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沉吟:“就是那齐安有那个本事吗?”
路重庆眼前浮现齐安那冷漠清高的脸庞,在葛珏面前拼命强作镇定,维护自己的自尊,又记得他在列车忧郁地说:“山里人,穷孩子。”
谁在意?是他自己在意吧?
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么强烈的自尊心,把感情放在天平的另一边,不一定能够平衡吧?
不过这些他不想和杨畅说。
既然杨畅表态说不会在乎这场婚约是不是能够继续下去,那就任其自然了。
齐安如果真的在乎葛珏,一定会在乎她的想法。
可是,谌晓玉呢?
也是那么有强烈自尊心的人,今天他不过冲口而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她就那样,要是以后真的遇到问题,又会不会放手呢?
他觉得累想再想了,在床头柜里找出换洗衣服,推着杨畅,“你还不回去吗?我要洗澡了。”
的确要洗澡了,一身的汗,衣服黏黏哒哒的贴在身上,隐约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是某人身上的特有的香气。
路重庆心里一荡。
第247章()
最近这段日子,股票市场的行情说不出的诡异。
投资里开会,研究接下来的略投资。
萧铎说这是头脑风暴会议,让大家各抒己见,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
会议室里顿时出现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论点。
只有两个人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一个是邓一楠,他基本上不参与这些讨论,因为他一开口,其他人就不敢再开口了。萧铎说,“你的存在只是一个裁判,在比赛没有结束之前,你所能做的,就是听。”
于是,邓一楠不开口,但也几乎没听。
他在睁着眼打瞌睡,每天加班到深夜,连续的出差谈资源早就让他精疲力尽。
另一个不开口的是谌晓玉,她也在打瞌睡,早上起来去菜场买菜,照着菜谱做各种营业汤,晚上回到家里再去医院,也是精疲力尽。
萧铎听完了大家的想法,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指名道姓地询问这两个一直没说的人。
“一楠,你怎么看呢?”
邓一楠一脸的茫然:“什么怎么看?”
“他们的意见啊?”萧铎指了指他周围的几个副总。
邓一楠“哦”了一声,平淡地说:“我刚刚没听。”
在座的其他人员呼吸一滞,那几个副总更是拉下了脸来,么意思?我们刚才吐沫星子飞了半天,你居然什么也没听?开小差也一脸的理所当然。
萧铎愣了一下,很快也宽宏大量地摆了摆手:“一楠,最近要注意休息啊,项目上的事情不要老是自己亲力亲为,要多给其他人机会。”
一席话看似批评。可听在其他人耳里,别样的亲切关怀。
大家都知道邓一楠在跟萧铎跑项目,萧铎对这海外归来的高材生另眼看待。
萧铎又问另一个没有发言的人:“谌小姐。你的看法呢?”
这个也是一脸懵懂:“什么看法?”
萧铎怔了一怔,有些不相信地又问了一边:“刚才的讨论。你不会也什么都没听见吧?”
谌晓玉点了点头:“是,我什么都没。”
这一次在座的人清清楚楚看到了萧总脸色阴沉了下来。
那些被邓一楠驳了面子的副总脸色更是很难堪
邓一楠,那是萧总的爱将,萧铎正指望着他去寻找一个很好的壳资源,而谌晓玉……众人的眼里不免有点鄙视之意,她一个学历史的,不就是卖了自己亲戚的公司,凭什么也可以这样。
有人开始跃跃欲试。
坐在萧铎边上的副总已经按耐不住。嗤笑了一声,讥讽地说:“这是公司的高层会议,有人如此心不在焉,也真是少有。”
另一个副总的直接下属立马跟着扇风:“是啊,这么嚣张啊,我们公司的人还没见过这样的。”
其他人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萧铎皱了皱眉。
公司所有的都靠基本上靠他一个人的头脑所决定,所谓的头脑风暴会议,不过是他测试高管智商水平的游戏。
他现在做的事情,不是实业经济。还有个库存产品可卖,所谓的金融投资,每一步都需要精心周密的考虑。步步为营。
今天本来不想开这个会的,既然看到有人在办公室闲聊无事,不如叫再玩玩游戏了。
只是有人公然弃权,不是一个,还是两个,这不符合他的驭人道理。
“那谌小姐,你能不能说出你的想法呢?”他直视着眼前这个女孩子,面沉如水。
邓一楠微蹙了眉心,侧过脸看着谌晓玉。眼神里传递了信息:“你,没事吧?”
谌晓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萧铎还真的不是一般人烦人。明明并不需要别人的意见,还非要让人在这个办公室里大放厥词。
他是真的相信。这屋里坐着的若干人能对未来宏观经济做出判断吗?能对这个即使在前世,也是诡异无比,没有规律可循的股票行情做出预测吗?
鬼话。
他要是真的相信这帮人的信口雌黄,就不会花这么多工资请自己来做个神婆吗?
那些有什么好听,不过是浪费时间,不如让她在办公室趴着睡上一觉。
她咳了一咳,慢慢地道:“我觉得会股票会跌一段时间,但是耗时不会太长,现在就是庄家在交换筹码,经过一段时间的震荡下跌,在下个月就应该差不多了。到时候会有大的行情产生。”
还有一个月,这只在后期鼎鼎有名的大妖股,股价就开始飙升了,飙到最高处突然再跌下来,当事人跳楼自杀,参与者身陷囹圄,教训惨痛无比。
萧铎所崇拜并模仿的是这只股的前期成功圈钱的模式,却不知道后期那可怕的一切。
萧铎眯了眯眼:“你何以见得?”
她的判断与他从核心圈内打听来的结果几乎一致。
谌晓玉笑了一笑:“我猜的。”
萧铎:“……”
其他人:“……”
*
办公室所在别墅区的后面有一个人工湖,黄昏时分,波光粼粼,倒映着落日的余晖,湖边有个亭子,平日里休息的时候,经常有人坐在这儿看风景。
远远看着办公室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谌晓玉抱着手臂坐在湖边的亭子里发呆。
“你还没走?”身后有声音平缓清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不是要赶时间?”
“嗯,马上就走。”谌晓玉已经站了起来。
“最近不开心?不是他回来了吗?”邓一楠淡淡地问。
见她没有答话,又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赶时间先走吧。”
谌晓玉想了一下:今天下午的会上………”
邓一楠眉目舒展笑了:“老萧有点生气,不过也没什么话可说,他自己好不容易打听来的内幕也是如此,他刚才问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谌晓玉屏住了呼吸:“那你怎么说呢?”
你是怎么说呢,你是不是也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邓一楠瞥了她一眼:“我说,其实现在也不知道对不对,估计是临时猜的吧。”
谌晓玉点了头赶紧说:“其实我还真的是瞎猜的。”
邓一楠笑了笑,“明天早上开盘就能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
“是不是瞎猜的。”
谌晓玉:“……”(。)
第248章()
谌晓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路重庆悠悠然地一口一口喝着乳鸽汤,喝完了之后放下了保温桶,抹了抹嘴唇,满足地感叹了一声:“好喝。”
已经是好多天了,一早起来去买菜煲汤,上班,下班去医院,累得脸都尖了。
路重庆心疼:“要不然你就别送了,我让家阿姨送过来。”
晓玉说:“阿姨送是阿姨送的,我送到的是我送的,不一样。”
如此贤惠温柔的女朋友,他怎么能不感动,可是感动归感动,却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眯着眼睛,看着窗前那个正在发呆的人儿,拍了拍身边的床沿,“坐那么远干嘛,过来。”
谌晓玉摇了摇头,不肯过去。
路重庆哼了哼,乜着眼睛笑着看她:“怎么?就这么怕我?这几天我可都没去你那儿。”
谌晓玉微微红了脸,低声斥道:“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事情。”
路重庆一脸无辜:“我说了什么事了?什么也没说啊,你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谌晓玉蹙眉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半天没说什么。
突然就想起,临来之前邓一楠说“怎么了,不开心吗?他不是回来了吗?”
其实她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他不是回来了吗?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不是回来了吗?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可是还是不开心。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得,压抑。
她把这些归结到工作太忙,时间太赶,身体太累,心里却知道,这些都不是借口。
那天晚上听到路重庆说:“聚少离多。放心不下。”难道她就能放心得下吗?
他的伤口渐渐好了,医生说,再过十来天他就能够出院了。出院就意味着归队,又是那遥不可及的距离。
更主要的不是地理上的距离。而是……。她叹了一口气。
自己是不是要求得太多了?把自己给他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他回报什么,他已经给她足够深的一份深情了,她还能要求什么?
“晓玉,过来,我们说一会儿话。”路重庆说。
谌晓玉没有动,看了看病房的门,“不了。一会儿医生来查房。”
路重庆蹙眉,从床上下来,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嘀咕道:“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心虚什么。”
说到一半就怔住了,谌晓玉抬起脸看他,眼睛里浮动着晶莹的泪光。
心尖上竟然像是被蛰了一样,疼得缩了起来。
路重庆凝视着她眼睛,伸过手去将他的手指握在手中,沉默了一会儿才低问:“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身体越来越瘦,眼神中竭力掩藏着一丝疲惫,看似温柔的笑容中总是蕴藏着淡淡的苦涩。原来的骄傲哪里去了,原来的倔强哪儿去了,你原来的灵气哪里去了?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那不如一切都慢一点。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路重庆更加心疼,想去抱她又不敢,只好低低地问:“是不是觉得我们发展的太快了?”
谌晓玉闻言怔了怔,想说什么却没开口。摇了摇头,快吗?这两世加起来,已经认识了几十年了。
路重庆的手指抚弄着她鬓旁的头发低低地说:“我知道我不好。我没好好的控制自己……没有结婚就跟你……”他的脸上居然红了一下,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对不起。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又是我第一个女人。你不知道你有多美好……我……我想想都会真把持不住……”
谌晓玉红了脸,推了推他。
“真的。”路重庆说。
那皎洁如月的身体,辗转婉约的姿态,想起来就让人把握不住,路重庆闭起了眼睛,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某处又硬了。
他把她揽在胸前,谌晓玉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情绪,眼睛凝视着某处,愈加深邃:“我知道你委屈……但是要再给我点时间,我会解决那些问题。”
又系紧地抱了抱她:“你要相信我。”
谌晓玉没有说什么,更紧紧地依偎着他。
是什么问题他们都知道,难度有多大,路重庆比晓玉更要清楚得多。
他不能用决裂的方式去处理,因为这样,以后谌晓玉在他的亲人面前永远难以抬头,没有一个父母喜欢与自己抢儿子的儿媳妇,即使这个儿子他们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
路家不是普通的家庭,一旦惹怒了什么谁,被毁灭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爱情。
他不能让晓玉置身于那样的境地。
所以一切只能从长计议。
谌晓玉又何尝不是能明白白他的想法,却依然感到唏嘘。
这一世,原本并不想与他再有纠葛,却没有想到越陷越深。
谌晓玉想了一想,“重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个……”她哽了一哽,低声说:“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你真的不用背负着什么……”
说完自己也是愣了愣,这是前世的大部分人的观念,但是在这个时代,是不是有点超前了?路重庆能不能接受?
路重庆:“即使背负什么也是我自愿的。”
谌晓玉站起身,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其实我不是烦心这些。”
路重庆嗯了一声,扬起脸看着:“我走之前,就担心你一个人在做股票成天闷在家里,身边除了璐璐,就没有别人能帮你,璐璐的个性我清楚,她依赖你得要更多,杨畅是我的朋友,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会去找他办事,所以就把我那几个公司交给你打发时间,现在你既然有了自己的工作,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有人会管的,倒是你自己的工作,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没什么,就是家投资公司,做股票,做投资,”
“我前几天见过张军,当初的你叔叔借款协议,我也带回来了,你收好就行。”
说完他起身去自己的包里,拿出几页纸,递给了谌晓玉,“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谌晓玉看了看合同最后一页的签名,正是谌文辉。
她捧着那合同问道::“你去见张军干什么??”(。)
第249章()
谌晓玉又重复了一遍:“重庆,你去找张军干什么?”
她记得杨畅给的那些资料,张军的背影复杂,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打架闹事的小混混了。杨畅警告过她,不要再和张军有任何的纠葛。
所以,她才会急着力劝谌文辉买了公司,筹钱去还张军的高利贷。
“我有事情找他,顺便问了下你叔叔上次借款的事情,他把合同还给了我,那笔借款已经结清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