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得意地问:“还不错吧?”
“很清净。”李白点点头。
老道坐在石凳上,指着大堂,“去,跟你师爷上一柱香,告诉他他有徒孙了。”
李白依言前去,点了一支青香,放在香案,恭敬地磕了几个头。
李白出来问老道:“师父,桌子上两个牌位怎么都没有名字,哪个是师爷?”
“师父他老人家不让写,另一个是你师祖,两人一个臭脾气。说起来你师爷和你是本家,他也姓李,嘿嘿,巧了。”老道笑着说。
李白点点头,也坐在石凳上,看着老道问:“师父,什么时候教我练剑?”
“别着急,”老道嘿嘿笑着,“先去给缸里抬满水。”老道指着一旁的大缸和旁边的桶。
李白脸一黑,看这老道笑得很贱,顿时觉得以后永无天日。
“师父,这和练剑有什么关系?”李白强颜欢笑地问。
老道摸着胡子笑着说,“你身子骨太弱,需要练练。”老道站起身来向偏房走去,“抬完水把柴劈了,烧点水。活干完了再教你练剑。”
李白深深地觉得自己被这老道坑了,想自己偷摸下山算了,于是乎李白走向大门,却悲催地发现这大门虽然没锁,但他打不开。
“臭老头,这门是什么做的?这么沉!”
“寒铁!”
李白一想这老道一推就开,难不成他真有本事?
李白无奈地走向那缸和桶,李白抬起那桶来,接着哐当一声又放下,“这又是什么做的?”李白悲愤地问。
“也是寒铁!”老道的话从偏房传出来。
第8章 剑()
李白欲哭无泪,费劲提起铁桶,走到门前,“师父,我开不开门啊!”
老道士从偏房走出来,来到门前,轻轻一拉,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白看着这老头瘦瘦小小,劲怎么这么大?
“还不快去,就去你烤兔子旁边那条溪流就行。”
李白咬着牙提起铁桶,一步一步地下台阶,走到溪流边,好不容易打上水,铁桶更沉了,李白看着山间的道观,又想着跑了算了。却又不甘心,更关键的,自己酒葫芦还在他那儿呢!
好不容易费劲地提上一桶水去,李白到了大缸边就累趴下了。打小李白就养尊处优,哪干过这么累的活?
老道士摇摇头,提出一个木桶来:“先用这个吧,你这样打水天黑我也用不了热水。还有,你这体格太差了,真的需要练练。”
李白爬起来,提起木桶来话也没说下去打水,中间竟然一次也没停顿,好几个来回中间还摔了一次。李白眼睛通红,耗尽最后的力气打完这一缸水。左右胳膊粗了一圈,这不是锻炼出了肌肉,而是肿得。
老道看着李白红肿的抬不起来的胳膊,默默地从偏房拿出一把剑来,走到柴墩那,拿着剑就要劈柴。
李白急忙道:“师父师父,你怎么能用剑劈柴?”
“用剑劈柴怎么了?”
“那可是一把剑!”
“什么是剑?”
李白沉默。
“被使用的才是剑,把它当成祖宗供着吗?”
“你怎么不买把斧头?”李白问。
“买不起。”老道头也不回地回答。
李白气结。
老道劈了柴,烧了水,对李白说:“你还在这干嘛?还不回家?”
“不是说好了教我练剑吗?”
“你不跟家里说一声吗?练剑可得一直呆在我这里。”
“不用。”李白大大咧咧地说,“我家里没什么人管我。”
老道眉毛一挑,“没你住的地方。”
“我睡院子都行,不挑。”
“你就回一趟家不行?”
“非要我回家干嘛?”
老道不好意思地说:“你家不是卖酒的嘛,带几坛好酒来。”
“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不去!”
“哎,你拜师怎么也得给点学费吧?”老道急得跳脚。
“关键我啥也没学啊,还让我抬了一缸水。”
“那真是锻炼你体格的,以后你每天都得抬。”老道认真地说。
李白苦着脸:“真哒?”
“骗你不成。”
“你起码教我一招,我好歹能给家里看看,才能拿到酒。”
老道兴致勃勃地拿起剑来,“看好了,”老道随手挽了个剑花,向前一刺,左右横扫如同蛟龙出洞。“看见了吗?这叫双龙出洞。”
李白对老道的信心越发不坚定,“这是啥啊,能干啥?就拿着剑左晃晃右晃晃,我也会,能伤着谁啊,这也没有什么美感。”李白撇着嘴说。
“要什么美感,”老道淡淡地说,“能杀人就行。”
老道接着说:“你也会?你开!”说着把剑给李白,李白接过去又哐当一声掉到地上,“这么沉?”李白惊讶地说。他手臂今天使了大力气,还肿着呢,这个剑的重量媲美铁桶装满水了。
“回去吧少年,等想好了再来。”老道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回到偏房。
李白看着躺在地上闪闪放着寒光的剑,拖着两个粗胳膊下山去了。
第二天上午,李贾抱着两坛酒气喘吁吁地跟着李白,“我说白,你这是去哪啊?”李贾累的够呛,把酒坛放在地上。
李白也抱着两坛酒大口喘着气说:“去个道观。”
“去那儿干什么?”
“拜师,”李白咬着牙上山,“学艺!”
“哎等等我!”李贾抱着酒坛跟上李白。
两人累死累活地到了道观,发现大门禁闭,李白当当的敲门,“师父,开门。”
一会儿传来一个没睡醒的声音。“你还真的来啦?”
“当然,开门!”
许久没有声音,李白大喊:“再不来我把酒带回去啦!”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老道透过缝看着李白带着两坛酒,兴高采烈地开门说:“哎呀徒儿,你怎么这么破费还带酒。”
李白翻翻白眼,李贾看着这老头,一副觉得这老头不靠谱的表情。
“这是谁?也是来拜我为师的,不行不行,不是谁都能拜我为师的?”老道一副警惕的表情。
“怎么,多收个徒弟不行?他给你酒喝。”李白戏谑地说问。
“不行不行,”老道连说几个不行,“不是一般人能当我徒弟的,当初我是看你有道缘才度你入门,他,不行。”老道一脸嫌弃。
“老头你什么意思?”李贾气结。
“意思就是你不配给我当徒弟。”
李贾气得说不出话来,李白打住他想干仗的苗头,“你打不过他。”
李贾气的笑着问:“我打不过他?”
“这铁门我都推不开,他一下就开。”李白指着那门说。
“就这铁门?”李贾不屑,上前去试,一推,“我推不开?”两推,“推不开?”再推,灰溜溜地回来,老实地说:“我推不开。”
李白笑了。
李贾一刻也不想多待,放下酒坛就走。临行前李白嘱咐他照顾好杂毛,这次练剑就不带它了,自己生活都是个事儿。
“偏房自己收拾,以后住那儿。”老道抱着酒坛自己回偏房去了。
“不教我练剑吗?”
“先把那堆柴拿那剑劈了。”
李白走到柴墩,拿起那把剑,“这是锈的!”
老道不答。
自此李白天天劈柴,终有一日,李白把锈剑往地上一扔,“不干了,老头我走了!”
老道醉醺醺地走出来,“不想劈了?那就练刺。”老道在松树上画个小圈,“朝着刺,刺穿为止。”说完又抱着葫芦走了。
“师父啊,你也太草率了吧!”李白大号。
每当这时,老道总能适时地远走。
又过一月后,李白刺穿松树,老道背着把剑提着酒壶出来,“走。”
“干啥去?”
“什么是剑?”老道反问。
李白思索一番:“剑,是一个有用的工具。”
“有什么用?劈柴?”老道摇头,“剑是用来杀人的工具,无人可杀才来劈柴。”
“盛世怎么能随意杀人?”
“盛世中也有人可杀!”老道迸发出杀意,“剑,侠之重器,侠之凶器。以剑杀可杀之人,是为侠!”
第9章 恨赋,别赋()
李白抱着青莲和李贾回到李家,李家已遍地狼籍,李天南一家十口人除了李天南和李贾都被杀了,李天南带着随他去进货的几个仆人正收拾着,李天南一时之间竟苍老了十几岁,须发尽白。丧偶丧子,对这个老人打击太大了。
李天南看着李白抱着青莲,“青莲这丫头也遭毒手啦?”
李白默默地点点头,李天南痛心地说:“老天爷,我李家是遭了什么孽啊!”
李贾失声痛哭,他疼爱他的母亲,大哥都走了。
李白沉声道:“大伯,堂兄,你们离开绵州吧,去任城寻我父亲。这里的事我来解决。”
李天南看着他:“你个十五岁的孩子能解决什么?我不会走的,我要报官,发兵杀了那帮北川的畜牲!”他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大伯,不只是北川的畜牲,他们背后有章家做推手!你们走吧,我不找他们麻烦他们也一定会来找我的!”李白再三劝阻。
李贾也劝他父亲,“父亲,我们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吧,章家朝中有人,我们奈何不了他们。”
“白呢?白怎么办?你二叔把白交给我照顾,我是他的长辈,却要丢下晚辈自己逃跑吗?我不信,章家如此作为,朝廷坐视不管!”
李白说:“我把章家三公子杀了。”他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什么?”李天南吃了一惊,“白,你怎么能杀人?这样章家不仅不会放过你的,朝廷也不会放过你。”李天南扶住额头,今天的事一桩桩地打击着他。
“他们本来不会放过我,”李白平静地说,“我也没想放过他们。”
李白流下两行清泪:“大伯,你知道北川匪为什么会杀我李家人?是因为我。杀他们二当家,就是章家二公子的时候,我在场。他们烧杀抢掠,屠了父亲救济的郑村,奸杀妇女,师父要杀他们,我也要杀他们,因为他们该杀!但我不后悔,我后悔的是连累了大伯母和大哥。但若要让我重来,我还会杀!大伯,不要让我再连累你们了。”
李天南听了沉默不语,他没想到一切由李白而起。他沙哑地问:“白,你想怎么做?”
“杀人偿命。”李白平静地有些可怕,四个字掷地有声!
李天南头一次看不透这个侄子,一直以来,他认为李白是天才,是风流的才子,是读书人。但今天的李白,是锄强扶弱,是有仇必报,是侠肝义胆!虽然这样的侠,连累了李家……
李天南默默地转过身,“大家,”李天南对着剩下的仆人躬身行礼,“小老儿多谢你们还在这里帮衬,从今日起,就没有李家了,诸位,拿着这些货物各自走吧!”
“父亲……”李贾泪流满面。
李白呆呆地站在那儿,李天南道:“贾,我们走吧。”
李贾上前一步扶住父亲,李天南对李白说:“白,小心!一切由你!”
李白闭上眼点点头,躬身行礼。
李白目送两人离开,两人将带着最后剩余的财物前往任城。
李白深吸一口气,他要回戴天山,等着章家的报复。李白抱起冰冷的青莲,他希望能将她亲手安葬在戴天山。
秋日的太阳一点点偏移到西山,薄金般的暮光挥洒在伊人的坟尖,似乎有一朵青莲绽放。李白回想和那个从小照顾他长大,李白惹祸帮着李白隐瞒,哪怕自己挨骂。平日听话乖巧,大方有礼,却刚烈到骨子里的女子,李白说了好多话,“青莲姐,你怎么那么傻?你可知道,在我们现代早就不是‘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的时代了。多少女子,甘愿以肉体出卖灵魂,入豪门高位!多少女子,愿以贞洁换取金钱,享一时虚荣!米不值啊!”
李白恸哭不已。
他为青莲作别赋①,“梁家有绿珠②,宁碎不蒙尘。璧人一去天山外,何处是相逢……”
又为郑村少年作恨赋③,“已矣哉!桂华满兮明月辉,扶桑晓兮白日飞。玉颜减兮蝼螘取,碧台空兮歌舞稀。与天道兮共尽,莫不委骨而同归。”
夜深之时,繁星点点,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李白跌跌撞撞地上山。道观伫在山上,大门紧闭,然而一缕灯光从门缝打出来。
李白登上台阶,大门突然大开,老道站在门前,看着李白失魂落魄的样子。
“回来了?”
“师父,”李白哽咽着问,“有酒吗?”
是夜,师徒两人在道观的院子里不停地喝着酒,老道一杯接一杯给李白倒上。
李白哭着说:“师父,伯母死了,堂兄死了,青莲姐也死了。为什么?师父,我不该跟着你去杀人,他们都死了,是我害了他们。”
老道饮了一口酒:“一切都有定数,白,这都是命!想想那个村子,那个孩子!他们死,是命!你的伯母,大哥,青莲姐,他们死,也是命!就连北川的那帮土匪,他们的死,都是命。一切都是在你的命里注定好的,你明不明白!”
“注定好的,”李白晃着头,“师父,都是注定好的,我们还能自己做什么?听天由命吗,师父?不,那不是我。”
老道沉默,看向星空,“白,如果不听天由命,你的这一生很艰难。”
李白并未回答,醉得睡了过去。
章家家主章文带着章超归来,他们正是去请了一些会武功的高手。听闻三子被杀,愤怒地打骂那些仆人,“你们有何用?废物,全是废物!”
让人到了家里把自己的儿子杀了,对他是奇耻大辱。章文咬着牙:“此仇不报,我章家如何立足绵州!李家的人呢?那个李白呢?统统杀了!”
一个挨了打的仆人恐惧地说道:“李家李天南和九公子李贾都逃跑了,那个李白走时说,找他报仇去戴天山。”
连丧两子已经让章文疯狂:“去,去长安通知二弟章则,他的两个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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