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成军中突然号角长鸣,大炮前排的士兵同时退了下去,将装好炮弹的大炮露了出来。
轰隆巨响中,五十门大炮对准了阵形密集的鞑子步甲兵,开炮了。
五十发炮弹像是五十道闪电,狠狠扎进了四百米外步甲兵的队列里。这么近的距离上轰炸,实心弹的威力是十分可怕的。炮弹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无论是战马还是步甲兵,全部轰烂砸碎,炮弹要击穿好四、五层士兵才停下来。
步甲兵们这才如梦初醒,知道明军的大炮已经对准他们了。步甲兵们惊慌失措,拍马往远处逃去。
但是郑开成的大炮在极限射速下,二十秒钟就能完成一次装弹射击。步甲兵们想逃到大炮的三里直射射程之外不是那么容易的。
五十门大炮像是五十个屠夫,不断朝挤在一起逃跑的步甲兵轰炸。
等步甲兵们逃到三里之外,郑开成的大炮已经打了四轮,炮管都打得滚烫。要不是速射状态下炮管实在太热,郑开成能把这些步甲兵全部打残。不过即便只打了四轮,步甲兵也死了好几百,算是被重创。
大炮停止了轰炸,几百名斥候骑兵冲了出去,用手铳去射杀那些失去了战马的步甲兵——有些步甲的战马被炮弹射中,但本身没有受伤。这些失去了战马的步甲兵跑不快,是斥候骑兵最好的目标。
战场上到处都响起手铳的枪声和步甲兵的惨叫声。
最后郑开成打扫战场,发现整整打死了七百三十一个鞑子步甲。
来几次这样的杀伤,这一万五千步甲兵就要彻底崩溃。显然,战术素养较差的步甲兵是无法缠住破虏师,让李植的粮草运不上前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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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二,李植在阿勒楚喀南面和全族总动员的多尔衮大军对峙。
十几万鞑子像是一片海洋布满了天地,把死守在营寨里的虎贲军围住了。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海洋中有一小片泛着红色的营寨。
钟峰站在李植的身边,用望远镜朝远处的满清大军看了看,啐道:“这多尔衮当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他看到郑开成的运粮队南下了,就尽起兵马攻打我们三万四千人。”
李老四说道:“鞑子恐怕有十一、二万人。我们三万四千人中只有三万步枪手,祖大寿的四千骑兵没有装备步枪,我们在战力上并没有优势。我看还是等破虏师的一万人回来,我们再里外合击多尔衮。”
李植点头说道:“李老四说得有道理,我们等待郑开成的兵马回来,再和鞑子决战。”
李植的大军发现满清倾族攻来后,立即就地开挖壕沟建立营寨。等鞑清的大军包围住虎贲军时候,三万四千人已经在附近挖了一道壕沟,在壕沟后面又建筑了一道土墙。土墙前面布满了铁蒺藜。大炮都藏在临时搭建的土炮台后面,仅仅露出一个炮口。
这样的防御虽然简单,但十分有效。十一万鞑清壮丁若是不要命朝这个防御体系冲过来,恐怕把血流尽也摸不到虎贲军的边。
所以李植可以以逸待劳,守在这个临时营寨里等待郑开成的一万兵马会合。从八月三十到九月初二,李植实际上已经守在这个简单的营寨中三天。
李植正和几个师长说话,却看到营寨外面一阵骚动。几个亲兵手上举着一块什么东西,朝李植这便走了过来。
“国公爷,奴酋多尔衮派人送来了这些东西。”
李植接过那亲兵手上的东西,一打开,才发现是一套明艳的女人衣服。
衣服上面还有一封信,是多尔衮派人写给李植的。那信上写着汉文:“国公跋涉几千里远道而来,驻扎在荒野中却不敢和我大清兵交战,实为妇人也。朕大清皇帝多尔衮特送妇人衣服一件给国公。”
众人看了多尔衮的信,一时都有些无语。
祖大寿半跪在李植面前,说道:“国公爷,这是多尔衮的激将之法,国公爷切莫上当。”
李植举起那花花绿绿的女人衣服,笑道:“可惜太鲜艳了,有些俗气,否则我一定带回去给夫人穿。”
钟峰从李植手上接过那封信,看了看,哈哈大笑。
李老四冷冷地看了营寨外的满清大军,啐道:“这多尔衮当真是花招不断,我发现他不耍点计谋,仿佛就浑身不舒服。”
众人骂了多尔衮一会,便在中军大帐中喝茶等待。
过了两个时辰,到了天色快暗的时候,又有一个使者举着一封多尔衮的信走了进来。
众人都好奇多尔衮又要耍什么花招,聚到李植身边看那信。
“国公爷在上,多尔衮自知不敌国公爷的天兵,愿意率麾下几十万族人投降。只要国公爷让我族几十万人在阿勒楚喀周围一百里耕种渔猎,我等就愿意奉国公爷为主,我多尔衮退位放弃皇帝称号,以后每年向国公爷朝进贡貂皮人参。”
钟峰看了看信,笑道:“多尔衮江郎才尽,使不出花招,开始琢磨投降条件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爱新觉罗()
洪承畴看了看多尔衮的投降条件,稀嘘了一阵。
“鞑子横行辽东辽西,无数次入塞劫掠,让我大明边军谈之色变,想不到如今在国公爷的手下竟如病猫一般不堪一击,只能跪地求饶。”
洪承畴朝李植一拜,说道:“国公真英雄也。若是将东奴收为藩属,不失一场盖世武功。”
祖大寿沉吟说道:“兵者险道也,若是只将阿勒楚喀周围一百里留给多尔衮,倒是省了一场厮杀。。。”
李植冷哼了一声,说道:“鞑子几十年来杀了多少我大明百姓?占领辽东后杀光了汉人,血流漂杵。几次入塞,一遇到抵抗就屠城。惨死在鞑子刀下的汉人,以百万计。如今本公率师讨伐,杀到了阿勒楚喀,多尔衮想这么简单就投降,没那么容易。”
“告诉多尔衮,想投降可以。不过条件不是他说的那样。女真男人,包括努尔哈赤的子孙侄甥,全部打为奴隶,在辽东为我们汉儿的农场主开垦庄田,不准生育后代。女人全部打为奴婢,可以生育后代,但只能和汉人男性生育后代,而且不能享受妻子和侧室的待遇,不能拥有任何财产。”
众人听了李植的话,一个个心头一怔。
洪承畴吸了口气,说道:“国公爷这是要灭亡女真族啊。这样的政策实行三十年,世上就再无女真一族。”想了想,洪承畴又说道:“恐怕多尔衮无论如何不会答应。”
李植淡淡说道:“要的就是他不答应,战场把他打趴下后,本公要给鞑子来更狠的。本公要彻查这些满手血腥的女真人,但凡参加过入关劫掠,又或者在辽东屠杀过汉人的女真鞑子,一律枪毙。”
洪承畴愣了愣,说道:“鞑子男丁只要有一把钢刀便可以从军,杀戮过汉人的鞑子,恐怕十个里面便有五个。这论起来,恐怕有十几万人。。。”
“莫非国公要把这十几万人全杀了?”
李植淡淡说道:“杀了这十几万人,是为惨死鞑子刀下的同胞们一个交代。”
众将领听到李植杀气腾腾的话,一个个都是脸上一懔。众人暗道国公爷对敌人当真是残酷,为汉人报仇时候当真是强硬,不由得齐齐朝李植拱手作揖,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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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李植的回信,多尔衮如坠冰窟。
济尔哈朗看了一眼李植的信,一下子老泪纵横:“想到我建州女真几十年南征北讨,一度疆域万里甚至有入主中原之象,最后竟是这样的下场。”
济尔哈朗突然想起什么,抬头说道:“皇上,或者我们继续往北逃吧,我们逃到黑水的北面去!”
多尔衮没有回答济尔哈朗的话,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安平郡王杜度满眼泪水,抱拳说道:“皇上,如今不但包衣奴逃亡严重,就连叶赫部等女真人都对我们十分不满。如果不战而退往北面逃亡,不但八旗满洲会彻底瓦解,恐怕我们爱新觉罗一系会受到其他女真部族的联手攻击,恐怕连一个立足之地都找不到。”
所谓树倒猢狲散,说的就是现在的满清。
这些年爱新觉罗氏对女真人的统治,也是十分残酷的。
在辽东,满清以爱新觉罗氏贵族为主体。被后金征服的女真部族除了极少数贵族能和爱新觉罗氏通婚,其他的都沦为了最底层。
在战场上,爱新觉罗氏往往逼迫其他女真部落的勇士作为“死士”冲锋。这些死士穿着重加登先陷阵,干的是九死一生的活。如果死士害怕,逃亡或者后退,满清甚至会把这些死士的整个部落屠光作为报复。
若是在李植之前的时代,最底层的女真人还能跟随皇太极入关抢劫。大明的官军畏惧后金或者清军不敢接战,女真人可以抢个盆满钵满。然而自从李植崛起以后,这抢劫的买卖也干不成了,其他部落的女真人对爱新觉罗氏是越来越不满。
如果多尔衮在阿勒楚喀还不能打一个胜仗,还要继续北逃的话,恐怕不但汉人要逃亡,甚至其他的女真部落都要反咬爱新觉罗氏一口。
满清的最后一道防线在阿勒楚喀,也只能在阿勒楚喀。再往北面退,就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槌的下场。事情如果到了那一步,爱新觉罗氏会陷入万劫不复的下场。说不定比接受李植的投降条件,男子为奴女子为婢更惨。
多尔衮坐在包裹着虎皮的大椅上,双手紧紧握着扶手,脸色惨白。
礼亲王代善是努尔哈赤的次子,已经六十二岁了。这些年他本来已经渐渐不再管事,但在这爱新觉罗氏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又回到了决策层,和多尔衮等人一起议事。
然而他毕竟已经老了。
听到杜度的话,代善仿佛是心头被人锤了一下,竟有些走投无路的苍凉。他一下子全身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他那苍老的声音朝屋子的大门口匍匐跪拜:“父汗!父汗莫走,父汗你不能不管我们。”
六十二岁的代善已经彻底被恐惧打垮了,竟对着无人的屋门口喊努尔哈赤,仿佛只有努尔哈赤的神灵可以救爱新觉罗氏。
屋内的诸王和贝勒看到这一幕,盯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门口,一个个面无人色,仿佛努尔哈赤真的站在那里。
多尔衮闭上了眼睛,许久才把眼睛睁开。
“到了此时此刻,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待李植的兵马出了营寨,我们便以六万追随父汗在萨尔浒起家的勇士猛冲李植的中军。我们万众一心,一次把李植的中军冲垮。只要阵斩李植,李植的四万兵马会不战自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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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郑开成的一万破虏师兵士到达了战场。
满清的十二万兵马担心被前后夹击,撤掉了对李植营寨的包围,列阵在李植营寨的北面。
十二万大军和李植的四万四千北伐军对峙,几万面大小旗帜在几里长的战场阵线上飘扬,仿佛是一片沸腾的海洋。
李植准备攻击多尔衮的大军,指挥四万步枪手列出了回形阵。
回形阵的中央,李老四看了看鞑子的布阵,朝李植拱手说道:“东家,我看鞑子的布阵,是要冲击我们的正面,想杀进我们的中军。”
第六百五十五章 阿济格()
李植看了看鞑子的布阵,说道:“调神射手到正面来,散布在其他的士兵队列中。”
传令兵立即驰骋出去,没一会,两千五百名神射手就全部布置在回形阵的正面。
李植这次在原野上摆出了大型回形阵,放下了四万名士兵。李植的虎贲军士兵站得很密,每个人只占据半米的宽度。加上三百门大炮的宽度,回形阵的每个边边长都是一千八百米左右,战场宽度近四里。
二千五百名神射手将一些普通士兵替换下去,站进了正面的三排轮射阵中,准备应对鞑子铁骑的挑战。
韦老大作为神枪手的一员,也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旁边的另一个神枪手见韦老大忙着检查步枪看也不看前面的战场,忍不住问道:“韦老大,前面的鞑子就要冲过来了,你站在第一排不害怕?”
韦老大看了看说话的袍泽,说道:“怕什么?鞑子见了我们就逃,都逃到这么极北的地方来了。只有他们怕我们的道理,我们怕他们作甚?便是站在第一排,我韦老大也不会有危险。”
那个神枪手说道:“万一鞑子冲上来了呢。”
韦老大想也不想地说道:“便是冲上来了也不怕,我韦老大是个班长,若是战死了,我爹妈可以得一百五十两伤亡补偿,以后每个月有三两七钱的抚恤金,足够他们安度老年了。”
那个神枪手见韦老大心这么大,嘿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韦老大不再搭理这个神枪手,又去算他枪托上刻的“战功”去了。韦老大的枪托上刻着八个痕,代表着韦老大的八次击杀,这是韦老大最大的惦记。
据说击杀了二十个敌人,就一定能做到排长。韦老大总琢磨着要是能做到排长,就能回村里把自己的发小全招进虎贲军了。
所谓苟富贵,莫相忘。
中军处,李老四往前一指,大声说道:“东家,鞑子动了!”
李植举起望远镜顺着李老四的手势看过去,果然看到鞑子浩浩荡荡的阵线上,左右翼的步兵朝虎贲军包抄过来。鞑子的左右两翼大概出动了六万人,有骑兵也有步兵,一点一点地朝李植这边攻过来。
鞑子十二万人列阵长达十几里,左右翼的六万人包抄过来,自然会遇上虎贲师回形阵的左右两侧。
鞑子的六万人两翼兵马走得很慢,似乎并不急着冲入虎贲军的射程内。李植觉得这六万兵马无法威胁自己的左右两侧。这六万兵马虽然有一些骑兵,但更多的是临时召集的旗丁,除了手上一把钢刀连绵甲都没有,在步枪的连番射击下就是炮灰的命。左右两侧的二万步枪手严阵以待,能把这六万兵马打残。
多尔衮的杀手锏,必然是在正前方。
果然,等六万两翼兵马走了一半的路程,正前方的多尔衮中军吹响了号角。六万鞑子骑兵动了。
多尔衮站在六万骑兵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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