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木已成舟,已经死了几千勇士,难道就这样撤下来?
距离敌人五十步无法前进,大清兵只有用射箭来打击敌人。但李植的兵马躲在土墙后面,这样对射大清兵很不占优。
但铺木桥时候已经在阵前丢下了七千辅兵和跟役,此时冲阵又死了四千多大清兵,尔衮已经输红了眼,绝不愿意就此认输。他大喊一声:“吹号角,让勇士们顶住!”
阵前,几十个带头逃跑的清兵被押阵的摆牙喇射死了。清兵听到了继续冲锋的号角,不敢后撤,只能咬着牙关顶在明军的火铳铳口下。这样的境况中,只有用弓箭射了,清兵们脸色苍白地取出了背上的弓箭,开始和寨墙后面的明军火铳手对射。
这是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对射。
大多数马甲兵和步甲兵拿的是八力弓,五十步,或者说七十五米是这些清兵的极限射程,在这个距离上根本射不准。而清兵的辅兵和跟役就更寒碜了,拿的一般是六力弓,射出的弓箭在五十步上基本没有杀伤力。蒙古鞑子的弓箭大多和八力弓差不多,五十步上也是极限射击,准头很差,并且无法破甲。
而虎贲师,却是躲在雨棚和土墙后面射击。那土墙几乎有人的肩高,将虎贲师士兵的身体躯干完全保护起来了,只露出一个脑袋和肩膀在外面。不仅如此,明军的头顶上还有雨棚,抛射的弓箭大多被雨棚挡住。
而且正面二千四百士兵中两千人是选锋团士兵,身上穿着锁子甲。五十步外,只有摆牙喇的十力弓能射穿锁子甲。而摆牙喇都在后面押阵,阵前马甲、步甲的八力弓对锁子甲根本无能无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敌?山火?()
不仅如此,为了降低和清军对射的伤亡,李植这次离开范家庄时候给所有士兵都配备了头盔。李植这些年缴获了两万多头盔,足够给士兵们一人一顶。
清军唯一能射杀明军的办法,就是射中五十步外的明军脸面。这对于射术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百步穿杨只是一个传说。五十步上的弓箭射击,便是遇到一阵风,射出去的箭矢也会偏离目标不少。弓箭手即便练习一辈子,也是无法准确命中这么远的小目标的。
万里挑一的篮球明星练习十几年,也无法从十四米外的篮球场中场准确投篮,何况是普通士兵顶着几十斤的拉力在七十多米外射箭?
但如今除了射箭,鞑子没有第二种办法伤害寨垒里的明军。三千清军咬着牙站在壕沟和木刺之间,弯弓朝雨棚下面的虎贲师射箭。
后排抛射的弓箭全被雨棚挡住了,只有前排一千多枚直射的弓矢能够威胁虎贲师,但七十多米外射击明军的脸面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一千多支箭矢射过来,只有几十枚弓箭射中了目标。
鞑子中的辅兵和跟役没有能力威胁五十步外的虎贲师,站在前排射箭的鞑子都是步甲兵和马甲兵。这些清军射手们大概五秒能射一支箭,而雨棚下的虎贲师士兵大概也是五秒钟发起一轮齐射。
比起鞑子射手的力有不逮,虎贲师的射击就杀伤力大多了。虎贲师士兵在七十多米上射击鞑子弓箭手,仿如射击静止的目标,命中率惊人。六百把步枪一个排一个排地齐射,一轮齐射就打死了近五百的清兵。
鞑子们杂乱地朝虎贲师射了三轮箭雨,只杀伤了两百虎贲师士兵,却被虎贲师士兵用步枪轰了三轮。三轮齐射过后,鞑子们有一千多步甲、马甲倒在了木刺阵前。这些都是清军中的精锐。
鲜血从子弹造成的伤口中不断流出,让硝石味浓厚的战场上弥散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一个甲喇章京冲到最前面鼓舞弓箭手,却被瞄准他的步枪手一枪击中了鼻梁。那旋转的子弹打碎了这个军官的鼻骨,钻进了他的颅骨内大肆破坏,立即就了结了他的性命。甲喇章京像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木桩,一声不吭地倒在木刺里。
这个高级军官的死去引起了一片混乱,一些弓箭手被这大屠杀一般的战斗打垮了,受不了了,哇哇叫着往后面溃去。
但押阵的巴牙喇不放这些弓箭手们后退,用弓箭把溃逃的士兵们射了回来。被射回来的鞑子进退不得毫无斗志,闭着眼睛朝明军的雨棚上乱射。
伤亡太大了,鞑子的阵前已经仿如是一个混乱的修罗地狱。
鞑子的尸体在七百多米宽的阵前铺了一大片,以各种姿势死在地上。后排的鞑子要射箭,必须踩在前面死去的鞑子的尸体上才能更靠近虎贲师一些。那些重伤半死的鞑子倒在地上,没有人理睬,甚至还会被后排的弓箭手踩上身体。被踩者发出微弱的惨叫声,在枪声噼哩啪啦响个不停的战场上却无人听得到。
有些尸体本来已经不再往伤口外流血,但被后面的弓箭手一踩,血流又从伤口上迸出来。地上到处都是血,血腥味越来越浓,令人作呕。
李植在七十多米上给鞑子留的这个勉强可以对射的区域,与其说是给鞑子一个机会,倒不如说是一个诱骗鞑子扩大鞑子死伤的陷阱。
几百比几十的交换比太残酷了,更何况死去的都是善射的战兵,都是清军军中的勇士。清军越射心越虚,眼看着就要崩溃了。
最后时刻,李植的一百四十门大炮再次开火了。
虎贲师火炮所在的土炮台同样设置了层层保护:大炮下半部分用土堆保护,上面建有雨棚,对外只留下一个可以容纳炮口的缺口,鞑子的弓箭也射不进去。火炮的炮兵在雨棚下面从容地给火炮装上霰弹,然后把火炮推到炮台的炮口上,对七十多米外密集站立的鞑子开火了。
大炮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从炮口中吐出火舌。一万多发弹丸呼啸着扑向了弯弓射箭的鞑子,撕开了他们遇到的一切盔甲和血***穿鞑子的身体,然后再撕开后面第二具血肉躯体和盔甲,将阻挡在前面的生命全部夺去。
一千多密集站在阵前射箭的鞑子弓箭手刹那间就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横飞,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即便是没有被打中躯干,手腿中弹,骨头也立即被铁弹丸打断。甚至整个手、脚被打断,变成断肢飞出去。
还站着的士兵都是一身的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清军崩溃了。
这不是战争,这是大屠杀。
先是阵线西边的一百多弓箭手溃了,那里被霰弹炸得最猛,那些溃兵被霰弹炸垮了,不管不顾地往后面逃去,在后排鞑子的空隙间拼命穿行。这一百溃兵的逃亡很快就带动了整条战线,鞑子崩溃的临界点早已经被霰弹齐射打破,鞑子一有人逃,就全部一起逃了。最前排一千多人已经被霰弹全部打死,后面举着弓箭的一千多鞑子不敢再射,全部化成了溃兵,往阵后逃去。
这些马甲兵、步甲兵的溃败带动了后面的辅兵和跟役,鞑子们已经丧胆,没有人敢在虎贲师的凶猛火力面前立正挨打。前排一溃,后排跟着全溃了,一万多人撒腿往来路逃去。
押阵的几千摆牙喇兵再也无法威慑溃逃的鞑子,做逃兵的污名也无法阻止这些心理崩溃的溃兵,他们脑子里只剩下求生一个念头。押阵的摆牙喇挥剑阻拦溃逃的人群,溃兵们干脆一起攻击摆牙喇。前面的几十个摆牙喇被乱兵砍死,毫无意义地死在了拥挤的人群里。
后排的摆牙喇不敢再阻止这些溃兵,只能跟着溃兵一起往后面逃。
而虎贲师的阵地上,李植的士兵们还在射击,还在朝逃亡的清兵们倾泻子弹。溃逃的清兵们每逃几十米,就要抛下几百具尸体。逃跑的鞑子们后排不断有人倒下,前面的人更加慌张,推搡着拉扯着,生怕被其他鞑子挤到后排去送死。一万多鞑子像是遇到了天敌的山羊,像是遇到了山火的麋鹿,慌不择路,狼奔豕突。他们在木桥上拥挤推搡,不断有人掉入壕沟中。在壕沟中的鞑子惊惶地哭了出来,拼命往上窜,试图爬出两米深的壕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绕着走()
溃败的鞑子不断冲击着后面还保持着队形的四万大军。
前面溃下来的鞑子士兵太恐慌了,后排的士兵不断被身后的步枪射倒,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打死,满脸的惊惧。有些溃兵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备战的四万多大军的阵列里,希望用大军中的其他鞑子做自己身后挡子弹的盾牌。
他们的恐惧和溃散冲击着后面四万大军的士气,让那四万多人的大军也有些摇摇欲坠。最关键的是前面的寨垒无懈可击,自己这些人列阵在明军的大炮射程内似乎是送死。看到前面溃兵的惨状,后面没有参加战斗的四万多人也有些战战兢兢。
等鞑子溃军逃出第一道壕沟,哭嚎着往远处逃去时候,四万多人的大军反而变成了最前列的清军。李植的大炮再次装好了霰弹,朝这四万多人开火了。
一万多发弹丸划破天空,射向了四万多鞑子。
鲜血立刻从列阵在壕沟前的鞑子身上迸射出来,像是廉价的涂料一样往空中溅洒,喷了周围的士兵一身一脸。惨叫声和呻吟声立即从这些没有参加战斗的鞑子人群中发出,不绝于耳。
只中了一轮炮,这四万多鞑子就崩溃了。
这一仗的伤亡,实在是太惨重了,鞑子们已经被打怕了。
前面溃下来的鞑子在不断冲击他们的队列,他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临界点。而这呼啸而来的炮弹却不是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没人愿意有胆量站在大炮的射程内傻傻挨打,性命不是儿戏,在生死关头最大的想法就是保命。
摆牙喇都在前面押阵,此时也已经被溃军携裹溃下去,这支四万多人的军队并没有强力的押阵力量。光靠军官的嘶吼,不足以战胜大炮带来的恐惧。
一轮霰弹过后,鞑子的四万多后备大军已经不能称为军队,化成了溃军,一个个慌张地朝身后奔去。
这些溃散的鞑子乱哄哄逃到三百米上,又被李植的大炮用实心炮弹轰了一轮。
一百四十颗炮弹像是一百四十个死神,在地上弹跳,破开他遇上的一切血肉躯体,在密集的溃兵中划出一百多道死亡胡同。被那胡同划过的清兵,无一不是身躯破碎断手断脚,不是当场死亡就是重伤大出血。
溃逃的清军们更加恐惧,嚎叫哭泣,用尽全身力气往远处逃去,只求能离这死神一般的明军寨垒远一点,再远一点。
五万多鞑子溃军冲到了五百米外的清军中军,差一点就要往中军队列里冲去。中军的噶布什贤营精锐挥刀砍死了几十个冲击中军的溃兵,才吓退了这些慌不择路的溃兵。溃兵像是遇到礁石的洪水,从中军两侧分流逃去。
鞑子的中军中,大清的诸贝勒面如死灰。
这一仗,输得太惨了。
前面用辅兵和跟役铺设木桥,就已经死了七千人。如果说这些辅兵和跟役还可以逐渐补充的话,后面的冲阵死去的战士,则是难以补充的精锐。冲阵死去了七千人,溃败过程中起码又死了二千多人。这九千多人,其中起码有三千步甲、马甲。
这些步甲、马甲,都是大清赖以支撑的中坚力量,却被大屠杀一样的消耗在李植的寨垒前面。
多尔衮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多尔衮一直觉得自己睿智英武,年纪轻轻就在沙场纵横,四处征战无往不克,诸亲王贝勒一个个都十分看得起多尔衮。这几年便是皇上皇太极处理国事时候,也每每和自己商量。多尔衮素来自信,觉得天下没有自己处理不了的难事。多尔衮甚至觉得自己的能力,可以和皇上媲美。
然而今天,在这青山口,自己却像猴子一样被这个李植戏耍,诱骗。李植一点点骗自己投入兵力上去送死。一个寨垒最终还是没能攻下,多尔衮反而赔上了上万大清勇士。
自己作为奉命大将军,和岳托一起率领九万大军入关,号称十万。如今九万大军只剩下五万多人,死伤近一小半。损失这么大,我大清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
自己率兵入关,结果给大清造成这样的损失,诸贝勒会如何看自己?皇上会如何处理自己?
多尔衮扶着胸口,把腰弯了下去,仿佛喘气喘不过来。
阿巴泰颤抖着手,说道:“奉命大将军,赶紧退下去收拢溃兵吧!”
皇太极的长子豪格脸色雪白,脸上已经看不到血色。这一战他一力主战,用木桥填壕沟的计策就是他出的。结果大清兵为了架木桥就死了七千人,而这死七千人架出来的木桥却毫无意义,明军的寨垒无懈可击。
豪格知道自己完蛋了,自己的莽撞建议造成这么大的伤亡,诸贝勒肯定会瞧不起自己,皇阿玛肯定会对自己极为失望。皇阿玛一直想传位给自己,想尽办法让自己历练,让自己有机会立功服众,而自己竟用这样的结果回报皇阿玛。
豪格想着想着,流下了两道清泪,竟哭了出来。
八旗蒙古正白旗旗主伊拜同样老泪纵横,他哭着说道:“我率领正白旗一千六百战士随大军入关,如今怕是只剩下几百人了。。。”
伊拜擦去了眼泪,大声说道,“大将军,赶紧下去收拢溃兵吧,莫要被其他明军发现我们大溃败,上来捅我们刀子。这些明军平日里不敢对阵我们,现在我们大溃败,事情难说!”
阿巴泰看着远处的明军寨垒,咬牙说道:“此子不除,我大清不要说入主明国,就是自保塞外都难!”
多尔衮惨笑了一声,喟然说道:“除他?拿什么除?七万人包围他都攻不下他一万人?怎么除他?这一战后这李植显然还要升官,以后势头更盛,我大清兵见了他都只能绕着走了!”
贝勒杜度脸色苍白,喃喃说道:“连续输在这李植手上,以后我大清军怕是一对上这李植就要丧气怯战了。”
听到这话,众贝勒看向李植的寨垒,一时都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纹龙盔甲()
虎贲师的阵地上,看见一败涂地的清军溃兵,虎贲师的士兵们欢声雷动。士兵们高喊“万胜!”,喊了几分钟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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