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个电话给大洪,问问这个任继福到底和他们什么关系。”赵泽君说。
“好。”姜萱干脆把车停在路边,掏出电话,拨通号码的一瞬间,刚才那个冷静的姜萱立刻消失不见,化身狂拽炫酷脑袋里全是肌肉的暴力古惑仔,冲着电话就嚷嚷:“草你妈,大洪,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要是管不好场子,我来帮你管啊……”
没多久,就打听出来了,任继福欠了赌场五万块钱高利贷,在赌场里帮着做套,连外围小弟都算不上,赌场和大洪不会为他出头,相反,还要他尽快还钱。至于宋总,根本不知道任继福这个人。
很不错的消息,可是姜萱的表情却很古怪,一脸的哭笑不得。
“怎么了?”赵泽君问。
姜萱忍住笑,说:“不用操心任继福那小子了,他短时间之内不会来烦我们。”
“为什么?”赵泽君奇道。
姜萱忍住笑,说:“二子被我揍一顿心里不爽,把火发在任继福头上,一脚从车上给他踹了下去,后面正好跟上来一辆奥迪,哐当把他给撞了。我打电话给大洪的时候,大洪刚接到二子的电话,对方车主和二子把任继福送医院去了,医生说断了好几根肋骨,右腿大腿骨粉碎性骨折,没几个月根本下不了地,治好了也是个瘸子。”
“我操?!”赵泽君傻眼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发了好一会呆。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有千算,天有一算。自己在这里千算万算,老天爷随便动动手指头,就把问题给彻底解决了。
抬头看了看天,以后真不能随便骂老天爷,说不定什么时候它老人家就开眼了。
人在做,天再看,不过,虽然天在看,该做的事,人还得去做。
“你得空去医院看看到底什么情况,问下医生他最快什么时候出院。嗯,让军子有空,隔三差五的朝医院跑跑,把他看住了。”赵泽君说。
“还想动他?”姜萱问。
赵泽君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有些阴柔的微笑。
几次打交道,任继福骨子里的无赖劲显露无遗,这种人只要活着,就很有可能找麻烦。最近是不会,可如果在拆迁进行中,这家伙还敢来聒噪,赵泽君刚才蹲在那抽烟想的招,应该就能派上用场了。
拆迁嘛,不死几个刁民哪行。
第四十八章 只争朝夕()
姜萱专门去了一趟医院,冒充病人家属,打听到不少情况。
任继福左胸肋骨断了两根,浑身多处骨裂擦伤,是小腿骨的确粉碎性骨折。
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送他去的两批人,一群人送到之后立刻拔脚闪人,撞他的人倒是很大方,留下了一笔钱,但没再露面。
医院抢救回来后,把任继福丢在过道一个空病床上,人包得和木乃伊似的,姜萱还特意在病床边情深意重的嘘寒问暖了一番,任继福在绷带下露出两只眼睛,显得很恐惧。大概他以为撞车事件是姜萱安排的。
姜萱临走之前,出了个小小的意外:小护士拉着姜萱问,进口药用不用?任继福多处骨头断裂,天天到半夜都疼得鬼哭狼嚎的,进口止疼药效果比较好,可价格非常昂贵。
姜萱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他家条件不好,只有人家赔的那点钱,那些钱要是用完了,他连剩下的医药费都交不起,能省,就省点吧。”
赵泽君觉得姜萱这样说挺善解人意的,不是喜欢赌嘛,留点钱去赌场多好,要什么止疼药啊。
之后,安排了军子定时去医院走廊上转一圈,观察任继福恢复情况,赵泽君自己则是白天上课,晚上有重点性的复习化学,做一些基础习题,到周末则会去高岗村工地上转悠一圈。
四合院一层五套房子,二层三套,外加一个小阁楼间,乍一看像是阴森扭曲的畸形古堡。
这天周六晚上,接到了周媛媛的电话,想要全版的《夏小姐》的词曲,她们学校在拍一部青春纪录片,想用来当插曲。
赵泽君答应给她,但是要保留版权。
不懂曲谱,只能在电话里又清唱了几遍,让对面用录下来。
一个口头版权约定没有太大约束力,给周媛媛这首歌,有一大半原因是看在夏语冰的面子上,赵泽君现在还不至于惨到为了一首本来就是剽窃来的歌,去进行电话录音保留证据的地步,反正这东西他满肚子都是,如果一首歌能认清一个人,挺值。
当然,如果周媛媛真的不顾和夏语冰的朋友交情把歌曲据为己有,等赵泽君腾出手来,这笔账也会抽空算一算。
可以给你送你,但不能骗我。
任继福出车祸也传到了任必达的耳朵里,作为唯一的亲戚,任必达去看过一次,丢了两千块钱,算是尽到了最后一丝兄弟的情义。
“任总,你最近没怎么给我介绍房子啊,太不上心了吧。”赵泽君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这样下去,我可要找其他中介公司了。”
赵泽君这话有点冤枉任必达了。
爱家房产虽然总体量不大,只能算中小规模的中介公司,但正处在上升期,任必达和赵泽君进行过几次交易后,毫不犹豫的把这个有钱、年轻、出手痛快大方的年轻人加入了优质客户的名单,巴结还来不及,不可能冷落她。
开学后,任必达又先后给赵泽君推荐了三次房,一共五套,可赵泽君一次都没出手。
伪四合院的扩建给了赵泽君很大的启发,城中村这种没人管的地方,私自扩建余地非常大,将来拆迁,扩建的获利直追购买的房屋本身,而且扩建的成本非常低,几千块钱就能多一间甚至一套房。
扩建有两个前提:要么周围有空间,要么是连在一起的一大片房子,不影响其他居民。
所以剩下来的钱,他计划能集中使用。任必达介绍的那五套房,赵泽君看完后都专门带了梁实实地考察,扩建余地不大。
为了和安家和任必达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已经买了老白头、年轻夫妻的两套房,没必要再多花钱。
“赵老板,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你跟我说,我好去打听嘛。”任必达问。
就是要他去‘打听’,赵泽君说:“任总,总是这么小鸡啄米一套一套买,我实在没这闲工夫。我想集中一次性购买多套,最好是连成片,一个区域内的房子。”
“哦,我懂我懂,你是琢磨着扩建。小赵老板,你这生意经也是做到家了,佩服佩服。”任必达说。
“我也是赌一把,要是不拆迁,我血本无归。”赵泽君笑了笑,继续说:“高岗村的房子,有部分属于企业单位的,那些老厂,很多经济效益不行甚至快倒闭了,说不定愿意卖。还有,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曾经有人也想在高岗村投资买房,结果等来等去不拆迁,被套住了,这些人手里肯定不止一套两套房,要是能查到对方的信息,我们找对方谈,说不定可以一次性解决问题。”
“你这个思路绝对正确,不过嘛……”任必达咋把咂嘴,有点为难的说:“这些信息只有房管局、派出所才有,一般情况肯定不让查……”
赵泽君没和他多讨论‘一般情况’。
这点事都搞不定,还开什么房产中介公司,他要是查不到房产交易信息,就和于哲查不到商户营业执照信息一样可笑。
直接说:“任总,不管我我买多少房,找谁买,哪怕是人家主动找我,我都从你们爱家走程序,手续费一分钱不少你的。你实在不放心,查到信息,我们一起出面找对方。你放心,最基本的商业道德我还是有的,绝对不会你抛掉买卖双方直接交易。”
“赵老板,你这么说倒是显得我小心眼了。”任必达讪讪一笑:“行,你等消息。”
“尽快。”
赵泽君抬头看看天,说:“新闻说近期会有长时间的暴雨天,我可不想才买了房子,就被雨水冲塌了。”
“我怎么没听说要下雨?不过也是,咱们宜江市多雨。你放心,这是我自己的生意,我肯定上心。”
赵泽君正好说好,话到嘴边停住了,“这样,宜早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查,我陪你一块。”
“不必这么急吧。”任必达被赵泽君急吼吼的样子逗笑了。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可不想等临死的那一天,发现自己浪费了很多时间,指望着向天再借五百年来用用。”赵泽君说。
最近央视热播陈道明版的康熙王朝,片尾曲就是韩磊演唱的向天再借五百年,很有气势,街头巷尾几乎耳熟能详。
听赵泽君这么说,任必达忍不住多看了赵泽君一眼。
他做了半辈子生意,见过不少像赵泽君这样,争分夺秒雷厉风行的人。
这些人分为两类,一类人仅仅是一时冲动但很快就丧失了兴趣,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结果是浪费了很多精力物力,却什么都干不好;而另一类,则是心中有大沟壑,对未来有着明确规划的人,这类人会觉得时间永远不够用。
电视里的康熙就是这类人,相对于那些瑰丽的梦想和壮阔的人生画卷,人的一生实在太短暂,才会有向天再借五百年的感叹。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哪一类人?
他的心,到底有多大?
“任总,咱开车能不走神吗?”赵泽君在副驾驶上幽幽的说。
第四十九章 最后的交易()
不到一周,任必达还真打听到了几条有用的信息。
高岗村西北角有一片,大概二十多套房子,是早先拖拉机厂的职工宿舍。
赵泽君第一个否定了这条。拖拉机厂十年前就倒闭了,如果想买的话,先要找到拖拉机厂最早负责建房的领导,经手的会计,由对方出面,一家一户的去谈……天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最后要花多少钱。
第二处,以前是部队的营房,解放初期,第一批进入城市的部队就在高岗村附近驻扎,一直等到解放战争结束队伍归入军区,留下了一片空营房给老百姓住。
几年前全部被一家公司收购了,用来当仓库。
就是数量多了点,有四十多套,赵泽君吃不下。
但他还是专程去现场看了一趟。
位置不错,在高岗村的最边缘,靠马路非常近。
几辆大卡车正好在从仓库里运货,拉出来一袋一袋的煤。
看到煤炭包装袋上‘华阳集团’几个字,赵泽君掉头就走。
华阳集团是苏南省有名的煤炭私企,说白了,这地方是人家煤老板的。
煤老板能缺那三瓜两枣二三十万的吗?
最后一处,倒是挺靠谱。
一个同样和赵泽君准备投资拆迁的小老板,三年前,在高岗村买了一栋二层小楼,外带周围的六套房。
哪知道高岗村年年说要拆,年年都不拆,小老板钱彻底套在了高岗村。2001年,股市开门红,刚过完元旦沪市就冲上了2100点,这位老兄一时冲动,押房子押车冲进了股市想赚一笔。
到了年底,股票重新跌回1600多点,他奥迪进去,自行车出来,脸和大盘一样,绿了。银行催着还钱,他实在没办法,总不能卖自己的房子和车,更不可能卖公司,只能想到转手高岗村房子。
任必达当中间人,三人在高岗村外碰头,看房子谈价钱。
卖家叫吴承鹏,四十多岁一大胖子,赵泽君特意看了眼对方的车:一辆老型号丰田皇冠,车不错,说明这人经济条件比较殷实,不过车上蒙了一层车,看起来很久都没有洗过了。
“是你要买房?”见到赵泽君的第一眼,吴承鹏就皱了起眉头。
赵泽君被问得莫名其妙,看了眼任必达,任必达哈哈一笑,“老吴,赵老板年轻有为,从我店里买了不少房,吴总,你做了一辈子生意,怎么反而不会看人了呢?”
“哦哦。”吴承鹏微微点头,重新打量起赵泽君。
赵泽君冲他点头微微一笑。
“小伙子,这些房可不是小数字,你拿的出来吗?”吴承鹏开门见山问。
“先看房吧。”赵泽君说。
“好。”
吴承鹏买了高岗村的房子自己不住转等拆迁,大概也是长期不来,对高岗村不熟悉,在村子转悠了好久,还迷了一次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房子找到了。
位置距离上次老志愿军的房子不远,之间隔着水井和一条两米多的小路。
一栋二层小楼,小楼侧面一左一右各有一套,对面是一字排开四套。
赵泽君先看棚户房,六间房挨个进去转了一圈。
对面四套户型都一样,两间房的,里面没家具,胡乱堆着些砖头毛竹,大概是修葺房屋时候用剩下的。小楼旁边两套,一大一小,小得那套只有一间房,门都没了,只有个小栅栏,不知道是谁在里面养了几只鸡,还有一群小鸡仔。
高岗村这地方养鸡,居然没被偷走,也真是一奇。
“谁家的鸡啊,怎么弄我房子里了?!”吴承鹏夹着手包,叉腰吼了半天也没人应他,只有几只老母鸡望着他咕咕咕叫唤,还以为是喂食的人来了。
“不管谁家的,下次来还在,我可就杀了吃肉了啊!”
吴承鹏最后嚷嚷了一嗓子,拿出钥匙打开小楼的门。
小楼还不错,地面是水泥地,墙壁落灰但是能看出来刷过大白,楼是l形状的,第一层进门之后有个不大的小院子,用水泥砌了个池子。
一排四间房,顺着l的拐角有露天楼梯通道到二楼,二楼的面积更大一些,侧面是一间大客厅和厨房,类似商品房的客厅加饭厅,另外长的一侧,是和一楼对应的四间房。
“差不多就这样了。”吴承鹏带着转了一圈,然后三人回到一楼院子里,从墙角摸了几块砖头当板凳,坐着开始聊。
“赵老板,你看呢?”任必达穿针引线问。
“还行。吴总,说说价钱吧。”赵泽君说。
吴承鹏也没直接说价格,反而又开始介绍房子:“光是这栋楼,我当时买就花了小20万,后来装修花了四万多,下面六间房子,几乎就是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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