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现在也是一脸的懵逼。
她是早上进空间后才感觉王寡妇不大对劲的。
之前在空间时,云裳可以感受到王寡妇的精神力,也可以控制王寡妇的精神力。可是早上进入空间后,云裳就察觉王寡妇的精神力正忽强忽弱,非常的不稳定。
云裳这才意识到,王寡妇的精神很可能已经不正常了。
灌完药后,云裳试着将王寡妇放出空间,哪知她一出空间就跟一阵风似的冲到后院,趴到鸡窝里,扯出鸡槽子抱着就不撒手了。
云裳和顾时年跑到后院,半诱哄半强迫的把人带到前院,结果不知道哪句话又刺激到王寡妇了,就这么坐在雪堆上,跟个小孩子似的开始撒泼耍赖。
“顾二哥……”云裳回头看向顾时年,眼里还有些不确认,“她这是真疯了吗?不是装得?”
顾时年蹲在王寡妇面前仔细观察她的眼神,口粮问云裳道:
“昨晚喂了几次药?”
“七八次吧,袋子里装了一个月的药量,现在还剩下不到10天的,这些药吃下去有这么严重吗?”
顾时年松了口气,“差不多了,把剩下的药灌完,以后隔几天喂一次药就行了。”
两人每次给王寡妇喂的药都是按最大剂量来的,而短时期内大量频繁的灌药,会使人快速出现过度睡眠或精神亢奋、或抑制,也可以使人肢体僵直,呆坐沉默,或者是出现躁狂症,而人的大脑也会受损,丧失正常的逻辑思维能力,记忆也会散乱,有的人甚至会出现幻觉,。
王寡妇目前的症状就表现为精神极度敏感,也比较亢奋,而且记忆也有散乱的迹象。
王寡妇抱着鸡槽子的样子幼稚的可笑,可云裳却看得心里却酸酸的,同时也觉得很是讽刺。
通过王寡妇骂李婶子的话,云裳知道这个鸡槽子是云大川亲手槽出来的。
王寡妇就算是疯了,也依然记得云大川是她男人,本能的不许别的女人觊觎云大川亲手打造的东西。
可是云裳不解的是,既然王寡妇这么喜欢云大川,那她为什么要一个接一个的往屋里招男人呢?
院子里,王寡妇大声而又幼稚的哭叫声还在继续,大门外渐渐聚拢了看热闹的人。
云裳红着眼圈,在大门口的门槛上坐下,双手托腮,两眼紧盯着后村的方向,等着老云家的人过来。
有好奇心重的邻居开口问云裳道:
“裳丫头,你妈这是咋了?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咋一下子变这样了?”
“我妈是让我舅妈……让许大兰气的。”云裳毫不客气的把锅甩到了许大兰的头上,“前两天我妈病的下不了炕,许大兰故意站在门口骂我妈,还骂我,我妈回不了嘴,都气的厥过去了。后头就一直睡,醒来就这样了。”
“啥?让许大兰气的?”
“哎哟,这老王家可真是造孽,咋就可着小闺女一家使劲祸害?”
“可不咋滴!都说老王家两口子最疼小闺女,我还真没看出来哪里疼了。”
“啧啧!老王家不疼的四个孩子都活的好好的,最疼的小闺女一家子却祸害的死的死,疯的疯,真是稀奇了……”
“这是可着老实人往死里欺负啊,王寡妇再咋滴,也是咱杏林村的人,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村长找老王家好好说道说道。”
“看,云叔云婶儿过来了!”
云裳闻言也侧头看过去,只见云二川和云水莲搀着云家老两口正朝这边走来,身边不见李红梅,也不见通知老云家的李婶子了。
老太太皱着眉,走的不疾不徐,大概是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梳洗的原因,几缕灰白的头发在老太太头顶上随风招摇,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暮气沉沉。
“奶!”云裳扁着嘴,一路小跑的迎了过去,“奶,他们说我妈得了疯病,是许大兰气得。”
“好孩子,不着急,奶奶过去看看。”老太太牵住云裳的手,依旧不急不慢的往家里走。
大概是不够关心的原因,,云裳也第一次从老云家的人身上感到了‘沉’‘稳’的特质。
从云家老两口,到云二川,再到云水莲的脸上,云裳没有看到一丝着急的神色,就连眼底的担忧,也有些流于表面了。
“奶,姥姥家等会就要过来送棉花,尺头,还有鞋底子,我妈这样咋办?他们家把我妈气的得疯病了,咱们要不要他们赔?”
老太太没有说话,老爷子先开口道:
“裳囡啊,这话可不能瞎说,闹不好两家又要起嘴巴官司哩,还是先送你妈看完医生再说。”
云裳:“……”
真肉!
这不是虱子头上明摆着的事么?
王寡妇前几天还在村口大展雌威的跟云二川干仗,还干赢了,她总不能因为这一仗心里憋气吧?
再后来就是许大兰骂上门的事情了。
王寡妇本就因为云大川的事情恨毒了许大兰,又在病的下不了炕的情况下被许大兰欺上门的一顿骂,她能不生气吗?
干生气,还还不了嘴,以王寡妇的性子,被气疯还不是正常的事情?
第38章 学精明了()
老太太也一脸赞同的应声道,“你爷说的没错,得先送你妈去医院,看看医生是咋说的。
就算你妈的病真是许大兰给气的,咱也得有凭有据。
再说你妈是老王家的闺女,她的疯病真要是许大兰气出来的,那也是老王家的家事,咱们家可不能掺和。”
云裳愣了,抬头看向老云家四个人。
老两口神情严肃,眼底隐隐泛着冷意,云二川垂眼看向地面,神情呆愣愣的,像是在神游天外,只有云水莲眼底闪过不忍、担忧的神色,嘴巴动了动,但终归还是没有出声。
看到老云家几个人的样子,再结合老太太说得话,云裳立时反应过来了。
老云家这是起了趁机甩掉王寡妇的心思!
难怪云老爷子让她不要瞎说。
按照老太太的说法,王寡妇是老王家的人,许大兰也是老王家的人,哪怕这俩人闹出了人命,那也是老王家的家事,老云家没资格掺和,还要哪门子的赔偿?
要是老云家出面向老王家讨要赔偿,那得了疯病的王寡妇可不就砸在老云家手里了。
云裳总算想清楚了。
老云家这次可不是肉,而是学精明了。
云二川拜托韩山给王寡妇找人家,目的就是要王寡妇离开杏林村,免得她搞破鞋出了事,牵连到老云家和云裳。
现在王寡妇疯了,远嫁的事情泡汤了,可老云家同样也可以借着这件事,留下云裳,再把王寡妇送回老王家。
就算王寡妇以后出事,受牵连也只会是老王家,而不是云裳和老云家。
云裳甚至有种感觉,云老爷子和老太太急着送王寡妇看医生,目的就是为了坐实王寡妇的疯病是许大兰造成的。
这么一来,老王家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赔偿,由老王家出钱出粮,养活王寡妇和云裳,直至云裳长大成人为止。
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王寡妇接回娘家养着,云裳则由老云家抚养。至于王寡妇名下的大瓦房,估计也得由两家平分。
云裳好一阵无语,她和顾时年折腾了大半天,费了那么大功夫才把王寡妇弄成傻子,目的就是要王寡妇留下来,做个顶门立户的傀儡。
要是让王寡妇回了娘家,她又何必费心思的折腾这些,直接等着云二川给王寡妇找人家,让她远嫁不就好了。
更何况顾时年也提醒过她,王寡妇的情况还不稳定,一旦停止喂药,她很快就会自行恢复过来。云裳又哪儿敢让王寡妇脱离掌控,将自己和顾时年置于危险之中。
想到前些天她还坐在老云家的炕头上,想方设法的赶王寡妇离开,现在又要想办法劝说老云家留下王寡妇,突如其来转变,让云裳有种搬起的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见老云家的人过来了,围堵在大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让出一条路,让几人进了院子。
王寡妇还跟之前一样,抱着石槽子,坐在雪堆上不停哭闹,顾时年则搬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看着王寡妇在那发疯。
云老太太一进院子就放开云裳的手,在云水莲的搀扶下,踩着积雪走到王寡妇身边,弯下腰试探着道:
“……老大家的?你还认得我不?”
这次王寡妇有反应了,把石槽子往身后一塞,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怯怯的抬头问:
“认得,你是云大娘。我给你家大川当媳妇儿行吗?我给大川生大胖小子,不生丫头片子,大川他可喜欢我了……呜哇,我的大胖小子没啦……”
王寡妇话未说完就张大嘴巴哭出来了。
边哭还边从手指缝偷偷的看老太太。
王寡妇宛若孩童的幼稚举动,引得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笑了好一阵儿。
老太太看着王寡妇,眼神由一开始的平静,慢慢有了迟疑,最后闪过痛楚、心疼的情绪,眼圈也慢慢泛红了。
“老头子……”老太太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回头低低的唤了云老爷子一声,“咱是为了裳囡好,大川不会跟咱见怪的,对不对?”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上前扶住老太太,“不会的,咱家大川是个孝顺娃……”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太太喃喃低语了两句,任云水莲和云老爷子将她搀到避风的屋檐下。
云裳见没人注意她,抽空子趴在顾时年耳边道,“顾二哥,老云家想把王寡妇赶回娘家。”
顾时年蹙了蹙眉,给了云裳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又把注意力放在老云家几人身上。
云老爷子看了王寡妇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佝偻的肩头仿佛更弯了。
“二川,你跑一趟大队,跟队里借一下牛车,再找村长把看病的介绍信也开了。”
云二川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问云老爷子道,“爹,开几封介绍信,晚上谁陪床?”
清河县一向盘查严格,村里人去县城走个亲戚、逛个街,倒是不需要介绍信,可要是在县城过夜,去医院看病住院,那就要带上介绍信了。否则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水莲陪床吧,给水莲开一封就行。”
云裳赶紧在旁边扯了扯云老爷子的衣襟,老爷子很是上道的加了一句:
“裳囡也去县城,记得在介绍信上加上裳囡的名字!”
云二川离开后,云老爷子让云水莲把王寡妇哄进屋里,又走到大门外,三言两语打发掉看热闹的村民,这才唉声叹气的关上了院门。
回头看见顾时年正忙前忙后的收拾院子,急忙走过去接下他手中的扫把,道:
“顾小同志,你也快歇着。这两天家里闹心事一件接一件,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招待不好你,还让你看笑话了。”
“云爷爷,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有病了咱就治,有啥好笑话的。”
这话让云老爷子心里熨帖的紧,觉得顾时年真不愧是城里来得娃儿,实在是太懂事,太会说话了。
听得他连之前知道王寡妇得了疯病而沉重异常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第39章 瞎话张嘴就来()
顾时年走在云老爷子身侧,伸手替他掀开堂屋厚重的门帘子:
“云爷爷,你也别太担心,王姨这病要是县里看不好,咱就去省城。我父亲后娶的阿姨在省城医院上班,咱有熟人,去了省城也没麻搭。”
云老爷子脚步顿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又似乎带着某种突如其来的无措。
他连顾时年那句‘父亲后娶的阿姨’都没心思思量了,连连摆着手拒绝道:
“顾小同志,可不能再给你添麻烦哩。裳囡她妈这是疯病,是富贵病,咱村户人家,哪里得的起这种病,就是去了省城医院,咱也看不起病。”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已经进了里屋,老太太把云老爷子的话听了个正着,也在一旁开口道:
“顾小同志,咱们清河县医院就挺好的,咱家也有熟人在医院,裳囡她妈这病看得好咱就看,看不好,咱也不用去省城花那冤枉钱。”
云裳在一旁瞬间悟了。
难怪老云家急着要把王寡妇送到医院去,感情是医院里有熟人,好动手脚啊。
王寡妇已经彻底疯了,造成她发疯的原因是什么,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来说,是很难查明的。医生最终也只能询问王寡妇最近几天的经历,把她发疯的原因归结为受了刺激。
有了医院的证明,许大兰气疯小姑子一事,就成了既定的事实。
寡妇也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了老王家的责任了。
这口黑锅,老王家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想清楚这些,云裳哪能让老云家计划得逞,当即瘪着嘴,双手揉着眼睛就开始哭了:
“爷,奶,我不想当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我要带我妈看病,去省城看病,我妈有钱看病,让姥姥家赔钱给我妈看病……”
云裳一句‘没爹没娘的野孩子’让云家老两口沉默了下来。
再听她哭着说要带王寡妇去省城看病,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明显是不想跟王寡妇分开,一时间也有些怔愣了。
云老爷子皱紧了眉头,有些不解的问,“裳囡,你是不想住到爷爷奶奶家吗?你妈这得了疯病,连自个儿都照顾不好,以后咋养你?”
云裳抽噎了几下,掰着小手,给云老爷子回话道:
“我会烧饭,我给我妈烧饭。等我妈病好了,让我妈给我守房子,守我招赘的房子……我妈说没了房子,以后就没人来我家倒插门,我爸的门户就立不起来了。”
顾时年:“……”
顾时年震惊了。
他软萌可爱的傻白甜小妹妹,什么时候变成了芝麻馅儿汤圆?
各种瞎话张嘴就来,真是太会鬼扯了。
不过这会儿已经没有人在意顾时年在想什么了,云裳的话,一举击中了云家老两口的内心最深处。
云老爷子眼眶泛起了湿意。老太太的眼泪更是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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