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作战部十一公斤的硝化棉原是被约束在钢质外壳中的,此时猛地炸开,顿时横扫一片。爆炸发出的冲击波横扫周围十几米的地方,发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强光。
火箭作战部的重量比十八磅炮重,威力也远超过十八磅的开花弹。等火箭弹炸完,远处的小丘上已经没有了火箭弹的踪影,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半米深的坑洞。
看到火箭的威力,围观的众将都有些脸色发白。
这玩意携带方便,转运便捷。火箭扛在肩上就可以发射,不需要沉重的大炮配合,在三百米外可以精确爆破掩体内部的敌人。
这真是杀人放火的利器。
李植将火箭发射筒放下来,看了看惊讶的麾下武将们。
“我看这个印假钞的人很心急,似乎根本不太害怕我们知道他是谁,也不太害怕我们知道他们在哪里印钞。”拍了拍火箭筒,李植说道:“接下来,我们就等着这个假钞工厂浮出水面,让他们尝尝火箭筒的味道。”
第七百零四章 渔村()
虎贲军大兵谢晋躲在一片灌木后面,又看了看前面的渔民码头。
码头距离附近的渔民村子有些距离,看上去十分隐蔽。
这里是山东日照县,山东海岸线的最南端。此时渔民码头上停靠着十几艘大渔船。那些大渔船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似乎就是本地渔民的打渔船只。
但若了解山东的民情,就会发现问题。这两年因为蒸气轮船的出现,老式的渔船都不怎么出海了。这十几艘大渔船也是被淘汰的老式渔船,本该被拖到岸上去,又怎么会停在码头上任风吹雨淋?
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那十几条大渔船里似乎装满了货物,沉甸甸的,在码头上停着一动也不动。
谢晋知道,那就是假钞贼人的船只。那船里沉甸甸的,全装满了用假钞换来的财货。
自从国公爷封锁了边境后,山东和天津的假钞就少了很多。前面的十几天谢晋都没有听说过有新的假钞冒出来。显然,假钞从陆路进入山东的渠道已经全部被虎贲军堵住了。
但是这几天,市场上又冒出了假钞。
毫无疑问,这是贼人从水路运来了假钞。
谢晋听说,新冒出的假钞让山东巡抚郑晖大喜过望。因为用水路运送货物,隐藏行踪的难度比陆地上的小道高得多。用船只运送,就必然要找到能靠岸的码头,就不可能不和山东本地的百姓打交道。
若是在大明的其他地方,也许花费一些银子就能收买当地的渔民,随意在某个偏僻小渔村运送货物。大明其他地方的百姓都是些饱受官绅豪强欺凌的苦哈哈,根本没有维护官家利益的觉悟。
但在山东,这种光天化日下的收买是行不通的。
山东的百姓饱受津国公的恩泽。就拿这个小渔村来说,这些年从津国公手上赊买蒸气渔船,立即就富了起来。这个时代的捕鱼业本来全部是近海撒网,远海中的渔业资源完全没有开发,富饶得令人吃惊。渔船每次出海都是满载而归,都是几千斤几千斤地往码头上上运鱼。
虽然海产品的价格一路暴跌,已经跌到人人都吃得起鱼肉的境界,但渔民们依旧还是腰包鼓起来了。如今这个小渔村渔民的收入可以直接看齐虎贲军的大兵。
津国公让渔民们的生活翻天覆地,渔民们自然会感激津国公。
运送假钞的奸人花大价钱收买了渔村的里长,以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们却不知道这山东的世道和南直隶是不一样的,这渔村的一百多户渔民都是李植的眼睛。
奸人的船在渔村只停靠了两天,李植任命的日照知县立即就得知了情况,马上派出了虎贲军一个排和一百名当地警察进行抓捕。
谢晋已经埋伏在这里整整一天了。按照排长的计划,大兵们要在奸人们结束收购,回到船队准备启航的时候将这些奸人一网打尽,一个漏网之鱼都不放过。
灌木丛中,谢晋看了看排长,再次问道:“排长,这次要是将贼人一锅端,我们每人能分多少赏银?”
排长有些厌烦谢晋的啰嗦了,瞪了谢晋一眼,骂道:“穷兵汉,你不是在辽东分了田庄么,怎么这么缺钱?”
谢晋正色说道:“排长,我那小田庄包给服务队,一年只有三十两的收入。接下来十二月我妹妹就要出嫁了,我要给她备一套嫁妆。”
“这年头天津的百姓一个比一个富,在我们县,没有八十两嫁妆说出去都丢人。。。”
排长冷笑一声,说道:“你这个大哥倒是有义!”
“不是我有义,我妹妹实在是可怜,所谓长兄如父。。。”
谢晋正在那里絮絮叨叨,排长突然猛地一拍谢晋的脑袋,喝道:“别说了,贼人来了。”
两百米外,贼人驾着十几辆四轮马车往渔村码头行驶过来。谢晋脸上一凛,便把身子一弓。
排长挥手示意谢晋冷静。
“再等等,等他们全部站上码头无路可逃时候,再冲出去把它们一锅端了。”
谢晋看了看排长,觉得这个丘八真是沉得住气。
贼人们到了码头,看到码头上的大渔船安然无恙,一个个都十分高兴。他们将马车停到码头面前,开始从马车上卸货下来。什么绸缎、铜器,奸人们用假钞买的全是最值钱的货物。
就在贼人们往船上装货的时候,灌木丛里响起“啪!”一声脆响,排长朝天开了一枪。
“冲!抓住他们!一个都不准放走!”
四十个虎贲军大兵和一百名警察像是下山猛虎,冲向了两百米外的奸人。
虎贲军的大兵还好,手上端着步枪,气势上没有那么彪悍。三十名装备了手铳的资深警察就气势足多了,举着手铳快速冲锋,当真是随时可以开枪。
一百多奸人们顿时乱成了一团。
有人哇哇抱头就往远处逃,丢下马车,想逃离这个小渔村。但是一看到奸人们要逃,四十名虎贲军大兵就停住了脚步,蹲地上瞄准开枪了。那些逃出去几十米的青皮无赖们全部中弹,纷纷倒地,在地上抽搐翻滚。
其他的人见陆地上逃不了,就往船上逃。他们逃上渔船,飞快地收起船锚,想驾船离开。
但是这帆船的启动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他们还没有把船锚收好,谢晋的排长已经率领一百多人攻上了码头。
那些警察比虎贲军的大兵还要激动。大概是因为平日里月钱较少,所以这次行动的高额赏金刺激到了这些警察。当然,更关键的是功勋分,做警察的不比虎贲军大兵,可没什么机会一次攒这么多功勋分。
这年头功勋分就是辽东的田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那三十个有手铳的警察完全是冲锋陷阵的状态,顺着渔船上的绳网就往渔船上爬。
渔船上的奸人还想反抗,警察们已经开枪了。
“啪!”“啪!”“啪!”
清脆枪声响起,渔船上的奸人一个个中弹倒地,血流不止。
好吃懒做的青皮无赖哪里是警察和士兵的对手。没一会,警察和大兵们就控制了十几条渔船,摁住了一百多名奸人。
排长爬上了最大的一艘渔船,找到了一百多名奸人中带头的。
排长一一脚踢在那个奸人的脑袋上,把跪在地上的奸人头领踢得在渔船上翻滚。
“别踢我!别踢我!我也是个喽啰。”
“说!谁让你们来散布假钞的!”
“官爷,是阮大铖!阮大铖让我们来的!”
“阮大铖不是写戏曲的么?”
“真是阮大铖!”
排长冷哼了一声,喝问道:“你们在哪里印的假钞?”
“在安庆府府城!阮大铖就在那里坐镇!”
第七百零五章 冷静()
十一月二十九,天津国公府中,李植在听郑晖的报告。
郑晖在日照抓住了偷运假钞的奸人后,立即就开始了审问。被抓的青皮无赖众口一词,都供出了阮大铖是这次假钞事件的罪魁祸首。
郑晖感觉这个情报十分重要,快马加鞭从济南赶到了天津,把审问出来的结果汇报给了李植。
李植皱紧了眉头,没有说话。
李兴坐在一边听了半天,忍不住骂道:“阮大铖无耻小人,当初带着庐州府的士绅藏匿地址投奔我们,削尖了脑袋想在我们这里谋个一官半职。结果在我们这里没有得到官位,立即又去投靠史可法,更阴谋攻击我们的货币体系。”
李老四沉吟说道:“这次攻击我们的货币体系,阮大铖是处心积虑,下手又狠又准。要不是国公爷当机立断及时承认假币,替百姓承担了全部损失,恐怕天津和山东的货币系统已经崩溃了,甚至银行都要全部关门。”
李老四说道:“东家,这个阮大铖罪孽深重,我们一定不能轻饶!”
钟峰哈哈大笑,说道:“诸位不需要担心,只要军长一声令下,我钟峰带五千骑兵快速南下,保证一个月之内攻下安庆府。”
李兴啐道:“钟师长,恐怕你的骑兵一出山东,那边江南的士人就全知道了。到时候阮大铖带着银子和印刷器材南逃,你别说抓住阮大铖,连阮家的一根毛都抓不到。”
钟峰啐道:“我固然抓不住阮大铖,你李兴又有办法?”
李兴说道:“我没有办法,但大哥自然有办法。”
郑开成岔开了钟峰和李兴的斗嘴,拱手说道:“国公爷,这个阮大铖当真是反复小人。幸亏国公爷当初就看穿了此人的嘴脸,否则让这样的人混进我们的官员队伍中,每日钻营谋划,说不定要给我们整个系统带来一场大祸。”
众人听了郑开成的话,都是一片唏嘘。这阮大铖这么会钻营,手上没有一点天津的情报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出来,逼得四省一镇的人焦头烂额一个月。如果让这样的人混进天津的官场来,让他深入了解天津和山东的虚实,那说不定要造成比假钞严重百倍的灾祸。
郑晖赶紧拍李植的马屁,站起来说道:“国公爷高瞻远瞩,目光如炬,下官佩服!”
洪承畴也站了起来,唱道:“国公爷英明!”
李兴等人见大家都拍起李植的马屁,也赶紧站起来说道:“大哥英明!”
“东家睿智!”
李植没有回应众人的恭维,他直视着国公府三殿的巍峨大门,冷冷说道:“阮大铖反复小人,斗胆攻击我天津的金融系统,差点引起四省一镇的大混乱,罪不可赦。”
“李老四!”
“末将在!”
李植大手一挥,说道:“我命你选出一百名精锐人马准备南下。我给你五十枚火箭弹,我要你炸死所有印刷假币的人员。”
“末将领命!”
“阮大铖阴险狡诈首鼠两端,不可不除。此人不杀,世人不知道我李植的手段。李老四,我再给你两百枚火箭弹,我要你杀灭阮大铖一家满门,一个人都不可以放过!”
李老四大声说道:“喏!”
众人听到李植杀气腾腾的话,都感觉气氛有些肃杀,一时竟没有人敢说话。
李植看了看众人,便要起身离开了,却听到吉林巡抚李道一拍大腿说道:“可惜啊!可惜!”
李兴赶紧问道:“可惜什么?”
李道摇头说道:“可惜阮大铖一代才子,才名震动大江南北,为了名利钻营一世,最后竟是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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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十的安庆府,虎贲军连长张宇带着二十个虎贲军大兵爬在两座客栈的屋顶,手上各自举着津国公新造的火箭筒。
这是两座连在一起的客栈,就连屋顶都是连在一起的。不过有一间高一些,另外一间低一些。
从客栈的屋顶可以爬到旁边一个民居的屋顶上去,然后跳下民居就能钻入一个偏僻的巷子,撤退很容易。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安庆府的夜空中一片黑暗。这个时代没有明亮的电灯,路上更没有路灯,一到了晚上就漆黑一片,没人注意到这两间客栈屋顶上站着二十多个人。
张宇要端掉阮大铖的假钞印刷窝点。
十一月底,阮大铖贼心不死用渔船偷运假钞入山东,被严令各地加强戒备的津国公抓了个正着。李植命令天津总兵李老四负责杀灭制造假钞的奸人。李老四反复选择,最后选中了李植的前亲卫排长张宇。
张宇这个人沉着冷静,适合执行这种暗杀性质的任务。
在韩金信的密卫帮助下,张宇一进入安庆府城就找出了假钞的印刷地点——那是在城市西边的一个小院子,前后两进。前面一进被阮大铖伪造成染衣作坊,堆积着各种印染材料。后面一进的五间屋子则是假钞工厂。
张宇侦探了两天,发现这阮大铖极为贪婪。虽然目前没有渠道继续向天津和山东输送假钱,但他仍然让假钞工厂夜以继日地开工印刷,每天都忙到子时才停下机器。
显然,阮大铖准备继续用假钞从李植麾下四省一镇骗财货。
那些印刷假钞的工人也不知道收了阮大铖多少银子,每天干到半夜也不觉得累。张宇在假钞工厂的旁边找到了两家双层客栈,在客栈屋顶观察了两天,发现每天晚上那假钞工厂中都点起好多蜡烛灯笼。
为了印好假钞不除弊漏,那工厂各间屋子到了晚上就是灯火通明,正是张宇发起攻击的最好时段。
所以张宇选择了今天晚上动手。
张宇正在最后一次观察前面的假钞工厂,突然听到瓦片下面传来客栈掌柜的声音。
“这屋顶上怎么不停有脚步声,莫非是来贼了?黄二,你上去看看。”
听到这句声音,屋顶上的士兵们脸色一变,齐齐看向了张宇。
士兵们现在是在士绅控制的安庆府执行任务,藏在屋顶发难。若失被人看见被报到安庆府巡检那里去,说不定要被士绅们抓起来打死。
逃跑也不是一个好选项,友军今天在别的地方也会发难,明天安庆府就会满城风雨,到时候再动手就难上加难了。
张宇眉头一皱,举起食指向士兵们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然后他从身后一摸摸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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