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阿巴泰心下也知道,饶是如此,自已那些士气低沉到极点,兵微将寡又外无援军的手下,离全军崩溃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阿巴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从这名巴喀什兵手中接过碗来,正欲用手从碗中捞肉吃,忽听洞外复响起沓沓的脚步声。
一名甲喇额真模样的满州军官,从洞口紧急而入,随即打扦下跪。
“禀告主子,今日又有二十多名士卒逃亡,在下捉得四五名逃亡士卒,已遵将军之令,将他们全部斩首。”
这名身上溅着犹自滴答的鲜血的甲喇额真,脸色紧绷,咬着牙地向阿巴泰禀报道。
手捧肉碗的阿巴泰,一脸麻木地呆坐着,双眼直直望着洞口,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唇缓缓地开合了一下,表明他并非完全神游天外。
那名甲喇额真见他这个样子,突然猛地伏倒在地,声带哭腔地大声说道:“主子,请恕在下直言,我军困守此山,已近五日,我军缺粮少衣,士气低落,士卒逃亡每日增多,奴才深以为忧。只恐,只恐不等明军来攻,我军已是自乱了啊。。。。。。”
阿巴泰脸上哆嗦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现在军心日沮,只怕再多几日,自已这些部下,就要不战自溃了。
怎么办?
自已还能怎么办?
阿巴泰心如乱麻。
倒是他背后一名护卫,对这名甲喇额真怒喝道:“图格木,你哭什么哭,主子不是说了么,我军且守在这摩尼山上,皇上自会派兵前来救援我等,又何必这般自乱阵脚。“
听了这名护卫这般说话,这名叫图格木的甲喇额真脸上,顿显狰狞怨愤之色,他冲着这名护卫大吼道:““扎赖,你他娘的天天说有援军,老子我都听腻了听烦了,现在四日已过,你说,援军在哪!在哪!哼,在下只怕未等援军到来,全军将士已是在此山冻饿而死了!”
见他如此顶撞,护卫扎赖大怒,刷地就要拔刀砍他,这时,阿巴泰的声音冷冷响起:“够了!都别争了!你俩身为将官,吵嘴打架,成何体统!“(。)
第二百五十五章 片刻之欢()
阿巴泰的怒吼,让洞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护卫扎赖与甲喇喀真图尔木二人,虽依然狠狠地瞪着彼此,却不敢再口出骂言。
在一片寂静中,洞口的哗哗雨声,顿是更为清晰,也更让人感觉压抑非常。
“援兵一定会来的,皇上不会抛弃我们,皇上绝不会抛弃我们。”阿巴泰脸色灰沉,喃喃低语,不知道是说给洞中的一众手下听,还是仅仅说给自已听。
事实上,在阿巴泰逃上摩尼山的第三天,败逃上岸的残余清军水师军兵,终于赶到了离江华岛海峡,有数百里之遥的南汉山城外的清军大营中。
一顶苫了防水鱼皮豪华阔大的火炎织金大帐内,身着明黄暗团龙里双喜皮马褂的皇太极,正与礼亲王代善二人,商谈如何迫降朝鲜国王李倧一事,忽听得帐外护卫通报说,有败逃的水师军兵向他报告水师大败的消息,二人顿时皆是满脸的震惊。
“什么?如何竟有这等事?不是说,我军水师已然打败了守卫江华岛的朝鲜水师,一路顺利抵达了江华岛城么?”脸容瘦长胡须粗浓的代善,一双三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皇太极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十分难看。
很快,禀报的水师军兵入得帐来,便刷地跪于地上,嚎哭不止:“皇上,我大清水师完了,全完了啊!”
皇太极尚未开口,一旁的礼亲王代善已是一脸焦急地喝问道:“休得哭闹,我军水师是怎么完的,你且从实详细说来!“
跪地的水师军兵,见礼亲王逼问,便立刻一五一十如竹筒倒豆般,将清军水师是如何被突如其来的明军水师打得大败,以至全军覆没之事,向皇太极与代善一一说出。
听完水师军兵的哭诉,皇太极的大胖脸上,隐隐都在颤抖,一双细长的眯缝眼中,寒芒闪烁不停。
他的心下,却是刀割般的疼痛。
可恨啊,大清几乎费尽举国之力,才赶造出这般能战之水师,竟然不过数日功夫,这只花费了大清大量心血与人力的水师,就被远道而来的明军水师彻底打败,就此烟消云灭了。
皇太极很快又想到,现在水师既灭,那登岛的阿巴泰部军兵呢,他们的境况,现在却又是如何?
皇太极的呼吸,明显的急促起来。
“可曾看清,是哪部明军来援么?“皇太极喝问。
“禀皇上,当时战况突然,奴才原为在船舱中的划桨手,只是听船上有人大喊是明军来攻,待奴才从舱腹跑出时,正是大雨倾盆,明军船只,已全部收起原本悬挂在外的旗帜,故奴才未曾看清究竟是哪部明军。”
“哦,既如此,你且先退下吧。”皇太极满是遗憾地应了一声,轻轻挥了挥手,那名报信的水师军兵,连忙打扦喏喏而退。
一旁的代善听完,亦一脸极度痛惜之色,他跺着脚大喊道:“狗入的明军,怎么来得这般凑巧,倒是算准了一般。可叹我军水师既灭,那登岛夺城的阿巴泰,及其九千部众,怕是状况堪忧啊。“
代善说到这里,随即向皇太极表态:“皇上,请让在下统兵前去江华岛,定要速速将那阿巴泰解救出来。“
皇太极脸色冰冷,嘴角一撇道:“礼亲王,现在我军水师已然尽毁,难道,你要让我大清军兵游上岛去不成?况且现在明军水师已然封锁海峡,我军再想运兵过去,谈何容易!“
代善顿是脸上满是惶恐之色:“那怎么办?难道只能坐看阿巴泰被困于岛上么?若是迁延时日,臣恐阿巴泰危矣。“
皇太极一脸青黑,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且待大雨停歇,再看看如何与岛上阿巴泰如何取得联系吧。“
皇太极顿了顿,复说道:“以朕观之,明军水师虽已击溃我军水师,但明军陆战之力,则远在我大清军兵之下。阿巴泰困在岛上,虽然形势窘迫,但应该还有自保之力,不至于在这几天内就熬不过去。“
代善见皇太极已然决然暂时观望,心中无奈。他亦是一声长叹,然后面色沉重地说道:“唉,于今之计,唯能希望老八运气好,方能平安无事吧。“
。。。。。。
这几天连续下雨,让李啸亦是心情有些烦躁。
他原本想着将摩尼山上的阿巴泰部残军一鼓荡尽,现在却因天气原因,不得不一再推迟。
虽然,现在几乎每天都有清军士卒偷偷从摩尼山上跑下来投降,但毕竟人数尚少,李啸对这样零敲碎打的战况进程,心下还是很不满意。
只不过,相比如何消灭阿巴泰残部,那每天都找理由前来看望自已的皇妃赵氏,则更让李啸心猿意马,难于自抑。
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皇妃,每天都精心打扮,盛装华服地前来,她那炽热的眼神,李啸如何会看不懂。
这第三天,皇妃赵氏在又与李啸款款而别时,正碰上前来向李啸禀报军情的陈子龙。
赵氏见是李啸最为信任的军师前来,顿觉脸上一红,急急道别而去。
陈子龙眼见得李啸与赵氏二人相别的眼神,脸上却不觉涌出淡淡的笑意。
陈子龙入得内府,向李啸禀报完军兵情况后,脸带微笑的他,向李啸轻声问道:“李大人,我观这皇妃赵氏,似对李大人颇有深意,却不知大人做何感想?”
李啸脸上泛起躁热:“卧子,这皇妃前来看望本督,不过是略表感谢之情,以示两国亲近之意,你如何可作他想。”
陈子龙笑道:“李大人,恕学生直言,皇妃赵氏对大人这般热情,以学生观之,大人若能与此女子交好,将来,却可让我军在朝鲜获得更大的好处。”
“哦,卧子何出此言?”
陈子龙微笑道:“李大人,据学生了解,这皇妃赵氏,虽名义为朝鲜大妃,但学生听说这朝鲜国王李倧,内心更宠者,却是那淑仪赵氏,故对这皇妃赵氏颇为冷落,以至这皇妃赵氏心下,颇有幽怨之意。而现在学生看到,这皇妃赵氏,这般对李大人颇有深情,倒是难得的一段好情缘呢。”
陈子龙的话语说得云山雾罩,李啸乃佯作嗔怪道:“卧子,你说话不必这般绕来绕去,有话尽可对本督直说。”
陈子龙敛起笑容,向李啸拱手道:“李大人,《韩非子》中有话道,当事情不利于自已时,一定要努力想办法改变它。而当事情有利于自已时,则一定要牢牢地把握它,学生在想,大人一定也知道这句话吧。”
“这话本督当然知道,只是卧子你对本督说这话,却是何意?”
“李大人,以学生看来,这皇妃赵氏喜欢并仰慕大人,当是一片真心。若大人能把握她这份感情,那么,这皇妃赵氏,却可成为我军在朝鲜的利益代言人。”
“你是说。。。。。。”
“李大人,这皇妃赵氏,虽然不受其国王李倧宠爱,但其身份地位,却比那出身宫女的淑仪赵氏要高贵得多。在朝鲜宫廷中,亦多有党援与支持者,这才使得那朝鲜国王李倧,想废她而不可得。现在,这女子一心想与李都督亲密交好,以学生观之,她对大人虽是满心爱慕,却也未必不存了一个引大人为强力外援,以巩固自身地位之意。故以学生观之,大人若能成功收得这赵氏之心,不单可为我军在朝鲜获得更大利益,甚至将来干涉朝鲜国政,使这个小国成为我军的切实助力,亦完全可能之事啊。”
陈子龙说到这里,嘴边泛起淡淡的微笑,眼中亮光闪闪。
李啸不是笨蛋,听到这里,他亦是眼中亮光大动。
他知道,哪怕从纯政治的角度上看,这个皇妃赵氏,若能掌握在自已心中,当可形成良好的互相借力的关系,赵氏可借外力支持,让自已的大妃地位更为稳固,更能获得朝臣支持,而收获了赵氏感激与爱慕的自已,绝对可以从朝鲜的政治中,获得更大的利益与帮助。
就比如,那个处于朝鲜南端,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堪为进出日本海门户的济州岛。。。。。。
李啸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这个世界,爱情与利益,本来就是相互纠葛互为利用,自已若能从中获得切实的利益,那么,接受赵氏的爱慕之情,又有何不可呢?
次日晚上,皇妃赵氏复来李啸的房中。
在她令随行宫女出去后,李啸轻轻拉住了赵氏那滑如柔荑的小手。
赵氏浑身一颤,整个身子却顺势一软,倒入李啸雄健的怀中。
“李大人,请抱紧我。“赵氏的声音有如蚊鸣。
李啸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女性的诱人芳香,炽热的嘴唇,在她俊俏的脸上,来回吻遍。
赵氏晶莹的泪水,一下子就滴了下来。
待李啸停下亲吻后,赵氏泪眼朦胧地仰着头,望着一脸柔情看着自已的李啸。
“李大人,我虽身为大妃,但在这宫廷之中,在年老的皇上面前,曲意承欢的我,却倍受冷落,眼睁睁看着那卑贱的赵淑仪在皇上面前这般得意受宠。而为了皇家脸面,为了这大妃的位置,我心里纵有天大的委屈与不甘,亦只能默默吞入肚中,还得每日强作欢颜,装出一副大度容人的样子,我这内心的苦楚,却是复能与谁诉说!”赵氏说到这里,已是珠泪滚滚。
李啸一脸心疼地抹去她脸上不停滑落的泪水。
“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可能就在这凄冷宫廷中,这样惨淡度过了。只是,直到遇上大人你,心如死灰的我才知道,这世上,竟有这般英伟魅力的英雄,让我真心爱慕。你我之遇,实是我一生之幸。“赵氏又扑入李啸怀中,闭眼喃喃道:”李大人,我也知道,以你我的身份,不可能长久与共,只是,在这与你相聚的日子里,哪怕只能与你有片刻之欢,妾身亦足以感念了。“
李啸轻叹一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来吧,李大人,让我彻底溶化在你怀中吧,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愿意奉上我的一切。。。。。。“赵氏将脸深深埋入李啸怀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李啸心跳如鼓,亦不说话,猛一发力,将她轻轻抱起,随即向卧房走去。
当衣裳褪尽的赵氏,羞涩地用枕巾捂住面孔之时,李啸有如饿狼一般猛扑上去。
很快,男人的低声嘶吼与女人轻声娇吟,便有如一曲和畅欢乐的人性之歌,在窗外扑簌的雨声伴奏下,绽满了整个房间。
两人你来我往,颠鸾倒凤了数次后,才终于平静下来,一起躺在床上休息。
赤。裸的赵氏一脸幸福的酡红,光洁如玉的她,躺在李啸健壮的臂弯中微微喘息,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激情与欢愉。
李啸一手轻轻拔弄她乌黑的秀发,一边心下却是十分感慨。
没想到啊,自已这次入援朝鲜,倒还把朝鲜国王的大妃给弄上了,看来缘份这东西,真是太过奇妙。
可怜这个十六岁就倍受冷落的皇妃赵氏,竟只能在自已这里才得寻得一丝人性的慰藉,这多年下来,倒也是苦了她了。
“李大人,虽然贱妾不能长陪在你身边,但我希望你永远不会忘记我。“这时,皇妃赵氏闭着眼喃喃道。
“放心吧,你我虽不能在一起,但在本督心里,你已永远都是我的女人。“
说到这里,李啸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来了个吻。
从这一日起,连续数日,皇妃赵氏都以探望李啸的方式,来与他云雨温存,两人有如干柴烈火,尽享鱼水之欢。
只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双阴毒的眼睛,躲在宫墙的一角,冷冷地观看着皇妃赵氏与李啸二人在门口依依惜别。
待皇妃赵氏离去后,这个在宫墙边上偷偷窥望的宫女,立即转身小跑离开,向淑仪赵氏的房音猛跑而去。
“赵淑仪,下婢已看清楚了,那皇妃从李啸处离开时,衣裳不整,脸色酡红,应该与那李啸确有奸情,行了苟且之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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