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跟着她进了船舱,没想到里面还挺大,榻上躺着一个男子,脸色苍白,明显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手臂上一道血淋林的伤口仍在不停地流血。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子哭的梨花带雨。
“你们给病人包一下都不行吗?”李白皱眉问,“就让这血流着。”
“我哥哥不让我动他伤口。怕我越动越糟糕……”旁边的女子低声道,委屈地哭着。
“别哭了。”李白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有些别扭,对带李白进来的那个丫鬟问道,“有布吗?”
“有?”那丫鬟取出一匹绢,李白忙道:“用不了这么多,你把它剪成和你手一样宽的,这么长的条就行。”李白比划着,心里羡慕这匹绢得值多少钱啊,真有钱。
“不知道这船上有没有枸杞之类的东西。”李白问道,“这船上有没有药商运的药材?”
“我家有一批运到安陆的药材。”那伤者的妹妹停止哭泣抬起头道。
李白愣了一下,道:“我给你写个药方,你看看有没有。”
李白从包袱里拿出纸和笔,诗集不小心掉在地上,李白没理会,先写下药方交给那女子。
那女子捡起来,见着封面上写着“李太白诗集”五个飘逸大字。
“你是个诗人吗?”那女子带着敬佩道,“这是你自己写的吗?你叫李太白吗?”
“你不着急救你兄长吗?”李白交给她药方,看着她带着泪痕脸。
两人双目对视,那女子把诗集还给李白,脸色绯红,声音像蚊子一样,“我去找药。”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李白看着她急匆匆出去的背影,心道这小妮子还挺好看的……李白有些心猿意马,晃晃头走到榻边给那男子诊脉。没什么大事,就是气血不足,李白诊着诊着脉,心里又想起那女子的面容,那姑娘长得真好看……
“公子,布条准备好了。”
李白回过神来,接过布条,“麻烦你再去打一盆水来。”
那丫鬟点头去了。李白先把布条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不一会儿丫鬟打了水来,李白给那人清洗一番,仔细地包扎好。其实口子并不深,只是流那么多血吓到这两个小姑娘了,也不知道这男的为什么晕了过去。
那个男子或许赶到了疼痛,醒了过来,看见李白,问道:“你是谁?”
“一个大夫。”李白随口道,“某叫李太白,被你的丫鬟请来救你的。”
那个男子淡淡地道:“多谢了,某叫许子安。”
“你这手臂怎么回事?我看是刀伤,你们碰到打劫的了?”
许子安闭上眼,摇摇头,显然不想解释,李白碰一鼻子灰,自讨个没趣,就转移话题,“你那个妹妹怎么还没回来?”
许子安问道:“她干什么去了?”
“我给她一个药方,她大概去找药商求药了吧?”李白道,”这个时候在煎药吧?“
“她哪会煎药,小月,不用管我了快,去找萱儿,你去煎药。”许子安很自然地吩咐道,似乎指使人习惯了。
那名叫小月的丫鬟点头去了。
李白和许子安呆着,李白浑身不自在,道:“我看你没什么事了,就先走了。”
许子安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示,闭上眼点点头,示意李白可以走了。
李白正要走,突然想起重要的事,道:“你诊费还没给呢!”
许子安睁开眼闪过一丝厌恶,道:“一会儿我差人送过去,你暂时下不了船吧?”
“可以。”李白点点头,一挥袖子走了。心想这是把我当成见财眼开的小人了,但他不大在乎,别人的看法对他不大重要,我治病,你给钱,理所应当。
第61章 孟浩然()
李白接着走到角落坐下,取出酒壶默默喝酒。
临近黄昏,江上倒映着灿烂的晚霞,风景动人。
突然,一阵喧闹破坏了这美丽的风景,李白转头看去。
一个穿着随意,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光着脚去跟人讨酒喝,却被人讥讽:“衣不遮体,你有钱喝酒吗?”
中年大叔却不在乎,笑嘻嘻地问道:“没钱喝酒,你赠一杯给我如何?”
“凭什么?”那人嫌弃地道,“我和你又素不相识。”
“你给我一杯又少不了什么。”中年大叔动动嘴唇,似乎是实在忍不住酒瘾。
“不给不给,快去快去!”那人推了中年大叔一下,中年大叔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地苦求。周围人看了都纷纷指责这中年大叔,怎么这般不要脸面,都不认识人家还去讨酒喝,还是穷鬼一个。
“我用诗换你酒喝如何?”
那人有些兴趣,道:“你且吟一首听听。”
“你听好,这首诗名为《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中年大叔摇头晃脑地吟了一首诗。
立即有人哂笑,语气充满不屑,道:“这算什么诗,我家三岁小童也能做出来!”却是一个衣冠楚楚的书生,旁边一个书生也嘲笑道:“这是诗还是童谣?”
中年大叔听了,收起笑容,摇摇头,不再勉强,转过身走了。
李白听到这首诗时一震,这个人不会是孟浩然吧,这首诗他五岁就会背了……
李白急忙上前,行了一礼道:“阁下是名唤孟浩然吗?”那几个书生脸色一变,嘲笑的笑容僵在脸上。
中年大叔惊讶地对李白道:“你认识我?”那两个书生痛恨自己看走眼。
“久仰大名。”
中年大叔摇头道:“我有什么名?”
李白笑道:“诗名。”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李太白。”李白想想道,从行囊里拿出自己的诗集,道,“有幸遇到先生,在下不才,也做了几首诗,想请先生指正一番。”那两个书生暗骂自己眼瞎。
孟浩然偷瞥了一眼李白的酒葫芦,“我不是随便给人指点的。”
李白会意,把酒葫芦递给他,“若是先生不嫌弃,尝尝我这酒如何?”
孟浩然开心地笑道:“你小子懂事!”他接过酒葫芦和诗集,坐在甲板上,打开诗集,边看着边喝酒,越看惊讶之色越浓,看完全本,忍不住惊叹道:“这是你写的?”
李白点点头。
“飘逸,潇洒,气势磅礴,豪放大气!山水诗清新,边塞诗悲壮。”孟浩然赞叹道,“这诗我做不来!”
李白行礼道:“先生过誉了。”孟浩然忙起身行礼,“你是我先生。”
“哎,你是先生。”李白行礼。
“你是先生。”孟浩然亦躬身行礼。
两人互尊互不相让,头快到甲板上。
孟浩然起身问道:“好了好了,你多大?”
“二十余三。”李白道。
“我年长你几岁,就占个便宜做你个兄长如何?”孟浩然生出结交之意。
李白求之不得,行礼道:“兄长。”
“我看你顺眼的很,好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的少年天才了。”孟浩然道,“我还认识几个写诗过得去的,改天带你认识。”
“都有谁?”李白好奇地问道。
“王昌龄你听过吗?”
李白兴奋地道:“听过!”王昌龄怎么能没听过,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千古名句啊!李白心里道,能认识这些千古诗人李白兴奋。
“他人很有意思的!”孟浩然道,“他也是个天才!眼下他应该在边塞吧,有机会带你认识。还有王之涣,高适,这都是少年就展示出才华的人啊!”
“这年头天才真多!”那个先前讥讽孟浩然的书生道。
另一个书生附和道:“就是,随便什么人写几首像诗不是诗的东西,也要编成个诗集。”
孟浩然怒道:“你们两个小娃娃说话怎么这么冲!你们来不信来看看,就这诗你们谁能做得出?”
李白拉住他,道:“兄长别急,没必要和只会狂吠的东西理论。”
那两人听了勃然大怒,正要开口,李白拔出剑来,冷冷地道:“能用手我从来不愿意用嘴,你们再叫一声试试!”
那两个人看见这把寒光凛凛的剑,皆不敢出声。
“百无一用!”李白不屑道,对着孟浩然道,“兄长,我们去喝酒。”
李白收起剑,走到先前的角落坐下,孟浩然跟了过去。
“你还会剑术?”孟浩然问。
“会一些。”李白坐下,“那两个人今日捡了条命。”
“你这杀气太重。”孟浩然一皱眉,随之又舒展,兴冲冲地问,“你的剑术比之裴旻如何?”
“没比过,不知道。”李白也是听过这裴旻的名头,此人据传剑术无双。
两人一人一口饮着酒,孟浩然指正着李白的诗不足之处,两人相互讨论,互有所得。许子安的妹妹走了过来,递过一物害羞道:“这是我哥哥给公子的诊费。”
李白接过去,随口问道:“他伤势如何?“
“公子的药很管用!”那女子点头敬佩道。
月色下,李白看着她,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萱。”那女子雪白的脖颈上一片绯红。
李白看着她通红的脸蛋,扑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笑道:“你这么害羞干什么?”
“我……我想借公子的诗集。”许萱吞吞吐吐地道。
李白想了想,点头道:“借你便是,记得下船前还我。”李白拿来诗集给她。
许萱接过去,“多谢公子,下船前我还给你。”说完匆忙转身离去了。
李白看着她离去摇摇头,“这么害羞?”
孟浩然喝着酒道:“大家闺秀,怕是没出过闺房。”
李白笑道:“也许吧。”
“怎么?看上这姑娘了?”孟浩然打趣道。
“没有的事。”李白有些心猿意马地道。
“我看这姑娘有些喜欢你。”孟浩然道,“等哪天我一定为你做个媒。”
“兄长知道这姑娘是哪家的?”
“自然知道。家住安陆。是前朝宰相许圉师的孙女。”孟浩然道。
“原来是名门之后。”李白道。
“现在也不算了,许圉师逝世后,许家家道就有些中落了。”孟浩然有些唏嘘道,“不过出过宰相的士家,总要端一些架子的。”
李白点点头,望着江水不说话。
“有些人不知所谓,一个穷郎中也惦记许家的孙女。”那个书生开始看见李白为了报酬去给许子安治伤就有些瞧不起他,认为李白不过是爱财的江湖术士,又看到许萱走到李白面前讨要诗集,更加嫉妒,听见李白和孟浩然的对话终是再次醋溜溜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李白盯着那书生看了好久,问道:“你有病吗?”
第62章 暂别和永别()
李白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书生,“我和你没什么仇怨吧?”
那书生强词夺理,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那你就闭上眼别看我呗。”李白无奈地看着这哥们道,“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你算老几?看你穿的也不错,好歹书生打扮,怎么就这么没有品德呢?听没听过君子以厚德载物?”
“我不服你。”那书生被李白噎得吐出这么一句话。
“早说啊!”李白站起来,“不服就来比比,你说吧,比什么?”
“自然比作诗。”那书生来了自信,“请孟先生拟个题目,我们两人一人作一首诗,看看谁做的好,好坏交给大家来评定。”
“我也想玩。”孟浩然兴冲冲地道。
“自然可以,不过孟先生得在我们俩分出胜负之后再作诗。”那书生道。
孟浩然点点头,想出一个命题,“靖节先生曾有诗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们二人就用菊花为主,作一首感叹时光流逝不复回的诗。如何?”
那书生听了紧皱眉头,有名的诗人就是厉害,他出的这题好难。
李白思索一番,看着那书生还在皱眉,问道:“这位仁兄,还没想出来?”
那书生惊道:“你这么快作出来了?”
“听好。”李白笑着吟道,“可叹东篱菊,茎疏叶且微。
虽言异兰蕙,亦自有芳菲。
未泛盈樽酒,徒沾清露辉。
当荣君不采,飘落欲何依。①”
李白等着他,“该你了。”
那书生额头冒汗,道:“别催我,容我细想一会儿。”
众人都等着他,那书生心里作了两句又推翻,作了两句又觉得不好,怎么作也觉得不如李白,额头上的汗滴滴答答落在甲板上。众人等了好久,那书生最后竟然急得哭了,“我作不出来。”
李白笑嘻嘻地看向孟浩然,问道:“兄长,我这首诗作的还可以吧?”
孟浩然平静点头道:“尚可。”
“兄长还要作吗?”
孟浩然笑而不答,别想坑我,我才不上当!我才不作!
许萱在一旁偷偷听着,心里对李白仰慕到极点,李公子好厉害!她怀里抱着诗集,像吃了蜜一样甜。
那个书生被另一个书生好生安慰着哭哭啼啼地退下去了,李白坐回角落,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孟浩然心道这小子真能装!
江夏到了,李白问孟浩然道:“兄长此行去往何处?”
孟浩然道:“扬州金陵一带。”
“那么今日暂别兄长,来日我去那一带寻你。再会!”李白行礼。
“好啊!”孟浩然高兴道,行礼,“再会。”
李白找到许萱,许萱问:“公子要下船了?”
李白点点头。许萱充满遗憾地道:“我还没看完。”
“你看的太仔细了。”李白笑道。想了想,“这样,你家在哪儿,我去寻你拿,想必那时候你就看完了。”
许萱惊喜道:“真的吗?我家就在安陆,公子一定要快来寻我。”说完脸色又从粉变红,低声道,“我会抓紧看。”
李白点点头:“一定去寻你,再会了。”李白背着行囊,提着剑转身去下船了,许萱看着他背影,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紫烟,还不回来。”许子安臭着脸,沉声道。许萱依依不舍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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