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周秀英接触的时间不长,曾立昌却也十分明白自己这义妹有多固执与坚定,知道已经无法劝说她回头,便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义妹,你也别这么说,东王九千岁如果真的逼你,你就说你已经和我们军队里的什么人成亲了,想来东王九千岁也会知道轻重,不会对你过于威逼。”
周秀英点点头,谢了曾立昌的关心指点,心里却说道:“我没有嫁人,但我真的已经是别人的人了。”
这时,曾立昌又说道:“既然你决心已下,那你就赶快准备一下吧,后天和我一起出城,到了常州我再给你安排去天京的路线和假身份。”
“到了常州?”周秀英一楞,惊讶问道:“义兄,你要去常州?”
“嗯。”曾立昌点头,随口说道:“我和陈丞相已经商量好了,他守城,我带一支军队去增援你爹和黄总制,争取把常州拿下来,扩大我们的控制地,也拉近我们和天京的道路联系。”
周秀英又呆了一呆,然后忍不住有些牙根痒痒的感觉,暗暗唾道:“陈世美,臭淫贼,你又得逞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三个臭皮匠()
非常不巧,收到曾立昌亲自率军西援常州战场这个好消息的同
对此,无论于情还是于理,吴越最应该的就是留在上海等候祖母和父母的到来,第一时间向她们磕头问安,但是苏州战场的战机太过难得,就算吴越可以不在乎为了创造这一战机向怡良和许乃钊行贿的银子,为了保住买办爷爷的晚节和海关监督的肥差,吴越也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即便就连吴老买办也要求宝贝孙子务必要到码头上迎侯他的老黄脸婆和不孝儿子,吴越还是匆匆布置好了进兵计划,当天晚上就化装成了普通百姓启程动身,只带了一个哨就先行奔苏州战场,重赏船家多雇水手日夜兼程,只用了一天两夜时间就赶到了苏州,与驻扎在苏州城外的江苏巡抚许乃钊见了面。
见吴越风尘仆仆的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许乃钊当然被吓一大跳,惊讶问道:“吴臬台,你怎么会突然来了?你不是再有一个月就要完婚了么?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
“国事为重,战机难得,所以下官就来了。”吴越擦着瘦脸上的汗水回答得理直气壮,然后又不等坐定就迫不及待问道:“许抚台,怎么样了?长毛分兵的情况如何了?”
“我军斥候已然探明,匪曾立昌只带着三千左右的长毛去了常州。”许乃钊答道:“无锡那边的长毛也有出兵常州参战,只是兵力数量还没有探明。但苏州城里的长毛数量少说还有七八千人,还在曾逆走后明显加强了守御,显然还在防着我们乘机攻城。”
“长毛分兵后,许抚台你们有没有分兵去追?”吴越赶紧又问道。
“没有。”许乃钊摇头,说道:“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是很多,追击长毛援军又要深入长毛控制地的腹地,粮草弹药很难补给,所以我和和军门商量了一下后,就没去追。”
“可惜!”吴越大叫惋惜,说道:“如果你们追一追就好了,看到你们分兵,长毛说不定都有可能主动出城和我们决战啊。”
许乃钊翻白眼了,心说你吴臬台想得倒是美,为了你爷爷的官位,巴不得我和和春全为你们老吴家卖命啊?不过也还好,吴越也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许乃钊与和春绝无可能继续为自己当炮灰,所以惋惜过后,吴越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只是赶紧带了一队人化装成清军兵勇的模样,匆匆赶到苏州城下了解现场情况。
现场勘探的结果让吴越大皱眉头,已经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苏州城经过多次的改建增筑,城墙的平均高度已经达到了两丈八尺左右,经过疏浚的护城河又宽又深,四面保护城墙,还每道旱门都筑有瓮城,设有千斤闸可以随时堵塞城门。同时城外被战火破坏的城下町也已经被太平军彻底夷为平地,露出密如蛛网的大小河流,既不利于兵力展开和重炮移动,也让攻城方无法在城下获得安全的立足隐蔽地,方方面面都对进攻方十分不利。
好在苏州城也有三个弱点,第一是过宽的护城河注定了守城方无法使用吊桥,为了交通方便又必须保留护城河上的坚固石桥,吴军和清军可以通过石桥直抵苏州城下。——当然,太平军也肯定会用火力封锁石桥,吴军和清军想过桥也肯定得付出不小代价。
苏州城的第二个弱点则是火炮数量明显偏少,即便是遭到清军许乃钊部直接威胁的葑门和蛇门,两道城门上合计也只有十二门火炮,其他相对比较安全的城门上能有多少火炮助战可想而知。
第三个弱点也是最大的弱点,苏州大城的城墙总长度达到四十二里以上,而城中太平军的数量了不起也就八千来人,就算全部派上城墙,也无法做到在每个垛口都安排一个士兵值守,给了吴军和清军乘虚而入的一定机会。但是吴军和清军如果做不到迅大量的上城,也照样抓不住这个弱点一举破城。
对苏州的城防情况大概有了底,吴越这才重新回到清军营地与许乃钊商量破城之策,结果才刚见面,看到吴越神色凝重的模样,许乃钊就猜到了究竟,笑着向吴越问道:“吴臬台,怎么样?是不是现苏州城不好打了?”
吴越点点头,坦然承认苏州城比自己预想得要难打得多,说道:“除非长毛在守城战时出现重大失误,否则拿下苏州城绝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打上一年半年都有可能。”
善意的笑出了声,与吴越相处还算愉快的许乃钊这才说道:“吴臬台,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最好还是做好吴参政被撤差的最坏打算,皇上给你的三个月期限已经只剩下一个月零八天了,三十八天时间里,我们能有多少把握拿得下苏州城?”
说罢,许乃钊又安慰吴越道:“不过你之前故意在上海按兵不动,也不算是白白用计,至少长毛已经中计分兵,给了我们围城打援的机会。和军门之前已经对我提过建议,让我马上把你调来参战,拦住出城长毛的回城道路,先用你的野战优势干掉长毛的城外之兵,然后再回过头来从容收拾城里的长毛。这一点,不知你意下如何?”
和春的这个提议确实非常不错,堵死曾立昌的回城道路,不给太平军回援苏州城的机会,以吴军练勇现在的状况和实力完全可能做得到,收拾了外面的太平军后,再想回过头收拾城里的太平军陈仕保部,自然就可以轻松惬意许多。
当然,这么做最坑爹的一点就是耗时漫长,不把苏州城里的太平军围上半年时间以上,休想让太平军粮尽自破。
也正是因为如此,吴越并没有接受和春的稳妥建议,还很快向许乃钊提出了自己构思的破城计划——由清军负责打主攻,大量吸引太平军的守城兵力,等太平军露出破绽后,再由吴军练勇起奇袭破城。
然而很可惜,听完了吴越的计后,许乃钊却是大摇其头,说道:“吴臬台,不是本官怕吃亏,是本官麾下那些兵丁是什么德行你也清楚,就算本官派督战队逼着他们攻城,他们也最多就跑到城下去开开枪,躲在远处打打炮,绝不敢真的起蚁附战。”
“还有和军门那边,他也绝对不会答应。”许乃钊又指出道:“他手下的三千多人,都是他的直属嫡系,是他在向荣面前说话的本钱,打光了,他在江南大营里说话就没有底气了。”
既没有直接调动指挥许乃钊与和春的权力,官职还比他们都小,吴越当然也就老老实实的不再吭声,不敢也无法逼迫许乃钊与和春执行自己的作战计划。那边许乃钊则是令人准备宴席酒菜,又叫来了麾下众将做陪,一起为吴越接风洗尘。
许乃钊麾下的虎嵩林和秦如虎等将都是吴越的老相识,见吴越突然出现在许乃钊帐中,当然也是大感惊喜,赶紧与吴越互相见礼,欢喜叙旧,吴越则要求他们暂时保密自己到来的消息,绝不能让太平军那边刺探到这个情况。结果虎嵩林和秦如虎等人倒也纷纷点头,其中虎嵩林还笑着说道:“明白明白,吴大人你秘密赶来苏州,肯定是为了破城大事,我们那能坏了你的事?”
说罢,虎嵩林还又赶紧好奇的问道:“吴臬台,你的团练到了没有?打算用什么办法攻城?是不是象上次在上海一样,想办法让长毛自己打起来?”
“我的练勇大概两天以内就能抵达。”吴越随口回答,又很是无奈的说道:“至于用什么办法破城,说实话,我还没想好,算得上是束手无策。”
“不会吧?”秦如虎有些不敢相信,说道:“谁不知道你吴大人是出了名的用兵如神,锦囊妙计层出不穷,在江宁保护6制台突围的时候,一条计策就干掉了长毛的伪北王,能没办法拿下苏州城?”
吴越一听更是苦笑,说道:“黔驴也有技穷的时候,我这头驴这次是真没……,等等!”
苦笑到了这里,吴越突然心中一动,赶紧挥手制止众人的说话,向秦如虎说道:“秦将军,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在江宁保护6制台突围?”
秦如虎莫名其妙的点头,说自己确实提到了这件事,而吴越也顿时心中大动,暗道:“能不能复制一下这条计策?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后来我的狙击手也一直没机会再捞到大鱼了,太平军那边,也该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吧?”
琢磨到这里,吴越的瘦脸上便开始露出笑容了,一双绿豆大的三角眼,也开始仔细打量高座大帐正中的许乃钊了,而许乃钊也很有天分,见吴越的笑容不对先是满头雾水,然后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向吴越惊讶问道:“吴臬台,你该不会想让本官象已经殉国的6制台一样,出面把长毛伪丞相陈仕保骗出来,给你制造打冷枪的机会吧?”
“抚台大人,你真是英明神武聪明可爱啊!”
吴越的马屁恶心,脸上的笑容更恶心,满脸谄媚的说道:“抚台大人你想想,如果你把长毛伪丞相陈仕保骗出来,让他往箭垛旁边一站,那下官麾下的神枪手们,不就有机会把他一枪干掉了?我们把他一枪干掉了,苏州城里的长毛群龙无,我们再想拿下苏州城,光复你的巡抚驻治之所,不就易如反掌了?”
“好主意啊!”虎嵩林和秦如虎等清军将领轰然叫好,都说道:“肯定能行,以抚台大人你的身份,亲自出面要和陈仕保当面谈话,别说是把陈长毛骗上城墙了,就是把他骗出城门隔着护城河谈话都有可能。”
“现在长毛那边又不知道吴大人已经来了,肯定不会提防我们的冷枪,肯定会上当!”
“太好了!早就听说过吴大人麾下的神枪手枪法如神,一百五十步内说打那就打那,以前没机会,这次我们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了!”
七嘴八舌群情振奋,着急报答买办爷爷的吴越还迫不及待凑到了许乃钊的面前,想暗许好处让许乃钊出这个面,结果早就已经脸色大变的许乃钊却抢先一拍桌子,大喝道:“住口!由本官亲自出面诱骗长毛伪丞相现身?你们说得好听!怎么就不想一想,本官将要面临何等危险?吴臬台用的长射洋枪,长毛那边现在难道没有么?”
众人纷纷闭嘴,吴越也这才想起,擅长学习的太平军在一度控制上海时,也确实向洋人购买了许多米尼枪,还因为米尼枪相对击针枪比较容易获得的缘故,装备的米尼枪数量还相当不少。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许乃钊这么一个巡抚出面诱敌,确实十分危险。
这时,之前提醒吴越想出冷枪斩战术的秦如虎又开口了,小心翼翼的说道:“抚台大人,如果你不愿亲自冒险的话,那末将倒是有个主意,反正长毛那边也没什么人见过你,找个不怕死的穿上你的官服戴着珊瑚顶子出面,不就行了?”
“好主意。”虎嵩林又嚷嚷起来,说道:“这么一来,就算长毛也打放冷枪的主意,也威胁不了抚台大人你的安全。”
“抚台大人,如果你不喜欢别人穿你的官服,那下官送你十套新官服,二十套也行!”吴越赶紧也说道。
碰上这么一群无良部下,许乃钊也算是彻底无语了,很是无奈的说道:“好,本官可以让人冒充我,但是你们打算用什么借口把长毛伪丞相骗出来?没有合情合理的充分理由,长毛伪丞相能不怀疑这是我们的诱敌之计?”
许乃钊这个问题终于问住了吴越等人,吴越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合情合理的借口理由诱骗陈仕保现身——总不能象6建瀛那次一样,让许乃钊也出面向太平军诈降吧?
还好,人多就是力量大,一起开动脑筋之下,虽说清军众将想出来的都是一些异想天开荒谬荒唐的借口理由,但一向比较蠢笨的虎嵩林却突然水平挥,说道:“这样行不行?我们这些天来多少抓了一些出城哨探的长毛,长毛那边也抓了一些我们的弟兄。”
“抚台大人你如果觉得可以的话,可以写封信射进苏州城里,就说我们听到传言,说长毛虐待乱杀我们的俘虏,我们这些做将领的气不过,也要把抓到的长毛兵全部活生生烧死。你抚台大人是读书人,不忍心这么做,也不相信长毛这么做,想约个时间和长毛伪丞相谈一谈,让长毛伪丞相证明他没有虐杀我们的弟兄,也顺便商量一下如何交换俘虏。”
“好主意!”吴越一听大喜,忙对许乃钊说道:“抚台大人,这个办法应该可行。抚台大人你在河南当学政的时候,黄河决口连河道总督都跑了,惟有你冒着生命危险组织百姓抢修河堤,保住了万家生灵;在江苏你又起以捐代赋,减轻穷苦百姓的负担,在民间是出了名的好官,长毛那边肯定听说过你的名字。你用这样的借口邀请长毛伪丞相见面谈话,陈仕保那个长毛很可能会中计!他只要一中计,我们就有希望了!”
琢磨了半晌,觉得这个计划不用冒生命危险,成了可以拿回本应该由自己称王称霸的苏州城,不成也可以让自己本来就不错的好名声更好,许乃钊这才勉强点了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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