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颂贤早先叫人送了药给她们,这些女子也都用着,金花倒比前些时候好了许多。
另一个女孩,便是那个发狠咬无赖的,她名叫翡翠。长的倒也貌美,年龄也是最小的,据说她做了一手好活计,绣活很好,又最是心灵手巧不过的。
那原先被无赖往庄稼地里拖的叫牡丹,她是翡翠的姐姐,性子最柔顺,轻易不会与人争吵,只这牡丹却有一样长处,便是记性好。凡是她见过的东西都能记得真真的,牡丹也识些字,会些诗文,倒是极难得的了。
季颂贤一一问过之后便将那卫生棉取出来叫她们照着做。
等做好了季颂贤检查之后也不由赞上一声,甭看这些女子都是青楼出身,可手里的活计却是相当不错的,做出来的东西平整又展扬,且针脚细密看着便很精致,另外将里头的**也做了,做的比季颂贤做出来的还要好。
这些女子因着有了着落。倒比先前话多了许多,做完活计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只说要是早先有这物件,她们也省却受不少罪呢。
季颂贤听了只是笑笑。又说叫她们以此为生,季颂贤给她们提供些棉花和棉布之类的,叫她们定要弄干净,棉布要蒸煮消毒,棉花也要阳光暴晒杀菌,做活的时候也得精细些。若是这活计做好了,她们以后的生计是不愁的。
牡丹几个立时笑了,只说她们旁的不管,只要能吃饱穿暖,做这些活计是该当的,并不要工钱,只要季颂贤不赶她们走便成。
季颂贤又哪里肯,分辩一时定下规则,便是按件计价,每做一个给她们多少工钱,做的多得的多,至于原料提供还有回收销售都是季颂贤去忙,如此这般,牡丹几个才接受了。
那翡翠等季颂贤和几人谈完了,立时笑了:“正好呢,奴奴原在里头听女先讲那黄梁梦,听的正入迷谁知道被赶了出来,往后再听不得的,奴奴身无长物,想买潇湘子先生的书都无钱去买,如今这样好,奴奴攒够了钱一定买了书来瞧,难为先生怎么想的,竟想出那样好的故事,当真是勾的人看了还想再看。”
季颂贤一时听的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翡翠那纯然欢喜的样子咳了一声道:“说起来,潇湘子先生的书一直都是我家书坊印制的,翡翠若是爱瞧,且等印出来我叫人给你送一本来。”
“真的?”翡翠双眼亮的惊人,欢喜无限的起身巴巴望着季颂贤:“那姑娘可莫忘了,奴奴且等着呢,先前奴奴听到赵相公坐了那个什么飞机,好似是跟着人进行什么安检,将行李放到一个地方,里头有不好的东西立时就能查出来,奴奴想着天底下怎有那般奇巧的东西,又想飞机坐上去会是什么样子,在天上飞呢,一直想知道赵相公要怎么坐飞机,谁知道后头就没了。”
“等印出来我马上叫人送来给你瞧。”季颂贤分外好笑。
她就知道会如此,现时人们对于未来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诸多向往,因此,她在写书的时候写的很详尽,许多人不图旁的,便是因着对那些奇巧的物件感兴趣才读了下去。
便是庆丰帝都问过她一遭,那什么比顺风耳还好的叫什么电话啊手机之类的到底是什么样子,还叫她画下来瞧呢,更不要说旁的那些人 了。
季颂贤又嘱咐这些女子一些话,将庄头叫过来,叫他好好关照着,便起身离开。
待车子到了家门口,季颂贤才要下车,便见季缜和季纬兄弟两个从另一侧街上过来,季颂贤过去见礼,笑问:“七兄八兄这是去哪儿了?”
“唉!”季缜摆手长叹一声:“莫提,莫提。”
季颂贤愣了一下,又看看季纬:“七兄,八兄怎么了?”
季纬脸色也有些不好,一迭声的叹气:“莫问,莫问。”
季颂贤哭笑不得,和两人一起进了家门,一行走还一行问:“我听娘说兄长不是跟几位朋友出去顽了么?莫不是和人吵架了?”
见她总是提说,季缜无奈之下只好道:“非也,实是……唉,不好与你说啊,太丢人了些。”
“到底怎么了?”季颂贤问了一声。
季纬才道:“今日卢兄请我们几位友人去青园吃酒,大家做词写诗倒也挺高兴,后来有人提议请位大家来弹上一曲助兴,卢兄便叫人去请相熟的几位大家,只好几位都有人请了,只剩下程小小一位,程小小的琵琶弹的最好不过的,是金陵一绝,卢兄费了大力气去请,可来人说程小小这几日茶饭不思,好些日子没有出来过了。”
“莫不是病了?”季颂贤听季纬这样说倒也不奇怪,如今那些文人喜好狎妓,朝庭又不禁止,这金陵城里楼子很多,只楼子再多,出名的大家也不过那么几个,程小小倒是素有名声的,她又是个极有风骨自爱的女子,名声倒也不差。
再者,季纬所言他们也不过是吃些酒请人弹曲唱歌助兴,又没有眠花宿柳的,倒在情理之中。
季缜摇头:“倒也不是,后来我们又叫人去探问,却知程小小竟是看那黄梁梦一书入了迷,只是她只看了上册,下册一时半会儿没有着落,程小小便犯了痴,想那下册想的竟跟病了似的。”
季纬一笑:“都只听说过想情郎想病了的,却没想着竟然想瞧书也想病了。”
季颂贤勾唇一笑:“兄长还说,若不是你们能提前见着,说不得还不如人家程小小呢。”
季纬这才省起那书可是自家妹子所写,脸上颇有几分尴尬,等了一时才道:“妹妹这是夸自己写的好呢。”
季颂贤微一仰头:“倒是实情,我本就写的好。”
确实是写的好着呢,季颂贤写的书不同时下那些话本子,她记忆中有许多未来世界的话本子,她自己是瞧了好些又仔细研究过的,未来世界当红的那些话本子她瞧了不晓得多少,然后从中找了许多的好东西。
因此上,季颂贤所写的那些书是很勾人的,按着未来的话来说,便是遍洒狗血,且洒的很隐密,写出来的各处故事又极详尽,读来跟真的一般,叫人一读下去就很容易产生代入感,如此,更是极易入迷的。
又走几步,季颂贤问:“即是程小小不去便不去,你们自己作乐便成,又何必这样长吁短叹。”
季缜又叹一声:“程小小请不来,卢兄就请了另一个楼子里来的,虽称不上什么大家,可也是有名的红牌小姐魏紫,魏紫擅舞,她穿着舞衣过来,我们本想能瞧到一曲惊世之舞,哪知道,魏紫神情也有些不好,坐下与我们各吃了一杯酒,之后便一个个的询问能不能帮她打听打听潇湘子先生的来历,她极仰慕先生,愿意终身侍奉左右,不惜为奴为婢。”
季纬偷瞧了季颂贤一眼,见季颂贤也是满脸的无语,不由轻笑一声:“若我们不知道潇湘子是谁也便罢了,我们倒也会真心仰慕,说不得也想结交一回,只是,我们知道那是妹妹,便觉得分外不好了。”
“是极。”季缜点头:“我们费尽心力请来的红牌小姐,竟然没心思与我们这些才子文人说话,竟想着侍奉妹妹,且还想为奴为婢,说不得,还想红袖添香一回,来一段才子佳人的传说呢,你说,我与七兄如何坐得住,还不得早早的与卢兄道了歉回来。”
“扑哧!”一声,季颂贤实忍不住笑了。
她且想着,成怀瑾原说替她背黑锅,想顶着潇湘子这个名头的,若是,若是叫那些小姐们知道成怀瑾是潇湘子的话,指不定锦衣卫门口自此之后每日都有绝色佳人徘徊不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圆话()
季颂贤越想越觉可乐,笑容一直逗留在脸上不愿意离去。
季缜倒是以为她觉得魏紫那件事情可笑,其实哪里知道她早已经想歪了。
回到自己房内,季颂贤提笔给成怀瑾写了封信,将成怀瑾调侃一番,随信又附赠未来篇的下册送去,没多久,成怀瑾就回了信,季颂贤拆开看了又好笑一回。
却原来,锦衣卫有一位千户原是文人出身,原中过举的,只后来屡试不第,遂放弃不再科考,这位千户做得一手好画,尤其是人物画,凡是他看过几眼的人都能维妙维肖的画下来,因此凭着这一手画技进了锦衣卫,后来几步升迁,到如今已是千户。
千户姓百,因他是举人,自认为比旁的人清雅,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孤芳自赏之态,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看话本子。
倒也没错,这位百千户最爱看话本子,平常市面上出现什么新话本子他必要先赌为快的,百千户自然也瞧了黄梁梦一书,看后大叹奇书难得,对著书者十分推祟,很想要结交,到了那种极入迷的程度。
这潇湘子许多人都不知道是谁,百千户自然也不知,他为着和潇湘子结交,竟然送礼到锦衣卫的情报部门,想请管理情报的胡千户帮忙查一下潇湘子的身份来历。
这事被成怀瑾知道之后叫来百千户很是训斥了一通,原想着他这一番训斥,再加上他平日在锦衣卫中的威望,必叫百千户知难而退,哪里知道……
百千户很有一种后世追星族的味道,为了追星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他为着自己的偶像再不怕成怀瑾的冷脸,跪在地上抱着成怀瑾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只求成怀瑾能够稍一出手,告诉他潇湘子究竟是什么人。
正当百千户大哭之时,季颂贤的信到了,然后。百千户就看到随信附上的那本未来篇的下册,一时如获至宝,抢了便要去看,结果被成怀瑾狠揍了一通。他鼻青脸肿间还不忘偶像,拼着性命不要也要追查潇湘子究竟是何人。
自己的手下人,成怀瑾也不能将他打死,只是不打死他,往后他必每天都要烦成怀瑾一通。再加上百千户那手画技无人可取代,成怀瑾实在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告诉百千户他便是潇湘子,那下册就是证明。
如此一来,百千户竟将成怀瑾当成神人一样对待,跪下嗑了头之后只说今生今世都要追随成怀瑾,又说为成怀瑾上山下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所言那番话之肉麻令人发悚,叫成怀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完了信,季颂贤忍笑忍的很是难受。索性放开怀狠笑了一场,同时倒是极庆幸她将这黑锅弄到成怀瑾身上,若不然,想想季家门口每日被狂热读者围堵的画面,季颂贤实在是……极度发寒。
在这种心情之下,季颂贤倒是没心思再写那等女儿国之篇,只能先将书稿扔在一旁,提笔画了些白描,又去寻伍氏到后园种菜。
先前种下的黄瓜等早已拆了架,如今菜地里还有冬瓜白菜大葱等。季颂贤和伍氏又种了些菠菜,将韭菜园子整理一下,出得一身的汗,心情倒是开怀许多。
收拾完菜园子。便有和庆班的班主之妻上门求见,孙氏先和她商量一会儿子,又带她来见伍氏,班方之妻姓白,人称白氏,她捧了戏单子给伍氏瞧。只说这都是和庆班才排的新戏,有十来出之多,叫伍氏选一些,来的时候他们好带了戏服等物。
伍氏瞧了戏单,只觉得哪出戏都不错,竟不知如何取舍。
孙氏在旁边瞧着先笑了,对白氏道:“不过十来出戏便是将物件都搬了来也不费什么力气,倒不如都带了来,我家老夫人做寿,来贺寿的人必然多,万一哪个贵人想瞧哪出戏竟没有,岂不难看。”
白氏也笑:“您说的是,即如此就都搬了来吧,只这十来出戏虽都不错,可那黄梁梦极不好排,又才刚试着唱了,觉得还不甚好,并不敢献丑的。”
“无防。”伍氏大手一挥:“好不好的也不过图个热闹,只管演了便是。”
“是呢。”孙氏笑道:“只因这戏还没演,我们才要做那头一份看的,你们若正大光明的演了,倒也不稀罕了,只管演来瞧,谁还苛责不成。”
“如此就先谢过夫人了。”白氏行了礼,口中一迭声的就是夸赞:“都说季相是位极清正的官员,又说老夫人如何的和善,今儿见了果然如此,不 只老夫人,就是大太太看着也极和善的,如此,我们和庆班上下倒是不用惧怕什么,也能安安心心的演几出好戏的。”
白氏说话俏皮,言辞爽利,倒是叫伍氏很喜欢,拉着她说了不少话,白氏临走之时赵氏又给了她赏钱才叫人送她出去。
白氏一走,季颂贤笑着跟伍氏道:“说起来,如今的戏子不过都是玩意,任人作贱的,那戏班班主也得见人陪着笑脸,只怕过了千年往后,这戏子竟是极有荣光的一个职业,戏班班主更加是又有名声又有利益。”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伍氏拉了季颂贤笑着:“我的儿,难为你想的那样周全,竟连千年之后的事情都想得到,不过那事也只是你自己想想罢了,做不得真的,你莫要痴迷进去。”
孙氏捂着嘴笑了一会儿子,也跟着凑趣:“若我不知那书是妹子写的,说不得以为竟是一个人真的到千多年以后游玩了回来写的,写的那些事都是真真的,叫我都想过去瞧瞧的。”
季颂贤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稍一想也明白了,确实,她将那书写的太真实了些,不免许多人认为是真的,说不得家人也怀疑她是如何得知的。
这般想着,季颂贤忙打迭起精神来道:“嫂子说的竟是真的呢。”
“哦?”伍氏和孙氏一惊忙同时看向季颂贤。
季颂贤沉下心来解释:“因今儿嫂子提起我才敢说,先前竟是不敢说的,娘还记得我那回上吊么?”
一说起上吊的事来,伍氏立时变了脸色。将季颂贤搂在怀里紧张道:“我儿莫说了,那回真真是要了娘的命了。”
季颂贤笑了笑:“正是那回上吊,我本魂魄离体了,又有几个奇形怪状的人来拘我。说是我并无作恶,且因爹爹忠君为国,娘又一直行善事,我倒是得了福的,有个好胎给我留了。叫我即刻投胎去。”
“啊!”伍氏和孙氏惊的目瞪口呆,伍氏更是双手都颤抖起来:“这是,这是怎生说的?你,我的儿,我的儿,再好的胎咱们也不投,咱们就在家里。”
季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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