兵,那满是鲜血的脸上,笑容灿烂至极。
听到唐军士兵出的欢呼声,刘文秀带着一众骑兵,策马来到杨国柱身旁。
“哦,原来,你就是那宣府镇副将杨国柱啊,倒是幸会。”
望着正用一种揶揄的眼神,静静地望着自已的刘文秀,杨国柱一脸羞躁,他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任由一众唐军将其捆绑拿下。
狂风呼啸,沙尘之势不减,而战场上的厮杀之声,却已完全消失了。
此时,中军之中,明军统帅卢象升的脸色,难看之极。
在刚才左右两翼与敌军厮杀之际,因为风沙太大,敌情不明,卢象升不敢妄动。他下令,让整个中军,暂停前进,固缩在一起,以不变应万变之势,等待唐军可能动的进攻。
虽然不时有大批溃兵顾头不顾腚地跑到中军之处,卢象升除了喝令这些斗志全无的家伙,要不立刻收拢并入中军,要不就立刻就地退散外,也再无他法可想。
此时的他,一心只希望,这场摭天盖地的沙尘暴,能早点过去。只有等到这沙尘天气早点过去后,卢象升才能真正了解到,遭遇突袭的已部军兵,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卢象升本以为,唐军还会趁着沙尘大起之际,再度进攻中军,但令他感觉奇怪的是,在左右翼的战斗结束后,唐军一直没有动静。
而此时的真实情况是,全体唐军定北营的各类部队,已摆出了一个巨大的环形阵势,将卢象升龟缩成一团的中军,牢牢包围在中间,然后耐心地等待沙尘过去,再进行下一步的战斗安排。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这场摭天盖地的沙尘暴,才终于过去,天地之间,尘埃落定,渐复清明。
卢象升的双眼,迅地瞪大了。
他惊恐地看到,自已那原本浩大的军阵,竟仅剩了中军一部,其余的左翼,右翼,以及后面的后勤辎重部队,竟然皆已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呈一个环形围绕的唐军大阵,牢牢地将自已那龟缩成一团的中军,包围在中间。
卢象升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
这些唐军,战力竟这般强悍,短短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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