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不过要等两天后。”
云浅笑道,昨日修为几乎耗尽,需要用三天才能恢复。
云荣斌也点头,想了想,伸出头小声道:“听说夜里从南城一民户家里搜出一位受伤的人,也是伤在这。”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是指伤在心口上。
瞧着云浅反应不大,又继续道:“后来突然起火,那些官兵都没来及出来,全烧了,还连烧了四五家火才扑灭,死了好些人,那个受伤的人也烧得面目全非。”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雪鸢,才用更低的声音道:“已经确定,是太子。”
云浅眉毛一挑,那么说,昨日那人是太子了,死掉的那个人,也是他们布下的局,一个替身罢了。
只是这些人,为了保太子命,竟然下得去手,放火烧死几户人家。
好在昨日她谨慎,不然她们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云浅点头,表明她已经知道。
云荣斌忧心起来,道:“别看眼下朝堂平静和睦,实是暗潮汹涌,好几个皇子对太子不满,也在暗中拉拢门客。”
“你怎么知道?”云浅诧异。
云荣斌一直在京师外上学,什么时候对朝堂之事这么了解了?
“嘿嘿,咱府里也有门客,我今早试探了一下,怕父亲怀疑,没问那么多。”云荣斌笑两下,但很快笑容没有了,道,“从放火上看,太子爷不是心善之人,你说他会不会?”
他将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应该不会,昨日我们隐藏得很好。”云浅自信道。
她在想,若不是她,太子必死,江山易储。
可历史的轨道会不会因她改变还很难说。
虽然太子幸被救活,但要杀其之人不只一两波,不然他也不会濒死进京甚至躲藏进宫,她对当朝局势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只想窝在祖母身旁过日子。
云浅道:“这几日你们少出门,特别是志远,最好别出门了。”
云荣点头,又喝了一会儿茶,有一张树叶掉落下来,他拿在手上,抬头才发现这株大树的异常。
入秋了,这叶子还是青翠若春夏,他问云浅是怎么做到的。
云浅笑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第043章 尽量帮忙()
太子薨,朝野震惊,皇帝动怒,让三司以及刑部彻查此案。
才两天时间,便有数人被查出有参与此案,由于太子尚未入殓,皇帝便让人压入大理寺,等候审问。
同时,从中查出数起牵连或者隐瞒案件,如少詹事魏永强抢民女不成,杀人全家,御史马博文霸占农田不成杀人数命等等,让皇帝更是愤怒不已,一样全部打入大牢。
一时间,不仅是朝堂,整个京师都战战兢兢,街道上的人比往日少了一半。
身在高墙后院的云浅并不知道此事,用了两日时间,她终于将修为恢复七七八八。
今日是八月十三,再两日便是中秋节。
雪鸢在池边大石头上铺了软垫,与许嬷嬷坐在上面,一起做月饼模具。
“姑娘修炼结束了?”
雪鸢见云浅站起来,放下手中的东西,去给云浅倒茶,发现茶水凉了,又回去换另一壶。
“你个丫头,不是让你注意着茶水,凉的时候就换一壶热的吗?这要不是姑娘心善,宠着你,遇着另一个还不得罚你啊。”许嬷嬷笑骂道。
“所以,奴婢才伺候姑娘啊,别的主子给翻倍的月例,奴婢都不去呢。”雪鸢吐了吐舌头,问云浅道,“姑娘,明儿我们要做月饼呢,不知道姑娘想要吃什么馅的?”
“大厨房不是有做吗?”云浅喝着茶不解问道。
“大厨房的年年一个味儿,再说自己做,过节的感觉不就浓一些?”许嬷嬷也笑着问,“姑娘要吃什么馅儿的,一会儿让雪鸢去准备。”
“往年不是豆沙,就是鸡蛋馅,今年换个花儿馅?或者水果味的吧,我也要做。”云浅站起来,加入他们一起做模具。
秋日的阳光洒下,池面波光粼粼。
一边做模具,雪鸢一边讲府里丫鬟们的八卦,逗乐二人。
太阳斜照悬挂西边屋顶的时候,云荣斌匆匆赶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云浅心里边一咯噔,拉他到树下桌子边坐下,这里离雪鸢她们有些距离,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云荣斌看了一眼许嬷嬷她们,凑近云浅耳朵,低声道:“我昨儿才牵回来的马死在棚里了,中毒死的。”
而后他咬牙愤愤道:“这是花了好些钱买回来,准备明年春猎的时候,一展身手的。”
先帝是马背上皇帝,江山也是马背上打下来的,自江山稳定后,先帝便开始裁制、削减府兵,重用文治,不过,勋贵们都还重骑射。
也多是娱乐。
每年初春京师都会举行一场骑射赛,夺得彩头的,会赢得女子的喝彩。
若是被皇帝欣赏,还可参与皇家春猎。
可是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好嘛?!
云浅瞪了他一眼,问道:“太子的人干的?不该啊,那天我和志远没有暴露身份,为此还付出不少代价。”
“你傻啊!”云荣斌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道,“你的脸是蒙着看不着,可是志远的脸,随便找一个画师画出来,很快就可找到府上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用那么拼命躲了。”云荣斌的那一指不痛不痒,云浅却很配合的捂住了头,还装作很痛地瞪着他,问道,“那志远没事吧?”
“那小子现在在书房里躲着,我猜他们既然能找到府上,却只毒死马匹,应该只是想给我们个警告,不用太担心。”云荣斌边思考边分析道。
云浅点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她觉得太子已经醒过来了,不然,以那些护卫的忠诚度,今日死的可就不只一匹马了。
“好了,事情告诉你了,近日小心一些,我也打算回去窝着,年前都不出去了。”云荣斌站起来道,“我回去了,多陪陪母亲。”
等太子的伤好了,外面松懈的时候,太子就会进宫,他们才算安全。
云荣斌回去的时候,心情比来的时候要好一些,还笑着问雪鸢在做什么东西。
云浅又想了一些事,将茶吃完,才移到石头上继续做模具,让雪鸢继续讲听来的故事。
许嬷嬷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很认真,便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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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万家灯火逐渐熄灭,劳累一天的人,也渐渐入睡。
东城,顺安药铺,二楼一间屋子内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在黑暗中是那么微弱如荧光。
屋内,一只烛火在桌子上跳跃着火苗。
一个身穿淡色儒衫的男子坐在桌子边上,手搭在桌子上,嘴角噙着淡淡微笑,这人便是司徒风。
“事情办妥了,并引起了云世子的注意,想必她也知道了。”司徒风缓缓说道,“安心养伤吧。”
“她”指的是云浅。
在他的对面摆放着一张床,床上半倚着一个年轻男子,胸口被白色的布包得严实,脸色憔悴苍白。
他是云浅所救的那个人,也是当朝太子。
“嗯。”
太子闭着眼睛,轻轻发出一个声音,问道:“现在局势如何了?”
“假人会在七七四十九日后入陵,不过,有些人还是不相信,派人暗中寻找。”司徒风抬头看他,道,“你的人已经办成药童守在这间房四周,若有情况他们会把你带入密室,只是密室不透风,要委屈你了。”
“无事。”太子睁开眼睛,目光阴翳,冷笑道,“先麻痹他们一段时间,有些账,迟早要算回来的,只是苦了父皇和母后了。”
他说完似很痛苦,遂闭上眼睛,司徒风也不接话,房间内很安静,只有烛火还在跳跃。
须弥片刻,太子再睁开眼眸时,已恢复如常,转头问道:“她是怎么止血的,你真的不知道?”
司徒风摇头。
他想到那个女子,都忍不住想笑。
他们千防万防好容易说通留他下来帮忙,主要是监视,结果人家直接给他点穴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方法?
若是他能学到,以后便可以救治更多的人了。
司徒风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们查到,她母亲是九华宫的人。”
“哦?”太子沉吟了半响,露出一丝诡异的笑,道,“宫里兰贵妃也是九华宫的,五皇子,楚墨宸……她不是留下一药方吗?尽量帮解决。”
他认为这个女子既然有能止血,说不定,也能治好她自己脸上的伤。
第044章 威胁与反威胁()
入秋的夜,温度要比白天低好多。
云浅经过天山诀一层淬体后,身体比以前要耐抗,在雪鸢睡着之后,她便起来,盘坐在被子上修炼。
经过太子这件事后,她在天山诀一层已经稳定,现在开始修炼第二层。
随着运转第二层功法,云浅周身便被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绿色光点所包围。
当成功运转一周天后,云浅突然睁开眼睛,下床穿鞋将腰带扣在腰上,披上放在床头的苏绣月华锦羽缎斗篷,打开窗户轻轻一跃,出现在屋顶。
微弱的星光打在身上,形成淡淡的光晕。
在对面,一个白衣男子几个纵跃,消无声息落在离云浅三丈之外的屋顶,对方嘴角带着浅浅笑容,让落了霜的秋夜,有如春风佛过。
屋下又传出破风声,一个人影出现在云浅身后,是许嬷嬷。
她手中提着一把剑,在星光下闪烁着寒芒。
“姑娘。”
许嬷嬷一双眼睛已经没有往日的慈爱,甚是犀利,上前一步,欲站到云浅前面。
“许姨。”云浅拦住她,轻声道,“无事。”
云浅识出对面的人,是顺安药铺少掌柜司徒风,脸上永远带着沁人心扉的笑。
司徒风是个有底线的人,从他维护采药人时,云浅便看得出来,他不会在这里动手。
而且,云浅也没从他身上察觉到杀气。
许嬷嬷虽然很担心,但还是很尊重地往后站了一步,只是一刻都不敢放松,握着剑的手因太用力,手指关节发白。
今天傍晚,她也听到云荣斌所说的话了。
这些人可都是杀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她怎能放心?
司徒风将对面二人的神态瞧出个大概,开口道:“少夫人,太子已经醒了,是太子我是来感谢你的。”
他毫不忌讳在云浅二人面前直接叫那个人太子,也应该猜出,她们已经知道了太子的身份。
而且他是半个读书人,很尊重云浅,尊称她为“少夫人”,康勇候府的少夫人。
云浅有些想笑。
感谢?毒死她三哥的马来威胁她们,这就是给恩人的回报?
“不用谢,我们说好的,是交易。”云浅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又说:“还有,这件事我可以保证我这边的人不会泄露出去,希望你们不要伤害我三哥和志远,也不要伤害府里的人。”
司徒风嘴边的笑意更浓了。
这个女人只为别人求情,却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其实不是云浅心善大发大做好人,她只是觉得自己不太好杀。
她现在最担忧的是,嘉毅候府会卷入这场“夺嫡”风波。
司徒风听出她的话外音,道:“朝堂之事我也不太懂,不过我常听太子说,只要站好队。”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你为何不为自己求情?不怕我们杀了你?”
“你们想要杀姑娘还得先过老奴这一关。”
许嬷嬷看到云浅被威胁,冷哼一声,她们身后还有九华宫。
云浅没有承认,也不否认,眼睛弯弯很好看。
突然,她动了,不是向司徒风袭去,而是朝大树跃去,她的速度很快,像一只在黑夜中穿插的蝴蝶,只见一道白影闪了过去,接着又飞了回来。
而这次,她的目标是司徒风。
司徒风皱了皱眉,眼瞧着云浅在眼中放大,但却没有动。
云浅一晃到了近前,袖子带着披风在他面前抚了一下,并没有触碰到他,双脚轻轻点在瓦片上,退了回去。
这一过程,只在两息之下,快得惊人。
连许嬷嬷心神都有些震动。
云浅的轻功相比于上次她们比剑的时候,又快了一些。
许嬷嬷很快又笑了,她为云浅骄傲。
许嬷嬷是九华宫长大,思维不同于深宅女人,认为深闺女人太娇弱,被欺负的时候,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云浅笑了笑,道:“司徒公子看你怀里。”
司徒风怔了一下,手在胸口一摸,真的有东西,拿出来一看了,是一片叶子,正是那株在夜里漆黑一片的大树上的叶子。
此时模在手里还有点冰。
什么时候放在他身上的?
这是司徒风的第一反应。
他心中骇然。
别看司徒风一副温文尔雅,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可不尽其然,作为顺安药铺少掌柜,且又是太子暗中得力助手,是自幼习武,一身武功不在太子贴身侍卫之下。
且云浅靠近的时候,他也一直防着,竟然没发现何时将叶子放到身上。
“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司徒风问道。
“没什么意思,其实我能将叶子放在司徒公子身上,也是用了点小伎俩,司徒公子不必担心。”云浅道。
司徒风沉默了。
对方言下之意是谦虚,实则是另有深层含义——警告。
有这一身轻功,还会医术,可以悄无声息做很多事。
比如,暗杀。
更比如,下毒。
司徒风眉头皱得更深了,又看向云浅身边的妈妈,若今日他带着杀气而来,不仅没讨到好处,只怕逃出去的时候,已经全身挂彩。
“少夫人轻功了得。”司徒风压下心中的骇然道。
云浅知道他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她装作不知道,笑道:“谢公子夸赞,若无其他事,司徒公子请回吧,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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