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上前仔细打量着李白,点着头颤声道:“长大了。”
李白也还记得他小时候,自己的这位叔父年轻时的模样,意气风发,李家的男人从来都是这样。而现在这位叔叔已经老了,双鬓和胡须都花白了。
“叔父,我的儿女他们在何处?”李白问道。
“我把他们安排在了县尉府里,你等我处理好这些公务,咱么一起回去。”李辅道。
李白点点头道:“好。”
李白等到了将近天黑,换下官服的李辅带着李白,道:“走,我们去买些肉菜来。”
李白点点头,跟着自己的这位叔父一起去了市场。李白看着自己的这位叔父,日子过得很是清贫,虽然是一方县尉,但是李辅很是清廉,李白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都还带着补丁,买菜时也跟人讨价还价,没有一丝县丞的样子。
“太白,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李辅对李白从小就很宠爱,他从小就宠着李白,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宠爱。
李白跟李辅大体说了自己这些年的情况,李辅听了一阵叹息,“想当年,若不是你父亲,我们这几个兄弟就得死在大漠里。你父亲当年就是个浪荡性子,直到你出生才搬到了蜀地定居,你却是和你父亲像的很。”
李白笑笑:“我这不也来接下我的那一对儿女,我这个做父亲却不像我父亲,不怎么合格。”
“对了,那一男一女是你什么人?”李辅道,“看起来很是亲密,你的妻子呢?”
“亡故了。”李白叹息道。
“唉。”李辅重重地叹了口气,“嫁到我们李家的女子总是先丈夫而去,你大伯是这样,你父亲和你都是这样。”
李白想想,还真是这样,不由得也叹了口气。
“到了,你快去看看你的儿女吧。”李辅道,“等到饭做好了,我差人去叫你。”
李白点点头,事实上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340章 重逢()
李辅唤人带着李白去见他的儿女,那仆人带着李白去了一处院子,李白便吩咐他回去了。李白还未走进去,就听见了两个童声在争吵着。
“这是别人的家中,你不要放肆。”这说话的是一个女童声。
“我不,我就要那个。”这却是个男孩子的声音,不过更加稚嫩一些,此时说话已经带了哭腔。
李白推门而入,看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高举着什么东西,一个三岁小男童跳起来争抢,却怎么也够不着。
那小女孩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若是父亲在这里,一定要打你屁股了。你怎么能乱拿别人的东西。”
“呜……”小男孩哭了起来,哽咽道,“我想学写字。”
李白看清那小女孩手里握着的,正是一支毛笔。
那两个孩子听见了门开的声音,看见李白进来,小女孩微怔,放下了手,那小男孩一把抢过毛笔,像是得了什么宝贝紧紧护着,心满意足地笑着。
小女孩没有搭理他,看着李白一步步走过来,睁着大眼睛问道:“你是谁?是来找我们要房钱的吗?”
李白心中一痛,俯下身子道:“我不是,你不记得我了吗?”
“好像很熟悉。”那个小女孩道,“你是谁呀?”
小男孩躲到小女孩身后,大眼睛带着对陌生人的警惕,看着李白。
这两个孩子的眉眼,多像自己啊。李白对他们又是爱怜又是愧疚。
“明月奴,不记得父亲了吗?”李白伸出手去,想要抱一抱他们。
两个孩子后退了一步,眼里带着怀疑和惊讶。
“姐姐,他是咱们的父亲吗?”伯琴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平阳眼神充满了迷惘。
李白心里不是滋味,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认得自己了。
“平阳,你弟弟又在胡闹什么呢?”一个女子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小依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院子的李白。
“姨娘。”两个小家伙躲到了小依身后。
“太白……”小依很是意外,把手捂在嘴上。
李白站了起来,微笑道:“是我,我回来了。”
“太白,魏颢他不是……”小依心里一紧张,想要和李白解释这件事。
“我知道了。”李白挥手打断了她,道,“你们这里,我早写信说了,我成全你们。现在重要的是,让我的孩子知道,我是谁,麻烦你了好吗?”
小依点点头流下泪,对两个孩子道:“平阳,伯琴,这就是你们日日夜夜念叨的父亲啊,你们不是很想他吗?快去到你们父亲身边,让他好好看看。”
平阳从李白进来就觉得李白很熟悉,听见李白所说之后,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一半,此时得到了姨娘的肯定,直接对着李白扑了上去,小脸挂着泪痕,“父亲!”
伯琴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白,看着自己的姐姐扑了上去却没有跟上,小脸很是迷茫。
小依鼓励着他,道:“伯琴,快去见见你父亲,你父亲也很想你。”
李白蹲下抱着平阳,笑着对伯琴挥挥手。
伯琴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扑在李白怀里,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平阳受到伯琴的哭声感染,也哭得更厉害了。
两个小脑袋依偎在李白怀里失声痛哭,李白感受着胸膛的湿润,眼睛也也湿润了。
“对不起,是父亲不对,离开你们太久了。”李白柔声宽慰道。
小依看见这一幕父子重逢的画面,也忍不住落泪。
两个孩子哭的累了,停下了哭泣,却抱着李白不肯松开,生怕李白再走似的。
李白只得由得他们,也想着和孩子们亲近亲近,就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进去。
“魏颢呢?”李白被小依让进屋子却没有看到他。
“他说这里有一个亲戚,他去寻访一些,看看能不能得到些帮助。”小依给李白倒了水。
李白点点头,道:“你们就打算在这里安身了?”
“是。”小依问道,“你呢,不要在这里住下?”
李白道:“我再在这里和你们住在一起算什么样子?”
小依面色羞赧,道:“魏颢和我商议了,这也是无妨的。他觉得很对不起你,一直想补偿。”
“不必了。”李白叹道,“我还要感谢他,能照顾我的这一对儿女和你。”
李白认为,这件事的责任自己更大一些,当初自己一冲动,甩下了儿女和小依不管直接去了长安城报仇,让这娘仨在安陆受罪,若不是魏颢,小依他们得多受多少罪。事情已经发生了,就顺其自然罢了。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小依问道。
“我想带着平阳和伯琴回安陆白兆山。”李白开门见山地道。
“回安陆?”小依有些惊讶,道,“那岳不拘得知你回去,肯定是要找茬的。”
“我不去找他麻烦就不错了。”李白冷哼一声道,“我这次回去,就不怕他岳不拘来找事。”
“可是平阳和伯琴,和我们也有了感情。”小依道,她和魏颢把两个孩子养大,,近三年的时光过去了,感情也很深厚。
“我毕竟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李白道,“我也想和他们培养感情。”
小依还想说什么,听了李白的话却只是发出一声叹息,毕竟李白是孩子的父亲,李白离开了他们三年已经心里很是愧疚了,想和孩子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把平阳和伯琴带回去,你们也好开始新的生活。”李白道。
小依面色一红,没有说什么。
魏颢这个时候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兴冲冲地道:“小依,我的那位亲戚愿意帮助我们找个住处!”
李白听见魏颢的声音,和小依一起站了起来。
魏颢一进屋子,看到了李白,愣了一下。
李白身上的伯琴,见了魏颢赶忙下来,欢喜地道:“魏叔叔,我的糖葫芦带了么?”
魏颢呆愣半响,才道:“师父,我……”
“不必多言了。”李白道,“信里我说的很清楚了。你要是个真男人,就好好待小依。”
“我一定会的,师父。”魏颢重重地点点头。
李白看着伯琴对魏颢似乎很是一连,皱了皱眉头,心想恐怕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安陆不容易,要多呆一阵子,和两个孩子培养一下感情。
“什么都没有。”伯琴在魏颢身上找了半天,没有见到糖葫芦很是生气,“魏叔叔骗人。”
“魏叔叔忘了,下次再给伯琴带好不好。”魏颢安抚道。
“不好!”伯琴气鼓鼓地道,两个小胳膊放在胸前扭过头去。
李白眉头又是一皱,魏颢和小依似乎对这两个孩子太宠溺了,这孩子的性格有些跋扈。
第341章 师徒和好()
“你们两个太宠他了。”李白道,心想现在孩子还小,等一起回了安陆之后,一定要纠正过来。
“其实也没有,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吃了很多苦。”小依道,“我们两个也想着多照顾一下他。”
李白知道这事最大的责任人还是自己,叹道:“怪我,从小没有好好陪伴他。”
一个下人来到院子,唤李白等人前去赴宴,李白等人应下,带着孩子和下人们去吃饭。
李辅常年一人在府里,他的夫人也是早逝,膝下几个儿子,都在外做官,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在东鲁。
李辅在客厅里等着众人,李白等人进去时,却看见李辅身边还有一个和李白年岁差不多大的男子,李白仔细一看,见还有一个熟人在这里。
“太白,好久不见了!”那男子笑道。
李白脸上也露出笑容,笑道:“好久不见。”
这人正是李白的幼时好友,当年在张先生座下一起念书时,一直被李白强压一头的李乐。
“你怎么在六叔这儿?”李白笑问。
“当年我们家一起出了蜀地之后,我们全家随着二伯来到这里。”李乐道,“当年大伯在这里建立了一些基业,一些地产商铺无人打理,就交给了我们家。”
“四叔呢?”李白问道。
“家父去年故去了。”李乐脸色黯然道。
李白一愣,回忆起了那个小时候觉得很是为老不尊的四叔,总是带着自己去做坏事,没想到已经故去了,物是人非之感愈加强烈。
“节哀。”李白道。
李乐点点头,道:“不说这些了,你这次回来东鲁,是要打算长住吗?”
“不会。”李白道,“我打算带着儿女回到安陆。”
“我听你这位徒弟说你在安陆过得不是不如意吗。”李乐道,“不如你就在这里定居下来,我们一家也能做个伴。”
“安陆我还有一些事去处理,也有些割舍不下的东西。”李白道,“等到合适,我会回来。”
“好了,此事日后再议吧。”李辅道,“我们先吃饭。”
众人点点头,入座吃饭。
“太白,我还记得你好这口。”李乐给李辅倒了酒,又给李白倒了一杯笑道,“这是当地最有名的酒,唤作兰陵,你尝尝。”
“我倒是听说过。”李白笑笑,“这酒听说很是够劲。”
李乐给几人斟上酒,笑道:“来,干杯。”
李白等人喝了酒,李白赞道:“很烈。”
这酒的口感乍一下去有些浑浊般,入了喉却是变得清冽起来,回味无穷。
“这酒还对你口头?”李乐笑道。
李白笑笑点点头。
“来常常菜,我还记的你爱吃这笋子。”李辅道,“这是用我们蜀地的方法泡制的笋干,你尝尝。”
李白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这一口却是吃出了家乡的味道。
“这里的菜偏咸了一些,你二位还吃得惯?”李辅问道。
“吃的惯。”魏颢和小依道。李白以前做的菜都是偏咸的,他们吃着倒还是习惯,甚至还有些李白做的菜的味道。
“太白,你这位徒弟和家眷也要和你一起回去?”李辅问道。
“不了。”李白道,“他们就暂时定居在东鲁,日后我会回来,这些日子还要拜托您照顾。”
“这无妨。”李辅道。
“我在这里也有几个亲戚。”魏颢道,“师父,你就不用为我们两个担心。”
“多几个人照顾总是好的。”李白道,“我还指望着来找你投奔呢。”
魏颢和李白笑笑,心里对李白的愧疚淡了几分,却不会消失,此生都不会。
“咱们李家在这里的几出产业没人搭理。”李乐道,“不如请你着徒弟来帮帮忙,也做个谋生的手段。”
“好。”李白问魏颢道,“你看怎么样?”
“再好不过了。”魏颢起身感激地道,“多谢。”
“没关系。”李乐道,“你既是太白的土地,也算半个李家人了,不碍事。”
饭后,李白和魏颢一起在任城走了走,魏颢还是主动提及此事:“师父,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小依,我确实是真心喜欢,而且是我先招惹的她。”
“此事就这么过去了。”李白淡淡地道,“魏颢,你若是个男人,就去好好照顾小依就是。当年小依和你师母一起嫁了过来,小依本来只是服侍你师母的,你师母在怀平阳时,非要照例让小依做个同房丫头,我却是对小依并无爱意,只是当成个妹妹看待。说起来,小依和你师母也是情同姐妹,小依既然选择了你,你就好好照顾她。只是此事休要再提了,免得也让小依难堪。”
魏颢行了大礼,对李白道:“师父,谢谢你。”
“过去的事就忘了吧。”李白道,“好好开始你的新生活。”
“有件事却是不能忘的。”魏颢道,“你是我魏颢的师父,一辈子的师父。”
“少他妈煽情了。”李白笑道,“整得老子还挺感动。”
魏颢嘻嘻一笑,师徒两个的隔阂在这次谈话消弭了大半,剩下的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逐渐消失。
“对了,我的诗集还在吧?”李白问道。
“在。”魏颢道,“我保管起来,带了过来。”
“那就好。”李白点点头道,这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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