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彩儿心中冷笑,这才一两多银子,这群人就和狗见了肉骨头一样,要是将来她赚得更多,难道不得被他们榨的一干二净?
潘彩儿也不作理会,兀自把长大了些的灰鸭子们赶到自家屋后。
“彩丫头,你过来!”潘老太沉着脸,掐着腰,一派兴师问罪的样子。←百度搜索→【x书?阅ぁ屋
她一左一右地站着潘三婶和潘宁儿两大护法。
大伯娘没出来,潘彩儿瞧了瞧大房那敞开的窗户,肯定她也是在屋里支楞着耳朵听呢。
这潘家也够没出息的,人一穷,真是刻薄百出。
“啥事啊。”潘彩儿挽起袖子,打了盆水洗脸洗手。
“你还问我啥事情?你背着家里大人偷偷攒私房钱,你打量我们都不知道?!”潘老太瞪着潘彩儿,手指头指到后者的脸上去。
“什么私房钱?”潘彩儿装傻。
“你别装了,刘----有人和我说了,你背着家里做东西卖钱!”消息来源是潘宁儿,这潘彩儿一点都不奇怪。
“彩儿,你也别怪你祖母生气。咱们没分家呢,谁赚了钱都得给你祖母拿着。你瞧我和你宁儿姐姐做了那么多鞋垫,卖了钱不是都交到家里了。”潘三婶这话说到最后,有些酸溜溜的。
潘老太顾不上理她,只一心要把潘彩儿手里的银钱抠出来。
“老二家的,快出来!”
潘彩儿的母亲隋氏,正呆在屋子里忐忑不安。下晌的时候,婆婆就曾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质问她,要她将彩儿赚得钱都交出来。她听得糊里糊涂,问婆婆赚的什么钱,婆婆又说不清楚,只说潘彩儿私下里背着家里赚了不少钱都独吞了。
婆婆的气势极凶,看起来也是万分肯定的样子,不由得她不信。所以她便点头答应让彩儿把钱交出来。
彩儿回来后,她既不想帮着婆婆逼迫彩儿,又因为早前答应了婆婆,不知道咋面对女儿。索性窝囊地躲在房间里。
此时婆婆喊她,她硬着头皮走出来,感受到婆婆虎视眈眈盯着她的视线,结结巴巴地对着女儿说,“彩儿,你、你若有钱,就、就给了你祖母吧。”
潘彩儿无语,这真的是亲娘么。
“娘,你说啥咧,什么钱不钱的?我没有。”死硬到底。
潘彩儿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样子,睁着一双清澈的杏核大眼,满满的都是无辜。
潘老太有些犹疑,她也不太相信那个木讷沉默的潘彩儿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撒谎!有人看到你在做花朵,现在那个在村里卖的可好了!”潘宁儿大声指责,她还亮出自己之前买的一朵来,“就是这个!”
“你哪里来的?”潘彩儿一把抓住,仔细观看。然后她抬起头,满是惊诧地道,“这是我随手做的小玩意,怎么在你手里?”
“这是我花钱买的!”潘三婶掐了潘宁儿一把,她方才还说自己房里没存一文钱。
“买的?”潘彩儿“目瞪口呆”,“这、这看起来好像那天我放鸭子时候做的花朵啊。”她一拍脑袋,“对了,那天刘婉如也看到了呢。她就坐我身边,还和我学做着玩儿呢。”
潘家人这时候明白了,敢情这刘婉如是偷学了她们潘家的东西,然后拿出去卖?!
“你说真的?你真没有自己偷偷做了卖钱?!”潘老太最后问道。
“真没有。我都不知道这东西还能卖钱,谁买啊,买来做甚?”潘彩儿老实地“请教”
潘老太也不信能卖钱,可实际上就是有人买来戴,买的人还不少。
“这刘丫头太坏了!”潘三婶愤恨道,“彩丫头你也是,做活计的时候怎么不背着点人?!”要是自己学了去卖钱,可有多好。
“行了!别怨天怨地了。你就没那发财的命。”潘老头突然自屋子里走出来,沉声道。
潘彩儿没想到这老头居然也在!
至于嘛,就几百文钱!
她不知道,一两银这一大家子也能花上两个月呢。
潘老头的话语,算是为这件事做了个了结。不管她们信不信的,反正潘彩儿死活不承认。她心理素质极好,撒谎装糊涂一点不露怯。
只是从此后,她的行动肯定更要受限制了。
潘彩儿成功地转嫁了潘家人的怒火,潘三婶不甘这发财的东西被刘婉如偷去,在村子里四处散布说刘家的丫头是学了自家的手艺。
这年头也没有诽谤罪。
刘家人和潘三婶对骂了几次,心里总归有些心虚,毕竟这确实是刘婉如偷学来的。加上刘婉如之前为了挑拨潘家也透露过是潘彩儿的手艺,她没想到潘彩儿居然会祸水东引。
再者,潘三婶让潘彩儿交了自己做那些花朵,然后放到杂货铺去卖两文钱一支,和刘家打擂台;村里手巧的小媳妇们也有的自己琢磨出来怎么做,也做了不少拿去卖----一时间百家争鸣,山寨齐出。
******
彩儿被限制了外出时间,每天只准她放鸭子出去一个时辰,这期间还得打好了猪草挖好了野菜捡好了柴禾。
潘彩儿心理愈加急迫地想多赚钱,她给自己的时间是三个月。在这期间里她觉得自己还是安全的,过了这个时期,潘家怕是要对她下手。
虽然目前看来一切风平浪静,但她总是心有余悸。
当时前身的潘彩儿,肯定经历了什么不凡的事情,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她总觉得现在潘老头看她,就像看一个未来命运早已预知的人。
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那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情。
现在行动不自由,她能想到求助的人,也只有乔其善了。
于是第二天,她把鸭子放到了乔家的那片竹林里。
乔大夫的药童小霞正好在那边摘竹叶,这却是巧了,免去她上门去找的功夫。
“小霞!”潘彩儿笑微微地和童子打招呼。
“啊,潘大姐!”小霞这边成天见到的都是病人,偶然看到潘彩儿,还有身边那十多只小灰鸭,还挺高兴。“这是你家养的?真是有趣。”
他蹲下来仔细看,很是喜爱的样子。
“乔大夫可在?”
“在!”小霞随意说道,“他还问起过你呢。”
“问我的病情?”
“厄----”小霞支吾,其实乔其善昨天给人诊治时又被问到能不能把家里的傻儿子给治聪明了,不需要多好,就像潘家彩儿那般就行。
把乔其善气得,事后便问小霞潘彩儿这死丫头还活着嘛。
“我这便跟你去瞧瞧,让他给我复诊。”潘彩儿没注意小霞纠结的神情,她赶着鸭群张张罗罗地穿过那“小资”的花园小径,装作无视小鸭子们随地大下的便便,一路走到乔其善的院子里。
第十一章 卖药膳()
乔其善此时正在给病人把脉。
他这里不像正经的药堂那样,有个前庭可以开门授诊,这附近也没有那么多病人,再加上光是正经大夫就两个,所以偶尔来个把病人,就直接请到正厅里给把个脉,开几副药。
当然,比较严重的病人,他就得亲自过去查看了。
此时他微眯了眼睛,做一副老僧入定状,两指搭在一个身材极其瘦弱的人腕间,凝眉思索。
那病人,潘彩儿瞧着,简直是摇摇欲坠,瘦得都没法托住自己的身体了。
潘彩儿的脚步声很轻,乔其善却还是挣开眼,看到是她,眼睛一时睁圆了。
潘彩儿这才发现,乔大夫居然有一双圆眼睛,它们真正张开的时候,显得乔大夫整个人虎头虎脑的。。。
她朝乔其善点点头,大大方方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乔其善瞪了她一眼,继续给那病人诊治。
“此乃脾胃阴弱之症,因过食生冷或感受寒凉伤及脾阳,进而厌恶进食、食而乏味,我给你开一副健脾润胃的方子,你拿去药堂。”
“大夫,”那病人将乔其善写就的药方拿在手中,犹疑地问,“这方子要吃多久?”
他满脸苦相,“我之前在张大夫那里,也得了个健脾润胃的方子,吃了段时日,也不见好。”
乔其善最听不得别人把他和**方去比,闻言寒着一张脸,“他开的方子怎么有我开的有效果?!”
“可是我见你们俩的方子里,都是这几味药----”病人慢吞吞地说。
这人久病成医,药方也懂看了。
乔其善眼睛又睁得圆圆的,不过这次是气得。
可他想发火也发不出去,对面是他的病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人都瘦成皮包骨了,潘彩儿很怕他下一刻就怆然倒地。
“敢问,您是因何事瘦弱如斯?”潘彩儿眼见局面僵在那儿了,开口打岔道。
病人仿佛才注意到潘彩儿,他见到一美貌少女关心地望着他,便脱口而出,“我一日三餐,都吃不下饭去。”
厌食症?
她前世好似听过,有病理性厌食和心理性厌食的区分。
眼前这人是?
那病人却再不肯多说,只脸色更加苍白。
“他得罪了一人,那人将死老鼠煮了锅汤,待他喝到一半时,方告知他真相。”乔其善恼他方才不留情面,此时却是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起病人的病情来。
潘彩儿无语,她觉得乔其善真是够没医德的。
那病人气得脸都出现红晕了,“乔其善!”他站起来,颤颤巍巍地瞪着大夫。
乔其善翘着腿,不理他。
“五百两还来!”病人厉声道,手伸到乔其善面前。
“吴可仁!”乔其善站起来,似乎忍无可忍。
潘彩儿心中的八卦之火滚滚燃烧。
这病人看起来有点意思。
分明这俩人就是旧识,关系还不一般那种,可之前俩人上演的“大夫和病人”那场戏,还一板一眼挺像那么回事的。
“你这个庸医!还我钱!”
“你说什么?!你去找**方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
吴可仁气愤地想继续对吼,可惜他身子太弱,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喂!”潘彩儿顾不上看热闹,赶紧跑过去帮着把他扶起来。
那边乔其善叫了小霞进来给他倒了杯热茶。
“其实,我有个偏方,是治疗厌食之症的,不知道你敢不敢用?”潘彩儿试探地问吴可仁。
就在方才,她想到了个主意,既能帮她赚钱,又能获得一点自由。
“你别胡闹!”乔其善瞪她。
潘彩儿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打起了鼓,她所说的这个偏方,确实可治厌食症。但是对吴可仁对不对症,就不一定。
“我乐意尝试!”吴可仁偏要和乔其善对着干,“你这大夫也是徒有虚表,外间还传你能‘活死人’,我看是那女子和你串通一气的吧!”
这家伙气儿还没喘匀,就着急和乔其善打嘴仗。
“那个,”潘彩儿慢吞吞地说,“我就是和他‘串通一气’的那女子。”她用手指尖指着自己鼻头。
吴可仁愣住。
“到底是什么偏方,快快道来!”他飞快地转移了话题,“治好了小爷重重有赏!”
潘彩儿无语地看着这位“皮包骨”小爷,细若麻秆的双臂,形似螳螂的大腿。
“我这偏方唤‘四汁饮’,乃是用雪梨、荸荠、芦根和鲜藕四物,温水浸泡半刻,切碎捣烂各自打成汁液,每汁取六两,混作一份;早晚各服一次,七日至半月可见成效。”
“四汁饮?这倒新奇。”吴可仁身子不由坐了起来,方才他说要尝试,不过是和乔其善斗嘴,随口一说,心下并未想采纳这女子的方子。
此时见潘彩儿说的头头是道,那四物也都常见,却不知混合一处会有这等功效?
他不由转头去看乔其善。
“嗯。这四物药理上并不相冲相克,倒也有些益处。”乔其善思索片刻说道,“你不如试试。”
他望向吴可仁的目光里,恢复了行医时的严谨认真。
吴可仁心中却是相信乔其善的,“那便试试。”
他有了希望,一刻也不想多留,让乔其善按照潘彩儿所说写了方子,匆匆赶回家去。
这厢乔其善待吴可仁走了,斜斜看着潘彩儿,“你又来做甚?”
潘彩儿因之前想到的主意,要颇多倚仗乔其善,所以便挂上一副笑面,“我来看看乔大夫,之前承蒙您关照。”
乔其善满脸都是“你骗鬼”的表情。
潘彩儿也不多废话,单刀直入,道:“有个好事,想和你合计一下。”
“何事?”
“我见你这里半天也没个患者----”
乔其善立刻瞪圆双眼。
“----我是说,不是你医术不高,是少了人帮你吆喝。”
“我不需要吆喝。”乔其善傲然地抬了抬下巴。
潘彩儿被噎了一下。
“对,我说错了,你不需要吆喝。可总得让患者们知晓你乔大夫的本事不是,否则耽误了他们的救治岂不是让你这个‘仁心仁术’的大夫心痛嘛”
潘彩儿说的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所以我想着,不如你我二人合作,开一爿药膳堂,卖些药膳,一者对于疗效不佳的某些病症,可以另辟蹊径;二者也能让更多的人知晓你乔大夫的本事。”
乔其善脸色这才端正起来,他凝视潘彩儿片刻,“你以为药膳是简单做得的?你可有方子?”
潘彩儿挠了挠脸蛋,“比如方才那个‘四汁饮’,就能改善脾胃,我这里还有些简单的,当归炖鸡补血保肝,川贝雪梨润肺祛痰,之类的。”
她说的都是些大俗的食补方子,但也比较有名。
乔其善神色莫名,他心里却是微微震惊的。
怎的这般巧,他手中倒真是有些不外传的药膳方子,却是之前他母亲乔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当日他被追杀,也有这个原因。
潘彩儿这番建议,倒是歪打正着了。
往日里他心中常怀愤恨,对前事耿耿于怀,却惰于思索计划复仇,常常在怨愤情绪过后意兴阑珊,消沉一段时日。
如今有这样一个潘彩儿一个劲儿鼓动他上进,他自己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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