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么?”
马超冷哼了一声,他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岂敢,岂敢,大伯是统军之将,小侄听命便是。只是我说实话,大伯你也是久经战阵之将,却对这股明军这般畏惧,实令小侄齿冷!”
马守承大怒:“马超,你太放肆了!大伯警告你,若你不听指挥,胆敢肆意妄为的话,大伯就要对你军法从事!”
马超一脸涨得通红,他咬着牙,紧握双拳,鼻中深哼了一声,却再没说话。
最终,在马守承的安排下,流寇的阻击战阵,亦摆成一字形状,只不过稍宽于李啸军枪盾战阵的长度,马守承的用意,是希望在两军相接后,能利用自已战阵多出来的战幅宽度,从两边对李啸军进行包夹。
而马超亲统的一盘三千亲随骑兵,与马守承部的一千五百名亲随骑兵,则分列两旁,以掩护步兵侧翼。
寒风萧萧,旷野茫茫,西面的淯水河有如一条灰白色的绸带,无声远去。在渐渐偏西的日头映照下,明军与流寇双方渐渐接近的战阵中,人、马、武器和盔甲,皆印染成一片淡淡的金黄。
望着越行越近的李啸军战阵,马超能感觉到,自已那年轻强健的心灵,正在几乎不受控制剧烈地跳动。
他清楚地看到,李啸军的骑兵,除了中间的主将处,有近千名骑兵护卫外,几乎全部的骑兵都集中在另一侧,以保护这股明军步兵战阵的右翼。而在自已前面的一侧,除了数百人的重甲步兵外,整个明军左翼再无任何防护。
马超的双眼,顿时露出如恶狼一般贪婪的目光。
如果,自已那一盘精锐骑兵,能一举冲溃这数百人的重甲步兵,那接下来,无论是背冲敌军步兵,还是干脆径行攻击敌军主将,皆是大有胜算啊。
马超转过头去,用一种期待的眼神,望向另一头的伯父马守承处,他真心希望马守承能立刻下达让自已率军出击的命令。
令他大为失望的是,马守承那边毫无动静,此人连看都没看自已,仿佛一心等待李啸军攻上来,除此之外,再不作他想了一般。
马超咬牙绷脸,心下把马守承骂了个狗血喷头。
随着李啸军近一步走近,到了离对面的流寇军阵只剩五百来步时,马超心中的愤怒彻底爆发了。
入他娘,不能再等了!
这般难得的冲击良机,万一真错过了,自已将会追悔莫及!
他马守承苟且怕死,畏怯避战,我锦马超,却再不可与此辈这般窝囊憋屈!
违反军令又如何,不听指挥又如何,且看我击溃敌军一翼,甚至斩其主将之时,却看你马守承,羞也不羞!
“刷!”
马超一把抽出雪亮的腰刀,随即高高上举。
“传我之令,我盘全体骑兵,与本将一同出击,首先击溃那数百重甲步兵,然后,直取敌军主将。”马超一脸狰狞,大声喝道:“我锦马超,却要亲手斩了,那该死的明军主将之首级!”。
第一百九十章 阵斩马超()
“阿拉胡阿克巴!”
马超的三千名亲随骑兵,齐声高喊宗教口号,然后一齐纵马从自已阵中冲出,向对面的李啸军横行哨快速冲去。
马蹄隆隆,平端的骑枪闪着刺目的寒光,三千名排成密集阵形的流寇骑兵,有如一只巨大的出栏猛兽,咆哮前冲,似乎想把对面的李啸军横行哨,一口吞灭。
见到对面那偌大的一字军阵中,左侧突然有大股骑兵向自已的横行哨快速出击,李啸脸上稍现愕然之色,随即,他的脸上,却立刻又显现出惊喜莫名的神情。
好么,本兵本来还在想着,可能只得与你们这帮流贼,硬碰硬地干上一仗了,却没想到,你等却先按捺不住。
既如此,老子便成全你们!
一抹浓重的杀意,从李啸眼中,一闪而过。
“全体玄虎重骑及护卫队,立刻出击,与横行哨一道阻截敌军骑兵!”李啸迅速下令。
“得令!”
“得令!”
玄虎重骑哨长鲍昭,与护骑队长李浩然,两人齐齐发出一声爆喝,随即立刻带着本部人马,跃马前冲。
现在李啸身边,只留下了几名传递旗语的骑兵。
在玄虎重骑与护卫骑队一同出击之时,李啸又立刻传令,全军暂停前进,就地摆开阵型。
随后,他又紧急下令,让在左侧后部的四队长枪兵,快速从阵中抽出,赶在横行哨前,狙击妄想冲溃横行哨的流寇骑兵。
李啸军往日刻苦的训练,在这里起到了良好的效果。随着旗语大动,现在左侧之处,各种军兵灵活快速地移位交替,在马超率着三千骑兵冲到自已阵前只有二百余步时,四百名枪兵已挡在横行队前,摆成了双层半圆形,有如一只张开了鬣刺的刺猬,让向自已猛扑而来的巨兽,一时无从下嘴。
见到这股快速冲出,并立刻摆了阵势的枪兵,原本一脸昂奋之色,率三千骑兵拼力前冲的马超,顿时变了脸色。
操!狗入的明军,反应倒是快!
只有傻瓜才会让骑兵硬着头皮往枪尖森林上撞,马超当然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他的脸上,霎时露出相当难受又别扭的神情。
“全军迅速绕过明军枪兵阵,从后面背冲其重甲步兵!”
马超急急地喊道,随即率先拔转马头,带领全军从另一头兜转过去。
只不过,原本在高速行进,几乎快达到冲锋状态下的骑兵,被这般硬生生地改变行进路线,速度顿时大减,并且开始出现小小的混乱。
敌军骑兵窘态初显,李啸却已从千里镜中,看得清清楚楚。
“哼,想绕过去背冲我军,可没那么容易!”
李啸脸上,浮现出一丝隐隐的微笑。
一道道旗语立刻发去,四百枪兵,560人的横行队,几乎同进开始向正在重新修正行进方向的流寇骑兵,猛冲过去。
二百步的距离,纵马奔跑的流寇骑兵,与大步前冲的李啸军步兵,几乎转瞬之间,便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近四十名横行哨军兵,被冲过来的流寇马匹,撞得如同纸片般飞起之时,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或长或短的抛物线,惨叫着摔了下来。
这一瞬间,横行哨死伤颇重。
而与时同时,数百杆4米精钢长枪,狠狠地突刺而去,有如出洞的毒蛇,狠狠地咬向自已的猎物。
二百多名流寇骑兵的惨叫,与他们坐骑痛楚的悲鸣,交织在一起,将受伤的横行队员的惨叫声全部了压了下去。
马超双眼充血,英俊的脸上怒气勃发,他心痛地看到,这二百多名精锐骑兵,几乎在瞬间,便是被那些明军长枪兵捅死捅伤,更有甚者,连人带马一齐捅穿,人血与马血一同狂飚,极其血腥惨烈。
原本就速度减低了不少的流寇骑兵,此时的冲击势头,已被完全遏制,剩下的二千七百多名骑兵与李啸军的枪兵以及横行队,就地混战成一团。
这时,被流寇骑兵当头冲击,死伤五六十人的横行哨,也终于缓过气来,这些身着三层盔甲,手持虎刀,虎枪,长柄挑刀,厚背军镰等重型武器的精锐重装步兵,开始纷纷挥舞着手着硕大沉重的武器,跃进入骑兵阵中,大砍大杀,为死伤的横行哨军兵报仇。
他们上砍马头,中刺马身,下剁马腿,一匹又一匹战马血肉横飞,悲鸣倒地,上面坐着的流寇骑兵,不是被刺死砍杀,就是被沉重的马身压倒,或死或残。
已升为横行哨第六队第四甲副甲长的伊尔根觉罗。查塔,有如一只发狂的野兽,他吼叫着冲了过去,沉重的虎刀大力挥出,一道白光闪过,一名流寇骑兵的头颅,与他坐骑的首级,竟被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同时斩飞,无头的马身驮着无头的骑兵,竟还颠颠的跑了几步,才轰然倒下。
见到自已的精锐骑兵,竟突然地陷入与步兵胶着作战的困境,马超气得嘴唇哆嗦一脸煞白。
“全军听令,我军已中敌军诡计,不可恋战,立即随本盘主退回本阵!“
马超嘶声呐喊,然后率先拔转马头,艰难地欲从已显出混乱态势的二千骑兵中,寻出一条退路出来。
来不及了。
在残余的流寇骑兵们,纷纷躲开李啸军步兵攻击,准备退回本阵之际,由780名玄虎重骑,以及一百多名护卫骑兵所组成的巨大的楔形战阵,已然呼啸而至。
这些装备厚实精良重甲钢骑,有如一根粗大锋利的黑色巨刺,以凌厉而迅疾的速度,从混乱的流寇骑兵中,凶狠地透阵而出,犁出一道笔直而宽阔的血路。
近千名流寇骑兵,在李啸军骑兵这次凶狠的楔形突击中,死伤一地。
在李啸军骑兵冲阵的一瞬间,一个面上满是浓密胡髯的大汉,手中的骑枪,狠狠地刺马超的大腿,幸得马超武艺出众,手疾地磕开了这凶狠的一击,这名疾冲过来的大汉,方与马超擦身而过。
这个大汉,便是玄虎重骑哨长鲍昭,透阵而出的他,回望正满脸惊怖之色的马超,脸上不觉显出十分遗憾的表情。
李啸军骑兵这次冲击,太过凶狠凌厉,残余的一千三百多名流寇骑兵,竟都发懞般地愣在原地,仿佛还没搞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杀出去,不管如何,一定要冲回本阵!”马超厉声大喝,让剩余的骑兵们清醒过来。
他们纷纷发出怪叫,杂乱不堪地拔马转身,便欲立刻重新向本阵冲回去。
只不过,陷入李啸军骑兵、枪兵、横行哨三处夹击的流寇骑兵,想要逃跑,谈何容易!
李啸军骑兵的楔形战阵,就在此刻,又重新掉过头来,复向只剩一千五百余人的马超残部骑兵冲来。
因为冲击距离太短,这次李啸军骑兵冲击,只冲杀了一百来名流寇骑兵,却未能透阵而出。
鲍昭的骑枪,扎透了一名流寇骑兵的身体,他懒得拔出,直接松手,复从腰间抽出雪亮的骑刀,连接砍开数名流寇骑兵,直取那名困在阵中,铠甲最为鲜亮耀眼的敌将。
而此时,马超正与护骑队长李浩然战成一团,杀得难解难分。
“贼将,纳命来!”
鲍昭一声大喝,雪亮的骑刀大力挥下,从马超背后猛砍下去。
听到背后刀声呼啸,马超急忙狼腰一拧,险险地躲过前面李浩然的一记突刺,同时回枪一挡,马超长枪的椆木枪柄,竟被鲍昭一刀砍成两段。
“噗哧!”
武艺非凡的马超,在拼命挡住了李浩然与鲍昭的前后夹击时,一柄阴狠凶恶的虎枪,却从一旁忽地突刺过来,从他白皙的脖颈一侧狠狠扎入,锋锐粗大的枪尖,从马超脖颈另一侧直透而出。
这杆刺穿了马超脖子的虎枪,又立即刷地一声抽出,马超的脖颈处,立刻开始喷涌着大肆飚血。
“额弼纶,你这狗入的鞑子,身手倒是快,竟然还抢俺的功劳!”
鲍昭的这句笑骂,成了马超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忽然感觉全身冰冷,自已仿佛一下子变得很轻,正不受阻碍地缓缓朝空中飘去,只有越来越浓重的黑暗,将他的残余意识彻底包裹。
不知道他信奉的那位天神,会不会真的接纳,年轻英俊的马超,那颗满心不甘又懊悔无及的灵魂。
抽回虎枪的额弼纶,只是向鲍昭微笑了一下,复又向旁边的流寇骑兵,奋力砍杀而去。
只不过,因为主将马超被杀,残余的千余名流寇骑兵,顿时再没了作战的勇气与信念,立刻全部崩溃,他们或是四散逃跑,或是弃了刀剑下马投降。
杀红了眼李啸军,绝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枪兵、横行哨、骑兵一拥而上,几乎将他们全部杀死,只有二百多名流寇骑兵,侥幸逃出生天,四散而去。
至此,马超的那一盘三千精锐骑兵全灭,而李啸军的损失,则为玄虎重骑死8人伤15人,护卫骑兵死5人伤6人,枪兵死12人伤20人,横行哨死44人,伤58人。
除了横行哨因为了流寇骑兵的重点攻击对象,而损失较大外,其余的各兵种,损失皆极为轻微。
在马超的这一盘骑兵已被全部击灭,李啸军阵重新恢复正常之时,对面的流寇大军,已呐喊着冲了过来,距离严阵以待的李啸部军兵,不过百步之遥。
只不过,流寇的统军大将马守承,脸上却是一片灰白惊惶。
他绷着嘴,眼神木然,仿佛还未从马超的突然死亡中清醒过来。
其实,早在看见马超不听指挥,率领本盘骑兵前去冲阵之时,马守承心中,顿是剧烈地一颤,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果然,他远远地看到,马超骑兵迅速被李啸军纠缠包围,陷入苦战。
马守承长叹一声,心中把该死的马超骂了一万遍,却不得不立刻为他擦屁股。
于是,他立即下令,全军即刻上攻,希望能尽快将马超从困境中解脱出来。
这一来,敌我双方攻守顿时易势,原本不得不攻上前去的李啸军,现在反而可以逸待劳地,等待流寇大军攻过来了。
只不过,在拼力前冲的流寇,来到李啸军阵前不到一百步时,马超的三千骑兵已是彻底崩溃,马守承解救马超的计划,化为泡影。
他远远地看到,夕阳之下,那个铠甲鲜明身姿矫健的侄子,陷入敌军四面包围中,左冲右杀的他,最终被一柄恶毒的虎枪,扎穿了脖子。
见到远处的马超,无声地从马上倒栽下来,马守承脑中蹦出两个字,完了。
他瞬间恐惧的想到,这位自家弟弟爱如珍宝的独子,现在死于自已统军的队伍中,那么不管他的死亡是多么咎由自取,他这个领军大将,却有不可推脱的重大责任。
回去后,弟弟马守应,会杀了我吧?
马守承不认为,杀人不眨眼的弟弟,在痛失爱子的情况下,会因为亲情而放自已一马。
想到这里,马守承心中的痛恨与懊悔无以复加,他知道,现在唯一的解脱之路,便是彻底击溃这股来援明军,把明军主将的脑袋,献给弟弟马守应,可能还能求得他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