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动起了歪心思的,便是辽东援剿总兵官祖宽。
祖宽的辽东兵马,现在屯驻在湖广郧阳,与郧阳巡抚戴东旻一起,全力剿除正在当地肆虐的老回回,罗汝才二部。
在收到了征西营营长安和尚,传来的加价收购流民的消息后,贪酷狠厉的祖宽,立刻与自已的家丁队长侯尚德,于暗室中密议。
“尚德,现在老回回和罗汝才二部,已躲入竹溪县附近的山野之中,一时却也难于骤灭。以本将之见,为防流贼死灰复燃,我等却要大力做好坚壁清野之工作。”祖宽目光阴沉,低声说道。
“大人,那竹溪县附近的乡野村民,先被流寇掳掠烧杀,随后又被我军抢掠收聚,再卖给了猛虎军,这郧阳各地的乡野,现如倒似水洗一般干净。还有何坚壁清野工作要做呢?”侯尚德不太明白。
“哼,这可难说。我军乃是外地客军,随时可能会调往他处,这样一来,这些躲入深山的贼寇,只怕我军前脚一走,他们随后就要再度猖狂了。那郧阳巡抚戴东旻,手下只有千余民兵,如何能是那老回回与罗汝才两部流寇的对手。”
“那祖将军的意思是?”
“以本将看来,现在乡野各地已然洗掠干净,那么,接下来就要把诸如竹溪、竹山、上津等偏远县城的百姓,全部勒令离城,并把他们交给猛虎军带走。如此一来,百姓可得保全,这剩下的几座废城,对流寇来说,亦全无用处。流贼们无法就食补给,这郧阳之地就再难立足,只怕不是西窜四川,便是北逃陕西而去了。如此一来,我军在郧阳的剿匪战斗,却亦可轻省得多。”
祖宽说完,叉着双手一脸冷笑,而家丁队长侯尚德,则是一脸大惊失色之状。
“将军,这如何使得!我等身为大明官军,烧杀抢掠了极多乡野百姓,已是手染血债良心亏欠,如何还要连那躲入县城的百姓都不放过!若是这般,我大明官军,与那些凶恶匪寇,又有何区别!”侯尚德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祖宽。
“住口!你知道个屁!有道是战时从权,慈不掌兵,本官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自前几年以来,湖广之地战乱频起,躲入每座县城的百姓,怕是足有数万之人之多。以俺看来,将来流寇再度肆虐的话,这些百姓绝对还是难逃一死。与其让他们死于流贼的刀剑之下,还不如我等先行将他们强行运走,纵得一时骂名,却地救了这些百姓一世平安。更何况,现在猛虎军在加价收人,这钱可是不赚白不赚!”祖宽面容狠戾,一语定音。
“那竹溪县令陆知明,能同意我军这么做么?”侯尚德还是满脸疑虑。
“哼,这个书呆子当然不会同意,只不过,老子倒要看看,是他的脖子硬,还是俺手中的钢刀硬!若此人不识相,定要阻挡的话,可休怪俺祖宽不客气!”祖宽冷笑着说道。
侯尚德长叹一声,再不说话。
崇祯十一年五月十二日,祖宽以严察流寇细作为借口,将位于湖广与四川交境处的竹溪县城,团团围住。
竹溪县令陆知明大惊失色,急急出城拜见。
一脸冷酷的祖宽,全身甲胄,伫坐马上,以一种充满蔑视的眼神,望着县令陆知明从城门月道急急而出。
“祖总兵,祖总兵,怎么贵军突然跑到竹溪县城来了?”
见到城外这一片肃杀的军阵,陆知明心下惊惶万分,脸上却还是勉强堆起笑容。
祖宽斜了他一眼,但冷冷道:“近日本将听闻,有大批细作混入竹溪县城,本将恐流寇趁乱夺城,以致死灰复燃。故特来竹溪县城调查实情。陆知县你且让开,待本将率兵入城核查。”
陆知明闻言大惊,脸色苍白的他,急急分辨道:“我竹溪县城,虽是偏远小县,但从来都是对外来入城者严加查询,轻易不放人入城。时至今日,城中皆是一片安稳,没有任何动乱之因,却不知将军是从何处得来之消息?况且,将军之兵若强入县城,万一惊扰了百姓,闹出事来,岂非事反不美?”
见陆知明这般反问自已,祖宽不觉脸上一阵燥热,他大喝道:“你个书生文官,知道个甚!本将没空与你罗咤,快快让开。本将行事,自有道理,若要再阻拦,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祖宽说完,那陆知明书呆子脾气上来了,竟张开双手,拦在城门入口处大喊道:“祖宽!你身为统兵大将,竟敢私自纵兵入城,还有没有军纪国法了!本官这般好言相劝,你竟一句不听,还出言奚落,好,好,那你要进城,就从本官的身子上踏过去吧!”
“好你个书呆子,以为本将还怕了你不成,老子现在就砍了你!”祖宽大怒,拔出腰刀,作势便欲将陆知明就地砍杀。
“祖总兵,不可莽撞!”
一旁的家丁队长侯尚德,急急地架住祖宽的胳膊,一边低声喝道:“他虽只是个知县,好歹亦是朝廷命官,祖总兵如何可私自斩杀了他。”
祖宽见侯尚德架住自已,顿是气得一脸紧涨,他随即向旁边一名亲随家丁示了一个眼神,那名家丁会意,纵马前驱,手起刀落,噗地一声闷响,将陆知明砍了个尸首两处。
旁边的两名随从见势不好,正欲调头就跑,却亦迅速被祖宽的亲兵全部砍杀。
“祖总兵。。。。。。”
见到陆知明那无头尸体,在自已面前软软倒下,侯尚德声音发颤,却再说不出甚话来。
“陆知明通匪卖国,暗与流寇细作呼应,意欲献了城池,投奔流寇。幸得本兵及时发现,率兵夺城,方阻止这场阴谋也。”祖宽冷笑道:“传本兵之令,全军入城,将全城百姓全部搜出,城中财物全部带走!”
“得令!”
随着辽东兵马呼啸入城,一场浩劫开始了。
熊熊大火漫天燃起,惨叫哭嚎叫声此起彼伏,辽东兵马在竹溪县城中大肆掳掠抓人,并趁机套大饱私囊。更有甚者,在饱掠钱财之余,更是大逞**强。奸妇人,这些打着大明官军旗号的家伙,简直如同一群疯狂放纵的野兽。
祖宽冷冷地看着手下军兵放肆作恶,却不想制止他们,反而有种莫名的发泄快感。
他下的唯一一条命令,便是不得随意杀害百姓。因为每一个百姓,在祖宽看来,都是可以换成银两的宝贵货物,绝不能让货物在还未出手之前,就被自已给弄坏了。
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小小的竹溪县城,终于成了一片残破废墟。
“报告祖总兵,我军本城入城,共获百姓36502人,其中壮男17053人,壮女13651人,余者皆为老弱,更缴获城中银两数万,粮草五千余石,军械器仗。。。。。”
听了随从的报告,祖宽喜形于色。
按李啸现在的定价,一个壮男收购价为4两,壮女为2两5钱,老弱各为1两,祖宽这次入城掳获,一下子就得到了12万多两的卖人银子,还有县城银库的数万两银子,可谓大发了一笔。
虽然,现在的猛虎军,不再用银子来买人,而是用诸如香烟、丝绸、布匹、呢绒、海盐等物,按市场价进行抵换,但这些李啸军出产的物美价廉的商品,更受各路明军将士的欢迎。
“将军,那些守城民兵和官府书吏,又当如何处置?”汇报完毕的亲兵,向祖宽低声请示。
一脸喜色的祖宽,此时心情大好,他略一思索,便道:“罢了罢了,本官也不想做得太绝,这些人,就留他们一条狗命吧。这县城已然如此破败,自是住不得了,再给他们每个人发2两路费。”
“得令!”
在将百姓与财物分别捆押好后,祖宽下令,自已带领财物返回军营,而令侯尚德带着百姓,前往随州,交付给驻扎在此处的安和尚。
至此,李啸那个加快运送流民的计划,被辽东援剿总兵祖宽,用血腥的手段,首先加以实现。
接下来,祖宽一不做二不休,连接对竹山、上津两县,同样大加洗掠。
只不过,这两地的县令,在得知了竹溪县惨遭烧杀掳掠的经过后,皆已心惊胆裂,对残暴凶狠的祖宽十分配合。故祖宽也对他们大度处理,除保全了一众县令衙役的家人和财产外,还每座城各留了二千余名本城老百姓,使得这两座县城,还能勉强运作下去。
而有了祖宽这个榜样,其他在湖广的将领,诸如范志骠,左良玉,李卑等等,皆有样学样,纷纷开始进入偏远县城,抢掠抓获百姓。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光湖广一地,就有近20万百姓,被洗掠一空成为一无所有的流民,然后全部卖给了猛虎军。
而在陕西、山西、大同等地,各路明军在金钱的刺激下,也纷纷如湖广之地一样,对各处县城大肆掳掠,这三地加起来,则有多达近30万流民,卖给了猛虎军。
收到报告的李啸,心下极其快意。
想当初,一个月的时间里,最多才不过能获得10来万流民。现在倒好,加上北直隶、河南、南直隶以及山东当地的流民,仅过了一个多月,竟然就新收了50余万的流民!
这样一来,在有充足人力为保证的前提下,宝岛台湾,将会被更加快速地开发出来。
同时,还能有更多的流民,可以被自已安排去那更加广袤蛮荒的东北亚一带了。
那么,自已的下一步的用兵方向,虾夷岛和库页岛,也该加紧行动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铁模铸炮成功()
在李啸正筹划要如何东征虾夷岛与库页岛之际,单县的铁龙城,有一个令他其为欣喜的消息传来。
那就是,李啸一直在关注的,铁模铸炮的技术,终于研发成功了!
火器总头赵杰,带着用铁模铸炮法铸出的,四门打放32斤铁弹的重型精钢龙击炮,才刚到登州,便喜气洋洋地前来参见李啸。
见到面前的铁模铸炮法铸出的重型精钢龙击炮,其做工效果与精细程度,甚至还要比先前用泥模铸炮门铸成的火炮强得多,李啸心下欢喜无限。
而在旁边,赵杰已然开始喜滋滋地大声介绍。
“李大人,您所说这的铁模铸炮法,经火炮厂一众工匠反复研究,历时将近一年,虽然多有曲折,但总算于上月研究成功了。”
“好饭不怕晚,能研究出来,便是好事。”李啸一脸笑容地拍拍他的肩膀。
赵杰见李啸这般欢喜,颇受鼓励,他继续介绍道:“李大人,现在我等研究的铁模铸炮法,工序有好几道。首先便是,以腊制造火炮,再几次翻砂作成铁模。”
“哦,接下来呢?”
“接下来,便是先将铁模的每瓣内侧刷上两层浆液,第一层浆液使用细稻壳灰和细沙泥制成,第二层浆液使用上等极细窑煤调水制成。这两种浆液,却是铁模铸炮的关键所在。”
“那制浆后,接下又要如何做?”
“李大人,刷浆完毕,便可铸制炮身了。具体方法为:将铁模两瓣相合,铁箍箍紧、烘热,节节相续,最后浇铸钢水熔液。待浇足熔液,冷却成型后,按模瓣次序剥去铁模,如剥掉笋壳一样,逐渐露出炮身,再剔除炮心内的铁芯内模,整个炮身至此成,这般方法,比泥模法与失蜡法等原有方法,却是快了极多。”
说到这里,赵杰脸上涌起自豪之色:“李大人,这铁芯内模,也是我等一众工匠反复研制才得到的方法呢。比起以前后泥芯内模,铁芯内模制炮身更好用,也更简便。在钢液冷却后,抽出膛内铁芯,则膛内自然就已有一定光滑程度,虽然仍需再抛光打磨一番,却比以前泥芯内模铸造时,要少费许多人力时间呢。”
“不错,若要精益求精,必得刻苦钻研。”李啸点头赞叹,又问:“却不知现在这铁模铸造之法,与泥模铸造相比,除了方便省时外,可还有甚其他好处?”
“当然有!”见李啸这般感兴趣,赵杰顿时来了劲,他大声道:“与泥模铸炮相比,铁模铸炮之优点在于:工艺简便易行,节省模具原料,不受气候条件限制,缩短制造周期,降低生产成本,没有湿气问题,尤其是解决了不出蜂窝(气泡)的难题,从而极大地提高了火炮铸造质量,并且大幅降低铸炮废品率。”
赵杰说得兴起,又自我夸赞道:“我军铁模铸炮之法成功之后,铁龙城华允诚总管,来我火炮厂参观,便感叹道,此铁模铸炮之法,其法至简,一工收数百工之利,一炮省数十倍之资。大铳旋铸旋出,不延时日,且铳口自然光滑,无瑕无疵,真乃利法也。其有裨于国家武备者,岂浅鲜哉!”
李啸大笑起来:“好个岂浅鲜哉!那赵杰我问你,现在有了这铁模铸炮之法,一个月全部出产重型龙击炮的话,其产量可达多少?”
赵杰昂然回道:“禀大人,以在下看来,每个月的重弄龙击炮数量翻倍,绝不成问题。也就是说,现在火炮厂完全可以做到,一个月至少能出产六门打放32斤铁弹的重型龙击炮,产量却是先前泥模铸炮的三倍呢!”
“很好,那就以这个速度,给本侯开足马力生产。”李啸一脸欣喜之色,朗声说道:“所有工匠,各按品价,本侯皆会给予重赏。那现在火炮的研发工作,可以告一段落。那接下来,本侯要求你们,以现在仓库内封存的鲁密铳为样本,立刻开始研制鲁密铳,早日做出成品出来。”
赵杰见李啸这般肯定自已的工作,一脸喜不自胜,急急回道:“李大人,你放心吧,我们火器厂的工匠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尽快研发。”
李啸笑道:“很好,不过赵杰我告诉你,要研发鲁密铳的同时,一定要保证重型龙击炮的生产进度,要保证每月至少6门的产量。若人力资金有不足之外,随时向本侯禀报,本侯一定会全力满足你们的需求。”
本来,按一般的明穿,现在的李啸,要开始研发更为先进的燧发枪了。
燧发枪,最早是由1547年出生在枪炮工匠、锁匠和钟表匠家庭的法国人马汉发明,在转轮火枪的基础上改进而成。他取掉了发条钢轮,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射击时,扣引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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