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的身份都来厨房张罗,那妹妹就更应该来了,好歹也替姐姐分担分担不是吗?”
周氏挑眉,似乎有意挑衅。
王氏越发的不悦,这些年周氏时常忤逆她,早就让她恨透了。只是有一点她倒是十分的满意,就是周氏自打十三年前生下了春姐儿以后就一直再没有怀上过。王氏十分庆幸她没能再孕,若是这周氏真的生了哥儿出来,那自己的地位必然会受到威胁,夏孜墨将来也未必能袭了爵位。
王氏想到这些心情不觉又好了许多,便笑道:“既然妹妹这么说,那做姐姐的也不好多言,那就有劳妹妹了。”一面又对着身边的冬雪低声道“走吧!快扶我回房歇着吧!”
冬雪颔首应了一声,便扶着王氏出了门,往东边的卧房走去。
“姐姐慢走!”周氏和南宫氏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其实这南宫氏平日里并不十分待见周氏,觉得周氏为人过于张扬不知分寸,待人又刻薄,所以并不想与她为伍。可这侯门大宅院,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却也可怜,她出生本就低贱,又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给撑腰,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和周氏保持着互相利用的关系。比如今日,她们二人都知道夏孜墨要回来,侯爷必然会叫着一起吃饭,此时只有来厨房弄几道可口的小菜去讨好侯爷,这往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一入侯门深似海,可宅院的女人却也是最寂寞的。为了一个男人互相之间勾心斗角,这男人的心还未必在你一人身上,却也悲哀。
南宫氏心中对侯爷虽然并无特别的情感,可她也想生存,也想活下去。她所做的只能是迎合,迎合众人来保全自己。
周氏挤兑走了王氏又接过了做饭的差事,心里头自然十分的美。待王氏走后,便迫不及待的取代了王氏的地位,颐指气使的开始张罗晚膳,希望能讨得侯爷的欢心。
南宫氏只在边上看着听着,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是个配角,一言不发便是她最好的选择。
再说那王氏一路气呼呼的回了房中,冬雪将她扶坐在了内阁的雕花大床上。她知道此刻周氏肯定十分得意,王氏一想到周氏因得意而扭曲的脸颊便觉得一阵恶心,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便烦躁的对着冬雪道:“端茶碗过来。”
冬雪是王氏的陪嫁丫头,自己的主子但凡有一点分吹草动她自然都是知道的。她当然知道王氏这是气恼周氏,一时便端了茶碗过来,似是无意的道:“夫人何必动气呢!周姨娘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就算她今儿晚上张罗好了一桌饭菜又能如何,那墨哥儿可是只喊您为娘的,她又能算个什么东西。等墨哥儿成了亲,往后必定也是有大作为的,到时候她们哪个还能和您比?”
冬雪这是替王氏宽心,她最是明白自己的主子好自己便能好,自己的主子不好,那自己肯定会比猪狗不如。
王氏接过了茶碗,又听了冬雪这番安慰的言辞,心中的怨气也渐渐的消散,便皱眉叹气道:“你说的倒也是,她生的不过是丫头片子,怎能与我的墨哥儿比。墨哥儿可是侯爷的唯一儿子,将来的前途必不用多说的!”
王氏想到这些不禁又有些得意起来,毕竟自己也算是有儿子的,她们又算什么东西。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得讯()
这二人正说着,便听门外有个小丫头禀报:“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王氏一听夏孜墨回来了,脸颊上马上挂满了笑意,对着冬雪道:“快,快替我收拾收拾头发!可不能叫哥儿瞧见我这青丝散乱的样子。”
话音刚落,门吱嘎一声开了,夏孜墨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每次出外回来第一个都会来看王氏,他心里虽然恨当年王氏拆散了他和生母,狠心将生母赶出侯府去。可是王氏这些年却是待他十分的好,养育之恩却也叫他无法不动容。
夏孜墨一进门便上前跪在了地上:“娘,孩儿给您请安了!”
虽说才几天不见,可王氏却觉得犹如过了几月一般,也急急的扑上前来,一把拉起了夏孜墨。一双手已经开始摩挲夏孜墨的脸和身体,急切的问道:“这些日子在外头过的可好?吃的如何?娘怎么觉得你好像瘦了呢!”
王氏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又心疼的摸着夏孜墨的脸颊,总觉得他瘦了。
母子二人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冬雪已经倒了上好的龙井来,夏孜墨接过了茶,喝了一口,这才道:“娘您多心了,这些日子儿子在外头吃的好睡的好,由博远侯和他的三夫人陪着,您还担心什么!倒是您,我看着气色不大好呢!我上次从药香夫人哪里给您拿来的药您可一直在吃吗?可别断了。”
不待王氏回答,冬雪便抢先笑道:“夫人气色不好都是太想念哥儿您了,那药夫人也一直再吃呢,哥儿只管放心吧!冬雪会服侍好夫人的。”
夏孜墨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一语末了,夏孜墨又似想起了什么来,急忙询问王氏:“娘。方才我从外面回来见府上怎么添了那么多红灯笼,回廊上也挂了红色喜幔,咱们府上可是有喜事?”
夏孜墨并不知道皇上赐婚一事,自然不知道这些喜幔都是为他而挂。
王氏听夏孜墨问起这个,心中越发开心。这些年她就盼着夏孜墨能早日成家,无奈这孩子心一直野,收不住。三年前又没了奶奶,便越发说要守孝,不肯大婚。这次皇上亲自赐婚,却也算是一种恩典和辖制了!
“呵呵呵!说起这个来还要恭喜哥儿呢!”冬雪笑的眉眼弯弯。一双眼睛柔柔的打量着夏孜墨,弄的夏孜墨浑身不自在起来。
“恭喜我什么?”夏孜墨心中泛起了不好的念头来,忍不住询问。
“傻孩子。你说恭喜你什么!皇上昨日下旨了,命你和苏家大小姐择日完婚。你说大婚这样的事儿还不算是喜事吗?”王氏一想到这些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是她日夜盼望的事情。
王氏的这句话无疑当头棒喝,打的夏孜墨一阵发蒙。怎么会这样,他这样着急回来就是为了退婚。如今却又得了这样的圣旨,这不是耍着他玩吗?
夏孜墨一时反应不过来,双眼竟有些呆滞,口内喃喃道:“大婚?皇上赐婚了?”
王氏看着夏孜墨呆呆的,以为是得了消息太高心了才如此,便嗤笑道:“瞧瞧你这样儿!一听大婚就乐的跟没了魂儿似的。往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夫人!您快别说了,我怎么看哥儿不是喜的呢!倒像是吓的,您瞧瞧哥儿满头的汗。都快将头发洗湿了!”冬雪一脸的惊慌。
王氏这才发现夏孜墨果然异常,一时吓得也叫唤起来:“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呆了?”
夏孜墨满脸的汗水,心里虽然明白可身体却如同僵住了一般,半响才回过神来怒吼道:“大婚?谁说我要大婚了?我才不要娶什么苏小姐呢!我要和她退婚。”
夏孜墨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爆了起来,手上的指关节叭叭作响。这个消息实在让他难以接受。他和嫣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是绝对不能再娶别的女人了。
王氏听的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何夏孜墨会说出这些话来。王氏总归也是见过些风浪的人,知道这其中必定是有蹊跷,便对着冬雪道:“冬雪,你先下去吧!外面替我看好了,我要和哥儿说几句话。”
冬雪自然知道分寸,马上点了点头走出了门去。
待关好了门,王氏才站起身来走到了夏孜墨身边,软语细问道:“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这次出门你不是和那苏小姐一起出去的吗?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何说要和她退婚?”
王氏眼神犀利的看着夏孜墨,这可是圣上赐婚,若是不从那就是抗旨。抗旨可是要杀头的,她又怎能让儿子犯险。
夏孜墨知道此刻瞒是瞒不住了,反正他一定是要娶嫣儿的,既然娘问起,干脆就说实话,也许她还能帮帮自己。
夏孜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虽然他心里恨这个女人,可是此刻也许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帮他。
“娘!孩儿真的不能和苏小姐成婚,孩儿心里已经有人了。”
此话一出,果然让王氏惊的睁大了眼睛,她本以为是不是夏孜墨和那苏紫菀闹了别扭,或者是夏孜墨不喜欢苏紫菀,可她根本没料到他说这些。
王氏虽然心里惊诧,可她毕竟也是见过风浪的人,面上却也能马上缓和过来。王氏迅速的搀起了夏孜墨,拉着她去了内阁内,母子二人相对而立,王氏这才小声询问:“你有意中人了?谁家的女孩儿,母亲认识吗?”
王氏不想先给夏孜墨压力,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那女孩儿的身份地位,是否与夏孜墨相配,若是相配等夏孜墨成了亲便接她到府上做个妾,若是太过悬殊便好好的劝说那女孩儿,叫她和夏孜墨断了联系。
王氏心里打着小算盘,她可不想让儿子抗旨不尊,给侯府招来灾祸。
夏孜墨自然不知道王氏心中所想,便将嫣儿的情况一一说与了王氏听,这期间只是隐去了她去药香府学习的这一段,其他事情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王氏一听罗嫣儿不过是个下镇子上郎中的闺女,心中立刻不悦起来。这样没身份的姑娘,任凭她生的再好,本事再大,那也和侯府这样的门第格格不入的。别说是正妻这样的地位,就是做个妾,却也高抬了她。
王氏自然不会如此说,毕竟这姑娘是夏孜墨的心上人,说的重了她也怕夏孜墨多心,从此与她离心离德。王氏思考一番便叹气道:“你这孩子呀!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娘早些说。你瞧瞧如今这圣旨都下了,你要娘怎么办?若是咱们不娶了苏小姐,这便是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你爹爹可就你一个儿子,若是你被杀头了,那叫你爹和娘可怎么活啊!”
王氏说着便哭将起来,女人最强大的便是眼泪攻势,她虽然不能笃定儿子会为了她回心转意,可却也能起到软化的作用。
果然,夏孜墨见王氏哭了起来,方才的怒色却也散了不少,忙皱眉道:“母亲也别伤感,横竖孩儿明早去求皇上便是了!”
王氏一听夏孜墨要去求皇上,心里又慌了起来。方才不过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他竟如此上心,一心要那姑娘。
既然他一定要那姑娘,干脆就让她做个妾算了。虽然她身份寒微,可毕竟儿子喜欢,说什么也要成全。王氏心里暗暗思量着,一面忙拉着夏孜墨的手儿道:“傻孩子,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你这去求他,让他收回成命,可就是让他自己打自己嘴巴啊!”
王氏边说边看着夏孜墨的脸色,见他脸色果然又大变,便接着道:“不如这样吧!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姓罗的姑娘,那娘等你大婚之后将她抬进府里给你做个二房,你看如何?”
“二房?”夏孜墨气的青筋又爆了起来,他可从来未曾想过让嫣儿做二房,这二房就是对嫣儿最大的耻辱。他知道嫣儿可能会为了他放弃尊严来做二房,可他不甘心,他不能不负责任让她做二房。
“不行!我不能让罗姑娘做二房,这样太委屈她了!再说孩儿一点都不喜欢那苏紫菀,就算我娶了她也不会快乐的,我又何必要毁了她的幸福。”
王氏没想到儿子会如此犟,这脾气倒是和他老子有几分相似。只是男人谁没个三妻四妾的,独娶一个的又有几个。王氏想着这些年她眼看着自己的男人是找了一个又一个,从丫鬟到歌女,又从歌女到厨娘。虽说收房的不多,可私底下暗通款曲的却也不少。
这样的男人生个儿子倒是个专情的,也真真是讽刺。王氏心里一阵嘲弄,感叹自己的命运不济,没能得个一心人,一面又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这孩子若是钻牛角尖,那真就要出大事的。
“你这孩子,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有的事儿吗?让那罗姑娘当个妾我看一点也不委屈她。你想想,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能进这侯府就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别说是个妾,就是个通房丫头那也是她的福气和造化。我看就这么办了,等你一大婚我马上便会派人去接。至于苏小姐那边,我去和她说,相信她一定也能接受的。”
王氏可不想让夏孜墨冒这个险,这些年她拉扯他容易吗!她不可能看着他自毁前程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家宴()
夏孜墨自然不想让嫣儿当妾,这样委屈他爱的人,他是绝对做不到的。夏孜墨脸色十分难看,一双俊眼死死的盯着王氏看,她果然还是那么势利,当年就是因为生母的地位低贱她才会赶她出府去,是生是死她都从未曾过问过,如今又轮到了自己爱人身上,这样的命运他不要接受两次。
“不!我和您老人家照实说了吧!我与那罗姑娘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必须要娶她。至于苏小姐我也和她说的清楚了,我相信她一定能懂我的意思,自己会找个好人家的。”夏孜墨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整个世界他都可以放弃,就是不能放弃罗嫣儿。
王氏听的心里一惊,她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若是真有了肌肤之亲,那女子难保不会有孕。一想到这些王氏浑身都打了个冷战,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得知夏孜墨的生母有了身孕的那一刻,是那样的无助和厌恶,心里头还有无休无止的恨,恨到了骨髓里。她对这样未过门就与男人苟合之人打心眼里的厌恶,如同吃了苍蝇一般。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王氏忍不住抬手重重的打了夏孜墨一巴掌,这个孩子她仿佛不认识了一般,他已经开始不安分起来。
夏孜墨别过脸去,鬓边的青色散落下来了一撮,遮住了眼帘。此刻看不清楚他的眸子,只能看见他嘴唇轻轻的往上勾起,似是一抹冷笑,如死水中突然绽放的荷花一般,油然升腾起了一股寒意。
被打的脸颊隐隐作痛,但是他最疼的却是心:“我如此?我不过是做了我喜欢的事情罢了!难不成我这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钟情的人?任由你们摆布?”
夏孜墨终于暴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