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万个各自为战的绵羊,而是一群懂得团结、合作和互利的猛兽。
多尔衮甚至觉得,这俞馒头,这马老大,这些范家庄的百姓,比最忠诚和精锐的女真人还可怕。
李植用了什么手段,培养出这样一个朝气蓬勃的社会出来?
多尔衮曾经亲手杀死过一个明国的游击将军,那个游击将军那时被袍泽抛弃,在清军的包围中独自砍死七个清兵才力尽而亡。
那个游击将军临死前大声喊道,说华夏每个人都是英雄,总有一天大明的百姓会团结在一个大英雄旗下,变成慷慨激昂的义士,杀光胡虏。
多尔衮登基这些年来如履薄冰,那个游击将军的话变成多尔衮的梦魇,每每在深夜让多尔衮惊醒。
然而此时,多尔衮知道那个游击将军说的话应验了。
多尔衮睁大了眼睛看着台下静悄悄的范家庄百姓,看着昂首阔步回到座位上俞馒头,看到了俞馒头身边的李植。
这个李植,就是率领天津百姓崛起的大英雄?天津的百姓觉醒后每个人都是慷慨激昂的义士?建州女真,就是天津百姓觉醒后祭旗的祭品?
多尔衮面无人色,心如死灰。
李植走到多尔衮身边,问道:“多尔衮,你可看清楚了我天津的百姓?”
多尔衮闭着眼睛,没有回答李植的话。
李植笑道:“你要死了,可有什么话说?”
观刑台上的观众都看向了多尔衮,看看这个满清皇帝最后时候要说些什么。
多尔衮想了好久,才慢慢说道:“我女真人万万不该挑战大明。”
听到多尔衮用蹩脚的大明官话说出这句话,王承恩脸上一凛。
张缙彦和魏藻德对视了一眼,满眼的惊讶。
想不到前几天还桀骜不驯的多尔衮,在范家庄的百姓面前,在听到俞馒头和马老大的几句话后,居然开始畏惧大明,在临死前服软认输了。
这范家庄的百姓竟这么强大?让多尔衮都感到害怕?
李植哈哈大笑,说道:“既然你明白了,便送你上路吧。”
“行刑!”
两个刽子手走了上来,其中一人扶正了多尔衮的身子,另外一人举起了巨大的斩首钢刀。
台下的百姓们看到这个满清皇帝即将正法,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整个行刑场周围几万人,竟没有一个人叫嚷喧哗。
高耸的行刑台前面,刽子手手起刀落,砍下了多尔衮的脑袋。
然而刽子手使出的力气太大了些,多尔衮的脑袋飞了几米,竟从行刑台的前面飞了出去,落进了台下。
百姓们退后了几步,把多尔衮的脑袋让在中间,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奴酋的脸面。
过了两、三秒,多尔衮才死透了。
沉默了几秒,台下的观众们突然爆发出雷鸣一样的欢呼声。
有人举起手臂朝行刑台上大喊:
“威武!”
那一声喊叫声像是燎原的星火,瞬间就卷起了滔天大火。所有的观刑百姓都举起了手臂,大声疾呼:“威武!”
那喊叫声像是海啸一样席卷整个范家庄,从东向西,从南向北。
“威武!”
“威武!”
“威武!”
东阁大学士魏藻德在百姓的呼喊声中脸上有些脸色发白,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仿佛是在害怕。
李植看了魏藻德一眼,笑道:“魏阁老,我天津的百姓如何?”
魏藻德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威武,确实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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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四,津国公府后院中,李植的岳父崔文定看着怀胎九月的崔合,脸上阴晴不定。
“合儿,你这是第四胎了?”
崔文定抚着胡须,说道:“合儿,你给李植生了二子一女,这是第四胎,当真是做了大贡献了。我们崔家在李植贫寒之时就一直帮他,他李植也该回报回报我们崔家了。”
崔文定见崔合不回答自己的话,只好单刀直入地说道:“合儿,我上次让你给我说个银行总行长的事情,李植怎么说的?”
崔合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瘪嘴不语。
崔文定看着自己女儿的脸色,突然脸上有些怒色。
“你没和李植说?”
崔文定恼怒地站了起来,喝道:“崔合,你以前很聪明的,怎么嫁给李植以后,就像变傻了似的。”
崔合慌张地低下了头。
崔文定恼怒地追问道:“崔合!你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经事?”
崔合在父亲的追问下无处可躲,只能哭丧着脸说道:“爹爹,夫君待我好啊。我嫁给夫君以后什么也不用愁,他什么都为我想好了,我每天只用绣绣花就可以了。而且他又疼我,又待我们的孩子好,什么都为我想好了。”
“夫君又聪明又厉害,而且连小妾都不娶一个,我还想什么?我什么都不用想了!自然就看上去傻一些了!”
崔文定看着崔合,恼怒地一拍大腿。
“那你也不能不为崔家着想!”
第六百六十九章 抢官()
崔合有些慌张地看了看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办。
崔文定看了看崔合的脸色,见崔合虽然慌张,却始终没有答应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然不假。
崔文定想了想,知道用强的是无法让崔合听自己的了,不得不改变策略。他脸色沉重地坐在崔合对面的椅子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崔合,你娘亲死得早,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把你们兄妹二人拉扯到,既要教你弟弟崔昌武读书,又要防着你薛姨欺负你,爹也不容易啊。”
“那时候爹做生意要跑京城,三天两头不在家。家里没人管你,你天天往街上跑,爹是多怕你被人说闲话,嫁不出去啊!爹在京城做买卖的时候,四处打听有没有哪个官宦人家的子弟和你般配,谁知道最后李植竟来我家提亲。”
“爹那时候给你办嫁妆,没给你丢人吧?”
崔合点头说道:“爹爹对崔合好,崔合知道。”
崔文定抚着胡须,颔首笑了笑,似乎重新回忆起了那日嫁女儿的喜庆情景。
想了想,崔文定说道:“然而如今形势不同了,大变样了。”
“如今李植贵为津国公,手上控制者天津一镇和山东、辽东、吉林、黑龙江四省,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李植是津国公,我看这津国公都体现不了他的尊荣。如今天津和山东的老百姓只知道李植,恐怕连圣上都忘了。”
“李植家的亲戚,但凡有点本事的,一个个都鸡犬升天。那个李老四,以前一个吃百家饭的孤儿,如今也升为参将,眼看就要做总兵了。那什么郑开成,一个童生都没有考取的读书人,也都传他要做总兵。”
“那郑元,以前一个在酒楼给人打杂烧火的,一个月只有一两月钱。自从跟了李植以后,一年变一个样,如今外面都传他是李植最得力的文臣之一,说他要当辽东巡抚。”
崔文定摇头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人?”
崔合咬唇想了想,说道:“夫君说了,我大明不知道有多少人才埋没民间。一乡之内,便有千古良将不世名臣。夫君的这些亲戚虽然出身贫寒,但跟着夫君戎马征战,磨练学习,如今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爹爹不能因为这些李家、郑家人出身贫寒,就瞧不起他们。”
崔文定见崔合一门子心思为李植说话,心中有些恼火。
不过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还是语重心长点头说道:“合儿你说得对,爹爹不会因为他们出身低就瞧不起他们。爹爹只是想说,我们崔家人更是李家的支柱啊!”
崔文定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合儿你想想,以后李植老了死了,我外孙李欢继承爵位,那他四目望去,那些占据高位的都是什么人?或者是和他毫无瓜葛的功勋元老,或者是和他不甚亲的远房亲戚!”
“这些人都是李植的功勋元老,在李植面前说话都直来直去的。现在李植威望如日中天,这些远房亲戚又是李植一手提拔,自然忠诚。但到了李欢的时代,到时候李欢子承父业继承津国公爵位,这些元老功勋还会听李欢的?”
“到时候李欢没有强有力的亲族支撑,说不定这些巡抚、总兵都要各自割据,最后说不好全拜在朝廷脚下,最后都听天子的了。”
“李植靠舅家,如今都传李植要提拔他舅舅郑元做巡抚。李欢以后靠什么?没有我崔家人的帮助,他能镇得住这些远房亲戚?”
“李植和士绅是死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果李欢身边没有强有力的亲族辅助,李植死后李欢能承受得住士绅的反扑?只有让李植的舅家,也就是我们崔家的人占据高位,李欢才压得住一镇四省的大小官吏,坐稳这个津国公位置,顶得住士绅的反扑!”
“合儿,你不为爹爹着想,也要为你儿子女儿的未来着想。”
“这银行系统极为重要。若是我们崔家人能掌握银行系统,以后李欢就有了一个助力。爹爹四十五岁了还要出来做事,不只为了崔家,也是为了李家啊!”
听到崔文定的话,崔合有些低头咬唇想着,没有说话。
崔文定见自己的话崔合已经听进去了,不再多说。他一声不吭地在崔合屋里又坐了几分钟,就一甩手走了。
崔合却因为崔文定的话,失了好久的神,拿不定主意。
崔合郁郁寡欢地想了一天,却在第二天又迎来了弟弟崔昌武。
崔合一看到崔昌武,就无奈地说道:“二弟,你也是来讨官的么?”
崔昌武站在崔合前面,恭敬地朝姐姐做了一揖,说道:“姐姐,我不是来讨官的,我是来弃官的。”
崔合愣了愣,问道:“如今你姐夫得了一镇四省的文官任命权,全天津的人都在抢官,你为何要弃官?”
崔昌武说道:“我听说爹爹想做银行总行长,逼迫姐姐甚急。”
“姐夫虽然爱护姐姐,但对于姐夫来说,我们崔家毕竟只是妻家,没有重用的道理。姐夫让我做幕府一厅的大使,已经是十分重用了。如今爹爹想出来做官,我如果又霸着幕府的职位,姐夫一定会觉得我们崔家人得陇望蜀。”
崔昌武说道:“若是让姐夫厌恶我崔家人,甚至因此对姐姐不满,那就大大地不划算了!万一姐夫有了其他女人,甚至生下子女,那以后我外甥李欢的地位都会受冲击。”
崔合也知道父亲崔文定想做官。但崔合担心李植会不高兴,所以迟迟没有和李植说这件事。
李植待崔合十分好,崔合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就打碎李植对自己的喜爱。如果李植厌恶自己,开始娶妾室,自己一年比一年老去,恐怕就再也得不到李植的宠爱了。
崔合见崔昌武这么懂事,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崔昌武说道:“所以既然爹爹执意要做官,我便退出去,这样我们崔家人不至于太扎眼,姐夫也不会因此对我们崔家人厌恶。”
听到崔昌武的话,崔合忍不住眼睛红了。她揉了揉眼睛,说道:“二弟,我们崔家就是你最懂事。等你外甥李欢长大一些以后,他一定会和你姐夫说,会重用你的。”
第六百七十章 分官()
范家庄最大的酒楼聚贤楼上,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举着酒杯,在一桌同僚的簇拥下高谈阔论。
“不瞒诸位,学生在范家庄一中念了两年书,结识了不少过来补修公德课的官吏。别的不说,这消息是灵通的!”
“我听一个手眼通天的大官说的,这一次,错不了了!国公爷的弟弟李兴要上任山东巡抚,帮国公爷管理人口千万的大省山东,牧守一方!”
桌上的其他同僚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一个书生说道:“山东虽然只是国公爷治下的一省,但人口占了国公爷领地的绝大多数,想来还是交给弟弟打理才放心。念雄兄这个消息,想来错不了!”
那个被唤作念雄兄的消息灵通者哈哈大笑,喝了一口酒,又说道:“国公爷的舅舅,郑元,将出任辽东巡抚!率领在山东的六十万辽民重返故乡!”
有人大声问道:“那天津巡抚会落入哪家?”
众人中间的“念雄兄”吃了一口“辣椒鸡丁”,被辣得咧了咧嘴,却不回答同僚的问题。
那些同僚急了,说道:“念雄兄给我们说个清楚,我们明日再请念雄兄喝酒!”
“念雄兄”哈哈大笑,这才说道:“天津是国公爷的统治中心,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国公爷已经调远在台湾的参将郑晖回天津,将由能力出众的郑晖细细打理天津地方,力争让天津的建设再上一个台阶!”
听到这个消息,一桌书生顿时一片叫好声。郑晖的能力有目共睹,在台湾取得的政绩令人刮目相看。在郑晖的治理下,台湾已经成为人口三十多万的富裕膏腴之地。让郑晖回来打理天津,天津的发展必然会更加一日千里。
“那吉林、黑龙江呢?”
“念雄兄”又喝了一口酒,说道:“吉林已经确认,将由津国公的二叔李道出任巡抚。”
“黑龙江的情况还不清楚,不过我听人说,这个位置很有可能被国公爷的岳丈崔文定拿下!”
念雄兄刚说完这话,桌上突然有人猛地站了起来。
“我家和崔文定是世交。若是崔文定当了巡抚,我一定要到崔文定的幕府中寻个位置!”
念雄兄说道:“好,说不定你在幕府中磨练几年,出来就是一个县令了。”
一桌书生哈哈大笑,纷纷给这个”有关系”的书生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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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盐碱地上的一只野兔中弹了。这只灰色的野兔往后一倒,就全身无力地软倒在地上。
三百米外,手握狙击步枪的李兴用瞄准镜看了看自己的猎物,哈哈大笑。
他举起步枪,朝身边的蒋充一晃枪,用手在步枪上拍了拍,说道:“蒋充,这狙击步枪如何?”
蒋充知道李兴是在炫耀枪法,笑道:“枪是一般的枪,不过二将军的枪法着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