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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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之乱臣贼子- 第5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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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同书和翁同龢都不作声,翁家老二翁同爵却是忍无可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道:“杨先生,听说你不但是太平天国的翼殿状元,还当过太平天国的湖北乡试主考官,你们考的到底什么?”

    “当然和你们一样,都是诗文。”杨朝福如实回答,又笑着问道:“怎么?翁二少爷想和我对诗?我刚好在来颖州的路上遇到下雨做了一首,翁二少爷有没有兴趣听听?”

    “请赐教。”翁同爵点头。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请翁二少爷斧正。”杨朝福总算是拽了一句比较象样的话,然后又摇头晃脑的念道:“一场大雨来得急,好比妖兵来偷袭,进城路上无处躲,浇湿裤子不稀奇!翁二少爷,怎么样?在下这首诗还过得去不?”

    翁同爵目瞪口呆,翁同书和翁同龢瞠目结舌,然后翁家老大翁同书也忍不住问了一句,道:“杨先生,你是用什么诗文考中的状元?”

    “我考状元时写的诗文早就忘了。”杨朝福摇头,说道:“我只记得考题是——天父下凡事因谁?耶稣受难待何为?”(ps:别笑,真有这考题。)

    “天父下凡事因谁?耶稣受难待何为?”翁家三兄弟再次一起目瞪口呆,失魂落魄,然后不约而同的向杨朝福拱手,异口同声的说道:“杨状元高才,在下钦佩之至,还请杨状元先去馆驿休息,我等一定尽快给状元答复。”

    杨朝福高高兴兴的随着翁家兄弟的亲兵去馆驿休息了,路上还一直没忘了反复念诵他在路上做的急雨诗,然而杨朝福前脚刚走,翁同爵后脚就变了脸色,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怒说道:“宁死不降长毛!和这样的长毛状元同朝为官,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也不能说长毛里都是这样的人。”翁同龢拿起曾锦谦替石达开代笔的书信重看,实事求是的说道:“至少写这道书信的长毛有秀才的墨水,再努力些,考上一个举人也不是没有希望。”

    “不过也最多只是勉强能靠上举人。”翁同书没好气的评价,又说道:“长毛注定了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对于长毛,我们只能利用,不能联手,更别说是和他们同流合污!”

    “兄长,听你的口气,你有借路给捻匪和长毛的打算?”翁同爵听出了翁同书的弦外之音。

    翁同书迟疑,半晌才犹豫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报效朝廷的难得机会,借长毛的手对付吴逆贼军,让他们两败俱伤,既报国仇,又雪家恨。”

    “但是兄长,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翁同爵提醒道:“这事走漏了风声,我们常熟翁家声名扫地不说,湖广百姓也必然恨我们入骨,而且将来即便大清中兴,朝廷重整河山,我们在朝廷里的对头也肯定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置我们翁家于不仁不义之地。还有。”

    “还有。”说到这,翁同爵顿了一顿,犹豫着说道:“我们这么做,也就彻底把吴超越得罪到了死,将来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二哥,你以为我们不借路给捻匪长毛,吴超越那个逆贼就会放过我们了?!”翁家三兄弟中心胸最狭窄的翁同龢开口,冷冷说道:“真要是让这个逆贼灭了长毛,回过手来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收拾我们,别忘了我们家和他吴家的世仇!也别忘了桂中行那件事!”

    翁家三兄弟中唯一没有和吴超越直接结仇的翁同爵闭上嘴巴,心胸稍微比翁同龢稍微宽广点的翁同书则欲言又止,半晌还是颓然说道:“别提吴超越那个逆贼了,商量一下吧,是不是应该把路借给长毛捻匪。”

    商量的结果是翁同爵坚决反对借路,理由一是骂名太重,二是捻军的纪律太差,走到那里都是如同蝗虫过境,第三则是翁同爵害怕捻军和太平军假途灭虢,乘着借路的机会突然翻脸,干掉早就是穷途末路的安徽清军残部。翁同龢则是出于报复吴超越的心理,坚决主张借路,并提出把边远道路借给捻军过境,避免翁同爵提到的危险。兄弟两人争执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两个弟弟争论的时候,翁家老大翁同书始终保持沉默,心里是既想乘着这个机会恶心老仇人吴超越,又无比担心这么做会让自家兄弟变成万夫所指,让清流领袖翁家声名扫地,同时在内心深处,翁同书还隐隐有些怨恨当初率先与老吴家结仇的三弟,羡慕无债一身轻的同门桂中行

    也是凑巧,就在翁家老二老三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亲兵来报,呈上名刺奏道:“禀三位公子,有一人自称是前任河南布政使沈藩台幕僚,奉命代表沈藩台来为翁老大人吊丧,恳请三位公子求见。”

    “前任河南布政使沈藩台?那一位沈藩台?”

    因为亲兵没有直接说出名字的缘故,翁家三兄弟一时有些糊涂,仓促想不起上一任河南布政使是那一位沈大人,然后还是深恨吴超越入骨的翁同龢最先反应过来,马上怒吼道:“沈葆桢!林则徐的女婿沈葆桢!吴超越的叔父辈!开封城破时投降了吴逆贼军的沈葆桢!”

    “对!是他!”翁同书醒悟了过来,赶紧接过亲兵呈来的名刺,却见崭新的竹制名刺上工整写着江上蹇叟夏燮几个字,翁同书马上又吃了一惊脱口说道:“写中西纪事的夏燮?谢山居士夏季理?他居然进了沈幼丹的幕府?!”

    “夏燮夏季理?”翁同龢也是一楞,然后冷哼道:“不奇怪,都是喜欢通好洋夷之事,当然要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三弟,你看过中西纪事没有?”翁同爵驳斥道:“夏季理的中西纪事,是以记载洋夷暴行为主,其中的海疆殉难一目,是专为怀念抗击洋夷而牺牲的华夏烈士而立。沈葆桢的岳父并舅父林则徐是我华夏率军抗击洋夷的第一人,夏季理与他相熟,出入他的幕府,如何能说他们是狼狈为奸?”

    因为恨洋人没看过中西纪事这部书的翁同龢闭上嘴巴,翁同书则有些惊奇的问道:“二弟,沈葆桢既然已经投降了吴超越逆贼,与我们为敌,为什么还要派人来为我们的父亲吊丧?”

    “吊丧应该只是一个借口,办另外一件大事是真。”翁同爵拐弯抹角的答道:“吴超越与我们翁门有仇,沈葆桢是他的叔辈,又和我们翁家一样都是走正途入仕,还极有清名,有些事请沈葆桢出面和联系,最为合适,也最为方便。”

    翁同爵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翁同书却心领神会,只一盘算就正色说道:“二弟三弟,夏季理是当今儒林名士,又是为吊丧而来,礼不可废,你们速速随我一起去迎接于他。”

    “兄长所言极是。”

    翁同爵郑重点头答应,鼠肚鸡肠的翁同龢则板着脸不吭声,可惜翁同书和翁同爵却根本不去考虑三弟的心思,一起伸手去拉翁同龢,异口同声道:“三弟,走,随我们一起去迎接季理先生。”

    拗不过两位兄长,翁同龢也只好垂着头随两位兄长出门去迎接吴军密使,因为翁同龢心里也很清楚,老翁家的一世清名是可以卖,但绝对不能卖给和儒生士林不共戴天的长毛发匪,只能卖给目前还立着贞洁牌坊的人,那怕这个人和自家有仇,实质上是在做娼门卖笑的生意,可是只要别玷污老翁家的一世清名就行。

第五百五十七章 酝酿毒计() 
“……三位贤侄,老夫倚老卖老一句,你们其实大可不必有任何的担心,你们和我们镇南王的过节再深,能有当初杨文定杨老大人当初和我们镇南王一家的过节更深?杨老大人先是纵容他的学生袁祖悳和我们镇南王的祖父吴老大人为难,又亲自上折子弹劾吴老大人,差点没要了我们镇南王一家的命,接着又致使镇南王一家和你们常熟翁氏结仇,这仇怨不比你们和镇南王一家的仇怨小吧?”

    “可后来呢?他们难道不是相逢一笑泯恩仇?杨老大人不幸被朝廷流放,镇南王既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背信弃义,先是遵守婚约迎娶了杨老大人的孙女为王妃,然后又不遗余力的搭救杨老大人,帮杨老大人在官场上东山再起,重新坐回四川总督的高位,以德报怨的高风亮节,古往今来能有几人能够做到?三位贤侄你们难道就不想象杨老大人一样,和我们镇南王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

    “……同龢贤侄,你还是太误会我们镇南王了,他起兵绝不是为了造反谋逆,自己想当皇帝,而是为了勤王讨逆,诛杀以奕訢为首的京城乱党!维护我大清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请贤侄你想一想,奕訢和文祥这帮乱臣贼子违背先皇遗诏,阴谋夺权,擅改今上年号,又杀害先皇留下的顾命大臣,伤及先皇灵柩,难道不该天下人共讨之,天下人共诛之?镇南王高举义旗,拨乱反正,何错之有?”

    “那些居心叵测的卑鄙小人说我们镇南王起兵是想自己当皇帝,可现在京城都被镇南王拿下了,我们镇南王称帝了没有?住进了紫禁城没有?是不是还在遥尊被乱党裹挟到东北的祺祥皇帝为君?这难道不是我们镇南王忠心大清忠心先皇的铁证?!”

    “……荆州屠城,那是荆州的乱民所为,当时如果不是镇南王麾下的讨逆军将士极力保护,荆州城的八旗满人早就被杀光了,如果我们镇南王和湖广讨逆军真是滥杀无辜旗人,那四川的有凤有军门,河南的崇实崇总兵,还有都兴阿、多隆阿和长庆这些旗人文武,为什么还要选择归顺我们镇南王,他们就不要身家性命了?另外也可以明白告诉三位贤侄你们,陕甘的长宪台也在和我们镇南王谈判归顺了,大清在我们镇南王手中重归一统,早就只是一个时间的迟早问题了。”

    “……三位贤侄,顺天者存,逆天者亡,这句话是孟圣人说的,想必你们也牢记于心,现在镇南王机会是给你们了,他也决心要象对待杨老大人一样对待你们,你们有什么难处要求,尽管可以对老夫明说,镇南王在请翰宇公出面招抚你们之时也说得很明白,你们的要求只要合理,他就一定满足!”

    “……三位贤侄,抓住这个机会,别让镇南王和翰宇公失望,更别让颖州和六安的黎庶苍生失望,他们现在盼镇南王的大军入境平叛,就如同婴儿之盼父母,二铭公一生爱民如子,三位贤侄率领二府军民归顺镇南王,加入镇南王麾下的平叛讨逆大军,还太平安宁于二府百姓,也是对二铭公尽孝道,更是对先皇和朝廷尽赤忱忠心。”

    年过六旬的吴军密使夏燮先是倚老卖老,继而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个劲只是劝说翁家兄弟归顺,翁家三兄弟则是羞答答的小声辩驳,互相使眼色悄悄推托,都想脱了裤子从了夏燮,可又谁也不愿开这个口首先低这个头。好在儒林名士夏燮明白他们的难处,体谅他们的苦衷,便提议道:“三位贤侄,如果你们实在拿不定这个主意,那干脆就在二铭公的灵前求卦,请二铭公的在天之灵替你们决定如何?”

    一听可以把卖主降敌的黑锅推给死鬼老爹,翁家三兄弟当然是一起叫好,也马上随着夏燮再上灵堂,向翁心存的灵位磕头祷告,请求翁心存的在天之灵为他们选择是否投降仇敌吴超越。结果也还好,可能是翁心存为了不至于断子绝孙显灵保佑,翁家三兄弟在没有做什么手脚的情况下,还真在翁心存的灵位前求得了一个上上大吉的卦象——这也省了夏燮把凶卦做另一番解释的口舌。

    “乾卦?上上大吉?!父亲,你老这是在叫孩儿们归顺镇南王啊!父亲!”

    “季理公,既然这是父亲的在天之灵示下,那我们兄弟不能不孝,还请季理公速速禀报翰宇公,请翰宇公到镇南王面前给我们兄弟代为请罪,请镇南王早做安排,派遣军队前来颖州接受我们兄弟的归降。”

    在翁心存灵前抱头痛哭了一番之后,把责任骂名推卸得干干净净的翁家三兄弟再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马上一起跪到了夏燮的面前脱裤子,痛哭流啼的表示愿意归降,顺利白拣了一份大功劳的夏燮则也泪流满面,将翁家兄弟一一搀起,流着眼泪代表吴超越表示绝不相负,场面悲戚,感人之至。

    事还没完,羞答答的终于从了吴军之后,翁家兄弟又马上想到了如何在吴超越面前立功受赏,也马上卖来石达开派来招降的杨朝福,表示愿意把杨朝福捆了送到湖北去献给吴超越表示忠心。然而夏燮却突然灵机一动,忙问道:“三位贤侄,老夫代表镇南王来颖州的事,长毛那个使者知道没有?”

    “没有。”

    翁家兄弟一起摇头,都说没有把这事告诉杨朝福,夏燮却不放心,又追问道:“三位贤侄,能否确认这点?长毛会不会通过其他渠道知道老夫代表镇南王来和你们联络?”

    “叔父放心,绝不可能知道。”翁同书自信的说道:“那个长毛使者只带来了两个随从,一直都被小侄的人盯着。而且就算长毛在阜阳城里还有其他的细作,也绝不可能知道小侄的府中之事!”

    “太好了!”夏燮兴奋得直搓手,忙又说道:“三位贤侄,你们可愿暂时背上骂名,假意与借路给长毛捻匪,然后出动你们的军队,和我们湖广讨逆军联手布置埋伏,伏击企图窜入湖北的长毛捻匪?若能成功,那可是大功一件,也是一个消弭安徽北部隐患的大好机会!”

    能够干掉祸害徽北多年的捻军五旗,又能在吴超越的面前立功受赏,翁家兄弟当然是求之不得,一口答应,然而应诺之后,翁同书却又颇有些为难的说道:“叔父,小侄们兵微将寡,士卒欠饷数月,士气也不是很高,如果要伏击长毛捻匪,只怕得请镇南王的军队挑这个大梁。”

    “这个自然。”夏燮想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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