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到来的秋种做准备,天天都是忙得团团转,已经好些天没有见着他人影了。
来到斐大住的院落,斐龚走到屋门口,刚想喊斐大,却是怔住了,这个时候的斐大和平日里他见到的斐大完全是两个人样,披头散发,老态龙钟的一个老人正端着碗在发呆,眼眶中甚至是含着了泪花,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咳咳……”斐龚咳嗽了数声,总算是把斐大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失神的斐大抬头见到是斐龚,这才赶忙揉了揉眼睛,放下碗来,赶紧给斐龚抬凳子,说:“老爷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来找小人有什么事儿吗?”
“哦,没别的事情,就是好些天没见你了,向来看看你。怎么了,想斐
”斐龚沉声说道。
斐大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斐龚长叹一声,道:“倒是我的不对了,把你的心肝宝贝给派去和胡子打交道,这也有将近两个月了,还是音信全无,也怪不得你要担心的。”
“老爷,你别这么说,虎子能有机会出外见识见识世面,那全是他自己的福分!斐大可能真的老了,唉,这人一老啊,就不中用了,人也变得像娘们一般婆婆妈妈了,倒是让老爷见笑了。”斐大说着。
斐龚朗声笑道:“老爹想念儿子,有什么好见笑的,你这又吃面糊呢,还是别吃了,走,今天早餐就跟老爷一块吃吧!”
“这怎么使得。”斐大惶恐非常的说道。
斐龚一把拽住斐大的手,朗声道:“这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
斐大在斐龚连拉带拽的拖到了饭厅,伺候的丫鬟们见到斐龚和斐大来到了饭厅,赶忙是去通知厨房上饭菜。
过了没多久,池蕊也是抱着小宝来到了饭厅,当池蕊见到斐大也是离饭桌很远的坐着,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的时候,她也是觉得奇怪,只是微笑着唤道:“斐管家~”
斐大赶紧想站起来给池蕊行礼,却是被斐龚给喝住了:“斐大你坐着,不用和池蕊那么客套,就是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哪来那么多臭规矩,好了,人也到齐全了,开饭吧。”
坐在饭桌前和斐龚一家子吃饭,斐大心里可是五味俱全,更多的则是感动,做了多少年的管家,他这一辈子为斐家操持了多少事儿,今个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被老爷邀请一块用餐,虽然在出外的时候也是和斐同桌一块吃过饭,但是这可是在斐家饭厅,这一餐的意义可是比任何时候都来得重,斐大一边吃饭一边默默的流着泪,他也是管不住自己的泪水,就是这般哗哗的流了下来。
斐龚见到斐大这般,也不好呵斥斐大什么,只能是给他夹些肉酱夹在大饼里给他递送过去,可不想这么一来斐大的眼泪流的更欢快了,斐只能是摇头,任由地斐大去悲喜流泪去了。
一顿饭便在斐大就着眼泪中吃完了,斐龚这一餐饭吃得可不是那么轻松,毕竟身边坐着一个感激涕零一般的老者一块用餐,可怎么说也不是件能令人感到高兴的事儿。
“斐大,近来开荒的进程如何?”斐龚饭后喝着茶,对斐大问道。
斐大这会站在了一边,不管斐龚如何命令他坐下来一道喝茶,他也是不肯,老爷对他好那是老爷的大度,但是斐大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谨守下人的分寸,不该太过了,斐大朗声应道:“一切进展顺利,林地开荒比以前在乱石岗快乐许多,这一个月来我们开荒三百顷,有一千多亩地。水渠也是建到了新开垦的荒地,能赶上秋种。”
“好!”斐龚拍了下大腿,高兴的说道:“秋种开始后你留下三分之一的人手继续开荒,其余人等忙活秋种去吧!”
“老爷,这么下来秋种的人手可能不够!”斐大愁道。
斐龚嘎嘎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过多2月,二舅爷那儿的奴隶就该能送来了,秋种开始人手是紧点,只要那帮奴隶到了就没事儿了。”
“希望能赶得及吧!”斐大还是不无担忧。
“老爷,老爷……”一个奴仆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何事惊慌?”斐龚怒喝了声,对这种遇事定不下来的人,斐龚向来都是没什么好脸的。
“官差,官差来征徭役、收地税了。”奴仆急声说着。
斐龚皱起了眉头,这才没消停几天呢,怎么又给自己添新麻烦来了。
“斐大,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官府经年没来咱们村收租了吗?”斐龚怒声说道。
斐大也是奇怪了,说道:“是啊,好些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老太爷一次过缴纳了几年的税费,反正他们这么些年来就没烦过咱们,咱们村连里长邻长都让老爷给废了,不该有人会和【奇】官府有通气的,这倒【书】是怪了,他们什么时【网】候想起咱们来了。”
“是祸躲不过,咱们出去瞧瞧,池蕊,你带着小宝回里屋去朗声说道。
池蕊应了声,就抱着小宝回避了。
斐龚和斐大一道走了出去,斐龚倒是要看看,这是哪儿来的人物,居然向来收他的租。
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 骗到了斐老爷头上
出屋外,斐龚见到几个家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三个官伙,看那个样子已经是对峙了有一段时间了,斐龚咳嗽了声,家人们都退了下去,只是他们手中依旧是拿着棍棒,眼睛盯着那三个官差,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斐龚在看着呢,他们可不能泄了底气。
斐龚瞄了那三个官差一眼,居然是老中青三代,一个老得胡子都差点掉光了,一个则是中年的壮汉,另外一个后生长得极为瘦弱,老的见到斐来了便发话了,咳嗽一声说道:“斐老爷,我们今日是来收租的,只是你这些家人倒好像不是很配合,怎么着,敢情是要抗缴还是怎么的?”
斐龚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威胁,他喜欢威胁别人,但是一点也不喜欢被别人威胁,这就是斐龚的强盗逻辑,以前被二舅爷胁迫他得忍气吞声,只是这么一个小衙役也是敢来胁迫自己,那实在是太可恶了,斐龚冷哼了一声,道:“老爷我可是有多年没有叫过官府的地租了,怎么的,县衙换了府君不是?也不问问西石村是什么地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收租子了?难道你们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咱们田埂里挂着的头颅吗,那些就是胆敢来向我们西石村收租的人的下场,我不管它是官府还是其它山寨的强盗,只要是想从我斐龚这里抢走点什么东西,那么他先得留下点什么东西下来。只是,我不知道你们扛在肩膀上的家伙到底生地是否结实呀!”斐龚冷眼扫过三人的头颅。看得是三人背上嗖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个最小的后生的小腿肚子都是打起了摆子,眼尖的斐龚又如何会没有看到,他在心底冷笑一声,暗道你们这三个小衙役也不是长了多大的胆子嘛,居然敢来收你斐老爷的租子。
“我们这也是秉公办事,还希望斐老爷能够行个方便!”中年壮汉抱拳朗声说道,这中年汉子倒是生地相貌堂堂,一身的正义浩荡模样,如果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或许也能让他给镇住了。只是他这次遇上的是斐这个不怕杀千刀地。
“你这是在和我说话吗?”斐龚指着自己的鼻子,阴声说到。
那名老衙役扯了扯中年壮汉的袖口,呵呵笑道:“斐老爷,你这也不能埋汰咱们的不是呀。我们就是些跑腿地,你老如果有什么火冲着府君发便是,没必要难为咱们不是?要不这样吧,咱们先收半年的租子。然后我们再和府君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给斐老爷减减少租子。”
斐龚打了个哈欠,沉声道:“斐大啊,咱们西石村有多少年没有给官府上过租子了?”
“回老爷。有八年了!”斐大朗声应道,这份特殊的礼遇可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太老爷领着西石村地村民打了整整二十年才挣下来的这份尊荣。斐大可不想告诉斐这些。把霸道了。若是让他知道恐怕直接能造反。
“听听!八年呐,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我们西石村来。这才要来收我们的租子呀,嗯?难道是高丞相他老人家要打东魏了吗?”斐龚冷声道。
三人明显地愣了一下,像斐龚这般藐视官府地,他们倒也是头一回遇到过,只是中年壮汉眉毛一拧,狠声道:“难道你还想造反不成?”
老压抑赶紧是拉住了中年衙役,呵呵陪笑道:“斐老爷你千万别动气,我们这就回去和府君核实一下,呵呵,咱们这就走!”老衙役连拉带拽地拉着中年衙役就要走,而后生衙役则已经是先一步抬脚走到了前面。
斐龚皱紧眉头,暴喝一声道:“西石村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斐龚话音刚落,一众家丁这便吆喝着拿着棍棒往前冲了过去,三个衙役都呆住了,连刀都是忘了拔,一下子便被几个家丁拿棍棒砸得两眼一抹黑,只会抱着头呼痛,根本就没法反抗,就是那个刚才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地中年衙役,这个时候却是喊得最大声,倒是让大家都看傻了眼。
棍棒乱砸一通,斐大这才叫家丁们停手,斐大温声的对斐龚问道:“老爷,你看这三个人该怎么处置呢?”
斐龚眉头一挑,冷声道:“宰了埋掉,省事儿!”
原本抱着肚子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喊疼的三个衙役一听到斐龚这么说,赶紧尖声大叫了起来,那个后生衙役更是悲声呼道:“不要杀我们,求求你,老爷,别杀我们……”
“难道留着你们给我留下什么祸端吗?与其让你们告知官府来强收我西石村的租子,还不如现在把你们三个做了来得痛快!”斐龚立掌为刀,做了个挥手下砍的动作,吓得三个衙役在地上缩着身子还猛吞了一口口水。
老衙役这会已经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话都说不利落了,中年衙役赶忙是哭泣道:“老爷别杀我们,我们不是官差,我们不是官差呀!”
“不是官差?”这回轮到斐龚傻眼了,“你们当我是猴耍呢,你们穿着的不是官差的服饰,口口声声要向我收租子,现在倒好,听得我要收拾了你们三个却又反口说你们不是官差,这话编造地也太糙了吧?”
中年衙役这下急了,悲声哀嚎道:“斐老爷,我们真的不是官差啊,就连我们配的刀子,里头都是木头的呀!不信你可以看一看。”
斐龚叫家丁把三人的佩刀取下来拔出,没想到还真的是木头的,斐傻眼了,问斐大道:“这官府有用木头刀的吗?”斐大沉吟了许久,然后才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
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办个义学吧
来这世上胆大的人还不止他斐龚一人,走到三名被揍的假官差身前,斐龚大喝一声,道:“好大的够胆,连官差都敢假冒,好在你家大爷火眼金睛,要不然还不给你们蒙骗过去?还不快些把你们的姓名报上来?”
三名假官差面面相觑,敢情是被这胖子给讹了?其实斐龚哪里能先知先觉,、他也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主,现在既然验证了这几人是假的,自然不需要戴上想要叛乱的大帽子,即便是他心里不怎么在乎,但起码他还是在东魏管辖的地界呢。
“我是贾全,这是我儿子贾信,那个是我孙子贾飞。”老人捂住被打肿的老脸说着,声音含糊非常。
“哟,还是一大家子,你们祖孙三个一起出来行骗,倒是难得,说说,怎么会想到来讹你家斐老爷的?”斐龚阴笑着问道。
贾全、贾信和贾飞三人相互推诿,最后还是最小的贾飞哆哆嗦嗦的说道:“现在高宰相四处征粮,我和我爹我爷爷便琢磨着假借官府的名义来收租子,本来进展还算顺利,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碰到敢杀官差的斐老爷
斐龚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打得贾飞鼻血都流了出来,而贾全和贾信两人也是同时惊呼出声,仿佛打在贾飞身上痛在他们心上一般,谁又晓得他们是不是害怕下一个被打的就是他们两个。
斐龚冷哼一色,说道:“和你说过了。你家斐老爷不是要杀官差,而是早已是看出你们是骗子。”斐大和其它家丁都是苦笑,就是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斐龚是看出他们三人是骗子,更大的可能还是他们家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
斐龚地眼珠子转了两转,嘿嘿冷笑道:“你小子刚才说之前进展顺利,那应该从别的地主那儿骗来不少粮食喽?”
“没有没有,斐老爷,你别听这小毛孩乱说,他这人一紧张就爱编瞎话!”贾信赶忙插口说道。他可不想让贾飞继续说下去,不然他们爷孙三人可惨了。
斐龚一脚将贾信踹地栽了个狗吃屎,斐龚拿脚踩在贾信的脸上,用力的践踏着。贾信的嘴张得大大的,就是说不出话来,斐大在一旁看不下去,赶紧劝道:“你们三个还是照实说了吧。不然惹恼了我家老爷,一会把你们拆骨剥皮!”说这话的时候,斐大都是觉得自己的后背冷飕飕的。
“我说,我说。老爷你别伤害我儿!”可怜贾全行骗一生,这一次算是遇上了大恶人,这恶人还需恶人磨。换作别人。贾全恐怕还不见得会这么快就范。就斐那做派,看在贾全眼里就觉得心寒。只能是先保命要紧了。
将脚从贾信脸上移开,斐龚冷笑着说:“算你还识相!”
“我们将诈骗来地粮食存放到了离这里三十里以外的一处山洞内,一共有三千石粟米。”贾全的声音带着哭腔,毕竟那些可是他们拿性命去换来的,现在要他们吐出来可是比死还难受,但是没法子,他必须保住自己儿子和孙子地性命。
斐龚嘎嘎大笑着将贾全扶了起来,还帮贾全身上的泥土给掸去,斐微笑着对贾全说:“老人家,还是你比较明事理,那么今天晚上就麻烦你领着我的人去把这些粮食给担回来了,如此可否?”
“要得要得!”贾全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地。
“斐大,晚上你让人由贾全领着去担些粮食,而贾信和贾飞两人嘛,就先留在我们府上歇息,这打得这么惨,还是赶紧找葛鸿来他们看看吧,唉,都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是了,贾信、贾飞呐,要是等会那个医师向你们问起你们是怎么伤的,你们要怎么回答呀?”斐龚微笑着说着,只是斐龚的微笑看在贾全爷孙三人眼中却是像恶魔的微笑一般可恶。
贾信咽了口唾沫,把嘴里地一些泥沙都吞了进去,他颤抖着回应道:“咱们不小心……不小心摔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斐龚大笑着拍了拍贾信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