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红梅一阵风似的蹿出院门,老太太就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奶,我二婶儿瞅着比以前懂事儿啦。”
老太太没好气的吐槽李红梅,“吃了咱恁多细粮,结果就生这么个丑娃娃,她还有啥脸面闹腾!”
再闹腾,把这丑娃儿给李红梅,让她自个儿养着去!
“奶,二婶儿没有给我甩脸子啦。”云裳又接着道。
“你个憨囡囡子!”老太太戳了戳云裳的脑门,“你现在是大首长家的娃儿,李红梅巴结你还来不及哩,咋还敢跟你甩脸子。”
这个傻囡囡!
你现在是白家人,姓白,再回来就是做客,是客人啦,李红梅都跟云二川离婚了,心眼子再烂,管得再宽,也没有插手管前婆家待客的道理。
云裳点点头,接着问,“奶,那二婶儿还是住前村吧,她都不坐月子吗?”
“咱庄户人家哪有坐月子的?”老太太叹了一声,接着道,“李红梅这还算好的,现在天儿热,又过了夏收,地里没啥活儿,还能对凑着歇歇。要是赶上秋收了,生完娃儿一个礼拜就得下地。”
祖孙俩正说着话,云二川带着全身滚得跟泥人似的栓子回来了,看到云裳抱着小奶猫坐在炕头,栓子高兴的脸都涨红了。
趴在脸盆边上,一边任云二川给他洗脸,一边用眼睛斜着云裳,还咧嘴嘴巴,傻笑个没完。
云裳看着栓子身上的黄泥衬衫,故作嫌弃的道,“栓子!你咋恁脏,我不跟脏孩子玩!”
“不脏!”栓子侧过头,把他洗的白白净净的小脸凑过来,“洗干净啦!栓子不脏!”
说完还要老太太赶紧给他找衣服,要换一身没有土的干净衣服。
等栓子换好衣服,高高兴兴的跟云裳凑在一起玩闹时,老爷子也带着顾时年和白清杰从前村儿回来了。
老太太瞅着家里人全乎了,赶紧把切得细细的手擀面下锅,等捞出来后,先打发云二川给李红梅送月子饭,之后才招呼大家上炕吃饭。
白清杰也是个嘴巴甜的,在前村儿打扫屋子的时候,已经跟老爷子混熟了,这会儿坐在炕上吃饭,又转过头猛夸老太太手艺好,乐得老太太一个劲的给白清杰添饭,那热乎劲头,都快赶上对云裳好了。
云裳很是不爽的暗瞪白清杰一眼,小腿伸直,暗戳戳在桌下踹了白清杰几脚。
白清杰一脸无语的看过来,云裳很是不要脸的装傻,侧过头,跟顾时年嘀嘀咕咕的说着悄悄话。
吃过饭,老爷子抚着肚皮去地里上工,云二川第二天还要上班,帮老太太收拾好院子,回房里拎着衣物,准备赶去县里搭厂里的顺风车回汾阳。
白清杰没有见过村里集体劳动的场景,歇过晌午,自来熟的拉着栓子去地里看新鲜去了,而云裳拽着顾时年,悄悄说起王寡妇的事情。
“二哥,王寡妇被公安管制了,不让她离开村子,要是她恢复正常,会不会被公安判刑?”
顾时年眉头一下皱起来了,“这话是老太太说的?”
“嗯,”云裳点点头,“我奶说,公安审了王寡妇半天,啥都没问出来,就让村里把她管制起来,让你把临县的房退了。”
“阿裳,事情麻烦了。”顾时年脸色难看的厉害,不等云裳发问,顾时年接着道:
“我之前做了安排,一旦王寡妇去了临县,以后只能困在煤矿,哪里都去不了,不会留下任何隐患。可现在公安插手了,一旦王寡妇清醒过来被公安带走……”
顾时年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云裳倏地瞪圆了眼睛,“顾二哥,你是说,是说,王寡妇会把空间捅给公安知道?”
“很有可能。”顾时年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揉着云裳的脑袋,“阿裳,别急,让二哥想想……”
云裳烦躁的皱起小眉头,给顾时年出主意,“二哥,要不,让王寡妇继续做疯子算了!当疯子总好过被公安判刑,也好过把咱俩抖落出去。”
“不用那么麻烦。”顾时年蹲下身,眼睛平时云裳,“阿裳,王寡妇跟敌特有勾结,收了敌特五百块,帮敌特窝藏人质,这些都是事实。不管她现在是不是疯子,她清醒的时候确实犯罪了!不能因为她得了疯病,就将她犯罪的事实抹去。”
云裳愣住了,“二哥,你,你是想让她去坐牢?”
“王寡妇犯的事儿不算小,能安安稳稳留在杏林村被管制,而不是被判刑,应该是张海洋在背后运作的结果。张海洋大概是想放王寡妇一马。
阿裳,我们明天就走,先去县里给白宴诚打电话,只要白家追究王寡妇的责任,不管王寡妇是不是疯了,她都得被判刑……”
“二哥,王寡妇会死吗?”云裳愣愣的问了一句。
顾时年垂下的眼眸杀机隐现,沉默半晌,才缓缓摇摇头,“阿裳,敌特案件不是一般的案件,我们只要王寡妇得到最公正的审判。
如果她被判死刑,那是她应得的下场,如果不是死刑,她也会被送到别的地方服刑。
到时候,我再让三爷爷运作一下,把王寡妇……放在信得过的人手上看管起来。”
顾时年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云裳仔细听了半天才听清楚,觉着顾时年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丝毫没有想到顾时年有没有可能在忽悠她。
“顾二哥,我听你的,咱明天就去县里。”
顾时年松了一口气,揉了揉云裳的脑袋,拉着她慢慢往家里走去。
第366章 熊孩子()
顾时年垂下的眼眸杀机隐现,沉默半晌,才缓缓摇摇头,“阿裳,敌特案件不是一般的案件,我们只要王寡妇得到最公正的审判。
如果她被判死刑,那是她应得的下场,如果不是死刑,她也会被送到别的地方服刑。
到时候,我再让三爷爷运作一下,把王寡妇……放在信得过的人手上看管起来。”
顾时年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云裳仔细听了半天才听清楚,觉着顾时年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丝毫没有想到顾时年有没有可能在忽悠她。
“顾二哥,我听你的,咱明天就去县里。”
顾时年松了一口气,揉了揉云裳的脑袋,拉着她慢慢往家里走去。
天色刚蒙蒙亮,老太太就抹着眼泪,跟老爷子一起把云裳,顾时年,还有白清杰送上去县城的马车。
抹着军包里老太太塞过来,还散发着热气的水煮蛋,云裳眼圈又悄悄泛红了。
“奶,你和我爷赶紧回去吧,等我和顾二哥打东北回来,再回咱家住几天。”
“行,到时候奶给你做好吃的。”老太太擦了擦眼角,见马车就要走动了,赶紧叮嘱云裳道,“裳囡,搁外头听时年和你堂哥的话,可不敢一个人乱跑哩……”
马车很快走远了,老两口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村口的泥巴路上。
云裳跟没有骨头似的的靠在顾时年身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球球的下巴,心里想着待会儿该怎么跟白宴诚说王寡妇的事情。
直到马车停在县城,云裳依旧没有组织好语言。
好在顾时年靠谱,朝云裳打了个眼色,让她带着白清杰去百货大楼转悠,自己进了邮局,以报平安的名义,很是隐晦的把王寡妇的事情透露给白宴诚知道。
白清杰带着云裳在百货大楼一楼转悠了一圈,花了一块五给云裳买了一包鸡蛋糕,这才拉着她往外面走去:
“走吧,时年应该办完事儿了,咱赶紧去取火车票,中午就有去东北的火车。”
云裳啃了一口鸡蛋糕,含含糊糊地问,“三哥,你能买到卧铺票吗?”
这个年代,能买到卧铺票的,都不是一般人。
白清杰还是个大学生,又在人生地不熟的清河县,能不能搞定去东北的车票?
万一弄不到卧铺票,她还不得在车上坐上三天?
小屁股坐成大磨盘可咋办?
白清杰可不知道云裳的小脑瓜子都在想些什么,见她小眉头都皱在一起了,故意苦着脸逗她:
“想啥好事儿呢?咱要是去晚了,估摸着连坐票都买不到了,到时候你就得站到东北。”
云裳小脸儿更皱巴了。
这会儿顾时年也从邮局出来了,跟白清杰碰上头,几人一路闲聊着往火车站走去。
到了车站,白清杰直接带着顾时年和云裳去了站长办公室,表明身份后,白清杰简单跟站长寒暄了几句,接过站长递过来的三张卧铺票,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提前进了站台。
火车没有晚点,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长长的绿皮火车就慢悠悠的停靠在站台上。
几人行李不多,除了每人几套换洗的衣服之外,就是一袋路上吃的干粮。
白清杰和顾时年一人拎吃食袋子,一人拎装衣服的皮箱,云裳只管抱好球球,夹在两人中间往铺位上走就是了。
与其他大包小包的旅客相比,三人轻松简单的惹人侧目。
找到位置,白清杰把云裳和顾时年安排在下铺,自己则睡在上面一个铺位。
看到云裳窝在床铺靠窗户的这头,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白清杰又犯愁了,“小七,你睡下铺行不行?要是半夜让人偷走了咋办?”
云裳:“……”会不会说话?你才让人偷走哩!
云裳忍着对白清杰翻白眼的冲动,很是认真的回答,“我准备一根绳子,晚上把我跟顾二哥捆在一起就丢不了了。”
本想开个玩笑,哪只白清杰当真了,竟然开口夸云裳的法子靠谱,“这主意不错,晚上就这么干!”
顾时年也忍笑附和白清杰的话,“阿裳,二哥这里有麻绳,等会天黑了就给你捆起来。”
云裳圆溜溜的眼睛瞪着顾时年和白清杰,语气愤愤的道,“我要下车给爷爷打电话,就说你们俩欺负我!”
几人的谈话引起上铺妇女的注意,见三个人年纪不大,却一人睡一个铺位,特别是云裳,小小的一团,也占一个大铺位,当即就笑着问:
“你们是一家子?也是去东北的吗?”
白清杰脸上迅速挂上服务员的标准笑,跟女人客套的拉呱起来,“大嫂子,你是去东北的?”
“是啊,小兄弟,那小姑娘是你妹子啊?”女人说话的时候,视线没有离开过云裳。
白清杰没有错过女人的视线,从上铺探出手,揉了揉云裳脑瓜子,“是我妹子。家里就这一个小妹子,打小就娇惯,娇气的很。”
云裳听得又瞪眼睛了。
我哪里娇气了?
我很吃苦耐劳的好不好!
女人笑了笑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闹腾着从卧铺另一头窜过来,女人赶紧喊住男孩子,“大宝,过来吃饭啦。”
“妈,吃啥?”
男孩子蹭地蹿过来,踩着两个下铺中间,用作吃饭的挡板上,手往女人放在铺位的包里掏东西,“咋就剩窝窝头了,还有没有大馒头?”
女人掏出窝窝头塞到男孩子手里,嘴里哄着他道,“没了,就吃窝窝头凑合两天,等下了车,妈带你吃好吃的去……”
“我不吃!”男孩子一下把窝窝头砸在女人身上,双手抓着上铺边沿,两只脚在挡板上跳来跳去,“我不!我现在就要吃好吃的!餐车里有红烧肉,我要吃红烧肉!”
云裳差点被男孩子不安分的脚踹到,抱着球球坐到顾时年身边,黑着脸,看着挡板上的黑脚印子。
“二哥,”云裳趴在顾时年身上,小声嘀咕,“素质太低了,我想把他踹下去,要不然咱没地儿吃饭了。”
第367章 啥都要()
看着熊孩子直接被摔了个狗吃屎,云裳不禁瞪圆了眼睛。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顾二哥!
口嫌体直!
嘴上说着不让我动手,自己却偷偷在后面干坏事!
顾时年不动声色的收回脚,侧过头,一脸平静的对上女人怀疑的目光。
“妈!揍死她!这死丫头绊我!是她绊的我!”熊孩子赖在地上不起来,翻过身,一脸凶狠的瞪向云裳。
云裳:“”尼玛!熊孩子!
待会儿继续绊你!
“你敢胡说!信不信我让我两个哥哥揍扁你!”云裳毫不示弱的瞪回去,活脱脱一副小恶霸的嘴脸。
顾时年和上铺探出头的白清杰,也都冷下了脸,暗含威胁的目光看向熊孩子。
被两个气场全开,护犊子的哥哥瞪着,熊孩子不自觉缩着脖子,躲在女人身后不出声了。
这会儿女人怀疑的目光已经从顾时年身上移到云裳身上,只是见云裳正靠在顾时年怀里,一双小短腿伸直了,侃侃够到床铺边,但还到不了绊倒熊孩子的长度。
意识到自己儿子在瞎说后,女人悻悻的收回视线,连哄带抱的带着熊孩子去了餐车。
上铺的白清杰把顾时年绊倒熊孩子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暗暗好笑。
这个顾时年,表面看起来冷静克制,成熟的不像小孩子,可骨子里也还是有少年人调皮使坏的一面。
这样多好啊,带着一丝孩子气的顾时年身上有了鲜活劲儿,看起来也不那么清冷了。
几人上车前也没有吃午饭,云裳揉着瘪瘪的肚子,问靠在上铺躺尸的白清杰要吃食。
“三堂哥!我饿了,我也要吃红烧肉!”
哼,你不是跟人说我打小娇气么?
现在我就要吃红烧肉,不给吃就闹你!
对上云裳故作乖张的小脸,白清杰奇迹般的读懂云裳眼里的威胁,脑中不其然想到对面熊孩子闹着吃肉的场景。
要是云裳真跟对面的熊孩子一样闹腾,他估摸着活不到东北了。
白清杰打了个激灵,正准备起身带云裳和顾时年去餐车吃饭,却见云裳把小手伸过来,“三堂哥,你给我钱,我和顾二哥去餐车买饭就行,你就搁这儿看行李,我们很快就回来。”
带着你去,我和顾二哥还咋偷渡好吃的?
有顾时年跟着,白清杰倒也放心,很是大方的掏了五块钱,打发两人去餐车买午饭。
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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