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平安刚才所言也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实际上他却也知道穆文安是绝不会伙同季颂贤作弊,只是,直刺刺的被穆文安讽刺,他脸上越发的挂不住,扔下荷包便道:“我说错了,如此,我输了。”
说完,成平安拉了晋阳公主便要走。
只是,他们来得容易,却不容易走的,季颂贤笑着拦了晋阳公主的路:“刚才你说要和我扑我便应下了,如今我要与你扑,你敢不敢答应?”
晋阳公主未料成平安竟是输了,且一输两回,脸上正有些挂不住,不想被季颂贤拦了路,她一气之下骂了出来:“放肆。你个小贱人,小无赖……”
话未骂完,成怀瑾已经瞬间移到她面前,一手掐住晋阳公主的脖子。手上用力,掐的晋阳公主脸色紫红,眼睛更是瞪的老大,看起来吓人的紧。
季颂贤一瞧立时吓坏了,几步过来去劝成怀瑾:“且放手。咱们犯不着与她一般见识。”
季颂贤一说话,成怀瑾才松手,晋阳公主就在这一会儿时间内几乎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成怀瑾放开手之后,她咳了好几声,脸上青紫,眼中多了几丝惧意还有怒气:“狗东西,你敢……”
晋阳公主的话没骂完,看到成怀瑾眼中闪现的杀意,登时吓住了。往后退了好几步:“我,你不能杀我,我兄长饶不了你。”
成怀瑾冷笑一声:“且试试,我便是弄死你,你哥哥也奈何不得我。”
他这番豪言放出,不只是晋阳公主和成平安,便是季颂贤也吓着了。
季颂贤完全不明白成怀瑾怎么有那般自信,晋阳公主再如何也是庆丰帝的妹妹,是高太后亲生女儿,而成怀瑾再有权势。也不过是个臣子,以臣杀君还能得以脱身,这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
成平安想了一时却是明白了,他沉声道:“你便是能脱身。可她呢?”
说话间,成平安一手指着季颂贤:“你就不管她了?再不要她了?”
成怀瑾冷笑:“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管。”
季颂贤却是笑了,走到晋阳公主跟前小声道:“公主难道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陛下认的义妹,是御封的汝阳郡主,公主骂我贱人。就是骂陛下贱人,也是骂你自个儿贱人,虽然您是公主,可是,在陛下跟前,你也是臣,以臣骂君,这罪名……成指挥使刚才也不过在行使锦衣卫的权利罢了,您说是也不是?”
晋阳公主的脸色更加青白,很不甘心的看向季颂贤:“狗东西他……”
季颂贤不待她说完便又笑了:“如此,咱们就在陛下跟前分辩分辩,公主在大街上骂陛下,成指挥使忠君为上,为着不叫陛下名声受损,只能制止公主了,至于公主受到惊吓,也不过是成指挥使情急之下手段激烈了一点而已。”
“你,你……”晋阳公主完全说不出话来,指着季颂贤手指直抖:“我与你关扑,今儿定要将你们俩赢成穷光蛋,叫你们连个衣裳都没有,直接光着跑回去,叫你们丢尽颜面。”
“好。”季颂贤不想晋阳公主这样受不得激,且说话越发的粗鲁不堪,不过,晋阳公主愿意和她扑,季颂贤倒是求之不得呢,她可还记得当初晋阳公主罚她跪在碎石地上,险些将腿都跪坏的事情,如今能够报复一二,她是很乐意的。
“时候不早了,咱们赌干脆一点。”
成平安想着季颂贤术数厉害,旁的上头才学定也比晋阳公主不差的,便不想赌那些,想着赌运气:“掷骰子,赌大小,每回一把定输赢如何?”
“好,这个才痛快。”季颂贤和成怀瑾对视一眼答应下来。
季颂贤还暗中偷笑,心说成平安怕是偷鸡不成要蚀把米的呢,要说赌运气,怕是成平安和晋阳公主两个绑到一处都及不上她的。
成平安和晋阳公主的随从到附近的摊子上借了赌具。
季颂贤和晋阳公主一人一套,季颂贤拿手掂量一下,这骰子重量倒是正常,再摇晃两下听了听,应该是没有作假的,便虚手一引,请晋阳公主掷。
晋阳公主拿起骰子却有些犹疑,一指季颂贤:“你先。”
季颂贤笑笑抓起三颗骰子放到手中,双手合什晃荡两下猛的扔到桌上,便见三颗骰子在桌上转来转去,当归于平静之时,每一颗上都是六个红点。
一些看热闹的在旁边起哄:“小娘子好时运啊,一回就掷了三个六。”
晋阳公主气哼哼的看着季颂贤:“这把我再大大不过你的,我不掷了,再来一把。”
“凭的什么?”季颂贤冷笑一声:“再大也不过如此,可你能确定一定也能掷上三个六?即是赌,岂能光我掷你不动手的?”
晋阳公主看季颂贤不依不饶只能掷了一回,只她的运气似是差了好些,一回掷了三个一……
晋阳公主将她的珍珠衫扔给季颂贤,很是不服气:“再来,这回我先。”
结果第二把晋阳公主强了一些,是三个二,而季颂贤又是三个六,将晋阳公主气的脸色越发的紫青,她气哼哼扔出一个赤金缠丝手镯。
季颂贤笑问:“你先我先?”
“我先。”晋阳公主赌出火气来,如入了魔一般拿起骰子便掷,这一回,两个二一个六,晋阳公主便有些欢喜,拿眼直瞅季颂贤。
结果季颂贤又掷出三个六来。(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一输到底()
夜越发深了,只四周却没有丁点安静。
季家门口虽清静些,然站在门前就能听到不远处街市上热闹的声音,今夜没有宵禁,谁都可以玩到大天明,再加上大夏朝百姓本就富裕,金陵城的百姓又是喜好奢靡玩乐的,自然好些街市上人满为患,整个金陵城大约都充满了沸沸人声。
季亿和伍氏站在门口等着归家的儿女。
几个儿子媳妇都已然回来,只是出去玩的女儿还没见着人影,季亿如何都不放心,硬要在门口等着,他不回去睡觉,旁的人自然也不能走,只好陪他一处等。
傻乎乎的只是等未免失了乐趣,几个媳妇便凑到一处说话。
陶氏问王氏:“二嫂扑了些什么?”
王氏叹了一声:“莫提了,我和你二哥今儿晚上时运不济,带的东西全输光了,五弟妹呢?”
陶氏笑呵呵的从袖中拿出一个赤金缠丝镶珠镯子:“我就只赢了这个,原还看着一个碎玉攒的压鬓头花,只那人极厉害的,我倒是没赢来。”
孙氏笑道:“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只赢了几块帕子。”
最小的巴氏拿过一块包好的帕子打开,里头耳坠子、玉佩、戒指之类的一大包,竟全是她赢来的,叫众人欣羡不已。
一忽的功夫,季缜指着不远处街口大声道:“妹妹回来了。”
却见季颂贤和成怀瑾走在前头,身后跟了两个黑衣汉子各推了一辆独轮车正往这边走来。
季颂贤走的不慢,没过多久就到了家门口,季亿便看着她满头大汗,哼了一声:“体力不继就早些回来,出去一玩就不着家了。”
伍氏瞪了季亿一眼,对季颂贤笑道:“瞧玩的这一头汗,一会儿梳洗一下好好歇着,叫绕梁给你按按,若不然小心明儿腰疼腿疼。”
说完季颂贤。伍氏又对成怀瑾笑道:“都到家门口了,不如进来喝杯茶?”
成怀瑾看季亿冷着一张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立时给伍氏见礼:“天色已经不早了,便不多打扰。待得闲的时候再来领伯母的茶喝。”
“那你小心些。”
伍氏满脸笑容,指着那两辆独轮车:“这些东西……”
成怀瑾瞧了季颂贤两眼,满眼都是温柔深情:“都是阿贤赢来的。”
他又叫两个大汉将车子推进季家家门,之后才领着人告辞离开。
成怀瑾一走,孙氏几个已经将季颂贤围了起来。孙氏指着季颂贤道:“好好说说,这都是怎么赢来的?怎赢了这么些东西?”
王氏一笑:“原我在街上听人说有个头戴紫玉牡丹的美貌小娘子一路赢了好些东西,凡见人就要跟人关扑,凡跟人扑必赢的,我原想着妹妹并没有戴紫玉牡丹,怕不是妹妹的,正疑惑还有谁比妹妹更美貌更好运道,没想着竟真真是妹妹。”
陶氏指着季颂贤头上的牡丹:“这怕也是扑来的吧,好一朵紫玉牡丹,确实富贵之极。”
巴氏也笑:“我原说我扑的东西不少。可看了妹妹这些,哪里还敢献丑。”
“都莫说了。”伍氏看季亿脸色不好,立时咳了一声带着儿女媳妇转回家中。
待到屋里落座,季颂贤便捧着一条玉带还有一把开国时极有名望的书画大家吴致生所绘的折扇递到季亿跟前:“爹,我在街上瞧着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大人腰缠玉带,瞧着那玉带真真做的好,便和他关扑,给爹赢回来戴,又见有个书生摇着这把扇子,一眼就瞧出是吴大家所作。自然也要扑来给爹的。”
季亿瞧那玉带确实好,尤其是中间那块羊脂白玉温润剔透,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光润之感,心头大为欢喜。再加上那折扇上的字画也确实好,自然脸色好了许多。
季颂贤又捧着珍珠衫和五凤朝珠簪给伍氏送上:“这是扑来送给娘的。”
伍氏喜滋滋的接过来,当下就将珍珠衫披在肩头,将她戴的簪子取下来,将五凤朝珠簪戴上笑着问季亿:“老头子,你瞧如何?”
季亿抚着胡子点头:“好。夫人穿戴上当真好看。”
这下子,伍氏更加欢喜,拉着季颂贤笑道:“难为你还记得娘亲呢,这衫子我喜欢,簪子更好看一些。”
将季亿和伍氏哄好了,季颂贤指着地上那堆的小山似的战利品很豪气的说道:“哥哥嫂子喜欢什么只管拿去。”
陶氏眼尖,一眼瞧到她原因喜欢想扑来的那朵碎玉头花,立时笑呵呵的拿了:“我是喜欢这个的,可惜没扑来,没想到妹妹竟扑了来,那我便不客气了。”
巴氏瞧瞧那头花掩口直笑:“这头花我识得呢,原是街面上豆腐做的极好的那位姓金的小娘子戴的,就因这头花,那小娘子得了个豆腐西施的雅号,没想着妹妹竟将人家的头花赢了来,可怜那豆腐西施没了头花,这名头是不是还能保得住。”
“竟是她的?”陶氏吃了一惊,随后掩口笑道:“我竟是没瞧出来,到也是,虽点了许多灯,可到底天色黑不比白日,我却是没认出她来的。”
孙氏又指着连在一起的约摸有十几个银制的只比头发丝稍粗些的细镯惊道:“妹妹如何把黑仁街上卖糖水点心的老郑家姑娘的镯子也赢了来?”
“嫂子说的是谁?”季颂贤竟是不知道这里头好些首饰她家嫂子竟知道出处,一时竟有些不明白。
孙氏笑看着伍氏:“娘也知道的。”
伍氏思量一会儿笑道:“竟是她家,那老郑家卖糖水点心起家,如今家里过的倒也富足,只可惜老两口只得了一个女儿,千娇百宠似的养着,这位郑姑娘倒也是个好的,样貌很是不错,难得的是脾性也好,她是个有巧思的,平日里最不爱金玉等物。头上只戴绢花,手腕上也从不戴金镯子,只拿那银子拉丝做了几十个别致的细镯子,寻常里都是几十个一处戴在手腕上。做活的时候只听得叮当作响,你怎把她的物件也赢了来。”
一时间,季家众人都在那堆战利品中划拉,倒也识得不少好物件。
有什么户部侍郎家公子的玉佩,翰林的帽子。哪位侯府的公子最爱的赤金头冠,哪位公府姑娘的金银铃铛……
季颂贤听的大为吃惊,不由道:“竟有好些熟人的,我倒不好意思拿了,不如给人家送回去吧。”
季亿听了赶紧摆手:“胡闹,即是关扑赢了来的,那便是你的了,没的给人送回去不是臊人家么,成怀瑾跟着你去的,他是什么身份。能不认得那些人,即然他都叫你赢了,那定是没关系的。”
说到这里,季亿又问:“如何回来的这般晚,尽了兴便是,若是太过贪玩倒不好了。”
季颂贤听了赶紧站起来恭敬道:“原是想回来的,只是半路上碰着晋阳公主和成家小子,晋阳公主非得拿话激着女儿和她扑,成家小子也一副自得的嘴脸,我一时气不过就和他们扑了。”
“如何?”
一时间季纲兄弟几个。孙氏妯娌几个都惊问出声。
伍氏也是一脸好奇的瞧着。
季颂贤腾的脸就红了,小声小气道:“那里头一车的东西都是从旁处赢来的,另一车都是赢的晋阳公主和成家小子的。”
只一句话,屋里不知道笑倒了几个。季纲拍手道:“活该,妹子赢的好,那成家小子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如今你赢了他,我看他明儿还有没有脸面出门。”
孙氏也道:“活该赢他们,晋阳公主早先害的妹妹休养了好些时候。腿都差点废了,只是她身份摆在那里咱们家不能说什么,如今该给她些教训的。”
王氏却问:“怎么赢了这么许多,莫不是你将人家浑身上下的东西都扑了来?那晋阳公主和成家小子如何回家的?虽说是夜晚,不是什么光天化日,可要裸着身子在街上行走,难免也有伤风化。”
没想着王氏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说出一句话竟这般犀利,她一句话说完,上至季亿下至季宗翰全笑的前仰后合。
孙氏指着王氏笑道:“哎哟,不成,笑死我了,平日里你老说我伶牙利齿的,如今我才算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伶牙俐齿,往后啊,你们可莫在说我了,在二弟妹跟前,我实愧不敢当的。”
“到底如何?”一家子笑闹过后都逼着季颂贤询问,
季颂贤想及当时的情景,实在好笑,笑了一场便详细的与家人道出。
原来,那晋阳公主和季颂贤扑骰子,几把都输了,一时几乎疯狂,有些入魔的迹象,她又叫人寻了好些赌具,一一的和季颂贤赌了来,季颂贤好运无敌,不管是赌什么都一一奉陪,没过多久就将晋阳公主手边上的东西扑完了。
成怀瑾原默不作声的,等见季颂贤又扑了那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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