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还记得,那天那个男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叫什么?”
呵呵。
莫大讽刺。
身为一个父亲,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叫什么,或者说,他从来没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我叫伍里,族长大人。”单薄沉静的少年稍稍一愣,便从容的说出这个名字。
“伍里”那人微微沉吟,没有在这个问题纠结,然后便问他的天赋血脉是如何觉醒的。
天赋血脉是如何觉醒的呢?这个问题问的何等荒唐,天赋血脉,自然看的是天赋二字,谁都不知道身体中属于神巫二族的灵脉什么时候会醒来,从而一鸣惊人。血脉觉醒的越早,就说明天资越加出众,甚至,在以后的日子,那些不安分的灵脉会再次觉醒。
一个觉醒血脉三次以上的华胥族人便可以凌驾族规。
这是在族规薄上最后一句话,看似不羁,却让人莫名心动。
十三岁的伍里第一看见人生的希望,他想觉醒血脉,三次以上,然后逃出这个对他充满恶意的世界。
华胥一族多的是普通人,虽然挂着神巫二族后代的名号,自保的本领却是越来越少。
于是,那些人对于血脉的觉醒看的更加重要,他们迫不及待的想驾驭自身的灵脉,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想跟许久之前祖先一样,成为一个神奇的存在。
每一次的血脉觉醒就是一个神迹,只可惜神迹越来越少。
十三岁后的伍里,渐渐走入所有人的视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没办法()
有人开始特意关注他的不同,发现他身边有那么一条小蛇,喜欢跟在他后面,对每一个刻意接近他的人吐着信子,散发着强烈不友好的讯息。
这可能不是重要的,没人会在乎那样类似宠物一般的小蛇,他们在乎的是伍里的态度。或许是沉寂太久,这个少年性格有些难以捉摸。一些人开始想方设法的接近他,旁敲侧击的打听他血脉觉醒后的异能是什么,伍里自然不可能自己说出来,或者说,这种事情根本没有人会主动说出来。
异能,自然是异于常人的能力。这种能力怎么可能搞得人人皆知,或许保持一定的神秘性才更让人敬畏。在族人渐渐失去神巫血脉时,需要一些强者来重新支撑他们的精神,鼓舞他们的斗志。
伍里是族长的私生子,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在没有觉醒血脉之前,他一文不值,没有人会在乎他,在这之后,他开始拥有族长之子应有的权利,比如在族内任职。
第一个职位是守护最外围的阵法,每天只要在外面转悠一下就可以,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吸收那些遗留千年不散的灵气,可以强化身体。
在那儿一呆便是三年,他仔细的研究了这座阵法,发现了灵气不散的秘密,阵法的阵眼居然放着一截扶桑木。
扶桑木,传说中的金乌栖息之地。可以吸收太阳神火,自然也能分化出太阳之灵,在一段时间后,太阳之灵就是变成可供人体吸收的灵气,在阵法中流动。
可以说,只要有太阳,只要有那截扶桑木。华胥一族的阵法就可以一直长存。
刚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开始不淡定了,一边敬佩着祖先的智慧。一边又有些担忧,扶桑木连他都能发现。在这之前,又有多少人知道呢,或者说,有多少人对这截扶桑木存着觊觎之心?
他不敢想,只能更加认真的守护这个阵法,守护者他的族人,他开始迫切的希望自己的成长,不仅是为了自由。他更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强大,能够让心里所有的不安变成泡沫。
第二次的觉醒是十六岁,正好三年。
这次的觉醒让许多人意识到,这个少年或许已经可以成为族中的中流砥柱了,毕竟,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族长目前也只是觉醒三次。
十六岁便可以觉醒血脉两次,这是前无古人,或许有,但那也是很久远的事了。久到有些虚无,不敢想象。
伍里成了整个族中最受欢迎的人,天赋之高。让一些心存不满的人也开始偃旗息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颗耀眼的新星升起。
柚易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那时候的柚易只是个普通孩子,很喜欢笑,每天喜欢跟在他后面,睁着盛满水光的眼睛看着他,在他转身的时候就会说:“伍里哥哥,你教我怎么强大起来吧”
那时候的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黎离不记得,他只记得,柚易成了第一个进入他生活的人。
他认可了他。
自然会分享一些事情。
比如。他第一次觉醒的天赋异能是可以与一些动物对话,第二次觉醒的异能是可以听见别人的心里话。
柚易是第一个真心恭喜他的。
………
“你想起我没有?”柚易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目光阴鸷。
黎离看着他的眼睛,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变了。”
从前的柚易开朗又活泼,目光单纯美好,气息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阴沉,一身黑衣看起来仿佛是地府勾魂的使者。
“你没资格说这句话。”柚易勃然,扬起手中的利刃放在他脖子上,认真的说道,“就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黎离不解,他推开颈边冰凉的利刃,“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柚易沉默,身后的烛九阴也不开口,屋子重归静寂。
“不说是吗?”
黎离笑了笑,“告诉你个好消息吧”
柚易抬头,冷冷地看着他。
“我血脉觉醒三次了,想不想知道这次我的异能是什么?”黎离凑近问道,眉目温和。
没由来的,柚易却感到一阵寒意,他侧首挑眉,眼里露出震惊,“第三次?”
“是啊,三次了”
黎离笑道,倏地靠近柚易,伸手便想捉住他的虎口,柚易下意识反击,一柄短刀迅速向黎离胸腹刺来。
他不躲也不避,任凭短刀刺入。
“铿”一声,短刀化为两段,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柚易睁大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后怕,随即便是惊喜,他眨着眼睛,像个小孩,身后碰了碰他刚才刺入的地方,没有半丝伤痕。
短刀肯定是真的,黎离也是活生生的人,但是现在刀断了,人却完好无损,他羡慕的问道,“这是,是不是,巫族的小金身”
是了,除了巫族的躯体可以如此坚硬之外,还有什么能解释现在的情况?
黎离居然得到了巫族的小金身,从此水火不惧百器不侵,这简直令人惊叹!
“族长”柚易忽然唤道,嘴角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不怪你了,即便没有找到新的藏身之处,我也不怪你了,好好活下去吧,带着族人的期望活下去!”
黎离不说话,随即捡起地上的两段短刃,慢悠悠说道,“那件事稍候在说,你既然还认我这个族长,那就将我走之后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柚易气息陡然阴沉。
黎离冷冷哼了一声,扶起被踢开的椅子,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
“没什么好说的”柚易撇撇嘴。
……
十六岁的伍里虽然天资卓绝令人瞩目,但交际能力差的可怜,人前人后能与他说句话的人不过柚易一人。
理所当然的,柚易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样一个的普通孩子能够得到伍里的侧目。
可是,一些缘分怎么能说得清。
同年,七月,族典大会上,伍里被选为少族长候选人。
翌年,伍里正式成为族长。
那一天他真正明白了族人需要的是什么,族长,不需要优秀的领导才能,不需要独特的个人魅力,更不需要身后一众势力来支撑,他们只需要一个强者一个自身足够强的人来给予他们足够的勇气与自信。
族长,不过是一个标杆。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便一心一意探寻让华胥一族强大起来的方法,外面的事,大多交给柚易,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柚易是他的代言人。
当他对这个种族了解的越多,心思就越疲乏,到最后竟然发现,华胥一族的不久之后会面临着灭族风险,原因却是那块扶桑木,上古之宝,一边存在着至高的利益,另一边则是难以偿还的代价。
扶桑木不是凡间之物,但祖先却将它放在凡尘,一方面来说,便是违了常道。
数万年之后,人间何曾有灵气溢满之地,华胥一族的存在就是个悖论,他不该在凡间立足,不该立足之后还肆无忌惮的使用者灵气。
天道怎么可能容忍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总会有那么一天,华胥一族会走向覆灭。他们需要另外找个地方,可以顺应天道,可以容于世。
伍里就是这样走出去的,走出华胥一族,去寻找那个飘渺的藏身之处。
走之前,他托烛九阴保住华胥一族,至少在他回来之前保住,其他事情便交给柚易,他将最重的担子挑在肩上,义无反顾的走上那条不知归期的道路。
可是,六界之大,能让他们独立存活的地方却少得可怜,要么就要求他们加入某个族群,丢弃神巫后裔的身份,要么就是荒芜之地,变成凡人,不知所谓的活着,这两种都不是他想要的,更不可能是族人所需要的。
他走之后,华胥一族便放在了柚易手里,那时候他还是个心思单纯的男孩,一心一意的做好每件事,可是渐渐他发现,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话,没有人。
因为他不够强,不够有说服力,以前伍里在的时候他勉强算的上一个说得上话的,可是伍里走了,他恍然发现,自己身后什么都没有。
势单力薄,这四个字很好的诠释了他的处境。
可是,他必须要让他们听他的话,不仅是那个少年的嘱托,心里那隐隐的不甘也让他必须强大起来。
他找到了烛九阴,请他教他怎么服众。或者说,怎么强大。
烛九阴活了上千年,算是个老怪物,当然知道怎么快速的让人成长起来,只不过,那不过是外道罢了。
在它心里,只有伍里的血脉觉醒才是正道。
柚易跟着它学了许多,比如吸收灵气,比如杀人,比如运用宝物。
那样一个纯真的少年一去不复返。
当然,他也达成所愿,让每个人开始正视他。
……
“你知道的,折灵墨可以很好的防范外界的骚扰”柚易沉思许久,开始解释他刚开始问的问题。
“我找不到其他办法了”柚易说的无奈,只是眉间的阴沉却久聚不散。
烛九阴也开口,“那是没办法的事,扶桑木开始渐渐枯了,阵法虚弱,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也就多了。”
黎离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召开族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土包子()
族会?
那真是一个很久远的名词了,自从伍里离去之后,族中再无族会。
柚易专断独行,根本容不得二言。在他的印象中,参加族会的那些老头子根本都是固步自封顽固不化,一旦有什么事,基本都是以逃避为主,怎么可能提出可行性建议?
在这种情况下,族会既浪费时间还给他添堵,还不如不召开。
他不相信伍里不明白,真要发生什么事,族会就是个摆设存在,但现在他提出召开族会,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要宣示他的回归。
青山杳杳无尽头,似乎永远也飞不过这一谭死寂,谢非凡御剑,开始有些烦躁,这是个什么破地方!
似乎是不平静的心情,手腕上的胎记也开始有些波动,一闪一闪的发出红色微光,飞得越远,红光的强弱力度便不一样,谢非凡自然没注意到,但是在里面休养了几年的灵剑知道,眼见着她漫无目的的瞎逛悠,暗下发急,却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能最大限度的控制方向。
手腕上开始出现一些灼热感,谢非凡终于低下头,望着这诡异的红色胎记,当然,现在的她自然不可能傻傻的以为这是个胎记,如果猜论没错,这便是巫族空间了。
她实在想不通,新的巫族空间怎么会变成这样,还能在她的体内生存,简直不可思议!
“出了什么事?”她呢喃问道,眼里的疑惑渐渐多了起来,待她回过神的时候,又问道一股强烈的腥味,低头一看,又回到原点!
整个山丘密密麻麻的黑线墨蛇。极大的冲击了她的视觉。
“怎么又飞回来了”她叹了口气,手腕上的温度愈加烫人,最令她诧异的是。灵剑居然在往下飞。
不得了了啊喂,底下全是蛇。这样下去没先被咬死也会被恶心死,她僵着一张脸,沉喝道,“蓝一,听话!”
蓝一没听她的话,兀自往下飞着,剑尖处微微颤动,表明他此刻的不情愿。
他是被逼的好伐被逼的!
这么个关键时候。谢非凡可没能体会到它的心意。
“你是不是疯了。”她淡淡说道,随即脚尖轻点,离开灵剑,整个人站在空中,如一尊美丽的雕像。
灵剑见她离去,越发焦急,在空中围着她打转,上下翻飞,谢非凡看的眼花,索性闭上眼。
就在她闭上眼的一刹那。
一道红光飘渺而出。映射出万千风景,尊贵的楼台玉宇,凛冽的寒风。空中洋洋洒洒飞舞着雪花,地上白雪堆积的太深,好像下了很久很久,雪中隐约可见人,缓缓而行,那悠然的背影让她有些敬畏,似乎是仙境一般,她感觉有些向往,她想拂开那些白雪。看看那里最真实的样子。
一定很美,她想。
一道剑忽然闯入了她的视线。她有些不解,明明闭上了眼睛怎么可能还会见到蓝一?
她下意识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立着一扇门,半掩着。
“这”她睁大眼睛,看着这白玉门,上面雕刻着她看不懂图案,那半掩着的地方立着她的灵剑。
下意识的,她就想起当年在冥界守界的时候,也有那么一扇黑门。
黑门是冥界与人界的界限,那么眼前这扇白色的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