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样,你小子太穷,给我儿子当干爸丢人,给你点股份,以后好歹也算个企业家。再说了,你鬼点子多,以后这个厂子,你多留点心。现在不是有个流行词吗,叫做智力入股。加上之前的,一共算你四成。以后这厂子,就算是咱两合办的。”
赵泽君还想开口,牛胜利挥手一笑,示意不用再多说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泽君点点头:“那就谢谢牛总了。”
“叫牛哥吧!”
正说着话,未来的六嫂子来了,说:“牛总,储县长打电话来,想过来探望探望你。”
“探望?嘿嘿,你帮我谢谢他,顺便告诉老储,我这么一撞,身体也不舒服了,心里也不痛快,脑子还糊里糊涂的,暂时起不来床,等过段时间,身体好了再说吧。”老牛挥挥手。
“好的。”
“赵啊,这样,你在我家住两天,等一起过完正月十五,你再回去。”
……
御河县,县长办公室,储县长对着电话嗯了一声,“那好,你告诉牛总,安心养病,等他身体好点,我再去探望他。”说完,挂了电话。
李副县长也在办公室,站起来问:“储县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牛这是在等着看我们怎么处理呢,这个何副队长恐怕是保不住了。”储县长说。
“这也没办法,说到底,是他滥用职权,以权谋私。”李副县长说。
储县长捧着茶杯,站在窗口朝外看了片刻,说:“老李,你先去忙吧,我来处理。”
等到李副县长离开之后,储县长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内线话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何副县长吗,我是御河县储建设啊,哈哈,你好你好,是这样的,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下怎么办,对,对对,和你家小何有关啊。”
第七十章 何家()
丰亭县,何家老宅。
何家是丰亭县有名的几个大家族之一,祖辈四代同堂,家族里出仕的不在少数,虽然没有高官显贵,但在丰亭县内触角遍布各个领域,连空降的县里一把手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得不倚重何家。
御河县和丰亭县虽然夸省,可两个县在地理位置上却很近,在两省交界处,因此两地的政务常有往来,何家目前的当家人何燃接到了邻省御河县储县长的一通电话,当即召集了家里几个头面人物,回家里的老宅议事。
何家第二代,四男一女,老二在外地出差,老三也就是那位‘何队长’正在御河县关禁闭,第三代几个比较杰出的年轻人都按时到场,当日在高速公路上叫嚣要‘弄死赵泽君’的何美琴也急忙忙从御河县赶回来。
在丰亭县,何美琴的官方身份是妇联主席。
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何燃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
他还没开口,儿女何美琴就哭哭啼啼的嚷嚷起来:“爸,你要为我做主啊,林沐瘸了,医生说他下半辈子只能杵着拐杖……你女婿死得早,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爸,你不能不管啊……”
大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何家众人都看向何美琴。
神色各异。
何家第二代就何美琴这么一个女娃,倒是有四个男娃,何美琴从小就是何家的大小姐,丰亭县公主一样娇生惯养,论脾气品行,反而成了何家第二代最差的一个。
七八年前何美琴看上了县中学的一个年轻副校长,副校长当时已经有女朋友,何美琴用家里的关系,硬是找个茬把副校长停职,连逼带哄的,让副校长和原来的女朋友分手,最后娶了他。哪知道好景不长,副校长结婚之后没几年居然得癌症死了。
何美琴虽然成了小寡妇,她那个宝贝儿子林沐,走了她小时候的路子,给惯的不像话。
何家兄弟几个,对何美琴也是颇有微词。
“你先别闹了,家里开会,你闹个什么劲?!”
何燃眼皮一翻,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缓缓开口说:“美琴家里的事,大伙都知道了吧?”
“爸,先把老三弄出来再说吧。”何美琴的大哥靠在椅子上说。
“弄什么弄?关关禁闭又死不了人!爸,林沐可是活生生被人打断了腿!”何美琴柳叶眉倒竖,厉声说。
何美琴另外一个哥哥把玩着手里的一串佛珠,嘿嘿冷笑:“光天化日,当着那么多人得面,硬生生把腿砸断了,这真是……”看了何美琴一眼,对何燃说:“爸,虽说林沐这孩子嘛平时也有些过份,可毕竟是咱家的人,妹妹说的对,咱家不能不管。”
“管?怎么管?”何燃瞟了他一眼,望向何美琴:“美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林沐的性子要收收,你就是不听!在高速掉头撞人,还理直气壮的要弄死人家,你们以为我们何家是什么?我看你们在丰亭县过得日子太舒服了,一个个都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次吃教训了吧!”
“爸!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咱们家就没被别人这么欺负过!”何美琴霍然站起来,狠狠的说:“不就是一个煤老板嘛,他还敢跟政府叫板?!我就不信了!”
“你坐下!”何燃又一次皱了皱眉头。
“小妹啊,你听爸说完。”何美琴大哥冲何美琴压了压手。
等何美琴重新坐下,何燃才缓缓开口:“事发地点在其他县,还是邻省,咱们家这点能量,伸不过去。御河县的储县长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办?这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这是照顾我面子,要是咱们办得让那边不满意,他们就要自己办了。”
“爸你什么意思?”何美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得说:“难道我们忍了这口气,我儿子都残废了!”
“爸……”何家老三放下手里佛珠,说:“不管怎么说,殴打致人伤残,这也是违反刑法的,难道不能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老三,你会用法了,不错。”
何燃看了看这个在社会上混从来不知道法为何物的三儿子,语气带着三分揶揄,“你说法,我就和你讲讲法,案件在事发地点审理,也就是御河县审理,判刑坐牢也在御河县。现在情况是人家占了道理,所有证据都在人家手里,想有什么证据,就能有什么证据,裁判员也是人家的人。怎么打官司?退一万步,判了,当时差点被撞死,情绪激动之下判个过失伤人,能判几年?进去了,立几个功减刑行不行?三五个月生一场病,保外就医行不行?”
说完,又望向何美琴,“再说你儿子。同样在御河县判,在御河县坐牢,判几年,坐牢出来是什么样,那谁都说不准。真破了脸,你儿子能不能从牢里出来都是两说。德源集团老总和儿子的命差点交代在你儿子手里,你说,人家会怎么对你儿子?”
“爸,你这个想得太多了吧。”何家大儿子说:“老话说,穷不与富斗,商不与官斗,他一个做生意的,还真敢和咱家撕破脸,朝死里弄?”
何燃摆摆手:“你这个话,不求甚解。穷不与富斗,那要看是怎么穷的,穷狠穷狠,光脚不怕穿鞋的穷鬼,富人也不敢惹;商不与官斗,那要看是多大的商,多大的官,咱们县里那些路边小商贩,开酒楼小饭店的,见到你们工商局发怂,你去查德源集团,华阳集团这样的企业,去查中行商行?你试试看?!三天不到,一纸调令,你位子没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摆告诉你们,德源集团的关系不止通到省里,你们忘了,御河县叫做将军县,出过什么人物吗?”
何美琴气得脸发青,胸膛一起一伏,“爸,我咽不下这口气,林沐今年才21岁,将来可怎么办啊!”
“瘸了又不是死了,做生意当官都行,你说怎么办?!你家林沐咎由自取,就当吃个教训。牛胜利快60才有个儿子,把这儿子看得比他自己命都重,这次他儿子就在车上,你就谢天谢地,他儿子没出事吧,不然咱们两家就得朝死里斗。我把你们叫来,是告诉你们,最近都消停点,安安分分做人!咱们家在丰亭县是有头面,可你们也要清楚,我到现在才是个副县长,丰亭县也不止咱们一家。”
“你说说你这次闹得,撞谁不好,非把德源的当家人给撞了。”何家老大摇摇头,“爸你说怎么办吧。”
“老三的副队长保不住了,我亲自给他打电话,让他自己写调职报告。公中凑一笔钱给对方送过去,老二做生意,他多出点,我让他去办,送给那个受伤的保镖。美琴,你告诉林沐,让他老老实实的配合调查。争取赔钱了事,双方和解。最后的底线,是保证林沐不坐牢,人能回来。还有啊,美琴我告诉你,不要节外生枝。”
何燃说完,看了一个在坐在最后一排,一直在低头玩手机游戏的年轻人,说:“何小军,你是不是新买了辆丰田巡洋舰?别开了,一起给德源送过去。”
“我的爷爷,这关我屁事啊!”坐最后一排的何小军抬起头,睁大眼睛无辜的说,“我这车才提回来,还没上牌呢。”
“你爸是什么身份?你开辆一百多万的车到处跑,怎么,生怕人家抓不到你爸的把柄?!”何燃说。
“哎,行吧行吧,谁让我命苦,是孙子呢。”何小军耸耸肩,郁闷说。
何燃一直板着一张脸,唯独和这个孙子说话的时候,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些笑意,“你也不要说牢骚怪话,这个家不是哪一个人的,你即然姓何,家里有好事,少不了你一份,遇到麻烦,你也得第一个站出来。”
何家两个第二代的男丁相互看了看,苦笑着摇摇头,老爷子这个心也是偏得太狠了,什么叫第一个站出来,他一个晚辈有什么资格第一个站出来?话里话外的,摆明了让何小军接班。
何燃也的确看重这个孙子。何家在丰亭县势力的确很大,树大根深,几十年的望族,可偏偏因为如此,市里省里对何家,一直是即用且防,丰亭县的一把手从来都是空降,何家人连在丰亭县之外,想要从政难度都很大。
何燃很清楚,何家在丰亭县的仕途,也只能到副县长这一步了。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如果何家这两代人里,没法在丰亭县之外的地方开枝散叶,等何燃一退下来,何家的衰败也就不远了。
别看何小军在家里开会的时候吊儿郎当的,可在第三代人里,绝对是头一号佼佼者,大学毕业就考进了苏南省的省组织部,目前虽说只是个基层办事员,但却是何燃全力培养的对象。
这次撞车事件,表面上看,牛家差点死绝,可事实上,何家才是真正吃了大亏的:残废了一个直系子弟,好不容易伸出去的一个触手:何家老三,位子还没坐稳就被撸了。
而牛家那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那个保镖住几个月院就能养好,而林沐却是永久性伤残。
何燃之所以让步,德源集团背景太硬是主要原因,但也有深一层的考虑,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何小军正在上升期得仕途。
“爷爷,我可没这本事,叔叔伯伯姑姑都在,哪轮到我。”何小军嘿嘿一笑。
何燃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对众人说:“就这么定下来。这次林沐的事,就当是给你们敲个警钟。平时在窝里横也就算了,出了丰亭县,该收敛的地方,都给我收敛起来。”
第七十一章 天上掉下辆巡洋舰()
在老牛的邀请下,赵泽君留在他的‘庄园’里,和牛家人一起过了个正月十五。
说句题外话,当初赵泽君提醒牛石头安全座椅的时候,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来一出苦肉计,自己找人不轻不重的撞老牛车一下!
但也就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当即打消了,这事操作起来成本太高,风险太大,万一露馅,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想到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傻逼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不过如果能给赵泽君自己选择的话,他还是宁可选没有发生那场事故,命悬一线,至今想想都后怕。
正月十五。
农村的年味比城里要足得多,老牛家虽然单独在山坳里,h县城人流密集的地方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可热闹程度依旧超出了赵泽君想象。
一大早,登门拜访的人就络绎不绝。
正月十五是‘年节’,家人团聚的日子,今天来的人大多数都是牛家的亲戚。
赵泽君这才知道,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了下午三四点,访客一批批的来,就没间断过,经常是一来好几批人。
这些人里,有的是开车来的,有的是坐村村通公交,但大部分是骑着自行车、摩托车,甚至有赶着驴车带了一板腌菜咸肉来的。
这时候就看出老婆多的好处了。
牛家五个老婆齐齐登场,分头接待来人,无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一个都没冷落,每个太太手包里都塞了一大摞红包,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十六岁以下的小孩,见人就是一个。
老牛亲自见了几个族里最年长的老头之后,就没再露面,由未来的小六子陪着,在后面的池塘钓鱼。
赵泽君带着牛石头在家里到处放爆竹。
难怪这娃长大了能和国内一线的二代公子叫板,从小胆子就大,赵泽君听着都有点心惊胆战的闪光炮,小胖子乐得直拍巴掌。
“走,带你去炸粪坑!”赵泽君神秘的对牛石头招招手。
“炸粪坑,炸粪坑……”小胖子傻呵呵的学着赵泽君讲话。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老牛家没粪坑,绕了一圈,最后只能在草坪上挖了个几个坑,放进闪光炮,咚咚咚一通乱炸,就像战争大片里似的,土块横飞,把老牛家从意大利进口的草皮炸得坑坑洼洼。
肆意破坏土豪的财产太爽了!
炸出来一条十几公分长的超级大蚯蚓,又黑又臭,牛石头没见过这么丑陋的东西,被吓了一跳,捧着爆竹塞给赵泽君,指这大蚯蚓肥胖扭动的身躯,恶狠狠的说:“干爸炸这个,炸这个……”
“好小子,有前途!”赵泽君哈哈大笑。
和牛石头两个蹲在地上,在牛石头敬佩的目光中,用棉线把闪光炮和蚯蚓绑在一起,然后把点爆竹得的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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