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说道:“我用的霰弹!”
“何谓霰弹?”
“就是散子炮!”
杨国柱恍然大悟,连声说原来如此。
王朴说道:“走!我们看看龙虎将军的大炮去?”
众人兴致盎然,走到了李植军中观摩李植的大炮。众人对火炮知识有限,对火炮的种类区分仅知道虎蹲炮、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这些。至于李植铁芯铜体技术,铁坯铸炮技术,他们一概搞不清楚。
看了一圈,这些武将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出来,只是在那里叫好。
卢象升抚须说道:“龙虎将军的大炮确实威猛,不知道一门造价多少?”
李植高高报了个数字,答道:“一门要六百两银子!”
卢象升算了算,说道:“六百两也是划算的,此战结束后,我督标营也想装备一些这种红夷大炮。到时候我给一万二千两给将军,将军为我铸二十门大炮?”
李植铸造一门六磅炮的成本不过一百两,卖给卢象升六百两一门的话,有五百两的利润。李植心里盘算这生意做得做不得,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好,到时我为总督铸炮二十门!”
卢象升闻言喜上眉梢,满意地抚着长须,点了点头。
听到李植愿意为卢象升铸炮,几个总兵忙不迭围了上来,说道:“龙虎将军,我也要十五门!”
“龙虎将军,也为我铸二十门!”
李植见这三个总兵都要买自己的炮,觉得自己是不是卖得太便宜了,又不想卖了,转口撒谎说道:“这铸一门炮要一个月,我三个作坊齐上阵也只能一个月铸三门。等我明年为总督铸完二十门,再为你们铸造!”
三个总兵闻言愣了愣,却又觉得合情合理,铸炮说起来一般都是要几十天一个月的,李植的大炮便宜,但也不会比别人铸得快。只是这一个月只能铸三门,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为自己铸造。三个总兵悻悻地看着李植的火炮,十分不甘。
王朴试探说道:“那将军把用过的火炮卖我几门?急用!”
李植眼睛一翻,说道:“那是不卖的!”
众人正在那里讨论军械,却听到远处鞭炮声响起。众人回头一看,看到高阳城的城门大开,城中的乡绅百姓背着酒肉,出来犒军了。
城上只有乡兵一千。那些乡兵百姓守了五天城,眼看着城下的陷阱坑道一点点被清军填平,一个个都以为这次就要不免。谁知道王师从北面来,一鼓而下打溃了东奴大军。城中的百姓欢欣鼓舞,都道是王师救了我,自然要出来犒劳官军。
那一群百姓抬着猪羊牲畜酒水米食走出城门,敲锣打鼓地往卢象升这边走过来。城中的百姓万人空巷,也都挤到城门外面。他们挤在城墙下面,要看看救命的官军是怎么样的,却又有些害怕官兵,不敢走到前面。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那老人七、八十岁了,雪白的须发戟张,看上去身体却还硬朗。走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穿正七品文官官服的文官,大概是高阳县的县令。
那个老人看了看大军的布置,在阵前看了看,拉住几个小兵问了问,便带着百姓往李植的炮兵这边走来,找到了正在议论军械的一众官军将领。
卢象升看到百姓走过来了,带着李植等人迎了上去。
走到卢象升面前,那老人问道:“这是哪一路的王师?”
卢象升拱手说道:“乡老,我是兵部尚书,总督天下勤王兵马卢象升,这是我麾下的兵马!”
那老人看了看卢象升,拱手说道:“原来是总督大人,老朽有礼了!”
那个知县赶紧走上来说道:“卢大人,这位是前兵部尚书,太傅孙承宗。”
卢象升恍然大悟,拱手说道:“晚辈见过孙公!”
那个老人挥了挥手,说道:“老朽已经致仕,如今已无官身,总督大人免礼,莫要折煞老朽。”
孙承宗打量了卢象升背后的武将一番,问道:“老朽在城门上看得清楚,是一部炮兵发炮把东奴击退的,这大炮着实犀利!这是哪个将领的炮兵。”
卢象升把李植让出来,说道:“这是龙虎将军李植的炮兵!”
李植走到孙承宗面前,拱手说道:“孙公,在下天津西路分守参将,李植!”
孙承宗看了看李植,说道:“参将救了高阳城一城百姓,救了老朽一家老小的性命,受老夫一拜!”
说完这话,他慢慢弯下了腰,最后竟拱着老腰,双手撑在拐杖上,艰难地对李植做了深深一揖。
那个县令见孙承宗拜下去了,也赶紧揖拜李植,大声说道:“龙虎将军受下官一拜!”
孙承宗身后的乡绅百姓见状,纷纷跪在了地上,磕头说道:
“多谢王师救了我们!”
“王师救命,我等感激涕零!”
“王师威武,救下一城百姓!”(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津总兵()
一些情绪激动的百姓哭了起来。他们想到若是被鞑子破了城,不知道要受怎样的罪,要失去多少亲人,不知道能否保住性命?想着想着,他们越发感激用大炮赶走鞑子的李植,一个个跪在地上哭得涕泪交加。
孙承宗也十分感慨,他性格激烈,要是卢象升的援军再不来,他就准备在城破后上吊自杀了。这次清军攻高阳城,他五个儿子,六个孙子,两个侄子,八个侄孙都主动参加守城民壮队,一家男丁百余人都在城墙上帮助乡兵死守城池。如果城池被鞑子攻破,他一门上下定会遭到清军最严厉报复,怕是都活不成。
李植用大炮击退阿巴泰,救下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孙家满门。孙承宗对李植的感激,又岂是一拜所能表达的?
看到孙承宗拜谢李植,看到百姓们对李植磕头感谢,哭泣敬拜,三个总兵们看得唏嘘不已。孙承宗是一代名臣,天启帝师,能得到这样的名臣一拜,当真是三生有幸。而这些百姓的涕泣感激,又何尝不是为将者一生所求?
他们对李植的待遇有些嫉妒,但又十分佩服。谁让他们的部队没有李植那样的战斗力,一轮炮就把鞑子赶跑呢?李植的战力,当得上这样的场面。
若是等来年,他们也向李植买上几十门大炮,说不定也能像李植一样威风?
卢象升站在一边,笑了笑。卢象升今年三十九岁,一直在地方上做官,在京城只做过小小户部主事,只远远看过几次孙承宗,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和孙承宗基本上不认识,不过今日一和孙承宗打交道,卢象升就发现这孙承宗眼神真厉害——孙承宗一眼就看出这支官军主要是倚靠李植打仗,找出正主感谢。
李植看了看跪倒的百姓们,笑了笑。他扶起孙承宗,大声说道:“孙公请起!如今东奴肆虐,救助百姓是我等武官分内之事,诸位何须如此大礼?”
孙承宗慢慢直起了身子,说道:“若不是龙虎将军,老朽一门几十人将全部不免!岂是老朽一身?”
百姓们也渐渐站了起来。一名乡老手捧黄酒走上来,说道:“这是乡亲们用本地小米酿造的黄酒,请总督和将军们干了这一杯!”
卢象升手捧黄酒,一饮而尽。
那个老人又将黄酒捧到李植面前,李植端起酒碗,豪爽地一口喝完。
孙承宗看着李植,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国有虎将,社稷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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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子朱由检站在乾清宫内,手上抓着卢象升新上的奏章,脸上神采飞扬。
“好个李植,又打了一个胜仗!”
王承恩陪在一边,笑道:“皇爷,这是督臣卢象升打得胜仗哩,三个总兵和督标营都有斩获!”
朱由检一甩手说道:“其他四家的战功合起来都没有李植多,显然他们的斩获都是追逐溃兵时候捡来的,这仗是李植打赢的!”
王承恩转了转眼睛,唱道:“皇爷圣明!”
朱由检把奏章又看了一遍,突然说道:“只是,朕不明白,朕明明让李植归入陈新甲麾下了,他怎么还在卢象升麾下打仗?”
朱由检一脸的困惑,看了看王承恩。王承恩想了想,拱手说道:“皇爷,奴才也不知,皇爷召杨阁老来问问?”
朱由检大声说道:“召杨嗣昌!”
过了小半个时辰,杨嗣昌跑进了乾清宫,匍匐在地大声唱道:“臣杨嗣昌见过圣上!”
朱由检心情很好,见到自己倚为干城的杨嗣昌就更加心安,他笑着扶起杨嗣昌说道:“爱卿平身!”看了看站起来的杨嗣昌,朱由检好言问道:“杨卿,如今李植又打了一个大捷,杨卿可知?”
杨嗣昌拱手说道:“臣不知!”
朱由检哈哈大笑,说道:“卢象升麾下共斩获三千三百级,光李植一个人就擒斩两千多级!”
杨嗣昌装作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激动地大声叹道:“虎将,圣上,虎将啊!”
朱由检哈哈大笑,说道:“确是虎将,所以朕才特旨调他进京入卫!如今果然连立功勋!东奴此次攻入京畿,破我十二州县大城,如今也知道我官军的厉害了!如此一来,东奴以后也不敢随意攻入京畿了。”
崇祯自得于自己的眼光,抚着胡须得意了好一阵。好久,朱由检才想起召杨嗣昌来的原因,转口问道:“杨卿,朕有一事疑惑。朕前些日子不是调李植到陈新甲麾下么?怎么他还跟着卢象升打仗?”
杨嗣昌看了看朱由检那堆满笑容的脸庞,暗道李植又立大功,天子这么高兴,即便杨嗣昌参李植违抗圣旨,恐怕天子也不会生气。如今李植功勋累累,得罪李植怕是要给自己立个大敌。如今之际,杨嗣昌只能捏着鼻子为李植违抗圣旨圆场了。
“圣上,陈新甲曾就此事与我说过,他说兵部尚书卢象升是我大军主力,又率领孤军深入京畿南部追逐清军,最需要李植的协力。基于此等情况,陈新甲特遣李植兵马入卢象升军中援助。”
朱由检闻言点了点头,叹道:“原来如此!”想了想,朱由检叹道:“陈新甲不抢夺屡立功勋的李植归入自己麾下,一心为公,真是国家的忠臣!”
杨嗣昌点头说道:“圣上,那陈新甲确实是十二分的公心!”
朱由检点头说道:“如此一心为公,确是难得。朕以后有机会,一定提拔他。不过他只是举人出身,却不好提拔。。。”想了想,朱由检抛开这个话题不谈,又朝杨嗣昌问道:“李植又立新功,杨卿认为该如何赏他?”
杨嗣昌看着天子的脸色,说道:“可赏他蟒袍玉带?”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李植这些年立功已经很多了,朕本来想压一压他,让他再接再励。但如今一个月内他连胜三场,斩首五千多,立下这样的功劳,不能不赏,否则定会寒了他报国之心。朕要升他做总兵!”
杨嗣昌拱手唱道:“圣上圣明!如此一来李植一定会感恩戴德,再立新功!”
朱由检说道:“明日便让九卿廷推天津总兵人选。不管廷推的结果如何,首推是谁次推是谁,朕最后都会选择李植做天津总兵!”
杨嗣昌拱手说道:“李植功勋卓著众望所归,臣廷推时也会圈选李植。”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杨卿一直是最忠心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都督佥事()
杨嗣昌看了看朱由检的表情,又说道:“圣上,最近云、晋有警,然宣大山西三总兵兵马都率军入卫,边境十分空虚。臣请调大同总兵王朴回驻地驻防!”
朱由检愣了愣,犹豫说道:“然而卢尚书已经分兵两次了,再调走王朴,卢象升麾下会不会缺兵少将?”
杨嗣昌说道:“不会,圣上,如今清军分散在各地劫掠,卢尚书手下又有李植,少一个王朴没什么影响。”
朱由检想了半天,点头说道:“好,便依杨卿赞画,调王朴回大同。”
“圣上圣明!”
杨嗣昌说完这些话,就欠身告退了。他走出乾清宫,原本虔诚恭敬的脸上立刻浮上一片怒色。他走出皇城,坐轿子回了自家宅院,看到陈新甲已经坐在堂上等自己。
陈新甲虽然分了卢象升的兵,却没有和清军作战之心。他带兵在京城附近打转,时不时就回京城和杨嗣昌商量计策。
杨嗣昌把牙牌往桌子上一放,狠狠说道:“李植又在卢象升麾下立功了!”
陈新甲琢磨了一阵,拱手说道:“阁老,那李植一万兵马比三万兵马还犀利,这样下去事情要糟啊!若是卢象升真的逼退了清军,我们这些议和的可没有好下场!”
杨嗣昌缓缓说道:“我借口云晋有警调走了王朴,卢象升帐下兵马又少了四千。”
陈新甲说道:“阁老,可李植还在,有李植,卢象升就不怕清军啊!”
陈新甲看了看杨嗣昌的脸色,说道:“阁老,一定要把李植和卢象升分开来!卢象升狂言主战,没有李植,他在清军面前就是一个送死的狂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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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五日,天气已经很冷了,地上的积水早已结成了坚冰。早上出了一阵太阳,但没一会又被乌云遮住,让四下里更是清冷。
下午,天使驾到。李植和卢象升、杨国柱等人跪在宣旨天使太监面前,欣喜地听着天子对高阳之战的封赏。
圣旨先是封赏卢象升,再赐他尚方宝剑一把,荫一子锦衣卫千户世袭,再赐内帑金一千两。接着对高阳之战中颇有斩获的王朴、杨国柱等人也有封赏。尤其是王朴,这次升为了都督同知。
众人接了旨,十分高兴,给太监塞了不少银子。
最后念到对李植的封赏,天子升李植为天津总兵。
听到天子封自己为天津总兵,李植喜上眉梢。自己在天津奋斗四、五年,终于成为执掌一方军事的总兵了。等太监读完圣旨,李植站起来恭敬地接过了圣旨,便听到那太监说道:“李大人,以后你就是天津总兵了,节制天津各路兵马,在天津仅次于巡抚之下,这身份可大不一样了。”
李植笑了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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