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资格和孙府攀交情,孙管家只是来问问酿酒的事,顺手给了几个西瓜而已。”申云励怕自家大哥还惦记着一起去祈雨祭这件事,尽量撇清与孙府的关系。
“酿酒好啊,没想到二弟还有这样的手艺,连孙府都看上你酿的酒了,哎,之前我怎么没听说过啊?”申云勉佯作无意的吃着西瓜问道。
“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说起这件事,申云励看向申云勉,“大哥,阿坤他们可曾在我家见过这本古书?若是还能找到,能不能还给小弟。”
正在吃瓜的申楣,无语的翻个白眼,幸亏这书是她虚构的,若是真的,老爹这样问,那本书绝对没可能再回到他的手里。
申云勉以为申云励是担心自己朝他讨要那本书,所以故意提前发难,脸露不悦的看着申云励,“二弟什么意思?阿坤他们可是你的亲侄子,怎么可能偷拿你家的东西。”
“大哥莫生气,云励也没说阿坤他们偷东西了”申李氏并不想让他们兄弟闹僵起来,打着圆场,“大嫂最近怎么样?她还怀着孩子,要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家里就那样了,你大哥我没本事,你大嫂整天的吃不下饭,还得拉扯几个小的,弟妹若真的心疼你嫂子,有空去帮衬一把吧。”
申楣担心申李氏再次傻乎乎的把自己送上门,任申张氏折腾,连忙接过话,“大伯娘要是不舒服,我们就替她请郎中,我娘是不能去的,她的手到现在还没好利索,上次在大伯娘待了半天,可是又重了许多,后来人家陈郎中看了我娘的伤势说什么二次拉伤之类的,还叮嘱我们千万不能让我娘再干重活。”
“对了,大伯来了我家,那大伯娘怎么办?若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申云勉原本想打感情牌,却没想到申楣一下子将话题扯到上次自家婆娘故意恶整申李氏的事上,心里恼怒申楣的斤斤计较,丝毫不拿他这个大伯当长辈看,却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大伯称职不称职。
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倒也没有发作,“不妨事,你奶奶在大伯家呢。”
“娘怎么回来了?”申云励皱着眉。
“王老叔病了,家里的银钱都用来买药了,娘实在没办法,听说你这里在盖新房,想着肯定需要帮工,便带着石头和二蛋来了,可又怕你不方便,就没敢直接来。”申云勉一副为难的看着申云励,“二弟,要不是娘那里实在揭不开锅,大哥也不会来找你说道这事,那毕竟是咱们的亲娘啊!”
申云励叹口气道:“大哥,帮工就不必,我家里还有几两银子先给娘拿去用,过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娘,让她安心的给王叔治病,等过段时间手里宽泛了,我再给娘送去点银子。”到底是他亲生的娘,即便她早早改嫁,每次来家里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其他,不曾真正的关心过他,他还是不忍心不管她。
“老二,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只不过石头二蛋他们脸上不好看不是,这银子他们也不好意思收啊,还是让他们来帮工吧。”要不然他们的计划怎么实施。
“二哥,我们家现在确实不需要什么帮工,若是石头哥他们确实抹不开面子,这银子就当是我借他们的好了,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还,这总可以了吧。”
“老二,你不是在忙着酿酒吗?就让他们兄弟两人来帮忙得了,你身体不好,弟妹和孩子们这些年也没少跟着吃苦,如今你们家又不缺钱花,也该让她们享享福了。”
申楣见申云勉拐弯抹角的终于将话题扯到了酿酒上,眼睛微眯,“大伯和石头伯伯他们的关系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亲兄弟呢?其实若真的只是帮工也没什么,就是这酿酒是有秘方的,万一泄露了出去,那我们的酒就不值钱了,毕竟他们不是大伯,我们也没法完全相信,要是这帮工的人换成大伯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看阿楣说的”申云勉听申楣如此说,眼底闪过喜色,“不过你们若真是忙不过来,你大伯……”
“大伯放心,阿楣明白的,您得忙着照顾大伯娘没时间帮我们,阿楣心里记着大伯的好,大伯就不用为难了。”
申云勉先是一愣,再看沉默的看着自己,脸色有些沉的申云励,瞬间明白了过来,自己被申楣那个死娃子摆了一道,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臭小子这么猴精呢。
申云励若再回不过味来,那就是傻了,对于亲娘和大哥的算计心寒,可血脉的亲缘还是让他狠不了心,沉吟了片刻,道:“大哥,这酿酒我们家还忙得过来,至于帮工的事就不用提了,过会儿我和你一块给娘说,这银子他们若是实在拉不下脸收,非要做帮工的话,我看能不能托托孙管家,让他们去西边竹园子里帮工,那里的工钱高,工期也长。”
申云勉听申云励的语气,就知道他防上了他们,心里很是恼怒,暗骂申云勉白眼狼,有好处只会自己独吞,其实申云勉不知道的是,若他真的直接开口说想要跟着酿酒,而不是这样变着法的想要将酿酒的方子弄到手,申云励其实不介意让他一起,可是以己度人的申云勉从不认为申云励会傻的将方子告诉他,所以采用了最下策的手段,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寒了申云励的心。
若是以往,申云励屡次驳了他的面子,申云勉早就发火了,可是今非昔比,老二家随手就能拿出几两银子,可见手里的银钱不少,还有听他的话,和那孙管家很熟,瞧瞧,连西瓜都送上了,他不满老二一家,可是和银子,和孙家没仇啊。
心里一番辗转,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申云勉也知道那酿酒的方子得另想办法,低矮的土坯房让他闷得憋气,也懒得再在这待着,便说不能让王赵氏等久了,得回去了,眼睛却直盯着西瓜。
见此,申李氏笑着挑了一个大个的西瓜,递给申云勉让他带回去,这时候从屋里取了银子的申云励也走了出来,两人离开后,申楣娘几个也没了兴致聊天,吃西瓜。
申楣将西瓜籽用清水洗净,然后用温水泡起来,趁无人注意的时候滴了一滴灵泉进去,便小心翼翼的放到阴凉处。
待得太阳西下,四个孩子来到房子后,又是除草,又是翻地,使得闷闷归来的申云励脸上多了丝笑容,换上旧衫,一块帮着翻地施肥,直到申李氏喊他们吃饭,才收手。
第二天一早,申楣是被申兰儿摇醒的,激动的声音引来了申云励和申李氏,看着申楣窗沿上那冒着嫩芽的西瓜籽,眼里闪过惊讶。
申李氏道:“这孩子还真的捣鼓出来了?昨个儿见他用温水泡种子,我还担心把那西瓜籽烧死,没想到竟然真的发芽了,还这么快。”
“阿楣,这法子也是从那本古书上看到的?”申云励眼睛亮亮的盯着申楣,激的申楣一个机灵,立马清醒了,“爹,我那时候也不识多少字,好多都是瞎蒙的,也就那么一试,还没想到真的成功了,爹,你看这西瓜籽能种吗?”
“应该可以吧”申云励不确定的说着,“要不我去里正家问问去?”
第二十九章 祈雨祭()
“不用,不用”申楣连忙阻止,她只是为了转移话题罢了,省的自家老爹总是惦记那本书。
有灵泉在手,这西瓜怎么种都能结果,现在若是找人去问,那她温水泡种子催芽的事就有可能穿帮了,虽然那法子确实管用,可是没有灵泉,它们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啊。
西瓜籽催苗的成功,让申云励和申李氏意识到,这西瓜也许真的能种成功,也干劲十足的加入其中。
这天,申楣一家子正在用纱布过滤葡萄酒的皮渣,孙管家赶了来,看着身穿白衣,头戴口罩的几人,眼露疑惑,“申秀才,您们这是?”
“哦,这不是为了保持卫生吗?”申云励扯下口罩看着仲叔,“孙管家一大早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申秀才忘记了,今个儿是祈雨祭,孙某奉少爷之命,来接阿楣小公子啊!”
“对对对,你看我最近都给忙糊涂了,都忘记了时间,阿楣,赶紧换换衣服和孙管家一起走吧。”
申楣看还剩下一坛葡萄酒,便洗洗手进屋换上了新衣,随着仲叔上了马车,恰在这时,申张氏带着申坤三人也笑吟吟的凑了上来,将马车拦下来,“呦,阿楣你这是去哪啊?”
“大伯娘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到处乱走啊,阿坤哥你们可得照顾好大伯娘。”申楣一看申张氏的架势,再看看一个个身着新衣的三兄弟,就知道他们的意图,眼中带着不耐和反感。
“这是孙管家吧,我是阿楣他大伯娘,这是我们家那三个不成器的臭小子,来快给孙管家行礼。”
“孙管家好!”
闻言,仲叔意味深长的看了申坤三人一眼,笑着道:“申夫人多礼了,孙某奉少爷之命来接阿楣小公子去凤阳镇,还得赶路,您看您能不能让一让?”
“哎呦,不好意思啊孙管家,耽误您时间了,不过是这样的,阿坤他们三个打小就和阿楣亲,您要不将他们三个也带上吧。”申张氏叉着腰正好将去路堵上,一脸笑意的说着。
这时申云励和申李氏也听到声音赶了出来,看到申张氏的行为,申云励脸色一黑,“大嫂,您还怀着身子怎么出来了,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
同时给申李氏使个眼色,申李氏素来不和申张氏计较,并不是怕她,而是觉得都是一家人,闹翻了不好看,也没必要斤斤计较,毕竟老话说得好,吃亏是福。
所以对申张氏,她总是处处退让,此时见她如此添堵,若是她自己也就算了,可是申张氏的行为很可能惹恼了孙家,连累自家孩子,申李氏哪里还愿退让,带着申玉儿上前,看似好意的扶着申张氏,实则用力按住了她的身子,将她带到路一旁。
“哎,你们干什么呢?”申张氏正要撒泼,听到孙管家笑道:“将这三位小公子带上也无碍,只是这马车有些小坐不下,这样吧,夫人,我再差人来接三位公子如何?一定能赶上祈雨祭的。”
“不急、不急,我们等得了。”申张氏的脸顿时像一朵花样,堆满了笑容,还得意的朝申李氏翘翘下巴。
申云励之所以不想让申坤三人同去,就是怕他们闯祸,此时孙管家开了口,他自然也不会再枉做坏人,只是希望自家小儿子能看着他们些,别让他们惹出祸来。
坐在马车里,申楣眉头微皱,这马车虽然比牛车舒服多了,但是颠地太厉害了,而且天气热了以后会很闷,暗自琢磨着等以后家里有了钱,买马车后,一定得让能工巧匠改进一下,要不实在太受罪了,亏得早上没怎么吃东西。
申楣是在侧门下的马车,随着仲叔进了垂花门,穿过游廊,迎面的是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屏风,又随着绕了几间厅房,一股幽香扑鼻而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亭台楼阁,清幽水榭,假山怪石,藤萝翠竹,各种鲜花点缀其中,幽静雅致,看的申楣咂舌不已。
“仲叔好,这可是申小公子?少爷已经问过两回了,现在正在书房呢。”一个正在喂着鹦鹉的粉衣丫鬟,看见申楣两人连忙迎上来,笑着行礼,鸭蛋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娇俏可爱。
一走进书房,申楣便闻到淡淡的墨香,大概的环视了一眼,这里的书不下千余本,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野史杂记等各种书籍都有涉猎。
这些他不会都要学习吧,还真的不容易啊!
桌案前的孙展青,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申楣,俊逸的脸上露出笑容,“阿楣来了,稍等一会儿,这字马上就练完。”
今日的孙展青身着绛红色的半旧暗纹锦袍,深红色的腰带上系和田玉镂空雕兰花的玉佩,仍未戴冠,仅插着白玉簪。
小小年纪便一副风流倜傥的摸样,一身蓝衫的申楣立在他的身旁,活脱脱的小厮加书童,所以走在街道上,几乎所有的人全将目光投向孙展青,不过对此,申楣毫不在意,自得其乐的留恋在路边的小摊上。
出门前,申云励给她的荷包里塞了五两的散碎银子,所以看到一些精致漂亮的什物,例如发簪、头花、胭脂水粉之类的,申楣都会仔细挑选一些,准备回家送给申李氏和申玉儿她们。
孙展青见申楣为了几文钱和小贩讨价还价,本想替她付钱买下,却被申楣制止了,附到他的耳畔小声说道:“这砍价还价呐,并不是为了计较那几文钱,而是一种别样的乐趣,你不觉得以更低的价格买下东西,会让人有种成就感和满足感。”随即拉着孙展青一起砍价,并告诉他,自己总结出来的砍价诀窍。
前所未有的经历,也让孙展青体会到了别样的生活,嘴角不禁弯了起来,和申楣兴致勃勃的逛着路边摊。
祈雨祭是在凤阳镇的运河之上举行,由凤阳镇的富豪乡绅出钱,在运河之上搭建大型的台子,下午未时开始,参加舞祭的妙龄未婚女子,按照抽到的顺序进行舞技较量,选出花魁,次日由精通星象的术官,决定祈雨的时间,然后于那一刻跳舞祈雨。
孙府是府州首富,这次祈雨祭自然要出大头,捐了纹银一千两,有专门的雅座准备,申楣也沾光的坐在了前排。
虚岁十二的孙展青,因为自幼习武,身高已经可以和十五六岁的少年相媲美,举止沉稳,绝非池中物,这是所有和他打过交道之人的感受,所以对于他,那些富豪乡绅从来不摆长者的架子。
申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留意着游刃有余的和那些老狐狸老油条打交道的孙展青,心里复杂异常,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母丧、父无视,仇恨与绝境,却硬生生的将他雕刻成了如此坚毅沉稳的少年。
“怎么,无聊了?舞祭比赛很快就开始了,这是新出品的梅花糕,你尝尝。”
申楣听着孙展青哄小孩般的语气,心底的感慨瞬间消失,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正太哄宠,嘴角微抽,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壳乃是正宗的小豆丁。
没过多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