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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了这一点,吴越当然是马上加强了战备工作,以便随时出兵去攻打苏州,同时又采纳周腾虎的建议,以防范太平军顺吴凇江东进为名,提前派遣了两个营的兵力进驻苏州府边缘的白鹤港,抢先布局以便争取先机。
整兵备战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又一个喜讯突然传来,吴越大名鼎鼎的老乡容闳在耶鲁大学毕业后,终于取道香港来到了上海。吴越闻报大喜,赶紧带着赵烈文和黄胜跑到了码头上迎接容闳,还一见面就给了容闳一个熊抱,激动的用家乡话说道:“容兄,纯甫兄,咱们终于又见面了,还记得我不?七年前你去美国读书的时候,我爷爷带着我去码头给你送过行,那时我才十二岁。”
“记得,记得。”容闳笑容满面的回抱吴越,用家乡话说道:“那时候你还问过我,什么时候再回来?但我那时候是说什么都没有想到,等我七年后回国的时候,越你不但已经是名满天下,就连美国国内的报纸都已经报道了你的名字和事迹,夸奖你是唯一真正懂西方的清国人。”
“还已经是朝廷的三品大员。”
容闳的身边站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微笑着插嘴说道:“不到二十岁的三品按察使,大清几百年了,这么年轻有为的少年英杰,还真没出过几个。”
疑惑的看了那中年男子,见他相貌平常胸前还挂有一个十字架,吴越有些莫名其妙,便向容闳问道:“纯甫兄,这位圣职人员是……。”
“我在香港结识的朋友,叫水谦益。”不知为什么,容闳的目光有些闪烁,含糊的说道:“他是布道师,香港本地人,也对西方文化十分了解,我和他一见如故,正好他也想来上海传教,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
“既然是纯甫兄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吴越招呼道:“快,别在这里说话了,到我家里去,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容闳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先看了水谦益一眼,直到水谦益点头后,容闳才笑容满面的接受了吴越的邀请。见此情景,吴越当然是心中有些奇怪,暗道:“怎么有些不对?容闳何等人,怎么会对这个水谦益言听计从?”
是日,吴越在刚抢回来不久的自家宅院里摆设豪华宴席,热情款待容闳和他的朋友水谦益,黄胜、赵烈文、周腾虎和吴晓华等人做陪,收到消息的吴老买办也匆匆回到家中,接受容闳的诚恳道谢。
吴老买办和容闳、黄胜都是老乡,水谦益接受过西方教育有共同语言,周腾虎和赵烈文这对无良郎舅虽然都是八股文读出来的书生,却性格开明能够接受西方事物。席间众人自然是言谈甚欢,酒至半酣时,性格爽朗的容闳还主动谈论起了当今时局,向吴越问道:“慰亭,现今天下大乱,长毛猖獗,不知你对现在和今后的时局有何看法?”
太多外人在场,尤其还有一个不知底细的水谦益,吴越当然是大打官腔,笑着说道:“纯甫兄此言差矣,长毛眼下虽然是有些猖獗,但不过一群跳梁小丑,迟早必然自亡,根本不足为惧。而且大清的贼乱也不过局限于长江中下游一带,如何能谈得上天下大乱?纯甫兄放心,不消多时,长毛必然会被朝廷平定,天下重归大治,到时候可就是纯甫兄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听到吴越的官腔,水谦益的嘴角边露出了难以察觉的讥笑,容闳的眼中却是闪过失望,但容闳还是勉强点了点头,装做赞同吴越的看法,然后容闳又问道:“慰亭,你现在已经是三品大员了,朝廷对你委以如此重任,你又打算如何报效朝廷?用你手中职权造福百姓,富强大清?”
“那还用问?”吴越想都不想张口就来,“当然是忠君报国,勤政爱民,兴农桑办教育,治理地方安抚百姓,上不负君王之恩,下不负黎庶之望。”
容闳更失望了,但念在受过吴家大恩的份上,容闳还是又说道:“慰亭,那你准备办什么教育?中学八股,还是西学科技?”
“中西并举,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吴越搬出了张之洞的套话,“循序渐进,先让国人逐步接受西学与西方事务,然后再大兴西学。”
容闳又点了点头,脸上却难掩失望之色,只是抬起酒来又喝了一口,吴越看出他的心思,便主动问道:“纯甫兄,你以你之见,我当如何兴办教育?”
看了吴越一眼,容闳勉强打起精神,说道:“慰亭,洋人都说你是最懂西方的清国人,想必你也非常清楚,大清的科举八股和西方的现代教育究竟有多大。大清要想国富民强,华夏要想与西方列强并肩,惟有全力学习西方的现代教育,方是正途。”
吴越苦笑了,吴健彰和吴晓华同样苦笑,那边周腾虎和赵烈文也是对视了一眼,一起苦笑着心里嘀咕了一句,“书呆子。还是读洋人书读出来的洋书呆子。”
苦笑过后,吴越点了点头,说道:“纯甫兄,你说的当然有道理,但你太不了解大清的国情,大清科举路上通着官场,天下聪明人全都往科举八股里钻,有几个人能够定下心来研究西学,钻研科技?而且就现在大清国内的西学人才数量,又有几人能挑得起传播西学的重任?”
“那就废除科举,大力引进和培养西学人才!”容闳语出惊人,道:“慰亭,你是三品大员,可以把折子直接递进军机处,呈献到大清皇帝的面前,你如果能够说服朝廷废除科举,全力引进和培养西学人才,兴科技建工业,那么不出二十年,以大清之地大物博,资源人口,必然可以比肩于世界列强!”
噗嗤一声,赵烈文直接把嘴里的酒给喷了出来,周腾虎忍俊不禁,吴老买办脸色白,吴越则是直接苦笑道:“纯甫,你是想要我的命?让我上折子请废科举?你信不信,我今天递了这道折子,明天就能被天下读书人的口水淹死!”
与吴越话不投机,容闳主动闭上了嘴巴,吴越则微笑说道:“纯甫兄,我知道你急,其实我比你更急,但是没办法,国情所在,我们急也没用,只能慢慢来。”
吴越的弦外之音并没有打动容闳,难掩失望之情的容闳也不再怎么说话,最后,还是容闳曾经的同学黄胜开口,邀请容闳到他负责的吴军武器研究实验室里去看看,容闳才重新提起兴趣,一口答应。
宴席在颇有些沉闷的气氛中结束,吴老买办和吴越虽然极力邀请容闳住在自家,但已经习惯了西方生活的容闳却坚持要去租界下榻,吴越无奈,也只好派人护送容闳和水谦益去租界住宿,还早早就拿出银子给容闳和水谦益支付房钱。结果容闳前脚刚走,吴老买办马上就对吴越说道:“越,和纯甫打交道小心些,别因为他误了你的前程。”
吴越老实点头受教,末了随着赵烈文和周腾虎返回自军营地时,赵烈文也对吴越说道:“慰亭,容先生虽然精通西学,但是他太不懂大清官场,又太过心急。你如果想重用他,得抓住时间和他单独谈一谈,让他知道你真正的胸怀抱负,不然的话,就算他勉强为你所用,也只会害了他自己,进而连累到你。”
吴越点点头,说道:“我早就看出这点,明天先让他看一看我的武器实验室,让他知道我肚子里究竟有多少西货。然后我再专门抽时间和他谈一谈,让他知道,在华夏复兴这件大事上,我比他焦急百倍!”
说罢,吴越也这才提出了一个心中疑问,向赵烈文和周腾虎问道:“惠甫,彛ο壬忝窍置挥校亢腿荽扛υ谝黄鹉歉鏊妫孟笥械悴欢跃ⅲ祷八淙徊欢啵恢倍荚诹粜那闾颐堑奶富埃荽扛退谝黄穑孟笠灿械阄┧硎钦暗奶龋俊
“他还笑过几次。”周腾虎接过话题,说道:“我注意到,臬台大人你和容先生话不投机时,他笑过几次,笑得很古怪,象是在嘲讽臬台大人你。”
赵烈文附和,说他也现水谦益对吴越的态度似乎不对劲,吴越心中纳闷,却又打破脑袋也想不起历史上有那个名人叫水谦益。实在琢磨不透,吴越干脆向吴大赛吩咐道:“大赛,安排个可靠的人,给我仔细调查一下这个水谦益的情况,有什么收获,马上报告给我。但记住,千万不能惊动容闳和那个水谦益。”
吴越下令调查水谦益的时候,那个神秘的水谦益也已经和容闳住进了租界里的饭店,虽说吴府下人是肆意挥霍吴越的血汗钱给水谦益和容闳各开了一个单间,但是刚安顿下来后,水谦益却马上进到了容闳的房间,冲容闳微笑说道:“纯甫,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想指望吴越实现你的生平所愿,完全就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容闳坐在床边不吭声,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我真没想到,在西方大名鼎鼎的吴越,在清国竟然是这么的畏畏尾,虚伪胆小,与清国那些**愚昧的官僚毫无区别。”
“所以说,你还是跟我走吧。”水谦益微笑说道:“只有我的兄长,才能帮你实现夙愿,办教育兴工业,设立武备学校和海军学校,改变政体和建立新制度,创造一个与西方列强比肩的新中华。你那个旧恩主的孙子做不到这点,他也不会去这么做。”
容闳又不吭声,又过了半晌才说道:“我再考虑考虑,我也还想再观察观察他。如果他真的是扶不起来的阿斗,那我就跟你走。”
“随便你,但我敢打赌,你只会对他越来越失望。”
水谦益含笑点头,又在心里冷哼说道:“容闳,美国耶鲁大学毕业的第一个华人留学生,这么难得的人才,我绝不会让你落到越小妖的手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义灭亲()
为了表示自己对容闳的重视,次日清晨,安排好了军营里的事务后,吴越就匆匆回到了上海城里,准备亲自去与黄胜陪同容闳去参观自军的武器实验室,也顺便看
到得自家时,因为城外的住房被战火摧毁,暂时借住在吴家的黄胜还在换衣服,吴越耐心等待时,却突然听到西跨院里传来了稀里哗啦的碰撞声,吴越疑惑的进到西跨院查看情况,却见小箩莉冯婉贞正在收拾一个刚打烂的花盆,旁边还放有一把柳叶刀,很明显那个花盆就是她晨练时不小心误伤的杰作。
果不其然,见吴越突然出现,小箩莉可爱的小脸马上就是一红,站起身来扭捏的说道:“吴大哥,对不起,我又把你家的花盆打烂了。”
“又打烂了?”吴越听得一笑,上前去拍拍小箩莉可爱的双马尾,说道:“没事,打烂就打烂吧,上海城才刚光复,我家里还来不及好生打理,还有些乱,住的人又多没多余地方。等忙过这几天,我叫人专门腾出一个院子给你练武用。”
小箩莉扭捏的谢了,吴越则又问道:“对了,还一直没机会问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不?”
“好无聊。”小箩莉嘟起小嘴说实话,道:“天天闷在家里没事做,别说象以前那样可以到处玩了,娘连门都不许我出,无聊死了。”
“为什么?”吴越有些奇怪,问道:“你在京城时都能自己射猎挣钱,现在你娘怎么会连门都不许你出?”
“还不是因为你?”小箩莉理直气壮又心直口快,说道:“我娘说,既然住到了你家,就得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如果再象以前那样,到处乱跑还尽闯祸,你和你爷爷就会看不上我,我和你的事……。”
说到这,小箩莉终于现不对,赶紧把小嘴闭上,脸蛋也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吴越却是微微一笑,又拍了拍小箩莉可爱的双马尾,说道:“没事,想玩就尽管出去玩吧,你娘如果再反对,你就直接告诉她,说我不会介意,我爷爷也不会介意,是我准你出去玩的。”
“真的?”被闷了不少天的小箩莉一听大喜了。
吴越笑着点点头,又抚摸着她的乌黑秀说道:“也怪我不好,成天就忙公务和军务上的事,到现在都还没时间陪你逛逛上海。这样吧,你先带两个丫鬟四处逛逛,看看喜欢上海的什么地方,等我忙过这几天,一定抽时间好好陪陪你。”
小箩莉脸蛋更红,但也心花怒放的连连点头,吴越则又在她滑嫩的小脸上捏了一下,笑着说道:“至于是否闯祸,你喜欢的话就尽管去闯吧,闯出祸来就马上报我的名字。别忘了,你未来的相公可是江苏按察使,江苏官司上的事全都由我管,不管你怎么闯祸都没关系。”
听到吴越的油嘴滑舌,小箩莉的脸蛋开始滚烫,然而很不凑巧,吴越刚想继续对自己的内定小三动手动脚时,院外已经传来了黄胜的声音,吴越无奈,也只好又拍了拍小箩莉的可爱双马尾,说了一声抱歉又给小箩莉塞了些零花银子就赶紧离去,留下小箩莉在院子里脸蛋红红,心脏跳得飞快,同时也暗暗失望——来到上海后,吴越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确实少得可怜。
可怜的冯小箩莉也确实在老吴家闷得可怜,有了吴越的亲口准允后,冯小箩莉也就找到了母亲要求出门,开始冯母还要反对,然而得知吴越并不介意冯小箩莉的疯野后,又考虑到活泼好动的女儿在家里闷得太久也不是办法,冯母最终还是同意了让女儿出门。冯小箩莉大喜,忙带了两个识路的丫鬟出门,直接出城去了她早就想去游览的黄浦江外洋码头游玩。
刚经过战乱破坏的上海码头满目疮痍,但仍然还是比螨虫盘踞的京城繁华不止一点半点,还有无数在京城绝不可能见到的西洋事物,把冯小箩莉看得是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也忍不住买了好些在北方很少见到的小玩意。而当从丫鬟口中得知租界比码头更繁华更热闹时,活泼好动的冯小箩莉也没犹豫,马上就带着丫鬟去了上海北门外的租界。
沿着城墙一直北走,刚远远看到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