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叔叔,赵叔叔。”赵泽君说。
“赵叔叔你好。”艾米说着,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他。
“艾米,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赵叔叔嘛?”苏昀提醒着女儿。
“哦,差点忘记了!”艾米从随身背着的小书包里,拿出一串用五颜六色的贝壳串的挂饰,想递给赵泽君,发现两人的身高差距有点大,她下意识踮起脚尖,举着贝壳串,说:“这是大西洋里的贝壳,可以保佑在风浪中的水手平安归来,送给你。”
赵泽君赶紧蹲下来,把贝壳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慎重的挂在手上。
“谢谢。”
蹲下来之后,赵泽君的脸和艾米脸就在同一水平面上了,艾米忽然凑过来,在赵泽君的耳边,很认真的问:“赵叔叔,你是我妈妈的男朋友吗?”
“啊?”赵泽君给这小孩问得一愣。
苏昀揉了揉艾米的脑袋,抱歉的冲赵泽君笑了笑。
赵泽君摆摆手示意没关系,反问:“你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妈妈经常提起你,但很少说我爸爸。”艾米耸了耸肩,打量着赵泽君,老气横秋的说:“不过你给我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比想象中要帅得多。”
“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呢?”赵泽君饶有兴趣的问。
艾米歪着头想了想,“应该是一个大肚子秃顶的中年人,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和数不清的财务报表打交道,偶尔还会和国税局的人争吵。”
“说不定过十年,我就是这样的人。”赵泽君哈哈一笑,把艾米的小小旅行包接过来,说:“走吧,去吃饭。”
上了车,赵泽君对苏昀说:“先回家,还是先吃饭?”
“回家吧,对了,小黑呢?”
“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小黑跟我住。要不,到我那去?”
“嗯。”苏昀想了想,说:“还是先回学校那边老房子,我和艾米暂时住那里。对了,这个给你。”说着,拿出一张卡递给赵泽君。
这是当初她出国之前,赵泽君给她办得一张黑卡,一年多下来,几乎没有动用过这张卡。
只有一次在南非,她用这张卡买了十吨的淡水,也不知道用来干嘛。
赵泽君问:“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先带着艾米全国走一圈,之后,暂时还没想好。”苏昀说:“也许继续教书吧,”
经历过当初打老师的风波,苏昀现在恐怕不太容易在普通高校立足,赵泽君想了想,说:“严励时校长调离了,在创办一个实验性大学,哪天我们去拜拜访?”
苏昀看了看赵泽君,说:“不一定要去大学教书,走了一圈,对教育的看法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觉得教育是为了培养人才,只有大学里才是真正的教育,现在不这么看了,大学里不缺老师和人才。”
“你……不会准备去偏远山区支教吧?”赵泽君一愣。
苏昀回头看了看在车上打盹的艾米,眼神忽然微微一变,见面以来,第一次流露出了情侣该有的亲昵,咬着嘴唇,很小声的问:“你舍不得?”
“当然。”赵泽君点点头,不过苏昀的性格他也清楚,既然说出口了,就已经决定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没必要强行干涉。
拉着苏昀的手,说:“这样吧,你想好了地方告诉我,我去当地建希望小学和配套设施,支教可以,也没必要刻意过苦日子,不缺那几个钱。”
“那我就不矫情了,算当地小孩沾我的光。”苏昀笑了。
“我可不是为了当地的小孩。”赵泽君见她一笑,心里就是一动,凑上去小声问:“你晚上,和艾米,住在老家……?”
“今晚还要回我爸妈家里。”苏昀脸微微一红,想了想,小声说:“我明天去你那找你。”
“嗯,我派车去接你。”赵泽君说。
“对了,我明天要去尚荷庄园玩!”苏昀忽然说。
“啊?”赵泽君一愣,这个话听起来话中有话啊。
“你博客里有不少尚荷的照片,你这么懒的人,能主动帮人家美女老板做宣传,拿了不少广告费吧?”苏昀笑吟吟的说:“眼看着我就要把下半辈子丢在穷乡僻壤了,带我去开开眼界呗。”
……
苏昀回来三天之后,带着艾米和赵泽君一起去尚荷玩了一天。
尚荷的菜没的说,川鲁粤苏浙闽湘徽八大菜系一应俱全,一桌子就三个人,二十几道拿手菜摆了一桌,艾米大开眼界,吃得颇为过瘾。虽然很小的时候在中国生活,但那时候以苏昀的收入,也不可能来尚荷这样的地方吃。
这顿饭吃到一半,丁岚不出意料的露面了。
好在没有发生什么狗血情节,成年人的世界大家心照不宣,笑吟吟的一个眼神,一句不经意的话语,就足够说明问题。
丁岚和苏昀客客气气,看上去还挺亲热,可不时投来的某个眼神,某句话,让做贼心虚的老赵如坐针毡。
艾米在桌子下面拽了拽赵泽君的袖子,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问:“赵叔叔,你是不是很怕我妈,和这个丁阿姨?”
“对。”赵泽君认真的点点头:“吃好了没有,吃好了,我带你去骑马,我这里有阿拉伯的马,可漂亮了!”
小丫头眼睛一亮:“好啊!”
赵泽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立刻开溜。
马场里,牛石头早就严阵以待。
对于这个新来的,可能会夺去他宠爱的外国女孩,牛石头是抱有一定敌意的,介绍之后,牛石头叉着腰打量了艾米一眼,发现这个外国女孩子,长得其实和中国女孩子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更没有传说中的金头发绿眼睛,他放松了一些,指了指自己的那匹小马,昂着小脸问:“你会骑马吗?”
“不会。”艾米很诚实的摇摇头。
“我会!”牛石头更自豪了,拿腔拿调的说:“你想不想我教你?”
“你真厉害!”艾米认真的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那你教我吧,我一定认真学。”
牛石头的小男人的自尊心瞬间满足了,看着这个好学的‘外国来的中国女人’,也顺眼了不少。
“嗯,你放心,我骑得可好了!跟我来!”牛石头豪气干云的挥动着胖胖的小手,扭着屁股,带着艾米走到小马边上。
小马虽然温顺,毕竟还是动物,赵泽君不可能百分之百放心,跟着一起走到边上。
牛石头先指着小马,叽里呱啦的说了一番骑马的基础常识,小孩表述能力本来就不强,说得杂七杂八的,艾米睁大眼睛,很努力的去听,不时的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好不容易说完了,牛石头开始演示上马动作。
上次从马上摔下来几次,赵泽君发现凭着牛石头自己的力气,现阶段想要爬上马很难,于是重新设计了一个马鞍,上面有四个脚蹬子,可以像踩着梯子一样朝上爬,努力一点的话牛石头还是可以独自完成上马动作的。
本来练得还不错,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紧张,噗通噗通又摔了两次。
牛石头涨得满脸通红,悄悄的向赵泽君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赵泽君还没说话,一直在边上旁观的艾米先开口了,指着马鞍,认真的对牛石头说:“石头你刚才重心歪了,你抓这边再试试。”
“我不试,有本事你自己上!”牛石头丢了脸,倔脾气上来了,坐在草地上气呼呼的说。
“我的力气没有你大,个头也不如你高,我肯定爬不上去。”艾米蹲在边上,认真的对牛石头说:“但你力气很大,刚才只差一点就上去了,这次肯定行的。”
见对方没嘲笑他,还夸他力气大,个头高,牛石头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爬起来啪啪屁股上的草,又开始新一轮的尝试。
“这边,你抓这边!”艾米在后面一个劲给他支招。
费了半天劲,在艾米的‘指导’下,牛石头这次终于爬上了马背。
“石头你真厉害!”艾米在马下面一脸羡慕的说:“我要是也能有你这么大力气就好了!”
牛石头享受着外国小女孩崇拜的目光,简直要飞,大咧咧的一拍胸口:“你别担心,我送你一匹更矮一点的马,以后我们一起比赛!”
赵泽君在边上笑了。
陪着他们俩玩了一会,有个尚荷的经理来汇报,说牛胜利来了,好像有什么很着急的事。
牛胜利能出什么事?病早好了,上次见他还红光满面的呢。
“跟马场负责人打个招呼,派两个专业的骑师跟着他们两,别出意外。我去见牛总。”
第一百九十章 十年苦功一次光辉()
老牛在二号楼,一进门,就看见他,还有身后站着的德子。
一个强壮的中年人和老牛并排而坐,一脸的严肃。
居然是许久没见的祁明尘。
“祁师傅,你好,好长时间没看到了。”赵泽君打了个招呼。
“赵总你好!”祁明尘起身说。
“坐坐。”赵泽君挥挥手,自己也坐下来,问老牛:“出什么事了?”
说完,轻松的笑道:“对了,石头这几天摔惨了,你得抽空关心关心,小孩成长期需要父母的陪伴,我毕竟就是个干爹。”
“小男孩摔打摔打不是坏事,他妈就够惯着他了,我再关心多了,早晚养成个娘们。”牛胜利摆摆手:“明尘有事,我陪他去处理一下,路过这里,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要不要一起去?跟我什么关系?赵泽君一愣,问祁明尘,“祁师傅,怎么回事?”
“惭愧惭愧。”祁明尘苦笑了一下,说:“有个不成器的徒弟,出去瞎混,在桐江市打黑拳,我去给他揪回来,怕遇到麻烦,请牛总帮我压压阵。”
所谓的地下拳赛就是黑拳,上次安德烈还提到过。
这类拳赛都有幕后老板,一般是当地的地头蛇,拳手就是他们的摇钱树,有些甚至没有人身自由,当然不可能让祁明尘轻易带走。
桐江市不在苏南省,但就在邻省,有牛胜利这样重量级的老板压阵会顺利很多。
老牛知道赵泽君喜欢看热闹,就顺路把他叫上,说不定还能看几场地下拳赛。
赵泽君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祁明尘,不太确定的说:“祁师傅,你是练太极的,你徒弟,用太极拳跑去跟人打黑拳?这个……呵呵……”
笑了笑,没朝下多讲。
祁明尘是有一定实力的,这点老赵亲眼见过,不说别的,至少他的体能可以和专业的运动员媲美,在这个体能的基础下,的确可以发挥出一些技巧。
但要说去打黑拳,老赵觉得祁明尘本人都不够格,能看得出来,他打架的经验并不是特别多,甚至还不如军子和姜萱,这两个人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
至于他的徒弟,那就更玄了,又不是拍电影,上擂台摆一个太极拳的架子,这不找打嘛。
祁明尘苦笑了一下,“也怪我,没给孩子们一条出路,从小让他们练这些东西,到头来一点用都没有。”
“这个不能怪你。”老牛摆摆手。
“到底什么情况?”赵泽君越听越好奇。
老牛看了看时间:“你去不去?去的话路上跟你说,别耽误了。”
“去啊。来回就半天车程,又不远。”
说走就走,赵泽君带着安德烈和军子,牛胜利带着德子,还有祁明尘,坐着两辆没有在公司注册的商务车,杀向桐江市。
一路上,祁明尘才和赵泽君详细的说明了情况。
祁明尘的确是有来历、有师承的,他师父是武当山注册的道士,但并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之人,用世俗的话来说,类似后勤部的一个仓库管理员,当然,用武侠的话来说,就是闲云野鹤,或者扫地老僧也行。
道教、佛教圣地,总会出现一些‘弃婴’、‘孤儿’的传说,武当山也不例外,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还会偶尔出现有弃婴的情况,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送到福利院,武当山管理处可不会出现电影里的桥段,自己来养大这些孩子。
祁明尘是个例外,他就是被他师父养大的一个弃婴,差不多就是父子。
他师父既然在武当山出家,当然也会练习一些拳拳脚脚,小时候祁明尘就跟着练。
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经历过气功热、武术热,一部少林寺火遍大江南北,传统武术在国内被推到了一个近乎神话的高度。
可是祁明尘很快就发现,练武功,虽然强身健体,但是真的和人打架,好像没什么用。一套太极拳打得再熟练,还不如一通密不透风的王八拳。
被山下的同龄人狠狠揍了几次,祁明尘终于忍不住,带着疑惑去问他的师父。
他那个已经七十多的师父,颤巍巍的和他讲了一通道理。大约也就是第一次见面,他和赵泽君解释的那些。
从那以后,年轻的祁明尘为自己立下了一个目标。
这个目标,在绝大多数人看来,都有些遥不可及,甚至可笑。
复兴传统武术,让传统武术即敢战,也能战。从传统武术里,发现并且提炼那些真正用于实战的内容。
人就怕有理想,一旦有了理想,说不定这辈子基本就得填进去。
祁明尘就是这样。
他和师父一番深谈的那年,已经25岁了,等他完全明白他师傅的话,再琢磨出一套复兴传统武术的计划的时候,已经三十出头了。
这个年纪的人,体能和精力都即将走下坡路,他很清楚,自己就算理论研究得再明白,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真正上了擂台,和那些很年轻就经过科学训练的运动员相比,还是打不过。
但他的智力和经验却是充足的,可以充当导师和教练的角色。
祁明尘很明白,想要复兴武术,想要实现他的理想,他首先就要有话语权,理论研究得再好没用,只有‘打得赢’,他祁明尘说得话,才有分量,才有人肯听,有人会相信。
这时候进行专业的体能训练其实已经迟了,于是乎,他在进行自身体能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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