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啊张健,你觉得朕这个人怎么样?”王莽突然问张健。
张健默然片刻才道:“臣不知。”
“你知。”王莽直接道:“你觉得朕这个人不堪重用,或者说至少目前不堪重用,在你这样的老臣眼里,朕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瞎折腾,没事找事,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你求稳,而朕则就变!”
不等张健开口,王莽继续道:“大秦立国千年,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境地,若是继续按照你那种守旧的做法走下去,朕敢肯定,朕这一代或许还能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称呼皇,但朕的下一代,很可能要让人给赶出长安城!”
“陛下万岁,大秦千秋万代,陛下怎么可以这么说。”张健一脸震惊的看着王莽,似乎第一次认识皇帝一样。
“别跟朕说万岁啊,千秋万代什么的,那都是骗人的,要真的可以万岁,那现在做大秦皇帝就不是朕,而是朕的祖宗了。”王莽冷笑一声,看了看张健,最后目光落在群臣身上,王莽道:“在这里,朕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变法是必须的,而且是必须贯彻执行下去的,谁若是挡着朕的路,那朕不会管你是谁,有什么背景,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臣等不敢!”一众大臣纷纷叩首,面色惊惶的看着王莽。
王莽只是冷笑一声,继续道:“士子们闹事?你们哄谁呢?你们当朕真的跟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朕不管你们中到底是谁主导了这一切,朕今天告诉你们,别惹朕,惹烦了朕,朕真的让你哭!”
“陛下……”张健有一次看向王莽,老泪纵横。
王莽只是挥挥手,示意李岚把人带走。
眼看着张健真的让李岚手下一群锦衣卫压犯人似的押走,众大臣一阵阵的傻眼。
“昏君!”
“昏君!”
一连串的声音突然从士子群中传来出来,士子们反抗着,大吼着,但王启年却是一刀又一刀的砍下去,每一刀下去都是一颗人头。
“不要杀了,我们不敢了!”
“陛下饶命!”
“小人们再也不敢了!”
“都是李辉指使我们干的,我们是被裹挟的,我们哪有胆子跟朝廷作对!”
“李辉是南阳四大家族李家的人,李家想要通过士子闹事给朝廷施加压力,进而谋取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利益,这都是李辉,不,是四大家族的在背后指使的,不关我们的事,陛下饶命啊!”
一群士子终于让王启年给杀怕了,大声求饶起来。
王莽看着这群不堪压力,一个个跪在血泊中哀求不已的士子,看着众大臣道:“就这些见点血就要死要活不断求饶的士子,你们当朕眼瞎?还真去指望他们来做朝廷栋梁?做朕横扫天下的基石?”
(本章完)
第217章 钓鱼()
你们当朕眼瞎?
一众大臣在王莽的质问声中,不敢反驳,而一众跪在地上投降的士子,则是羞愧的闭上了眼睛。
诚如王莽所说,他们确实不堪重用。
但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就在此时,一声长啸突然从远处传来。
“陛下好大的威风啊!”
声音落下,一个身穿蟒袍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人威武不凡的走了过来。
“臣等见过廉王!”
众大臣纷纷行礼,王莽只是抬抬眼,心道正主终于到了。
王莽早就知道士子苑的事没这么简单,一个李辉一个陈世很难在长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李辉的背后有南阳四大家族也不行。
所谓的南阳四大家族,看似气派的很,但是跟盘踞长安的这些豪门士绅比,还差的远,一众长安的本地士绅,怎么可能允许外人在自己的窝里这么横?
陈世的出现几乎应运而出,看似陈世背后没有人,但王莽敢肯定,陈世的背后一定有长安本地贵人的支持,否则陈世不可能这么快整合北方士子,并且成为北方士子的意见领袖。
表面上看,这一次的事件,似乎是南北士子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背地里,王莽敢肯定,这是一起南北合流,共同向他这个皇帝逼宫的行径。
王莽让王启年使劲杀,固然是要将这群不明就里跟着闹事的士子杀破胆,但最终的目的却是引出这次事件的真正幕后主使者。
现在,这位主使者出现了,廉王王景耀。
王景耀是王莽的便宜先皇父亲的堂兄弟,封为廉王,以廉洁著称于世,朝中不少官员都受到过他的资助或者帮助,不少长安的大户都受过他的恩惠,可以讲,若不是身份问题,先皇驾崩之后,王景耀几乎毫无疑问的会成为皇帝,可惜他只是先皇的堂兄弟,而不是亲兄弟,先皇儿子在世,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个堂兄弟来做皇帝。
王莽登基之后,王景耀看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养老,但王莽有渠道得知,王景耀几乎从未从朝堂上脱身,他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远比世人想象的更强。
王莽只是知道有人在背后闹事,但却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现在王景耀自己站出来,王莽不由得心中暗自思索。
王景耀铁青着脸看着眼前这一切,他布局已久,进退有常,但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王莽居然敢这么做,敢杀这么多的人。
这还是自己那个懦弱的侄子吗?
王景耀想着,已经行到了王莽面前,和王莽对视片刻,王景耀脸上怒气一闪,拱手道:“臣见过陛下。”
“王叔请起!”王莽这才开口,这实际上是一次心理的交锋,谁先开口谁先低头,而占着大义的王莽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王景耀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然后指着倒在血泊中已经没了声息的士子,以及跪在血泊中的众士子,低沉着声道:“陛下,何故如此?”
“王叔有何疑问?”王莽面无表情道:“这些人不敬天,不敬地,不敬朕,朕给他们些教训也是对他们好。”
王景耀面色一冷,他又不傻,怎么听不出王莽话里有话,当即反驳道:“陛下,按朝廷祖制,士子是天下的根基,今日陛下如此对待士子,自大秦开国以来几乎闻所未闻,陛下可知,您已然违反了祖制。“
“然后呢?”王莽反问道:“违反了祖制?违反了祖制又如何,朕违反的对了,也不在乎多那么一两样,倒是王叔,你不在家养老,没事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外面风大,小心闪了腰!”
“谢陛下关心,臣的身子硬朗的很。”王景耀淡淡的道:“先皇去世前,曾有遗命,命我等叔伯长辈照顾好陛下,时刻规范陛下的言行,今日臣便是代先皇行事,陛下,你错了!”
“朕错了?”王莽看着王景耀,突然哈哈大笑道:“王景耀,你一个王爷,居然当众说朕错了,你眼中还没有朕,你眼中还有没有朝廷,你想做什么?想造反吗?”
造反?
王莽话音一落,四周的众人均是面色一白,原本打算站出去劝阻叔侄两的大臣也不经意的收回了脚步,现在事情已经演变成了皇帝的家世,他们这些外臣已经不便再开口,但是造反这两个字,陛下是不是用的太重了!
王景耀面色一白,他确实想造反,但绝不是现在,理论上,他是臣,王莽是君,他就算是王莽的叔叔,但要是无故造王莽的反,在世人的舆论中,也是属于乱臣贼子的一种。
王景耀有些恼羞成怒,恼火王莽一口叫破他心中的打算,于是冷冷的道:“陛下慎言,切莫让外人看了咱们叔侄的笑话!”
“这不正是王叔你想看到的吗?”王莽高声道:“王叔,你此刻出现在这里,你千万不要告诉朕,这里发生的事情与你无关。”
王莽说着,突然示意李岚将躲在士子中的陈世提溜了出来,陈世面上跟见鬼一样看着王景耀。
王莽见此,只是冷哼一声,道:“陈世,朕问你,你可认得此人?”
“学生……小民……”陈世结结巴巴的不敢说话。
“陈世,男,二十二岁,长安人氏,少时有天才之名,但随着年岁增长,却是越来越不天才,于是常年在家苦读,倒也读出了些名堂,在长安附近的士子之中也算有些名声,士子苑没建之前,你陈世一心在家读圣贤书,士子苑开建之后,你陈世还是在家苦读,士子苑闹出了南北士子的闹剧之后,原本在家苦读的你,突然之间就成了北方士子的代表。”王莽眼中笑呵呵的看着陈世,脸上冷冷的道:“陈世,你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吗?”
“小民……”陈世连头也不敢抬,直接跪在地上,他在天子脚下生活多年,对于皇帝的畏惧几乎是天生的,现在让王莽这么一逼,差点没气血逆行,直接晕死过去。
王景耀在一边却是看不下去了,直接道:“陛下,有事说事,没事老跟一个小小的士子过不去干什么?”
王莽突然转身,看着王景耀道:“王叔,你真的认为朕是在跟一个小小的士子过不去吗?”
(本章完)
第218章 疯了()
王景耀深深的看了眼王莽,低下头看向陈世,冷声道:“陛下问你话,你有什么,就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你比谁都清楚。”
“小民……”陈世浑身颤抖,几乎要哭出来。
王莽目光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伸手招来林国栋,道:“林国栋,你是长安令,长安有名的士子你都认识,你知道这位陈世吗?”
“臣听说过。”林国栋苦着脸,他已经看出了气氛不对,甚至心中都已经猜测发生了什么,他压根不想卷入这场是非来,但皇帝明显不想放过他。
“那你应该知道这位陈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王莽冷冷的道:“朕很不想白,你一个长安令,见到如此不法之徒,怎么就不给他抓起来?”
“臣……”林国栋心道你们上头一群神仙,我哪敢抓人,我这边抓人,人家那边就能请个“圣旨”把人给放了,我抓人有什么意义。
可这些理由,林国栋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深深的跪倒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王莽哼了一声,又看向陈世,口中道:“陈世,三日之前你曾跟李辉有所会晤,准确的说,你们两个心平气和很开心的在一起喝了顿花酒。”
王莽话音一落,人群中一片哗然,谁都不认为皇帝会在这个时候说假话,可……众人看向陈世的目光便全是震惊了。
陈世,北方士子的代表,李辉,南方士子的代表,两人分别代表南北士子在长安差点打出狗脑子。
可现在,竟是爆出陈世和李辉私交不错的消息,李辉已经死了,可陈世……一脸惨白的脸色分明告诉大家,他确实跟李辉有交往,或者说三日之前,他跟李辉在一起喝花酒的事情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你们一定奇怪朕怎么知道这件事,其实朕也不想知道,可总有些人老是把朕当傻子,你们也不想想,朕要真是傻子,朕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吗?”王莽看着四周神色淡淡,有看着陈世道:“陈世,朕不仅知道你跟李辉在一起喝花酒,朕还知道你这些日子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身上,至少获得了不下于十万两银子的经费,三处大宅院,都是京城的好地段,当然,这都是朕知道的,朕相信还有不少是朕不知道的。”
“小民……错了,陛下饶命!”陈世终于扛不住,泪流满面。
“想活命很简单,廉王刚刚也说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清楚了,全都说出来。”王莽道:“知道李辉为什么死,你为什么还活着吗?”
“不知道。”陈世茫然的摇摇头。
王景耀这时候明显看出陈世已经失了方寸,咬咬牙,突然道:“陛下,臣请陛下回宫,面见太后,在陛下和太后面前,臣这里有事需要私下里禀报。”
“王景耀!”王莽猛地回头看着王景耀,大声道:“没看到朕在这说话呢吗?朕说话的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吗?”
王景耀面色一青,差点就想扬手给王莽一嘴巴子,但他知道分寸,只能投给陈世一个警告的眼神。
陈世也让王莽的大喝声惊醒,一脸茫然的抬头,喃喃道:“真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他们让我干的,是……”
啪!
陈世的头突然飞了起来,一道雪亮的刀光在陈世说话之间,一瞬间砍断脖子,陈世的脸上茫然还未退去,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
王景耀持刀而立,冷冷的看着陈世,一脸唾弃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王叔说得对!”王莽冷冷的看着王景耀,手一挥,李岚瞬间带人将王景耀围了起来,李岚面色有些紧张的道:“王爷,请放下兵器!”
“怕什么?”王景耀哈哈大笑道:“你们怕什么?是怕我干什么吗?你们不用害怕,我不想当皇帝,我王爷当得挺好的,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你们都该死!你们竟然敢欺负我,我要找皇兄告状……”
王景耀说着说着,面露疯狂之色,整个人近乎癫狂的大叫道:“你们都不要过来,我可是王爷,我哥哥是皇帝,我侄子是皇帝,我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我是无敌的,我是寂寞的,你们要是再过来,我就派出天兵天将将你们通通拿下……”
嘿嘿哈嘿!
说着,王景耀整个人更加疯狂了,手舞足蹈,拿着刀往四下不断的泼洒,众人纷纷避退。
王莽冷眼看着这一切,冷哼一声,道:“廉王疯了,李岚,送廉王回府,再派些人看着些,别一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遵旨!”
李岚连忙吩咐心腹手下冲上前将王景耀给拿了,然后直接抬起来,往长安跑去。
朕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只要不来给朕惹麻烦,朕倒是不介意养一个疯子一辈子!
王莽看着李岚等人的背影,心中冷笑一声,陈世跟王景耀牵扯很深,或者说陈世就是王景耀布下的一颗棋子,甚至于还是一颗很重要的棋子,陈世认识王景耀,这层关系不能揭破,所以关键时刻,王景耀只能杀了陈世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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