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晋人先是一怔,随后又换了一副笑脸,拍着手儿道:“这可是好事儿啊!暮生那孩子不错,学问又好,难保那一天就成了大气候,嫣儿跟了他定是不会吃亏的。况且这李家同我们是世交,脾气秉性也都是清楚的,嫣儿嫁过去我也是放心的!”
这句话末了,罗晋人又含笑看了一眼坐在炕沿下的嫣儿,道:“嫣丫头,你是如何想的?”
嫣儿红着脸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这种事情但凡是个女子都说不出口的。林氏知道女儿的为难,她也是做过姑娘的,自然知道女儿家的腼腆,便瞪了一眼罗晋人,低声道:“这事儿嫣丫头倒是点头了,只是母亲晌午发话了,定不让嫣丫头嫁到李家去,你说该如何处置。”
嫣儿心中一阵惶恐,是啊!上一世就因为祖母的阻挠,自己和李暮生才没能喜结良缘,最后导致自己含恨离开。
这祖母就是一道坎,但凡是有事,必定会有她阻拦在前面。
罗晋人搔了搔头皮,似是十分为难,半响才道:“这事儿你们就别管了,等会子我去找母亲说说,毕竟是关系到嫣儿的终身,还是谨慎些的好。”
一听‘谨慎’二字,嫣儿心里不觉冷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当年的父亲,一点主见都没有,方才还应的痛快,如今一听祖母又搅和在了里面,便说要谨慎,果然是好儿子啊!
林氏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淡淡的道:“就依你吧!”
罗晋人冲着林氏感激的笑了笑,还是她最懂自己的心,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赶着出门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护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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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罗晋人走后,林氏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垂着眼帘,似是十分无奈一般。
嫣儿知道母亲心里的苦,凡事都要看着婆婆的脸色行事。因这一世自己还强些,时常能帮衬着母亲,上一世的母亲不知道都挨了多少打了。嫣儿心里不免唏嘘,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还是要让自己强大,这样对手才能怕了。
林氏叹完了气,便起身拿过一个漆红匣子来,胳膊上还套着一个素花包袱,顺手放在了炕沿上。又含笑召唤嫣儿道:“来,你快过来瞧瞧,娘都给你准备什么好东西了。”
嫣儿不解母亲的意思,更不知匣子和包袱里是何物件。只得快步上前,坐在了母亲身旁,疑惑的问道:“娘亲,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林氏微笑着打开了匣子,里面装着好些个金银首饰,这些首饰做工和成色都比母亲头上和身上戴的要好出许多来。匣子底下还压着几条崭新的帕子,只是这帕子上都未曾绣了花上去。
林氏见女儿一脸不解,忙笑道:“瞧瞧,这都是母亲为你准备的嫁妆,虽说并不多,可也是母亲的一份心。”说着便拿出了两条新帕子来,递在了嫣儿面前“你在外这几年,娘亲也没能教给你做秀活的手艺,你在家里有娘帮你做,可是你嫁出去了就由不得娘了。从今儿往后,娘便教你做些简单的秀活,也省得到了婆家被人嫌弃。”
嫣儿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帕子,拿在了手中。又见母亲打开了包袱,从里面拿出了大红的枕头、喜服、百子衣、喜帕等。林氏笑道:“这些东西娘都替你绣好了,你成亲之日便穿着吧!你穿了它,娘这心里也便高兴了。”
嫣儿将东西接在了手里,细细的摩挲着,喜服上绣着金色凤凰,正振翅高飞。这凤凰绣的栩栩如生,针脚更是细腻,用的色也好。看来必定是花了不少心思上去。再看还有两块绣了鸳鸯戏水的肚兜,个个颜色鲜亮,十分精致。
嫣儿不觉心里一阵感动。鼻子泛酸,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在心中涌动。
相比上一世的无依无靠,这样真实的情感叫她倍加珍惜。幸得上天开眼让自己重生一次,否则又怎会看到这一幕。
嫣儿心下感激,又和母亲腻味了会子。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闺房中去了。
到了屋中,嫣儿不免又想起夏孜墨来,心中难受,又淌了会子眼泪,这才宽衣卧下,顺手又拿过了枕下压的一本本草经来。这些日子在家中已是有些放下了医术。都说不进则退,既然学了便断无退路可言。嫣儿半起身拨了拨炕沿边上的一盏油灯,接着灯光读起了书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院里一阵叫嚷声,似是祖母的声音。嫣儿心中一惊,莫不是父亲同她说了李暮生的事情惹怒了她?心下疑惑,一面急急的穿了衣裳,边系扣子边往外跑。才出了门便瞧见父亲正跪在祖母房门前。木门半开着,帘子在风中来回的飘动。如水波一般。
祖母站在门口处,如一尊横眉怒目的雕塑,大吼道:“逆子,我的话你全当耳旁风吗?我说不允便是不允许,哪来那么多歪理。李家小子能不能做官还两说呢,就这样将闺女配给他岂不便宜了他。”
嫣儿见父亲战战兢兢的跪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背影尤其懦弱。这和上一世的情节竟如出一辙,无半点区别,亦如昨日。
罗嫣儿愣在了门口处,风吹着发丝泛起阵阵寒意。
张氏和林氏都追了过去,跪在地上替罗晋人求情。
罗母见到林氏过来,更是气红了两眼,伸手便在林氏的脸颊上打了一个嘴巴子,边打边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来求情,若不是你在中间挑唆我们母子,又怎会有今天这样的境地。晌午饭桌上我便对你说的清楚,让你死了心,嫣儿和李家那小子断断是不能成的。你竟不顾我的话,又让晋人来说,你说你安的什么坏心,这不是挑唆这是什么!”
一语未了,罗母又去拉扯林氏的头发,一阵乱打。急的罗晋人和张氏急忙去拉扯,却也拉扯不住。
嫣儿见母亲被打的青丝散乱,抱头躲藏不及,她心中的怒火愈发被烧了起来。上一世祖母便是如此打母亲的,这一世虽说收敛了许多,却不想又来这套。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门,可这祖母竟一点脸都不顾了。既然她不顾脸,自己又何必做脸给她看。
左右一张望却发现门口处立着一根胳膊弯粗细的大棍子,这原是用来防野狗的,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嫣儿提了棍子就往祖母门上去了。锦儿也穿好了衣裳追了出来,见姐姐提着棍子往前追去,吓得急忙叫嚷起来。
撵到门口处,嫣儿抄起棍子便冲着祖母肥胖的屁股上重重的打了一下,口内大喝道:“你快放开我母亲,叫你欺负她。我今儿就做会忤逆子,先替罗家祖宗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讲半点道理的婆婆。”
说着又是一下打了下去,疼的罗母一阵哭爹叫娘,嘴里还嚷嚷着:“哎吆喂!打人了,疯魔了,快把这小蹄子给我抓起来。”
在场的人都被震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罗晋人急忙起身去夺嫣儿手中的大棍子,边夺边道:“嫣丫头,你还不快放下棍子,你这是要疯吗?她可是你祖母,你这样动手算什么?传出去了这名声也便坏了。”
林氏掩着面哭个不停,锦儿急忙趁着乱去拉林氏。
张氏也吓得不轻,她从未曾想过嫣儿竟这般厉害,只当她不过是个毛丫头子罢了!没想到她竟敢和自己的祖母动手,一时也僵在了哪里,半响起不来身。
嫣儿被父亲夺了棍子去,罗母便赶上前来捶打嫣儿。嫣儿手下也不留情,但凡是能碰到肉就挠,能抓到头发便拉扯。这罗母到底也上了年纪了,虽然体壮,却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渐次便败下阵来。
嫣儿一面扯头发一面喝到:“我今儿就是要疯,若是不疯也得被您老给逼疯。我娘在这个家有什么错?您为何处处瞧她不顺眼,屡次针锋相对。再说我嫁人的事儿为何不能是我娘老子做主,偏偏您就要来插一杠子,是嫌这个家太安生了是吧!”
这几句话说的罗母竟哑口无言,抓着嫣儿胳膊的手也渐渐松开。嫣儿见她松开了手,自己也没道理再拉扯着,便也跟着松开了手。
这一松了手,二人都觉脖子上、胳膊上、头皮上一阵生疼,罗母一面摸着脖子上的伤一面咬牙道:“今儿你做下的这些事儿你自己个儿记着,总有你后悔的时候。既然你铁了心要嫁那李家的穷小子,我便也不拦你了,只是往后他若做了铁匠,你便再也别进这个家来。”
罗母说完方咬着牙进了屋,罗晋人瞪了一眼嫣儿便急急的追了进去。
张氏见那二人进了门,也急着起身去了罗母屋里,进门前特意回过身来,对着林氏笑道:“姐姐果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闺女谁还敢欺负你。”
张氏明显说的阴阳怪气,听的罗嫣儿又气红了眼睛。顺手拿过棍子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张氏道:“滚,再不滚可别怪我手里的棍子不认人。”
张氏见到棍子哪敢多言,急急的回身去了。
院里只留下嫣儿母女三人,嫣儿丢了棍子,躬下身见母亲被打的不轻,心里一阵心疼,急忙用手抚了抚母亲鬓边的乱发,柔声道:“娘亲,没事啦!咱们回屋歇着去吧!”
林氏受了这样的侮辱,想死的心都有,可又舍不下两个女儿,只一味的落泪。
嫣儿锦儿无法,只得将林氏先搀回了房中去,又打了水来,绞了帕子替林氏洗了脸梳了头,母女三人坐了一会子。
林氏渐渐的缓过劲来,想到方才嫣儿为她打了婆婆,心下一惊,急忙拉了嫣儿的手道:“傻孩子,你打了你祖母,她定是不肯放了你的,这可如何是好。”
锦儿也为嫣儿方才的举动捏了一把汗,可是心里又佩服的紧,遂道:“我倒认为姐姐做的没错,是该煞煞祖母的性子了。这些年您那样儿做的不好了,偏偏她就看不过眼去,三天一顿小骂,五天一次训斥,这日子生生让她给弄坏了。”
嫣儿一声不吭,只是呆呆的瞅着母亲,看着她满面泪痕的样子,半天才道:“娘,您不必担心我,如今我也是大了的人了,自是知道分寸。方才我拿了棍子打人,不过也是做个样子罢了,您看我伤到祖母哪儿了?不过也是打了两下屁股而已。屁股是软肉,伤不到筋骨,打几下也是无妨的,只为替您出出气罢了,您放心吧!”
林氏心中仍有担忧却又宽慰了许多,眼见着两个女儿都知道护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嫣儿和锦儿就这样陪着母亲,过了不多久,罗晋人推门而入。嫣然见父亲脸色十分不好,挑着双眉,似是藏着火气。
嫣儿料定父亲必定为的是方才自己打了祖母的事情,毕竟他是当儿子的,见自己母亲挨了打心里又怎会不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家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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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罗晋人黑着脸坐在炕沿上,半响才用手指着嫣儿道:“你呀!你怎么能对你祖母动手!这要是传出去了我看你如何嫁人,如何自处。”
罗晋人气的捶胸顿足,都不愿多看嫣儿一眼。
嫣儿心中一阵刺痛,若非父亲无能,事情也不至于此,遂冷笑道:“我名声好不好倒也是无妨的,只是做女儿的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看着母亲受屈辱。您既然不肯替母亲出头,旁的话也就别说了,说多了只会让女儿为难。”
罗晋人被女儿说的哑口无言,唯有叹气的份儿,良久才道:“你这次是痛快了,可方才你祖母也说了,定要去请你几个叔伯过来。说你眼里没人,没上没下没大没小,这次怕是我也拦不住了。”
几句话说的林氏一惊,忙止了泪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要是都请来了嫣丫头可就没活路了,定会挨顿好打。这事儿由我而起,我去找娘赔不是去。”
慌的林氏就要下地去找婆婆求情,嫣儿急忙拦在了前头,一脸平静的道:“您就别操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家里人也是讲理的,难不成一个个都跟祖母似的?您就只管放心吧!若是您现在去求情,她定会把气都撒在您身上,女儿看不过去,又要和她闹,到时候只怕会闹的更厉害了。”
林氏听了愕然,却又无法,只得点了点头。
安慰了母亲,嫣儿和锦儿便各自回了房中。
嫣儿拖着满身疲惫推门而入,却见刘金莲正坐在炕沿上盯着自己看,嘴角还挂着一抹得意,冷笑道:“哎吆喂!这不是打了自己个儿祖母的花木兰吗。瞧瞧这身威风。果然是别人比不过的。”
嫣儿冲刘金莲瞪了一眼,并不想与她计较,遂径自关了门坐在了炕沿上,一边脱鞋袜一边冷语道:“你不在你床上坐着,跑我炕沿上做什么?难不成这里有金子不成。”
刘金莲也不答言,只是冷笑着从炕沿上站起身来,又回身对着嫣儿道:“没想到像你这样聪明的人竟也有如此糊涂的时候,你千方百计的防着我和我娘,可你瞧瞧你那祖母,那才是包藏祸心的人。你今儿打了她。就依着她那样的性子,你想她能放过你吗?我还真是想看上一场好戏呢!”
嫣儿气的浑身乱颤,祖母不给自己做脸。果然连这样的驱虫蚂蚁都要欺负自己。停了半响,方冲着刘金莲啐了一口道:“就你也配说这些话,你和你娘的那点子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单说今日之事,若不是你娘偷听我们的谈话,我祖母又怎会知道这些事情?你也别在我面前嚼蛆。我只说一句,别忘了头顶上还有三尺神灵看着呢,小心背地里坏事做多了遭天谴。”
嫣儿说完话便赌气和衣躺下,不去理会刘金莲。
刘金莲本要发作,见嫣儿已侧脸躺下,心中无趣。也便回身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一宿无话。
这一夜嫣儿几乎未合眼,直到天明时分才打了个盹。
次日清晨。嫣儿几乎有些支撑不住,勉强起身洗脸梳头,还未出房门,便听到院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声而来的似是几位年长的长辈,还听到女眷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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