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驸马所言虽然稳妥,但有一个最重要的风险。”李白道,“万一圣上被寿王控制之后,圣上出事了呢?”
“寿王不会做出弑父的行径吧?”薛锈难以置信。
“我们不能拿圣上的龙体开玩笑。”李白道,“倘若圣上被解救了,知道我们是故意等着寿王动手后再去解救,就算我们成功了,圣上也会因为此事心寒。”
“对对,我们不能拿父皇的安危做赌。”太子道,“毕竟是我父皇,寿王狗急跳墙了真的杀了父皇,什么都完了。”
李白看着太子的样子,心底叹了口气,玄宗啊,你这个儿子,不是太子就好了。
“我们和寿王此次抢的就是一个先机。”李白道,“谁先能占得先机谁就赢,我们若是抢在寿王前保护了圣山,太子救驾有功,寿王功亏一篑,大计可定。”
众人信服地点点头。
“可是,薛驸马他们的人到时候怎么进入宫中呢?”太子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李白道:“那我们现在就要着手了。”
“从今天起,除了太子殿下东宫的两千人,鄂王,光王可以把府上的死士分批逐日转移到东宫之中,至于薛驸马的死士,初九那日盯紧寿王府,看着寿王打算进入哪一道宫门,提前阻挡。这边一出现争斗,太子就要派人行动了,因为薛驸马的人手挡不了太久。”
众人点点头,太子心里也安定了一些。
“若是没有先生,我该如何是好啊。”太子衷心道。
李白勉强一笑:“此尽太白应该所做。”
“事不宜迟,从现在便可以着手布置了。”李白道,“薛驸马也可以分批逐日让你的死士进入长安城,以免动静太大到时候找人怀疑。”
薛锈点点头。
杨洄道:“可惜我被赶出了驸马府,我的府上也有十几人可用。”
“多谢杨驸马好意了。”太子道,“此事要不是杨驸马相告,我们还蒙在鼓里傻傻等着,到时候只能束手就擒,杨驸马救命之恩,孤没齿难忘。”
“太子殿下言重了。”杨洄赶紧道。
“先生这些日子就呆在集贤院里,切勿外出了。”薛锈道,“以免先生出现什么危险,到时候有事我会派人来请先生。”
“不,我要去东宫。”李白道,“太子殿下,白愿和殿下共存亡。”
太子殿下很是感动,道:“多谢先生,不过孤不是自私之人,先生帮助我已经够多了,倘若这次真的失败了,孤也不能拉着先生一起死。”
薛锈道:“太子殿下说的没错,先生实在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去东宫。”
李白再三说要进入东宫和太子一起,然而却被阻止。
杨洄在一旁看呆了,为何这两人都不肯让李白一起呢?难不成就这般信任李白。
李白无奈只得道:“那我就在集贤院等候佳音。”
李白行了一礼:“告辞了。”
众人回礼,“送先生。”
李白作出怅然的样子,出了薛府。
李白走在街上,看着街上的积雪基本被打扫干净了,几个老人站在墙角晒着太阳,嘴边喘着热乎乎的白气。
李白上前搭话问道:“老翁,这雪都是您们扫的吗?”
“是啊。”一个老者道,“今年的雪下的可真大。”
“您们是官府组织的,还是自发的啊?”李白问道,“官府给钱吗?”
“这点事情还要什么钱啊。”老者道,“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你们年轻人啊重名利。”另一个老者道,“我们这些都快进坟的人,还在乎什么钱不钱的?只想趁着还能动多做些事情。再说了这扫雪也是为了我们自己方便。”
第294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李白笑着点点头,和老者们聊了两句,便回了集贤院。
诺依把竹林路上的积雪清了出来,竹园前的雪也被清理干净。
“你可算回来了。”诺依道,“都快累死我了。”
李白看着诺依被冻红的小脸,上前捂住,“快进去吧。”
“你看,这些都是我打扫的。”诺依邀功一般撒娇道。
“有正事跟你说。”李白道,“进去吧。”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诺依问道。
“进去说,外边太冷了。”李白道。
李白拉着诺依的手进去,加了一些炭,屋子的气温变得高了些。
“到底什么事啊?”诺依看着李白道。
“年后会会有大事发生,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拜托郑大哥在长安城外找了一处隐秘的住处。”李白道,“你现在便过去吧,等到年后事情完毕,我会到那里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安陆。”
“我想在这里陪着你。”诺依道。
“不行。”李白的语气毋庸置疑,道,“你留在这里很危险。”
“我不怕。”诺依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行。”李白道,“现在你就收拾东西,去闹市找郑大哥。”
诺依看着李白的脸色,心知自己更改不了李白的决定,道:“好吧。”
“在那里等我回来。”李白摸着诺依的秀发道。
诺依点点头,“我去收拾东西。”
“我帮你吗?”李白道。
“不用,就一点东西而已。”诺依道,“要不你去郑大哥那买些猪排骨来?我想吃那个了。”
“糖醋还是红烧?”李白笑问。
“都要。”诺依道,“多买点,我要带着去。”
“好。”李白欣然点头,去买排骨。
诺依看着李白离去,心里歉疚不已,对不起,太白,我不能听你的。
诺依收拾好了东西,等着李白回来。
不久李白回来了,道:“我买了很多,还教给了郑大哥怎么做,你去了那里,郑大哥会给你送饭。”
“嗯好。”诺依道,“你可要快一些来。”
李白点点头,准备腌制猪排生火,“吃了饭我就送你过去。”
“我自己去就行。”诺依道。
“不行,我送你去。”李白道。
“我又不会跑。”诺依小声嘀咕道。
李白笑笑不说话,接着做手里的活。
这次李白做了很多排骨,两样都很多。
诺依吃的满嘴是油,李白笑道:“你吃这么多?不怕长胖了。”
“胖点好看啊。”诺依理所当然地道,“再说这个下顿吃就肯定没有第一次好吃啊。”
李白忘了这茬,道:“你可以找郑大哥做,我给了他一些钱财,权当饭钱了。”
“嗯。”诺依点点头道。
饭后李白拿着诺依打点的行礼,送她去了闹市郑屠那里。
“就拜托你了,郑大哥。”李白道。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妹的。”郑屠道,“今天早点收摊,你嫂子在家里做好菜等你了。”
“谢谢郑大哥。”诺依行礼道。
“不必客气。”郑屠笑道,“我和太白是好友,他拜托我的事,我不尽心还怎么做朋友?”
李白笑笑,对诺依嘱咐道:“在那里减少外出,吃穿所用都向郑大哥和大嫂说就是。”
“知道了,一路你说了好多遍了。”诺依道,“你在长安城,万事小心。”
“你放心就是。”李白道,“等我找你。”
诺依点点头。
“那我先告辞了。”李白道。
诺依依依不舍地看着李白,郑屠道:“我们现在回去吧,这也差不多了。”
诺依点点头,跟着郑屠收拾摊位走了。
李白回到竹园,觉得冷清了许多。
李白把手放在炭上烤着,出神地想着什么。
临近年关,年味越来越重,李白这些日子一直呆在集贤院的竹园里,长安城一片宁静,四处都换上了桃符。生活在自己世界的老百姓们,丝毫觉察不到长安城内,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杨洄在中书令府向寿王和李林甫等人细说着李白的布置,李白早就提前跟他们说了这一步的计划,谁都没有想到,李白真的做到了这一步。
寿王道:“李白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
“殿下放心,我们都已经准备妥当。”李林甫等人道。
“好。”李瑁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嘱咐你们,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给我保护好李太白。”
李林甫摸着胡子道:“殿下放心,我等一定会尽力保护李太白的周全。”
寿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要尽力,而是全力。”
李林甫低头称是。
杨洄道:“这个李太白真乃神人也,似乎什么事都爱他的计算之中,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白主动要求和太子在一起共存亡,太子他们却执意不许。他们竟然这般信任李太白。”
“李太白擅长计算人心。”李林甫道,“此事关乎太子等人的脸面,在他们心里,李太白对他们做了许多,他们怎么也不好意思去拉李太白下水。”
“还有一点就是。”李瑁道,“李白在外面的作用,必在里面的作用更大,在集贤院实际上更危险。”
“是啊,若是李白和他们一起在东宫里,虽然很危险,但是太子一旦失败,李白在宫里就能马上被我们的人保护起来。”牛仙客道。
“不出意外,让李太白在外调度。出了意外,就立马做掉李白。”李林甫道,“这才是把李白牢牢拴在他们身边的办法。”
杨洄恍然,点点头。
“所以,我要你们派出剩下所有能用的人,去集贤院保护李太白。”寿王道,“若是李太白出事,我入主东宫后脸面何存?”
众人称是。
李白亲手写了三个锦囊,然后亲自送到了寿王府,李令问和裴士宽手中,此事对于李白来说,并不难。
李白做好一切之后,静静地等待着正月初九这一天到来。
太子和薛锈一直派人监视着李白,太子问道:“李白近日有何动作。”
薛锈摇摇头道:“没有,他一直在集贤院里呆着。”
“盯好了他。”太子道,“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个李白必须和我们在一起,大不了同归于尽。”
“是。”薛锈点头道,“他和他女人的性命都在我们手中,若是有什么意外,他们也得死。”
“嗯。”太子道,“其他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薛锈道,“这次我们的人手多了一倍,此事成功的几率很高。”
“我们早就做了准备,本来也就要走到这一步了。”太子殿下道,“此事不成功便成仁。”
“是。”薛锈道。
永王那边,王处策和永王虽然不清楚究竟会发生什么,但也嗅到了一些不安的味道。
“我总觉得着最近不太寻常,似乎要有大事发生。”永王道。
“我也有所察觉。”王处策道,“最近那个李太白也很安分,不再往太子和忠王那里跑了。”
“这个蝼蚁在长安城蹦跶了太久了。”永王道,“似乎还真让他掀起什么大浪了。”
“永王殿下,我想对付一下这个李太白。”王处策道,“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你放手去做就是。”永王摆摆手道,“不要太明目张胆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蛰伏,等他们动我们再动,不要耽误我们的大计。”
“是。”王处策道。·
第295章 安陆之难()
开元二十五年的除夕夜,似乎和往常一样,家家户户点着灯,处处可闻的爆竹声,大人和孩子的笑声混在一起,处处透着热闹和喜庆。
集贤院内,处处也点起了红灯笼,桃符换成新的,祭品摆在集贤殿内,集贤殿所有的学员和学士们,欢聚一堂,推杯换盏。这些人大多家乡都在离长安很是遥远的地方,有许多人像蔡雄一般,数年没有回过家了。
李白和蔡雄等人坐在一起,蔡雄道:“太白,第一次在集贤院过年,有没有觉得这里这个时候也很有人味?”
李白笑着点点头,道:“确实。”
“也就这一天了。”袁老头喝的脸色微红,道,“不过今天晚上,就应该痛快地喝酒,来干杯。”
“没错,什么事今天也不能,也不必去想。”蔡雄道,“今晚就应该去痛快痛快地喝酒,只记得痛快就好了。”
“也就这一天。”李清禅难得跟着说了一句,袁老头和蔡雄惊奇地看着李清禅。
李白点点头道:“也就这一天,过了这一天一切又都回来了。”
“今晚不管明天。”蔡雄洒脱道。
“喝酒!”李白举杯道。
安陆,白兆山。
“师母,别忙活了,快坐下吃吧。”魏颢对还在厨房忙活的小依道。
“母亲,快来吃饭。”小平阳道。
“吃饭!”刚学会说话的伯琴学着姐姐喊道。
“就来了。”小依笑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别等我了,快吃,魏颢,你也先吃,我这最后一道菜了。”
“魏叔叔,我想吃那个。”小平阳指着一个兔子腿道。
“这么大你能吃完吗?”魏颢笑道,“来,叔叔帮你先撕下一块来。”
小依端着一道菜过来坐下,抱起伯琴道:“伯琴,你先吃什么呀。”
“我也想吃那个。”伯琴指着兔腿道。
平阳乖巧地道:“先给弟弟吃吧。”
“明月真乖。”小依笑道,“你们两个都有啊。”
平阳看看小依,看看魏颢,黑眼珠滴溜溜转着,问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魏颢和小依一愣,魏颢看了一眼小依,对平阳道:“快了啊,明月再等几天。”
“可是你们总是那么说。”平阳道,“都过年了,父亲都没回来。我还记得,父亲的样子,我怕,时间再长了,我就忘了。”
魏颢和小依听着平阳的话,心里都是一紧,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伯琴还小,对李白没有感觉,没心没肺地吃着兔腿肉。
“平阳,等过了十五,我就带你去找父亲好不好?”魏颢道。
“真的吗?”平阳一脸惊喜地道。
“真的。”魏颢肯定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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