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把这两人抓起来,活活打死!”蔡荐直道,“打死后派人给刺史大人报丧,说这二人害死越小姐,已经伏诛。”
周围的大汉拿着刀剑一步步紧逼。
李白镇定地看着这些人,想着能不能杀出个口子送方儿出去。
到了这时候,就不必在乎死不死人了。
李白正要出手,忽然听见后门一阵骚乱,后门被人强行破开。
“古翁?赵大夫?”李白睁大眼睛,看着二人身后数不清的乞丐一个个冲进小小的后门。
“长福,宝忠,你们是不是出了破庙就忘了我这个老头子当年带着你们抢食了!”古爷爷对这两个大汉怒喝。
包围李白的人群中两个年纪轻轻的壮汉看着暴怒的古爷爷,慌乱摇头,扔下手中的刀。
赵闯摸着小胡子,阴笑道:“你的婆娘,你的老母,还有你的花柳,怎么,都治好了不用药了?你们什么时候还药钱?”
又有三个人羞愧地扔下刀。
李白看着这两个人怕是带着全金陵城的乞丐来了。整个蔡府都被包围住。
“你们怎么来了?”李白苦笑。
赵闯小眼睛一瞪,“臭小子,不是说回来喝腊八粥的!”
“哟,这么热闹?”一个女声也传来。
李白瞠目结舌地看着梓香楼的老鸨带着全楼的姑娘前来,老鸨带着姑娘们唤着情郎,前一秒发着嗲叫某人名字:“XX……“
后一秒风格瞬间彪悍,一个个美目怒视:”你们是不是不想上老娘的榻了!“
第88章 寒夜正名,天理昭昭!()
李白嘴角抽搐,看着周围所有的大汉都扔下刀剑,咣当咣当的。
蔡荐直看着这么些人,惊惧道:“你们还讲不讲王法!怎么能私闯别人府邸?”
赵闯出门看看,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怎么能是私闯?”
实际上,整个金陵城都被惊动了,附近家家户户出来看着这一场暴动,有的还端着八宝粥。
李白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温暖,即使在下着雪的寒冷冬日,也觉得全身温暖。
就连小虎牙他们都来了,“太白大爷,谁欺负你告诉我,干他丫的。”
李白脸色一板,“叫先生,不准学我说脏话!”
“干他丫的!”小雪球奶声奶气挥着小拳头地道。
李白脸色一黑。
这是教坏了……
方儿看着李白这些朋友们,眼眶一热,同样感动着。
“太白,接下来怎么办?”古爷爷问道。
“带着蔡荐直父子去衙门!”李白道,“我要全金陵城的人们都来审问这一对父子的恶行!我要为越小姐鸣冤,我要为自己正名!”
李白一用力,胸口传来疼痛,急忙捂住胸口。
赵闯凑过来,“臭小子,你怎么了。”
“伤口被蔡常说杵裂了。”李白嘶着气道,“没事,我等不及了。走!”
“你坚持不住就告诉我。”赵闯清楚李白心里的急切,也不强求他回去养伤。
李白点点头。
一群乞丐带着蔡荐直,在李白的指挥下又带着钱大夫医馆里刚包扎好的蔡荐直,也把肥头大耳的钱大夫带了过来。
李白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在灯火通明的金陵城,引来金陵城的人们驻足观赏,不少人来凑热闹,想弄明白怎么回事。
众人默默走着,踩着雪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夜色透亮,一轮弯月照着街道。
方儿默默背着越小姐跟在李白身后。
众人来到县衙,李白敲起鸣冤鼓,县衙大门大开,出来几个衙役,一见这阵仗,吓得急匆匆回去禀告县尉。
县尉扶好乌纱帽,差人急告刺史,让李白众人在县衙外等着。
刺史大人身着官服,急匆匆地赶赴县衙,见李白众人围着县衙,喝道:“你们围着县衙,这是要造反吗?”
李白行礼道:“刺史大人,某有冤情上告。”其他人也纷纷行礼。
张刺史看见方儿背着自己女儿,眯着眼问他道:“你可知你背上的人已经嫁为人妇?你也是个读书人,不懂男女有别?”
“刺史大人,升堂吧!”方儿面无表情地道,“我来为你女儿伸冤,她已经死了。”
张刺史身子一晃,面部僵硬,问道:“你说什么?”
“她死了,被蔡常说虐待致死了。清楚了?明白了?”
太昌扶着张刺史,道:“大人先升堂,以免百姓误会。”
张刺史脸色晦暗,看着方儿背上的像是睡着一般的女儿,挥挥手让众人进去。
县尉见张刺史进来,如蒙大赦,急忙把刺史让到高堂之上。
张刺史颤声道:“高子方,你细细道来。”
方儿仍然背着越小姐,道:“今日太白来到我家,告诉我越小姐想见我最后一面,惊疑之余,我跟着太白偷偷潜入蔡府,见到越小姐。”
“我见到越小姐之后,发现她很虚弱,很瘦。我俩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这时蔡常说发现了我们,他早就监视越小姐。他发现我们之后,把越小姐拉到一旁,打骂折辱她,越小姐被他扇了几耳光,吐了几口鲜血,隐疾爆发,当场身亡。”
方儿机械地说着这些话。
蔡常说倒着,双手摇摆,道:“我没杀她,我只是打了她几耳光。”
“你胡说,明明是你二人潜入我蔡府,自己得不到的就也不让别人得到,就合伙害了越小姐。”蔡荐直指着方儿道。
“我女儿是货物吗?被你们争来争去?”张刺史道。
“李太白,我女儿已经嫁为人妇,为何你知道她不久于世?”张刺史寒声问。
“是越小姐随嫁过去的仆人找到我,告诉我的。那仆人说越小姐经常被蔡常说打骂,又整日郁郁寡欢,早就得了心病。”李白道,“我见到越小姐之后,越小姐想让我帮她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就是找到方儿,见他最后一面。”
“谁让那个贱人整日念叨他的方哥哥?”蔡常说疯了一般道,“她已经嫁给我了,一次也不让我碰!说她是她什么方哥哥的。她不守妇道,我打她有错了吗?”
蔡常说癫狂地问,落着泪,“我也喜欢她,我也爱她,为什么不喜欢我还要嫁给我?”
蔡荐直看着自己的儿子毫不遮掩地吐露出心声,承认自己失手害死越小姐,一瞬间觉得没有了希望,苍老了十岁。
张刺史心如刀割,是自己一手把女儿推入火坑。
蔡常说以前伪装的太好了。
张刺史落着老泪,“太白,那个向你传话的仆人呢?”
“主人。”那个也被解救出来的仆人一直跟着李白他们,也走了出来。
“蔡常说,有没有虐待小姐?”张刺史咽下泪水,沙哑问道。
“小姐嫁入蔡府,整日过着不是人的日子,动辄遭受蔡常说打骂,公婆指责。蔡常说整日浪迹于青楼,不着家。小姐常常郁郁寡欢,食难下咽。”那仆人落着泪。
“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小姐她不让,她说怕给主人丢颜面。”
张刺史听了这话,泪水再也难以抑制,在高堂上流着泪。喃喃地道:“我的女儿,越儿……”
“刺史大人,还有一事。”李白道,“说我害死方儿的祖母,是蔡常说收买了钱大夫,王二,张仲连。故意加害于我。”
“老朽可以证明,确实有人看到这二人去蔡府领赏,蔡常说亲自去张仲连收买他。”古爷爷道。
“我也可以证明。”
李白等人回头看去,是张四。
“恩人,是我脑子发昏,做了有悖良心的事。”张四跪在李白身前。
张四道:“蔡常说曾派我跟着李太白和高子方,目的是找到高子方的住所,想办法让高子方替蔡常说在诗魁之争中作诗。之后蔡常说设计差小人害死高子方的祖母,一开始只是想让高子方没办法参加诗魁之争,顺便接近高子方,取得信任。”
张四充满歉意地看着方儿。“他知道高子方和李太白都喜欢越小姐,也是我告诉的。”
本面无表情,听了这话充满恨意的方儿用杀人的目光看着表情呆滞的蔡常说。
“之后陷害李太白气死方儿祖母,是因为李太白夺了诗魁,蔡常说心有不甘,就差人买通王二和钱大夫,又买通关键的张仲连,制造了当日在刺史府的一幕。”张四跪伏道,“小人自知罪责难逃,但良心难安,尤其是太白先生,以德报怨,我……”
张四落下泪,哽咽道:“越小姐嫁过来被蔡常说打骂,我也看不过,劝蔡常说反而让他厌恶。其实越小姐常说就这样吧,蔡常说作诗也很厉害,她还试着喜欢蔡常说,可她不知道,蔡常说在诗魁之争的诗,其实都是高子方作的……”
蔡常说听了爬过来抓住张四:“你说她想试着喜欢我?你怎么不早说!”
张四惨笑,道:“你整日不知鬼混在哪里,我本是你最亲近的仆人,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你。再说,你还会听我的话么?”
蔡常说竟然站起来,伸手去方儿那边,涕泪四流,“越儿,我对不起你……”
“离我的越儿远点!”方儿踹倒蔡常说。
蔡荐直唉了一声。
张刺史恨自己眼瞎,认错了这么一个畜生!
第89章 辞旧年()
“来人,将蔡荐直父子,张四,王二,钱大夫下入大牢,等候处理。”张刺史道,“派人前往越州,找到张仲连,告知越州刺史,立即让他拿下张仲连,我会亲自去审问他。”
太昌躬身道:“是大人,我这就差人去办。”
“李太白毕竟伤了我儿,依唐律,大人为何不也将他拿下!”蔡荐直被拖下去时高声喊道。
“人是我伤的,大人。”方儿平静地道。
李白道:“方儿你不必如此,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太白哥哥,就当是我报答你吧。”方儿脸色灰暗,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想下去陪越儿。你就让给我吧,我好去跟她说,为她报了仇。”
李白默不作声,方儿萌发了死志,他阻止不了一心求死的方儿。
“大人,是我伤了蔡常说,要拿就拿我吧!”方儿轻轻放下越小姐的尸身,他轻笑一声,低声道,“也没有必要了。”
高子方最后抚摸着越小姐的脸庞,柔声道:“你等等我,我来陪你。”
“太白哥哥,借你宝剑一用!”方儿道。
李白喃喃道:“我的剑不干净……”
“没关系,我也不是什么清白人。”方儿笑如清风,从李白手里拿走剑,离得越小姐远了些,道,“把我与她葬在一起,拜托了。”
他一剑刎喉。
热血洒在高堂之上。
倒在越小姐身边。
所有人看着这一对有情人,都感慨万分。
或许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李白拾起剑来,因果循环,他这样在心里说着。
李白一拱手:“刺史大人,可否把令爱和我这兄弟葬在一起?”
张刺史点点头。
“我们走吧,赵大夫,古翁,鸨母。腊八粥该凉了。”李白收起剑,走出衙门。赵大夫等人跟着李白走了出去,留下一群想弄清楚所以的观众。
古爷爷带着孩子回去休息了,鸨母也带着姑娘回去做生意,李白对他们说着祝福的话语,目送他们离开。
“回去吧。”赵闯道。
李白点点头,跟在赵闯身后走着,他看到孩子们在街边堆得雪人,是一男一女,他们手挽着手,看着李白。
李白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三日后。
判决的结果终于出来了,蔡常说,虐杀良人,害死人名,陷害他人,开春问斩;蔡荐直,包庇行凶,隐匿罪责,教子无方,连坐;钱大夫,合谋陷害他人,笞五十,禁止行医;王二,罪责等同,笞五十;张仲连,罪责等同,笞五十,永不录用;张四,合同主人陷害他人,念在主动坦白,罪减一等,笞二十。
方儿和越小姐被张刺史葬在一处,据说有人看见那坟墓有两只银狐窜进去,时人根据这场爱情悲剧,写下一本话本小说,流传民间……
那日李白回到赵大夫的医馆,喝了一碗八宝粥后,赵大夫检查了一下他胸口上的伤势,又重新包了一下。
李白完事就倒在榻上呼呼大睡,这半年多来,他从来没有这般睡得轻松安稳。
一直戴着个重色忘义的名声可不好受,即使嘴上说着不在乎。
腊八过后二十二天,过年了。
金陵城家家户户洋溢着喜庆的气息,门口都换上了秦叔宝和尉迟恭的画像,贴上春联。
“赵大夫,除夕夜就咱们俩过也太无趣了。”李白在医馆的黑木门前,贴着门神像,说道。
赵闯给他端着浆糊,没好气道:“怎么,除夕夜和我这个老头子在一起无聊了?”
李白讨好地笑着,道:“除夕夜就该热热闹闹的嘛,我们不如去破庙过吧?”
“早说想去破庙过不就得了?”赵闯指着道,“把那个秦叔宝往右偏一些!”
李白乖乖地调整过来,道:“怎么样?”他沾上浆糊,贴好门神像。
“我们两人确实冷清了些。”赵闯低声叹道,却是想起了亡妻。
这也是个专情的人儿,妻子走的早,不肯续弦,膝下无子,就和赵蕤一般被家族赶了出来。
古代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那我们这就走吧?”李白惊喜地道。
赵闯点点头,道:“我们去打上几坛好酒,买些花椒泡上。再去买些饭菜,买好五辛菜①,多买些肉食来,那帮孩子也该开开荤!”
在唐代,喝花椒酒,吃春盘,也就是五辛菜,便是过年必不可少的习俗。
李白感动得想冲上去抱一下赵闯,“赵大夫,您真是太好了!”
赵闯眯着眼笑着,道:“走,凑个热闹去!关门。”
李白兴奋地跳起来,他第一次在异乡过年,确实想要热闹一些,冲淡一些思乡之情。
赵闯和李白买了一堆酒菜,两条大鱼,两只肥嫩的盐水鸡,两大片腊肉,各式小吃,饭菜。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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