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坐在林文岚身边,顺势捞起一大一小往她身上扑的两只猫,苦着脸道,“妈,学校下个礼拜有学农活动,要到底下村子呆三天,帮忙收麦子。”
看着自己精心保养的白嫩皮肤,再看看外面能晒化人的天儿,云裳连说话的声音都蔫吧了。
这种天气去地里割麦子,不用三天,只一天就能给她换个肤色,要是在外面晒三天,她还不得被晒成炭块啊。
想到班里那帮情绪高涨、恨不得长期呆在乡下帮忙干农活儿的同学,云裳心里涌出小小的羞愧,连原本想装病的念头都不敢生了。
林文岚担心的看着云裳的细胳膊细腿儿,眉头紧紧蹙起,“你都没咋干过农活儿,小身子骨咋撑得住?回头让你小哥代替你下乡干活儿。”
刚从乡下学农回来,被晒黑了一个号的白清明愣了一下,进门看看云裳白生生的脸蛋儿,再瞅瞅自己被晒得黑黝黝的手臂,挠了挠头道,“行吧,也就三天,小哥去帮你干活。省的你晒黑了又天天往脸上抹泥巴。”
云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跟林文岚告状,“妈,你看小哥又气我!”
能把黄瓜面膜说成是泥巴的人,那眼睛得有多瞎啊。
睁着眼说瞎话,也亏白清明能说得出口!
“不许欺负小七。”林文岚瞪了白清明一眼,又安抚似的摸了摸云裳的脑袋。
自打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的葬礼过后,林文岚就再没有喊过‘裳囡’这个小名儿,而是改口喊她为小七。
云裳注意到了,不但没有纠正,还很是贴心的跟白宴诚说了一声,让他以后在家里也喊自己为‘小七’,因为在白家和林家人心目中,她永远是白家小七,而不是云家的裳囡。
在白家的这几年,是云裳两辈子以来过得最舒心,最幸福的日子,有顾二哥陪伴她,有疼爱她的父母在身边,就连哥哥姐姐们也都很疼她,跟老云家的情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的淡了下来。
这一两年她跟云家老两口依然亲近,可那个家对她来说,已经陌生了,再没有了回家的感觉……
白清明挨了一个瞪眼,立时缩着脖子,讨好的对云裳道,“小七,你明儿跟老师说一声,到时候我替你去干活儿。”
“算了,别人恨不得能多在乡下呆几天,多干点活儿,我要是让你替我干活儿,班里人还不定咋说我呢。”
万一给她扣上一定资本家大小姐的帽子,少不得给白宴诚惹出点小麻烦。
再说了,白清明现在个头都有一米七了,夹在一帮十二三的半大孩子里干活儿像什么样子。
还不够丢人的呢。
白清明挑挑眉,抢过云裳手里的小毛球,揉搓了几下,“那到时候我陪你去,给你搭把手总没有问题吧。”
云裳点了点头,一脸不忍的看着惨遭白清明蹂躏的小毛球,道,“小六子,你再欺负毛球,球球又要上爪子挠你了!”
“它敢挠我我就欺负它儿子!”白清明朝呼呼大睡的球球龇了龇牙,又一脸嫌弃的接着道,“就没见过像球球这么笨的猫。别的猫一窝能下五六只猫崽子,它一次才生俩,都对不住咱爷喂它的那些肉呢。”
好在这一窝下的两只小猫都挺好看,一只毛色跟球球差不多的带回来了,还有一只小花猫,留着给老爷子养着玩了。
白清明鄙夷球球的嘴脸很是丑陋,丑陋的球球睡梦中都惊醒过来,弓着身子,浑身的毛炸起来,冲白清明怒吼一声。
云裳一脸严肃的替白清明翻译,“球球说:白清明,敢笑话我,滚过来挨打!”
林文岚:“……”
白清明:“……”
毛球从白清明手里跳下来,爬到云裳身边,稚嫩的爪子抱住云裳手臂,一点一点的往上爬,直到爬到云裳肩头,也跟球球一样,炸开浑身的小嫩毛,冲白清明嗷嗷嗷地怒吼。
白清明脸都气歪了,可是又不敢招惹球球,只好用军包抵着脸,贴着沙发边儿的跑上了楼。
林文岚笑了半天,摸了摸球球的脑袋,也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
刚走到楼梯口,林文岚脚下一顿,回过身,招呼云裳跟她一起上楼。
回到房间,林文岚从柜子最底层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首饰盒,在盒盖上摩挲半天,转身给云裳递了过去。
云裳愣愣的接过盒子,惊疑不定的问,“妈,这是啥?”咋看起来这么像过去大户人家留下的老物件呢?
“你外婆早些年给你准备的东西。你现在也懂事儿了,妈把东西交给你,你自己藏好,别弄丢了。”林文岚顿了一下,视线落在首饰盒上,眼底满是怀念之色,“小七,这个首饰盒子是你外婆的嫁妆。”
云裳抱着首饰盒的手紧了紧,忍着眼角的酸意,岔开话题问,“妈,我姐有吗?”
“有的。你外婆早些年就把她手里的东西给我们几姐弟分了,你姐那份儿我以后给她。你这份儿,是你外婆专门留给你的。”
云裳立时明白了,这首饰盒里的东西,是外婆给她的补偿,是外婆对当年弄丢她一事的歉意。
林文岚几姐弟手里的,是老两口给孩子们攒的家底儿,而她这一份,则林老太太单独给她的私房。
云裳将盒子抱在怀里,继续问林文岚,“……妈,小姨是不是也有?”
第512章 下乡学农()
“有。更新最快”林文岚笑了下,“我和你几个舅舅,还有你小姨,每人有三大箱子东西。”里面除了珠宝首饰,还有许多古董字画,价值不比你首饰盒子里的东西低。
云裳还没有打开首饰盒,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东西,这会儿听林文岚说分到三大箱子东西,心里也没有多少触动。
可是当她回到房间,循着暗扣打开首饰盒,看着满满一盒子首饰珠宝,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上面一层是珍珠饰品,中间的一层放着是黄金宝石类的首饰,最底下一层,除了两对水头十足、满眼翠绿的玉镯外,还有一些玉佩玉扣,和几颗璀璨耀眼的大颗裸钻。
云裳惊得差点将首饰盒子打翻,心脏砰砰砰直跳。
外婆祖上到底是干啥的?光是那两对玉镯子,放在后世,少说也值一个亿。更别说加上首饰盒里其他的珠宝首饰的价值了。
而这还只是外婆私底下给她的私房,据林文岚所说,外公外婆分给他们姐弟的东西,都是用大箱子装得,除了珠宝黄金之外,还有古董字画。
难以想象,外公外婆到底有多少家底儿。
一个孩子分三的大箱子宝贝,林文岚姐弟五个,算起来,总共得有十五个大箱子宝贝,不是过去的豪贵家庭,是无论如何拿不出这么多东西的。
云裳捂着小心脏,进入空间,把首饰盒放在这些年寻摸的藏品里,后来觉得不满意,又单独拿出来,放进自己休息室里。
这可是外婆给的私房,她可得单独保管好,以后留着当传家宝!
从休息室出来,云裳正准备去清点一下自己的藏品,就听到房门被人拍得啪啪响,还有白清明的大嗓门:“小七!小七!快出来,有大新闻啦!”
云裳猛地拉开房门,白清明直直跌进来,差点摔个狗吃屎。
“小哥,啥大新闻?”
云裳这一打岔,白清明也顾不得计较自己差点摔跤的事情,脸上挂在幸灾乐祸的神色,压低了声音道,“小七,你知道吗,顾明珠让革委会的人抓啦!”
见云裳眼睛一下瞪圆了,白清明接着道,“听说是跟人搞破鞋,被堵床上啦。”
妈呀,这周明娟和顾明珠可真不愧是两母女。
周明娟就是因为搞破鞋被打成坏分子的,顾明珠又是跟周明娟断绝关系,又是大义灭亲的举报周明娟,好不容易把自己从那家烂摊子里拔出来,结果转身又跳进另一个泥坑。也因为搞破鞋让人抓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当初不做那些多余的事情呢。如果她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做,顶多是被牵连不好,受人几句闲话,或者是想顺应政策下乡当知青,远远的躲到乡下去,也没人知道她的底细。
可顾明珠却偏偏能狠下心的回捅周明娟一刀,落下个薄情寡义白眼儿狼的名声,结果到了最后,她自个儿反倒走了周明娟的老路,也被打成了坏分子。
想到自己去年冬天跟踪顾明珠时看到的男人,云裳心头一动,问白清明,“小哥,知不知道那男的是谁?”
“听说姓朱,他爸以前好像还在革委会干过。小七,这事儿要不要跟时年哥说一声,让时年哥高兴高兴?”
云裳几乎是用看傻子的目光在看白清明,“顾二哥早就跟那家人没关系了。他每天忙着学习还来不及,哪有闲心听这些八卦。”
这么大的八卦不能跟‘好朋友’分享,白清明很是遗憾的撇着嘴,蔫吧吧滴回了自己房间。
云裳坐在床上琢磨好半天,还是想不通顾明珠跟那姓朱的小年轻怎么会被人堵在床上。
顾明珠一个人住两间房,俩人不至于跑到外面去鬼混,好端端的呆在自个儿家里,谁吃饱了没事干,跑主人家床头去堵人?
这分明是让人算计了。
而且云裳有种预感,顾明珠这次出事,很有可能是二丫的手笔。
……
云裳嘴上说着不让白清明拿这事儿打扰顾时年,可是几天后,自个儿在给顾时年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了下顾明珠的事情。
顾时年还真没把顾明珠放在心上,听云裳说起她,就像是听一个认识的陌生人出事似的,听过就丢开了,半点儿不会放在心上。
“顾二哥,我总觉着,顾明珠的事情跟二丫脱不了关系。上回是二丫给余英出主意,让余英安排高家人跑出来认亲。后来余家出事了,朱主任也倒了,二丫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我是朱主任的儿子,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二丫。”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船要沉了,船上的人就得死的死伤的伤,二丫却提前跳船想游上岸,想啥美事呢?
朱主任是倒了,可朱主任的儿子还在,看到二丫撇下一船的人想独自逃生,还不得想法子把她给踹回水里?
而二丫又是重活一回的人,性子阴狠毒辣,知道有人要找她麻烦,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这么一来,二丫算计顾明珠和姓朱的小年轻就有理由了。。
听完云裳的话,顾时年不得不承认,这个分析还是很靠谱的。
想到二丫这么多年还在省城蹦跶,时不时从阴沟里窜出来,咬云裳一口,顾时年眉头不自觉紧紧皱了起来。
“阿裳,回头我让人打探下二丫的下落,看看顾明珠的事情她有没有插手。”
要是顾明珠的事情真是二丫的手笔,他只需要把消息透露给朱家人知道就行,并不需要多做别的事情。
要是顾明珠的事儿跟二丫没有关系,那他就跟二丫算算高家人认亲的那笔账,给云裳讨个公道。
挂电话之前,云裳忍不住问了一句,“顾二哥,那事儿还没有消息吗?”
上头几个月前就在寻摸去港城执行任务的人了,她都脱了棉袄,换上小裙子了,执行任务的人选咋还没有定下来?
难不成,组织上绕过白清杰和顾时年,另外选了人去执行任务?
“阿裳,那事儿不急,时间到了自然就有消息了。”
…………………………………………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云裳去乡下学农的时候了。
去乡下学农,除了要帮生产队下地干活儿之外,还要跟农民兄弟同吃同住,条件非常艰苦。
云裳去年也参加过学农活动,当然知道下地割麦子的滋味不好熬,除了要防晒之外,还要带穿长衫长裤,以免被麦穗扎到,刺的皮肤又痒又疼。要是再出点汗,那滋味,简直酸爽极了。
云裳有精神力加持,这些活儿对她来说还不算苦,最让云裳接受不了的,是去年住的那家实在太脏了。
家里几个孩子头上跳蚤乱跑,脖子上都有一条一条横向黑色汗渍了,那家女主人也不说给孩子们洗洗。吃饭就更不用说了,厨房里脏的没眼看,锅里新烧的开水,也能闻到一股子泔水味,吓得云裳三天没吃那家人一口饭,没喝一口水。
今年下乡学农,云裳不求别的,只求能分配住到一家干净一点的人家,最起码能让她睡个安稳觉,不用担心被染上跳蚤就行。
临出发前,林文岚给云裳和白清明准备学农要带的东西,洗好的床单薄被,一套半新的军装(这个比较耐磨、且是长袖长裤),解放鞋(比球鞋要耐脏,下地可劲造也不心疼),还有洗漱用品,以及搭伙儿吃饭的粮票,邮票,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配置。
云裳也不看粮票邮票的面值,抓起来一把塞进小军包里,暗暗转到了空间。
反正她早有准备,只打算借住,不打算搭伙儿吃饭,这些东西也用不着,算是省下来了。
白清明提着云裳的行李下楼,又接过吴婶儿给两人准备的干粮,催促了云裳一声,迈着步子就出了门。
“……你们还是学生,割麦子是农活里最苦的,村里估摸也不指望你们干的那点儿活儿。到了地儿,要是真让你们下地干活,就让你小哥帮你,要是让你们帮忙送个水,去晒场翻个麦子啥的,你就自己干。别让同学们说嘴了。”
“我让吴婶给你们准备了大饼,还带了饼干和糖。你到时候先看,要是觉着饭食还成,就按规矩给钱和票,多的不要给。
要是觉得乡下的饭食你吃不下去,就啃饼子,再跟人讨点儿开水,用水壶冲糖水喝。那些粮票油票也不用给了。反正只有几天时间,也好熬。”
……
林文岚拉着云裳叮嘱了半天,看云裳都记下来了,又正了正她身上的小裙子,这才打发她出了门。
一出家门,云裳迅速变脸,收起在林文岚面前假的不能再假的不舍的表情,一脸兴奋的拽着白清明往大院儿外面跑,飞扬的裙角在腿边飘啊甩啊的,欢快的跟只小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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