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啸在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
这座东江镇的下属岛屿海洋岛,属于长山群岛岛群中的一座,是东江镇下辖的最大,却最偏远的海岛,全岛面积19。3平方公里,距旅顺76海里。在这座岛上,人口寥落,只有20多户渔民常居此地。
而因为此岛荒僻偏远,非是战略要地,对东江镇不甚重要,东江镇总兵沈世奎,只派了200多名老弱军兵,在此地长期驻守。
李啸之所以对这海洋岛这般感兴趣,除了因为此岛面积甚大外,乃是因为,这海洋岛上,有一个名为“太平湾”的天然深水港湾,因此湾开口狭窄,可挡四面之风,任凭湾外浪涛汹涌,港内仍水平如镜,是舰艇和渔船的避风良港,故当地的渔民称之为“太平湾”。
这样的天然良港,在混吃度日的东江镇手中,基本无甚作用,但如果李啸能将其据为已有,却可以把它开发成一个优良的水师基地。
现在赤凤卫沿海的土地,除修建了大型商业港口龙口湾外,其余的地方大部皆为滩涂,且基本上都被开发为盐场,故李啸实际上没有能作为水师驻扎的大型港湾,如果能得到这海洋岛,却是给自已的水师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发展据点。
这座海洋岛,李啸打算,将来除了兴建军港外,还要在上面建立大型制船厂,自已生产各种类型的船只。而岛内其它地方,用于晒盐或生产渔制品。
在这座偏远的海岛上组建设水师,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便是,因为此地荒僻,李啸可以在这里大规模组建水师,却不必担心会引来一众同僚的嫉恨,从而为自已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啸知道,如果按历史进程,到崇祯十年时,东江镇会彻底完蛋,包括皮岛在内的全部岛屿,皆会为清军占据,如果自已能据有这座海洋岛,并把它经营完善的话,那么,无疑自已会在后金的下腹部,插入了颗隐藏得极深的钉子。
也许,已是苟延残喘的东江镇,它的未来,会在我的手中延续。。。。。。
额弼纶用一种十分警惕的眼神,看着昂然站立在自已面前,头戴银丝盘铰青晶玉束发冠,身穿大红色前胸与后背均有猛虎图案正三品武官服,腰系金荔枝钑花缠玉带,佩戴精美的指挥使双虎银玉牌,足穿黑犀厚面直缝官靴,腰佩锋利龙吟剑,英姿挺拔、雄武非凡的李啸时,一时头脑一片空白。
“你是何处人氏,姓甚名谁,怎么会落到海里?”
李啸的声音,十分温和,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额弼纶听不懂他的汉话,心中一急,却是一迭声的女真语说出来。
“操,原来是个鞑子。”一旁的袁安邦冷笑起来“绕这么个大弯,却救了个鞑子,依我看,不如一刀宰了算了。”
李啸轻轻一皱眉头,便唤来旁边的冯式,问道“冯式,你曾与女真人贸易,应该懂些女真话吧,这个鞑子说的是什么?”
“禀大人,此人说的是,他们是忠于明朝的女真遗民,随着明国船只南下,却因为船只损毁,落入海中,幸得大人救了他们,十分感谢。说这个女子是他妹妹,已是生命垂危,求我们速速救她。”
李啸哦了一声,便对冯式说道“那你跟他说,着他们两个先去船舱休息,并安排医师去疗治那名女子便是。”
冯式随后,将李啸的话语说给额弼纶听,额弼纶听完,一脸感激之色,连连向李啸磕头不止,在卓那希被军士扶下去后,他又朗声向李啸问了一句话。
“大人,这鞑子说,大人这般仁德,敢问大人贵姓?”
“哦,此人便有些意思。”李啸笑了起来“那你告诉他本官名讳。”
冯式将李啸名字对额弼纶说了后,没想到,额弼纶竟一脸惊讶之色,又急急地说了一段话。
“大人,他在问,说大人是不是那个在宣府镇金家庄堡大破正蓝旗的李啸。”
李啸心下猛地一惊,原本拔脚欲走的他,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憔悴潦倒的女真壮汉。
此人竟知自已这般往事,却不知是何来路?
李啸心思一动,便令袁安邦等东江镇军兵先行离开的,又令冯式领着额弼纶,来到船中自已的单独居所,进行密谈。
“你从实道来,你到底是谁?”李啸低声而严厉地喝问。
额弼纶绷着脸,许久才抬起头,他直视着李啸锐利的眼神,瓮声瓮气地回复道“在下爱新觉罗。额弼纶,乃原正蓝旗主莽古尔泰长子,因受皇太极迫害,走投无路,现机缘凑巧,得遇李大人,愿在李大人手下,忠心效力为是!”。
第一百七十六章 皮岛谈判()
“你是说,你便是那原正蓝旗主莽古尔泰之长子,额弼纶?!”
听到额弼纶自报家门,李啸几乎不敢相信自已耳朵。
随即,未等额弼纶回答,李啸便拧眉喝道“哼,你这般说辞,无有对证,本官如何信你?”
额弼纶苦笑道“李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如大人愿意,在下可把这段时间的金朝动乱之事,以及在下为何出逃明国之缘故,一一对李大人详细说明。”
李啸沉吟了一下,准许他讲下去。
额弼纶见李啸同意,便将后金内部动乱一事,以及自已出逃明国的缘由与经过,一五一十地对李啸全部说完。
听完额弼纶的讲述,李啸的眉头紧皱,嘴角却泛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不过,他的心中,却是稍觉遗憾。
原本他以为,自已这么散布流言,将会逼得正蓝旗起兵造反,甚至能让德格类提前动手将皇太极干掉,那样的话,便是最完美的结果了。
退一步来说,如果不能做到这点,那么让能正蓝旗与后金全面开战互相厮杀的话,也能让皇太极大伤脑筋,最终导致后金国力大损。
只是李啸没有想到,那皇太极出手如此狠辣,竟迅速解决了正蓝旗主德格类,然后对谋反的余党又打又拉,最终让其四分五裂一团散沙。而那些驻于后金各处的正蓝旗军兵,在后金朝廷严密的监视下,因缺乏有效的统领,最终被轻易的各个击破。
鞑酋皇太极,真枭雄也!
这样的结果,与原来的历史相差无已,李啸不由得感叹,想耍个花招投机取巧,便要改变历史大势的想法,何其可笑!
当然,李啸的努力也不是毫无用处,他这番强行改变历史的作为,让原本被凌迟处死的正蓝旗左梅勒额真屯布禄不知所踪地逃亡,另外,原来已被处死的原正蓝旗甲喇额真额弼纶与豪格的妻子卓那希,都得以活了下来,并落到了自已手里。
卓那希,这名在原本的历史中,已被豪格亲手斩杀的可怜女子,因自已的强行改变历史,竟得到了活下来的机会,这运数穷奇,岂可道哉。
李啸心中轻叹一声,便对额弼纶说道“我大明土地广大,你二人完全可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活下去,你却为何要来投效本官?”
额弼纶脸上又一阵苦笑“若在下未得遇大人,可能真如大人所说一般,在明国隐居度日,了此一生。便现在遇上了大人,我却不心甘再这般消沉下去。”
“哦,却是为何?”
“李大人,你当日仅凭手下军兵两千余人,便能在那宣府镇金家庄堡,抵挡了我正蓝旗大军近万人,以我看来,大人这般英勇豪杰,这般功绩卓著,虽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矣。此战后,大人之英名,遍传我正蓝旗上下。故现在得遇大人,额弼纶心甘情愿,愿为大人效力。”
额弼纶长叹一声,又接着说道“况且,在下今年才26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实不想就这般碌碌无为了此残生,我恳请能在李大人军中效力,却也是希望,将来若能杀回辽东与金国,定要取了皇太极与豪格的狗头,方解我心头之恨!”
李啸直视着额弼纶充满愤怒的眼神,面带微笑的他,心下却在快速地思量。
本来,按李啸原先的想法,他是打算杀尽爱亲觉罗家族之人,方解心头之恨。现在这个额弼纶这般机缘凑巧来投,却让他有些犯难了。
真的要一刀杀了这个走投无路的家伙么?
李啸沉吟良久,最终决定,还是要收留他。
这个被皇太极逼得走投无路的额弼纶,现在向自已表态效忠,应是一片真心,毕竟,如果他不想碌碌一生的话,投入李啸军中,却是他唯一可走之路。
此人若能尽心效力,将来反攻后金之时,如果利用得当,身为莽古尔泰长子的他,应该对正蓝旗余部还有相当的号召力,相当于在后金军中,埋入了一个隐藏的炸弹。
而且,如果将来这个额弼纶能在自已手下获得重用的话,也可以很好地对后金统治阶层,进行有效的分化瓦解。
毕竟,前世的一个伟人也说过,要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去争取胜利。李啸相信,这个额弼纶,将在自已手里,发挥独特的功用。
李啸抬起头,微笑道“好,额弼纶你有这般心思,本官却不吝于给你一个机会!从今之后,你便在我赤凤营玄虎重骑中效力,从一名普通重骑兵做起,来日若立军功,本官亦会同样给你升官封赏!”
额弼纶一脸惊喜莫名之情,急急跪地打扦“奴才谢李大人收留之恩情,定当竭力尽死以报!”
李啸笑道“收起你们女真人的一套,你现在入了我军,便要按我军中规矩行事,待返回山东后,你需割去辫子,日后蓄发并着我汉服,从此与你之过去,彻底划清界线。”
额弼纶听冯式翻译完,却立刻大声说道“李大人,何需等到返回山东,在下现在就割了辫子,以明心志!”
李啸大笑,令冯式解下身上解首刀递给他。
额弼纶接过刀子,牙关一咬,一手攥住辫子,一手握刀,贴着头皮贴发辫割尽。
“好,果是条决断分明的好汉!李某再告诉你,你来我军中,并不是唯一的女真人,那伊尔根觉罗阿山的大侄子查塔及其手下女真军兵,现在亦在我军中横行队效力,你将来,却可与他一见。”李啸笑吟吟地说道。
额弼纶大惊道“不会吧,当日镶白旗主多铎曾说,那查塔已与阿山一样,战死在锦州城外,却没想到,他竟然入了贵军。”
“查塔是个聪明人,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其身为败军之将被斩,还不如投入我军,以重获晋身之阶。”李啸拍拍额弼纶肩膀,郑重地说道“我希望,额弼纶你自今之后,能忠心为我军效力,将来既向皇太极报仇雪恨,也为自已打拼出一个好前程。”
“李大人放心,在下定当誓死效忠!”额弼纶说完,便又向李啸深深地鞠了一躬。
交谈完毕后,接下来,李啸让冯式单独安排一个房间给额弼纶休息,便让冯式带他下去。
安顿了额弼纶后,李啸独自走到船舷处,凭栏远眺,唯见大海茫茫,月光皎皎,不觉思绪万千。
三天后,李啸乘坐的船队,终于来到了皮岛。
皮岛,在鸭绿江口东之西朝鲜湾,也称东江。皮岛东西15里,南北10里,岛屿不算太大,并且基本是平原地形。在前世中国,已属朝鲜,并改名为椴岛。
明朝时,此地原为朝鲜国土,但是,因为皮岛位于辽东、朝鲜、后金之间,北岸海面80里即抵后金界,其东北海即朝鲜,关联三方,位置冲要。后被首任东江镇总兵毛文龙从朝鲜手中强行租借,成为东江镇的大本营所在地。
李啸等人方上岸,便听得一个粗豪的声音远远传来“哪位是李总兵,沈某军务繁忙,有失迎讶,望李千户莫要见外。”
李啸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身穿华丽冷锻精钢痦子甲,头戴八瓣凤翅明盔,肩披湖绸织花红艳披风,足蹬裹钢重底翘头战靴,身材高大,体型魁梧的将领,约五十来岁,正大笑着向自已迎面走来。
这名大将身边,有两个人陪行,左边是副总兵沈志祥。而右边,则是一名一脸浓密须髯,脸皮黝黑,脸上一道狰狞刀疤的粗壮将领。
李啸暗道,此人应是东江总兵沈世奎无疑了。
“赤凤卫总兵李啸,见过沈总兵。”李啸同样大笑上前,向沈世奎拱手致礼。
“免礼,免礼,李总兵远来我皮岛,实为稀客,倒是沈某待客不周,还请李总兵见谅。”沈世奎亲热地拍拍李啸的肩膀,感叹地说道“某家听说,李总兵少年英雄,先后于金家庄堡及锦州城外,大破鞑子,功勋卓著,沈某闻之,不胜感佩矣。”
李啸笑道“沈总兵过誉了,这般夸赞,李啸何以克当。”
沈世奎摇摇头道“当得,当得!本将起于村野,本是粗人,最喜战场上奋勇杀敌之好汉。某之话语,李千户定是当得。对了,今后若来我处,李总兵可不必如此拘谨穿着官服来见,随意便好。”
沈世奎的话语,让李啸心头一暖,其实他一向是随性之人,向来不喜欢穿着官服,只是考虑到初次拜见,还是要礼数周全才穿着正式常服。
李啸忙道“黄总兵亲近之意,末将心领。”
沈世奎大笑,随后连忙向李啸介绍同来的副总兵沈志祥与副将兼家丁队长金日观,双方随即互相致礼。
沈志详与李啸早已熟祍,两人笑着互相打招呼。而一旁的金日观也走上前来,恭敬地向李啸致下属礼节。
李啸注意到,这个副将金日观,看着自已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羡慕。
随后,沈世奎带李啸等人入营,一面令人准备筵席,为李啸等人接风。
客厅中,沈世奎摒退左右,与李啸单独会谈。
两人寒暄一阵后,李啸开口道“沈总兵,李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番来贵岛,实是有要事相求。”
“李总兵,可是为那批火器匠人之事,此事我侄子已和本总兵说过了。”沈世奎呷了口茶,微笑说道“听闻李总兵将这批火器匠人折银子5万两购买,足见李总兵之雄心啊。”
李啸笑道“李某现在山东赤凤卫处,万事草创,火器研制因缺乏技师工匠,发展缓慢,不得已前来贵地买人,实是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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