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立红知道自己之前那番不过脑的话彻底得罪了刘好好,刘好好本来就忙,被她这么一说,来杨平家的次数也少了,偶尔来了几次话也不多,更是没什么笑容,对自己的态度虽然谈不上冷漠,但也是生疏而客气,她好几次听到杨平和苏弘毅背着她悄悄议论,刘好好怕是要和他们生分了。
她心里郁闷得不得了,觉得自己做人失败透了,注定这辈子交不到好朋友,突然想起之前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方新国,心里又涌起了一股委屈,这段时间方新国似乎很忙,来找自己的次数变少了,有的时候远远看见了,也只是给自己一个抱歉的笑容。
她身边在意的每一个人都和她渐行渐远,好像整个世界都要离开她了,庄立红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之中。
那时候她因为刘好好的话,对方新国的感情冷静理智了不少,似乎也渐渐发觉了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优秀,那份迷恋渐渐淡去了,对他的冷淡也就不以为意。
可是这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很需要他,因为只有他,现在还会冲她笑,她想要立刻见到他,有满腹的心事和委屈想要向他倾诉,她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明明之前他们还没有说过多少话,甚至算不上是什么好朋友,可她就是想见他。
方新国一脸意外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外的庄立红,紧张地朝她身后望了望,又看了看办公室里那几个装作若无其事,其实竖起了耳朵听八卦的同事,咬了咬牙撑起一个笑容朝庄立红走去。
“立红,你找我有事?”他的话问得很生分,可是眼底和语气却藏着浓浓的关心,让庄立红瞬间红了眼睛。
“哎,别哭别哭!”方新国手忙脚乱地递了一块手绢给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音量,低低地说了一句,“你一哭我就心疼。”
庄立红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脆弱的心防瞬间被他轰然攻破,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无论是她的父母兄弟还是其他亲人。
他们只会喋喋不休地说——
“庄立红,你太过分了!”
“庄立红,你太让我失望了!”
“庄立红,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庄立红,我不允许你今后再说这样的话了!”
……
无休止的责怪和埋怨,让她彻底淹没在自己的负面情绪之中,前一段时间,刘好好也曾经打开了她的心防,成为她信任的人,可是这一切还是被她自己搞砸了,在她再次陷入自怨自艾的时候,方新国的话如同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的一根浮木。
话刚出口,方新国就红了脸,庄立红知道他这是害羞了,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方新国却趁这个机会往四周飞快地瞟了一眼,他脸红是因为他紧张,这里人多嘴杂,脚踏两条船的风险性还是很大的,何况这两条都是大船,蔡玉芬和庄立红这两个权贵家的姑娘,注定是会引来无数人的注目的。
他在做这样的事情时,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他很清楚,要是让任何一方拆穿了,自己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可是他真的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本来他想冷着庄立红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主动找上门来,可见这姑娘有多寂寞多单纯,这样天上掉馅饼的机会,他要是拒绝了,岂不是蠢到家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发生了什么事,到我宿舍去说吧?”方新国温言道。
庄立红的脸更红了,揉着他的手绢,沉默了好半天,直到方新国都有些心急了,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方新国在这个时候提出带她回宿舍,自然不是想对她做些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只是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又算是名人,做什么事都会被人窥探。
第四百六十一章 诱哄()
对方新国来说,整个学校里唯一隐秘的地方只有他的宿舍了,这个时候宿舍楼里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不用担心遇到什么人,他的舍友又是一个话少的学究,不用担心他传什么胡话,他急着想要弄清楚,庄立红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等庄立红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方新国的宿舍里了,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私下独处,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隐秘的私人空间,她瞬间变得局促紧张起来。
方新国善解人意地递了一杯水给她,态度温和耐心,“我的舍友今天回家去了,别担心。”
庄立红捧着杯子,抿着嘴不说话,她不是怕被人瞧见,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方新国一直都是她梦中的男神,那样可望不可及的男人,突然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这么温柔地和她说话,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方新国的眼中掠过一丝不耐,蔡玉芬跋扈,庄立红愚蠢,如果不是看在她们家世的份上,他都懒得和她们这种蠢货多说一句话,现在却还要耐着性子柔声诱哄。
“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和我说说?”方新国在学生会的时候很有领导风范,从不多说一句废话,可是私下和人谈话却十分温和可亲,要不然蔡玉芬那样从小被人簇拥着长大的天之骄女也不会对他如此着迷了,庄立红更是对他的温柔毫无抵抗能力,在他的诱哄下,心防轰然倒塌,三两下就打开了话匣子,把这段时间和刘好好的争执,还有庄家和刘家的瓜葛全都倾倒而出。
这些正是方新国想要的,他只隐约从别人那里听说刘好好和庄立军的亲事是两家老人定下来的,大概和报恩有关,但具体的缘由却一概不知。
现在庄立红这个正牌庄家人总算出来为他答疑解惑,帮着他搞明白了每一个细节,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庄家内部这么复杂,比蔡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一个庞大的家族来说,内部隐藏的巨大矛盾,是摧毁一个家族的关键,无论他今后选择了谁,手里多握一些把柄,对他今后绝对是很有好处的。
“看来苏教授和杨教授真的很喜欢刘好好,明明你才是他们的亲外孙女,他们却向着刘好好说话。”同时,方新国对刘好好的忌惮又更添了一层。
刘好好这个农村来的女孩子,却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得到庄家这么多人的认可,甚至连苏家二老都对她赞赏有加,对她的喜爱胜过骨肉至亲,不得不说她的手腕的确了得了。
自从她接手学生会主席之后,就以十分强势的行事风格,架空了他们团委,刚开始他还会为她的不逊愤怒,后来看着团高官宋清都在她那里屡屡碰壁,他的心理反倒平衡了。
学生会打上来的报告,团委帮着递上去,上头从来没有不批的,有的时候他们心里恼火,有意压一压,结果那份报告竟然绕过他们,直接从上头批了下来。
他们私下没少埋怨刘好好做事荒唐跋扈,可是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说这种话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刘好好手里的学生会一改过去陈腐的习气,将各项学生活动搞得有声有色,不仅深受学生的欢迎,大部分老师也是对此交口称赞,能做到这一点,不仅需要有点子有想法,最重要的是有强大的组织协调能力。
他自己也做过学生会主席,知道组织一场学生活动需要花费多少精力,其中可能出现纰漏会有多少,而她每周都要组织一场大型讲座,还有那么多协会每周同时都在组织活动,以学生会为中心的学生自治组织在高强度地运转着,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们犯错,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让人抓到一个把柄。
他都不知道该说这是运气,还是刘好好真的强得可怕了。
平心而论,他是真的很欣赏刘好好,在她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样刮目相看,她的优秀更加刺激了他的好胜心,只要刘好好把持着学生会,他在团委就不可能有所作为,所以他不能再这样庸碌清闲的地方浪费自己的人生了,他必须要寻找契机改变自己的人生。
他想起刘好好只能算是清秀,却拥有让人仰望的力量的素脸,心里只觉得可惜,可惜他们必须站在不同的阵营里,无论是他选择蔡玉芬,还是选择庄立红,他都不甘居于人下,他和刘好好对上是必然的。
“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是我讲话太口无遮拦了,但是又拉不下脸来找她道歉。”庄立红一脸后悔,还是听不得方新国对刘好好的责备。
她觉得自己和方新国聊天特别轻松,他那么聪明,每一句话都讲到她的心上,让她倍感熨帖,同时又那么包容着她,容忍着她的愚蠢和冲动,聊得越深入,就越让她想起刘好好,她过去也是这样和她说话的,可惜她最终还是得罪了她,想起刘好好那淡漠的模样,她心里就觉得堵得慌,如果她再有勇气一些,当场就认错道歉,她们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有的人觉得说话含蓄是一种礼貌,但我更欣赏率直的人,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坦率和真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直接说开就好了,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如果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叫做口无遮拦,那我就喜欢你的口无遮拦。”方新国的直接让庄立红瞬间红了一张脸,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就连当初刘好好也只是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在说话的时候要懂得照顾到别人的感受,并没有像方新国这样欣赏她。
庄立红的心剧烈跳动着,方新国只用了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就让她之前对刘好好的愧疚烟消云散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请缨()
对了,喜欢一个人就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只喜欢优点,不喜欢缺点,而是欣赏包容喜欢她的一切,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
庄立红的眼中闪烁着充满爱意的光,她完全可以肯定,方新国对她一定是真爱,那些不被人理解的缺点,在他眼里全都变成了可爱。
她从来没有这样幸福的感觉,有什么能比一个优异出色的男人深深地爱着自己更让人觉得幸福的呢。
谁也不知道,此刻庄立红已经深深坠入了爱河不可自拔。
刘好好最近的情绪很低落,去杨平家的次数少了,对庄立红的事更是丝毫不上心,最让她惦念的就是庄立军在前线的安危,偏偏他这一去没有任何音讯传来,但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庄立军眼神冷峻地站在一位头发银灰的老者面前,指着地图上的某个区域斩钉截铁地说,“首长,我请求能让我带领一个营深入这块地区。”
“你是作战参谋,责任是协助我制定作战计划,而不是带兵上阵厮杀,你要认清自己的定位。”老者十分强势,完全不留任何余地,“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我在边境工作过,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当地人的语言、生活习惯,我都比一般人了解,我认为我很适合深入腹地的任务。”庄立军没有放弃,依旧十分坚持。
“不行,你的任务和职责在之前就已经定下来了,之前驻扎在这一带那么多将士也同样对风土人情十分熟悉,不是只有你最适合这个任务,别人就全都不适合了,”老者挥了挥,“既然你觉得你对那一带熟,就拟一份作战计划出来。”
“作战计划已经拟好了。”庄立军双手将一份文稿呈归给老者,“但是计划归计划,重要的是执行的人,我认为只有我最适合在前线执行这份计划,计划赶不上变化,很多内容都是需要随机应变的。”
“庄立军,你就这么自负,认为全天下只有你行,别人都不行?”老者一脸嘲讽地看着他,毫不客气地说,“你这样的人,我看得多了,也请你记住,你是军人,必须以服从为天职。”
“是。”庄立军心里觉得遗憾,但还是没有固执地和他争下去,只是一板一眼地行了一个军礼。
老者面沉如水,心里却是不无触动的,庄立军的作战计划写的很好,深得他心,何况他和那些不熟悉情况的人不同,他在这一带待过多年,也有实战经验,如果派他上战场,毫无疑问又能培养出一个猛将。
可是他偏偏是庄见明那老头子的长孙,临出征前,庄见明还特地拜托了他照应庄立军,如果换成过去他对这样的关系户肯定是不以为然的,战场上刀枪无眼,有什么好照应的,如果人人都像他这样以镀金为目的,那还打什么战?
但他如今也是做祖父的人了,深知一个成器的子孙后代对一个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庄见明的子孙虽多,但是成器的只有这么一个,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可想而知会给庄见明带来多大的打击。
大家都是一起打天下的老朋友了,这份人情面子还是得卖,庄立军有能力,就算待在他身边做个作战参谋,也能发挥出他的作用立功受奖。
偏偏庄立军又不安分,一心想要上战场,倒是把他逼成了夹心饼干为难不已。
陈可一连拒绝了庄立军几次,心里烦闷不已,特别是关于他们关注的那块阵地的伤亡情况不停地传到他的手里,这些伤亡数字放在几十年前,已经是个很漂亮的数字了,但是以现在情况,这样的伤亡情况就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了。
不是他们的战斗力有问题,而是大部分的将士不熟悉情况,不熟悉地形,不熟悉当地人的小伎俩,如果把庄立军派往前线,应该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但是万一庄立军遇险了遇难了怎么办?他怎么向庄见明交待?
这一块阵地久攻不下,后续就无法继续推进,这件事成了陈可的一块心病,庄立军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每天都要上门一通好缠。
最后,因为这个营的正副营长接连牺牲,让陈可由最初的坚定,变为了犹豫,最后咬咬牙,同意了庄立军带兵深入腹地的请求。
“有一点你得搞清楚,你是作战参谋,你没有带你手下的兵过来,而这个营已经被打散打残了,就算我给你补充人员,包括你在内,上上下下的默契都还没有培养起来,就算你去带这个营,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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