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轰隆隆几声炮响,小棱堡里的重炮射出了八枚炮弹。炮弹划破天幕直奔十二轮船而去。七发炮弹打空了,在轮船附近的海面上激出了巨大的水柱。一发炮弹打在一艘轮船的左舷,在轮船的船上上打出好大一个大洞。
十二条轮船顶着炮火往前冲,开到了制高点的三里内,将左舷对准了山上的小棱堡。一百零八门重炮开火了。海上颠簸难以瞄准,炮弹的命中率不如陆地上开炮,但也有七枚炮弹打中了小棱堡。
开花弹在棱堡中炸开,炮弹里的霰弹弹丸像雨点一样四射而出,那个棱堡里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
小棱堡里的人员显然受到了重创,他们打出第二轮炮火时候,就只有五门大炮开火了。这一次,五门大炮全部落空,没有一枚炮弹击中李植的十二条大船。
一百零八们十八磅炮再次朝小棱堡开火,小棱堡又挨了七、八枚炮弹。
小棱堡里的荷兰水兵们崩溃了。短短两轮炮火,小棱堡内部就被炸得一片狼藉。他们被炸死了一半的人手,根本凑不足炮手开炮了。还活着的几十名红毛不敢再战,抱头逃出了小棱堡,往高地下面的热兰遮堡跑去。
李植让一支连队首先登陆,登上高地控制了小棱堡。然后他让舰队在小岛北面从容登陆,将七十门重炮运到了高地上。
李植自己也登上了高地,站在高地上俯瞰高地脚下的热兰遮堡。
望远镜里,热兰遮堡中的荷兰守军一个个神色慌张。既然火力强劲的李植部队已经拿下了北面的高地,热兰遮堡就完全裸露在李植的大炮前。不断有人在热兰遮堡里来回跑动,似乎是在传递不断变化的命令,安抚守军的情绪。
热兰遮堡顶部的炮兵在不断推高大炮的仰角,似乎准备仰攻高地上的李植炮兵。
李植冷笑了一声。
荷兰人在台湾南部十几年的统治,就要结束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俯射()
李植一声令下,七十门装好了炮弹的重炮被推到坡度相对平缓的地方,靠山体遮蔽炮身,只把炮口对准山下的荷兰棱堡。炮手们飞快地转动螺旋调整炮口,用铳规、铳尺和矩度仪瞄准了二里外的热兰遮堡。
中军令旗一舞,七十门大炮齐齐开火,朝荷兰人的堡垒喷出了火舌。
七十门大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吓飞了山上的无数鸟雀。
七十发开花弹朝热兰遮堡射去。热兰遮堡不小,炮弹几乎全部落进了内堡内。开花弹在堡内冲撞反弹了一阵后,引信把炮弹里的火药点燃,炮弹一枚接一枚的炸开,在棱堡里炸出一朵接一朵的火花。
七十发炮弹射出的霰弹弹丸四处飞溅,把躲在堡墙后面的火绳枪手一片片炸死。荷兰人的棱堡被炸得一片狼藉,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荷兰士兵们不敢再守在城墙上,全部躲进了建筑物里,只有炮兵还在炮台里操炮。
荷兰人的二十七门重炮反击了。荷兰的炮兵们瞄准了刚才高地冒火光的位置,点燃了二十七门重炮的火绳。二十七发炮弹疾速向高地上射来。
不过李植的炮兵在山上是俯射。俯射的时候,火炮拥有很大的优势,因为即便没有炮台等人工遮障,也可以把大炮安置在山脚下看不到的平台后,只需要露出炮口即可。如果从高地上抛射开花弹,甚至炮口都可以不露出来,只需要炮兵露个脑袋出来瞄准就行。
俯射的炮兵可以轻易观察山脚下的目标,而山脚下仰射的炮兵根本看不到山上的大炮在哪里。
荷兰人的二十七发炮弹往山上射击,却根本射不到山上李植的大炮,打了个空。
射完一轮后,李植的炮手们立刻用刷子沾水清除炮膛,给炮膛里装上了发射药。接着炮手用木舂舂实火药,放入开花弹弹丸,然后再舂实一次。完成装弹后炮长站到前面去观察山下的目标,进行瞄准,调整大炮俯仰角。炮手在大炮尾端的点火处倒入少许火药作为击发药,随后炮手们全站在两侧,准备发射。
荷兰人的无效射击刚打完没多久,李植的炮手们已经完成了装弹。令旗一挥,七十门大炮的炮长一拉炮绳,点燃了大炮的燧发点火装置。炮管里的黑火药瞬间被点燃,化成了火焰和空气,狠狠地把开花弹推出了炮膛。开花弹像是一颗颗流星,朝山脚下二十七门重炮的炮台中射去。
一声声轰隆隆的爆炸声中,起码有两个炮台被开花弹打了进去,炸了个稀烂。
这样对射了几轮,荷兰人被端掉了七个炮台后,绝望了。这样打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的重炮就要全军覆没。他们终于放弃了死守棱堡的策略,集结一千四百名士兵,朝高地上的李植部队攻来。
荷兰人虽然知道自己人数少,但他们希望李植的部队不堪一击。李植的军队不可能全是精兵吧?如果李植这次派来的步兵和普通明军一样不堪一击,荷兰人的一千四百人是可以把李植的部队赶下海的。
荷兰人从热兰遮堡的大门中涌了出来。他们中一半是火绳枪手,身上斜跨一个弹药包;一半是长枪兵,唯一的武器是一把长枪。
他们在棱堡外面稍微整队,就朝高地上攻了过来。
七十门火炮瞄准他们,射出了七十颗开花弹。有二十发炮弹命中了前进中的红毛队伍,在人群中杀出二十多道血肉胡同,打死了六、七十个荷兰士兵。
不过开花弹是针对打击炮台和舰船设计的,引信设置得比较长,炸得速度慢,荷兰士兵看到炸弹停下来后有充分的时间逃跑。开花弹爆炸后,倒是没有炸死多少人。
荷兰士兵们一路小跑,顶住了四轮炮击,在丢下了二、三百尸体后,终于气喘吁吁地冲到了高地下面。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荷兰人的士气已经被高地上的火炮打残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也就是李植刚才在赤坎堡拒绝接受荷兰人投降的凶狠劲头吓到了荷兰士兵,否则他们早就崩溃,举白旗投降了。
高地上,李植的三千名步枪手以逸待劳,装好了子弹站成了几排,等待着孤注一掷杀出来的荷兰士兵。
距离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距离荷兰人火绳枪的有效射程还有五十米时候,山上的步枪手开始射击了。
在一声悠长的号角声中,李植的第一排一千士兵朝一百四十步外的红毛射击。噼哩啪啦的清脆枪声中,火焰和烟雾一下子就笼罩了整个高地。一千发子弹像是一阵暴风雨,呼啸着朝冲阵的荷兰士兵身上射去。
子弹射穿了荷兰人的夹克和军装,射进了白人同样脆弱的血肉中,刹那间就夺去了这些欧洲士兵的生命,把他们了结在远东的小岛上。
被子弹射中的士兵身上冒出了一道道血箭,把红色的血液喷得到处都是。
一个冲在前面的红毛身中三弹,一声不吭地往后一倒,就失去了生命。一个大声叫嚷的荷兰军官还挥舞着军刀,却被子弹打中了鼻子,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捂着伤口满地打滚,鼻子上喷出来的血柱洒了一地,力气越来越小。。。
这是一场大屠杀,只一次齐射,荷兰人就在阵前倒下了一半的士兵。惨叫声到处响起,配合着倒地者的呻吟声,像是这场战斗的背景音乐。
荷兰人一刹那就被打崩了,转身就往四面八方逃去,慌不择路。
不过山上的齐射还没有停止,荷兰人才跑了几十米,第二排步枪手又开始射击了。又是一阵弹雨朝荷兰人袭来,还活着的一半荷兰人又倒下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人丢弃了武器,拼尽全力撒腿狂奔,终于在第三排齐射之前逃出了高地上步枪手的射程。
不过这些水兵们其实也是跑不掉的,小岛就这么大,除非荷兰人冲进海里,否则在接下来的追剿中根本无路可逃。
荷兰人的主力被击溃,热兰遮城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李植笑了笑,挥手说道:“进热兰遮城!”
第四百一十七章 绿矾油()
热兰遮堡中此时已经没有了防御力量,李植的大军一到,热兰遮堡的大门就打开了。堡内剩余的一百多荷兰炮兵和妇孺跪在地上,恳求李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李植挥手说道:“这些红毛都是海盗惯犯,不知道抢劫了多少地方,杀死了多少汉人。妇孺留下,士兵全部枪毙。”
两百名陷阵团士兵们冲上去把炮兵绑了,押到堡外枪决。其余的士兵则在堡内大搜索,看荷兰人在堡内留下些什么东西。
最后李植在堡内找出了十一万两白银。这些银子大概是从日本贸易中赚取的,都是日式的丁银。李植一挥手,给参战的三千士兵和两千舰队炮兵每人发了五两银子,把士兵们高兴地振臂高呼。
这一战只伤了一个士兵,其他人完全没有伤亡,有奖金拿真是开心。
打下了热兰遮堡,李植并不准备占领他。占领这样一个堡垒,防守至少需要几百人,是一笔沉重的开支。李植在新竹有据点,不管是南下还是北上都有新竹这个中转站,并不需要再增加热兰遮这样一个落脚点。
赤坎堡旁边的城镇中有一些居民,经过清算,发现里面有两千四百沦为红毛奴隶的汉人、三百华人商贩和一千一百东南亚人。
汉人奴隶当然立即被恢复自由身,愿意去新竹的可以跟李植去新竹,不愿意去新竹的也先去新竹等待,以后乘船回福建。但料想这些人看到新竹的富饶后,绝大多数都会留在新竹。
华人商贩也是一样的待遇。
一千一百东南亚人则留在热兰遮,负责把热兰遮堡和赤坎堡拆了。虽然李植不准备占领这个据点,但他也不希望荷兰人卷土重来再次占领这里。东南亚人被李植暂时充为苦工,干拆城的体力活。拆完城堡后,李植会把这些东南亚人装到平户去。平户那里有荷兰人的商馆,东南亚人可以从那里回到荷兰的殖民地。
李植处理了热兰遮堡的荷兰人,在台湾便没有了事情,随船队回到了天津。
回到天津,李植每日无事,便琢磨着能不能发明些新武器,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要做出新武器,最关键的便是新式的火药。使用黑火药的话,目前的米尼步枪基本上已经是黑火药武器的极限了。历史上的黑火药枪械,没有强于米尼步枪的。只有弄出新式火药来,弄出新式击发药出来,枪炮的威力才能有大的提升。
不过李植虽然知道一些化学知识,但是这个时代并没有矿物分类。李植如果想生产新式火药,面对的全是各种中式名称的矿物。光是搞明白这些矿物实际上是什么化合物,恐怕就要花费李植一辈子的时间。
靠李植一个人搞出成体系的化学出来,是不可能的。
李植想了想,决定去道士曹守道那里看看。曹守道精于炼丹,知道许多化学知识。
曹守道还是住在城西的小院子里,李植一敲门,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打开了门。那个头挽总角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李植笑道:“小道人,我找你家师父曹道长。”
那个少年答应了一声,快步跑了进去,喊道:“师父,师父!有个大官来找你!”
没一会,身穿法袍的曹守道走了出来。几年未见,他脸上多了几道皱纹,不过精神还是很好。见到李植,他赶紧跪下去喊道:“曹守道见过兴国伯!”
李植扶起曹守道,笑道:“曹道长,我又来打扰你清修了!”
“求之不得!”
李植哈哈大笑,走进了曹守道的院子,开门见山地说道:“道长,你可知道硫酸、硝酸?”
曹守道愣了愣,问道:“那是何物?贫道不知!”
李植解释道:“可能曹道长知道,只不过叫法不同。所谓硫酸,是一种油一样的东西,但是具有腐蚀性。若是碰到了纸张、生肉,一触就能把东西腐蚀得焦黑。所谓硝酸,是用硝石制成的一种水,若是碰到羊毛等物,就能把这些纤维变成黄色。”
曹守道沉吟片刻,说道:“伯爷说得硝酸,贫道不知。但伯爷说的硫酸,倒是和贫道炼的绿矾油有些类似。此物至为霸道,即便是遇到铁,也能腐蚀侵夺。此物有些粘稠,正是有些像油。”
李植眼睛一亮,说道:“道长说的,恐怕就是稀硫酸。道长拿一些来给我看看?”
曹守道说道:“此物霸道,不好储存,我需要时候都是现做的。伯爷既然想要,我现烧一些出来给伯爷看看。”
李植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曹守道点了点头,便去捣鼓了。他请李植去里面的院子里观看他如何制作绿矾油。他拿出许多瓶瓶罐罐出来:包括一个大坩埚、一个弯曲的瓷管、一个笔直的瓷管、两个侧开口大瓷缸,一个底做满筛眼的小瓷缸。
他又从几个坛子里挖出一些原材料出来,便是绿矾。
曹守道家里面的院子里建有许多土灶,此时曹守道选用了一个顶部开口的灶窑,其出风口与顶部开口分开。曹守道将坩埚置其内,放入矾材,盖上锅盖,用粘土封边,将弯曲的瓷管插入灶顶部开口,套在坩锅盖的管状孔上,粘土密封。
弯曲瓷管的另一头插入大瓷缸,瓷缸盖盖好用粘土密封,将两瓷缸侧孔用直瓷管相连,最后之往瓷缸上套小瓷缸,缸间用粘土密封。
摆弄好这一大堆物事后,曹守道终于开始点火烧坩埚。
烧了一会儿,等小缸底筛眼有酸气冒出时,曹守道在小缸内倒入井水。没一会,井水中就冒出气泡。那些气泡在底下时候颇大,但往上运动过程中越来越小,逐渐消失,显然是溶入了水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气体溶于井水中,那井水变得越来越粘稠。
烧了一会儿,曹守道看了看火候,点头说道:“差不多了。”
他盖灭了坩埚下面的火,将那个水缸小心地抬了出来,说道:“伯爷,这便是绿矾油。”
第四百一十八章 浓硫酸()
李植看了看那一缸绿矾油,点了点头。曹守道从屋子里找出一根废铁棍子来,将废铁棍子伸进了那绿矾油里。没一会,就有细小的气泡从铁棍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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