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话说下来,竟然连磕巴都没有打一下,一看就是平时总琢磨,并且提前练过的。
顾时年视线落在云裳圆溜溜的眸子上,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收起来,“阿裳,你将来的嫂子要对我好,还要对你好,会忙得没时间对她自个儿好。到时候,顾二哥得多心疼心疼你嫂子,可能不会像现在一样对你好了。”
云裳傻眼了。
顾二哥这话是啥意思?
别人是有了媳妇忘了娘,顾二哥是有了媳妇不要妹妹了啊?
所以,等顾二哥结婚后她就会失宠了?
这绝对不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对自个儿媳妇好不是应该的吗?为啥这个男人换成是顾二哥,她这心里头咋这么不舒坦呢?
见云裳小眉头皱起来,眼珠子都不动了,顾时年又接着道,“而且等我结婚后,你嫂子就是心疼小姑子,也心疼的是顾盼归,可不是心疼你。毕竟我姓顾,你姓白,咱们可是彻彻底底的两家人。”
云裳“……”
原来顾二哥找个奶奶辈的嫂子有这么多坏处啊?
原想着顾二哥结了婚,会多一个人疼她,可现在看来,这压根就是一件亏本买卖!
不但新嫂子不会疼她,就连顾二哥也不会疼她了,甚至两家人还会越来越生疏……
不行!绝对不能让顾二哥结婚!
顾二哥是她最信任,最亲近的家人,谁都不能破坏她和顾二哥的情分!
可是不让顾二哥结婚的话,也太自私,对顾二哥太不公平了。
顾二哥都照顾她这么多年了,她哪能因为贪恋顾二哥对她的好,就不想让顾二哥娶媳妇呢?
万一顾二哥身体憋坏了可咋办?
云裳嘴角都耷拉下来了,沉默了半天,终于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顾二哥,那,你能不能晚点结婚,等我找到对我好的人了,你……再结婚?”
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自私,云裳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很是难为情。
顾时年呼吸一滞,脸色冷了下来,“阿裳,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要给我找个爷爷辈的妹夫?”
一想到云裳以后会嫁人,会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顾时年心底立时升起躁意,就像有一头猛兽在血液里嘶吼咆哮,激得他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去。
这种情绪比他之前亲手送云裳回白家时来得更加猛烈,也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自己亲手养大,细心呵护的小姑娘,孱弱娇嫩的跟春日枝头的花骨朵一般,哪里舍得交到别的男人手里,给别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就算那个男人会对云裳好也不行!
这世上除了他,还能有谁对云裳全心全意,不求回报的疼爱?
想到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将来会被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猪拱走,顾时年暴躁的眼睛都红了,手指也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将云裳白嫩的小下巴捏出了一道红印子,
“疼!疼疼……嘶……”
云裳晃着脑袋,甩开顾时年的手指,一边揉着下巴,一边很是无语的白了顾时年一眼。
“我倒是不想找,可我也不能当老姑娘啊,那我爸妈得愁成啥样儿。”
堂堂军区司令家的女儿嫁不出去,是闻名全军区的老姑娘,传出去,多丢白宴诚的脸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长得多丑呢。
明明她长得好看人又有趣。
顾时年懊恼的叹了一声,上手帮云裳揉着小下巴,嘴里转换话题道,“次回村里还开心吗?”
云裳点点头。
每天挎着装了蜂蜜水的军用水壶,还有装满好吃的的小军包,再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小黑娃,跟在白清玥后面监督她干活儿,就差拿个小皮鞭了,咋能不开心。
想到顾时年回来的原因,云裳又坐直了身子道,“二哥,你快跟说说顾怀庆和周明娟现在是啥情况?”让我乐呵乐呵。
“周明娟举报了顾怀庆,自己也没落了好,她跟顾怀庆搞破鞋是事实,还是被定性为坏分子,医院那边也把周明娟开除了。
顾明珠嫌她丢脸,亲自带着小红卫兵,把周明娟从家里拖出去,押着游街批斗了好几次,还跟她断绝关系,连门都不让她进了。
顾怀庆的情况更糟糕,周明娟给他栽了不少罪名,再加上丢枪的事情,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等顾怀庆的问题调查清楚,最轻也得是下放。”
云裳满意了,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张姨知道吗?她肯定可开心了。”
当年被渣男贱女欺负的那么狠,几乎被活生生逼死,现在这俩人终于得到了报应,还狗咬狗,互相撕得不亦乐乎,张春妮看了,心里应该有大仇得报的感觉吧?
“她知道,不过顾光宗被顾怀庆连累,很有可能也会被下放,张春妮心里……有点纠结。”
顾光宗当初签下断绝母子关系声明书的内容,清清楚楚写着,顾怀庆品行端正,仰慕顾怀庆人品之类的话,这些当初讨好顾怀庆的话语,如今成了一道挣不脱的枷锁,也成了顾光宗洗不掉的污点,将他和顾怀庆紧紧捆绑在一起。
如今顾怀庆倒霉,顾光宗也别想得了好。
第456章 新邻居()
至于顾时年和顾盼归,当初跟顾怀庆断绝关系的时候,可是将顾怀庆的人品批判的一文不值,这些在当初看起来颇为大逆不道的言语,此时却成了两人的护身符。
顾光宗又是跟张春妮断绝关系,又是在小三面前低头哈腰,就是想过上人上人的日子,结果钻营那么久,好日子不但没有过上,反而被顾怀庆和周明娟连累,在部队上待不下去了。
特别是看到顾时年和顾盼归,什么都不用做,就过上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心里怎么会甘心?
也难怪他会找上门跟张春妮吵架了。
“顾光宗觉得张春妮偏心顾盼归和我,觉得张春妮当初故意把他推到顾怀庆那边,后来闹腾着撸了顾怀庆政委的位置,也是因为看他不顺眼。说张春妮当初那么多年都忍下来了,怎么他一到顾怀庆家,张春妮咋就忍不了了?”
云裳听了,简直被顾光宗神奇的脑回路惊呆了,觉着这人被打成坏分子真是一点儿都不冤。
当初是他到处蹦跶着想去省城抱顾怀庆的大腿,为这事儿,帮着周明娟打张春妮的脸面,多次派人找顾时年的麻烦,后来还买凶杀人,想要顾时年的命。
现在顾怀庆落魄了,他倒是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别人头上,把他自己洗成了受人迫害的小白花。
这编瞎话的能力,都可以去当编剧了。
“这个顾光宗简直太坏了,下会碰上了,我一定要套麻袋揍他一顿!”
非把他揍成猪头不可!
云裳气呼呼地扬了扬拳头,接着问“二哥,你这回回来呆多久?学校那边真没事儿吗?”
“没事儿,我当初进学校时就政审过,这次回来只是走一下程序,没啥大事。”
顾时年翻开桌上的日历看了一眼,接着道,“我差不多还能在家呆半个月。之前答应过你,要带你出去大串联,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要不是心里记着带云裳出去串联的事情,他也不会借着顾怀庆的事情,急匆匆从学校赶回来。
云裳没想到顾时年给了她这么大个惊喜,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顾时年,眼睛亮的像是聚起了星星,忽闪忽闪,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欢喜情绪。
“顾二哥!你咋这么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顾二哥!”
云裳这句成功取悦了顾时年,原本带着笑意的嘴角,上翘的弧度加大了些
小没良心的,终于说了句实话。
云裳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拉着顾时年,兴致勃勃的讨论俩人出发的时间和路线。
“咱们先去南边,把那些有名的大城市都转悠一圈,然后再去东北……”
“阿裳,我们只有半个月时间,去了南边就没时间去东北了。”顾时年提醒道。
“对哦,你还要回学校的。”云裳一拍脑门儿,“那咱们得早点出发。二哥,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咱明儿或者后天就走!”
云裳刚走到堂屋门口,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还有东西被东西被砸碎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二哥,隔壁住人了?”云裳回过头,诧异的问道。
隔壁一家子搬走大半年了,屋子一直空在那里,这才几天没过来,咋就住上人了?
顾时年走过来,听了听隔壁的动静,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阿裳,隔壁的疼你也认识……是齐老头。”
“齐,齐老头?”云裳愣住了,下意识问,“齐振山不是把齐老头送到齐宇二叔家了吗,这咋又回来了?”
当初齐振山搬到家属院儿,齐老头只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就将家属院儿的人吵了一圈。
齐振山工作还没有展开,齐老头就帮他把人得罪完了,以至于齐振山的工作根本就开展不下去。
无奈之下,齐振山只能把齐老头送回到齐家老二那边,让齐老头去政府大院儿逞威风去了。
云裳当初摩拳擦掌许久,还准备跟齐老头正面干仗呢,结果还没上战场,敌人就转移阵地了,害得云裳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憋屈了好久。
这会听到齐老头又回来了,而且还搬到了顾时年隔壁,云裳心头的战意立时上来,撸起袖子,一溜烟跑了出去。
隔壁院子里,齐老头赤红着眼,手里抡着一把锄头,气呼呼地站在院里的大瓮前
“齐振山你个不孝的玩意儿!老子才刚回来,你就管着不让老子喝酒,你信不信我上部队告你不孝,撸了你的位子!”
齐振山一边朝大儿子齐宇使眼色,一边愁眉苦脸的哄齐老头,“爹,我没不让你喝酒,你刚在火车上不是喝过了吗,这才刚到家,咱先休息一会儿,等晚上再喝。”
“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娘的管兵蛋子管上瘾了,竟然敢管到老子头上!把酒给我,要不然老子一锄头撅死你个不孝的东西!他娘地,早知道这狗东西不孝顺,老子当初就该一泡尿淹死你个瘪犊子!”
当着警卫员和几个儿子面,被老爹指着鼻子破口大骂,齐振山臊得老脸通红,原本挺直的脊背都不由佝偻了下去。
真是太丢脸了。
这人要不是他爹,他真能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这嘴真是太欠了!
趴在门缝往里面的瞅的云裳差点喷笑出来。
齐老头当初可是吵遍全院儿无敌手的存在,连大院儿里最调皮的皮小子,见了齐老头都会绕道儿走。
齐振山整天在齐老头惹祸后,提着东西上门道歉,这回也让齐振山见识见识他爹的嘴炮能力。
齐老头拄着出头,嘴里不依不饶的骂道,“老子就知道你个瘪犊子靠不住!老二可是让老子住市政府家属院儿的,你个不孝的东西,就把老子丢这破院子里,你等着,我给老子等着,老子非得去军区告你!让老二带人把你抓起来,枪毙!”
这话一出,齐振山父子几人的脸齐齐黑了,绕到齐老头身后的齐宇向前一扑,抓住齐老头手里的锄头,一把夺了下来,还顺势把齐老头按在一旁的凳子上。
第457章 寻死觅活()
手里的武器没了,齐老头懵逼了。
看看空空的双手,看看齐振山,再看看夺走自己武器的大孙子,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咧开嘴,边嚎边往大瓮里头栽。
“老子不活了!儿子带着孙子一起打我!这帮不孝的玩意儿,我这就去地底下找你妈去,老子要揍死那臭婆娘!给我生的这都是啥孽障玩意儿……”
在齐老头过来之前,警卫员刚给瓮里装了大半瓮水,齐老头这一倒栽葱,直接整个人头朝下淹了进去。
齐振山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冲过去抓住齐老头的脚,跟警卫员合力把人拖了上来,“爹!爹!爹,我给你酒,我给你酒,齐宇!快,快把酒给你爷拿过来!”
齐宇也被齐老头吓到了,直到齐振山喊他拿酒,才反应过来,丢掉手里的锄头,赶紧从齐振山包里掏出酒瓶子,给齐老头递了过去。
云裳在外面看得目瞪口呆,以前总听人说,齐振山一不让齐老头喝酒,齐老头就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看来,这话是一点儿都没夸张。
那瓮里可是有大半瓮水呢,要是齐振山动作慢一点,齐老头就算淹不死,肺也能呛出毛病。
为了一口酒,这齐老头可真豁得出去。
这会儿已经快十一月了,外面温度很低,齐老头被水一泡,脸色很快就泛青,身子也开始不自觉打摆子。
齐振山一边拉着仰着头大口灌酒的齐老头回屋换衣服,一边吩咐齐宇去抓柴禾烧热水,免得给齐老头冻出个好歹来。
见里面闹剧结束了,云裳遗憾地撇撇嘴,拉着顾时年靠在前排房子后墙,等着齐宇出来。
这糟心的齐老头搬到顾时年隔壁了,她可得跟齐宇说清楚,平日里看牢齐老头,可不能让他到隔壁捣乱。
齐宇急匆匆从院子里跑出来,一抬头,看到云裳和顾时年就站在眼前,当即唬了一跳,下意识退回院子,啪嗒一声,把院门关了起来。
云裳愣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院门又从里面打开,齐宇红着脸,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云,云裳,你咋在这儿?”
问话的时候,齐宇的小腿肚子都不自觉打着转儿,不是他太窝囊,而是数年前挨得那一顿揍,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阴影。
以致于这几年每次看到云裳,总会下意识觉得浑身哪哪都疼,连说话都打磕巴。
即便他现在已经是十五六的大小伙子,比云裳高出了两个脑袋。
云裳:“……”
至于吓成这样吗!
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爷咋住这儿了?”
齐宇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也知道我爷的脾气,我爸怕他又跟大院儿里的家属吵架,就租了这里的房,让他住家属院外面。”
云裳:“你爷一个人住?”
“不是,我妈白天要过来给我爷做饭,我和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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