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坏分子真是敌特的话,她一个普通的村户人家小孩子,既不能帮着坏分子搞破坏,又不能帮着坏分子逃跑,对对方似乎没有任何用处。
可如果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身居高位,那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不管是敌特的身份,还是破坏大桥的后果,都远不是坏分子可以承受的。
一旦被抓,必死无疑。
敌特也是人,也会怕死,在干坏事之前,一定会给自己想好后路。
如此看来,她在对方计划里就是——人质!
所以,这具身体的父母不是故意抛弃她的!她是被敌特抱走,养在这个小村子里,用来做最后退路的工具!
想清楚这些,云裳额头冷汗直冒,手脚冰冷,身体一阵阵的发抖。
将刚出生的孩子从亲生父母身边抱走,送进老云家,又出手弄死各种心疼宠爱原主的云大川,威逼利诱王寡妇控制原主,最后又在适当的时机将原主拉出来当人质来换生路。
心思真是太恶毒了!
云裳抹了一把不自觉溢出来的眼泪,想进商场寻找趁手的、对付敌特的工具,刚走了两步,又猛地想到一件事情。
疑似敌特的坏分子是从北山煤矿下放过来的,那么去年的北山煤矿爆炸案,这人是不是也参与了?
如果参与了,那他就是上次抓敌特案子里的漏网之鱼!
第233章 目的()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云裳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整个清河县的人都知道顾时年在省城抓了两名敌特,阻止了敌特炸毁火车站的计划,而下放到村里的坏分子又有可能跟那些敌特是一伙的,他会不会想要找顾时年报仇?
坏分子阻止她离开村子,会不会也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她跟顾时年关系亲近,想借她牵制住顾时年,方便他随时对顾时年下手?
这么一想,云裳的脑子瞬间炸了。
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四点半了,直接出了空间,摸索着穿上衣服,滑下炕,准备去县里找顾时年。
老太太被云裳的动作吵醒了,看了一眼外面戴青色的天,赶紧追问云裳早起的原因。
“奶,我要去县里找顾二哥,现在就去。”
老太太以为云裳犯小性子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开口问,“裳囡啊,天儿还没亮呢,镇上没有骡车,你咋去啊?你顾二哥还要上学呢,你早上去了也见不着人啊。”
“奶,等我到了镇上天就亮了。我不去张姨家,我直接去学校找顾二哥。”
云裳擦干净脸,跑到窗台边擦了面霜,又挎上自己的小军包,转身就往门外跑。
老太太愣了一下,赶紧下炕追了出去,“哎哟,你这不听话的囡囡,可不能一个人去哩!等会儿,我去后村找你爷,让你爷送你去县里。”
“奶,我去后村找我爷,让我爷送我,你别出来了。”云裳朝老太太挥挥手,一溜烟往后村跑去。
顾时年是课上到一半的时候被老师喊出来的,一出门就看到站在花坛边的云裳和老爷子。
看到顾时年过来,老爷子叮嘱了两人几句,转身去了韩山家。
而云裳则拉着顾时年,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一边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她的猜测说了一遍。
“顾二哥,我担心敌特还有同伙,也没敢抓人,要是打草惊蛇了,逼急了敌特,有人对你下手咋办?还有我的身世问题,我也怕问不出来……”
顾时年蹲下身子,擦干净云裳眼角的泪水,“阿裳,这事儿你做得对,在没有确定对方有没有同伙之前,不能直接抓人……”
“那现在咋办?”云裳扯住顾时年的袖子,提议道,“顾二哥,我爷这几天在打家具,准备搬到汾阳呢,你也赶紧把户口迁过去,不要在清河县呆了。”
“没事儿,在大桥建成前,对方都会小心潜藏,不会轻易对我出手。”
见云裳眉头紧紧皱起,顾时年接着解释道,“他们的目标是新修建的大桥,要是对我动了手,很可能会暴露身份,接下来的计划可就进行不下去了。”
云裳稍稍放心了些,不过想到敌特潜伏在村子里的目的,云裳的心又紧紧揪了起来。
国家现在正是最困难的时候,资源极度紧缺,一座新修建的、能跨越两省的大桥,所花费人力物力,绝不是小数目,她怎么能装聋作哑的看着敌特分子搞破坏呢?
更何况北山煤矿爆炸案才过去没有多长时间,那些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还清晰地印在她的记忆里,要是大桥这边再出事,不知道又有多少家庭会失去顶梁柱……
“顾二哥……”
“阿裳,”顾时年止住云裳的话头,安抚似的摸着她的头,“敌特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了。今天回去就收拾东西,尽快去汾阳。”
“你打算怎么办?还有,顾二哥,你不打算去汾阳吗?”云裳紧紧拽住顾时年,仿佛他不给个满意的答案就不撒手一般。
“阿裳,抓敌特的事情我们不擅长,这件事,我们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
顾时年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让云裳熟悉的信服感,让她不由想要跟着点头。
“顾二哥,我听你的。”
“乖。”顾时年再次抬手顺毛,“下午我去趟公安,把这事儿跟张海洋说一下,有公安盯着,敌特不会得手。不过……”
见云裳抬眼看过来,顾时年再次放低了身姿,眼睛与云裳平视,“这样一来,你的身世就瞒不住了。老云家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你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云大川亲生女儿的事情。
还有,云大川的真正死因……阿裳,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老云家的人,也许会跟你生分。”
顾时年一说完,云裳的眼泪就一连串的溢了出来,直直砸在地上,怎么样也止不住。
云家人能接受云大川意外摔下山的事情,是因为他们把这场悲剧的责任记在老王家头上了。
又因为她是云大川疼在心里的孩子,老两口才会爱屋及乌,天天把她搂在怀里,左一句乖囡囡右一句乖囡囡的喊着。
要是他们知道云大川的死不是意外,是因为收养她被敌特杀害的,哪里能受得了这个打击。
以后别说是跟以前一样宠她了,不撕了她都是好的。
他们还会后悔当年没有听王寡妇的话,把她送出去。
还会怨恨她让老云家失去了一个顶梁柱。
还有王寡妇那边,她甚至连怨恨王寡妇的资格都没有了。
因为她,王寡妇的丈夫没了,家也散了。
王寡妇以前折磨原主,是不是她早就知道云大川的死不是意外了?
原主是敌特提前计划好,用来保命的退路,王寡妇碍于敌特的威胁,不能直接杀了原主泄愤。
所以才会忍着内心的煎熬愤怒,一边磋磨原主出气,又一边吊着原主的命……
云裳眼泪掉个不停,顾时年叹了一声,将她搂在怀里,一边替她抹眼泪,一边哄她道:
“阿裳,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老两口是明事理的人,他们知道害了云大川的是敌特,不是你,你也是受害者。再说了,阿裳还有二哥呢。”
见云裳情绪依旧不高,顾时年转换着话题道,“阿裳,如果抓住了敌特,公安很可能会找到你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到时候,又要多几个人跟二哥抢阿裳了。”
顾时年说完,自己心里先泛酸了。
第234章 骨折了()
云裳生活在老云家时,顾时年并没有自家妹子被抢走的感觉。
他心里很清楚,云裳不属于老云家,她迟早会离开老云家。
所以,顾时年会很感激老云家对云裳的照顾,并且在能力范围之内,出手帮扶老云家一把。
可一旦云裳跟这一世的亲生父母团聚了,那她就彻彻底底属于另外一个家庭了。
他以后不能名正言的顺插手云裳的事情,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把云裳带在身边亲自照顾,甚至连云裳今后的人生大事,他都没有资格插手。
这种感觉,简直比老父亲嫁宝贝闺女还要惨。
别人家的宝贝闺女在婆家受了气,老父亲还成仗着老丈人的身份上门暴揍女婿一顿,可要是云裳在自己家受了气,他就算找遍理由,也不能上门对长辈动手。
这么一想,顾时年又觉得云裳不找亲生父母也挺好,有他悉心照顾,云裳过得不会比大干部家庭的孩子差,更不会受委屈。
云裳可不知道顾时年心里已经冒酸水了,抹了一把眼睛,抽抽搭搭的道,“我不回去,谁都没有顾二哥靠得住,我以后就跟顾二哥在一起,哪儿都不去。”
她只相信顾二哥,别的人谁都不信。
亲爹亲妈还疑似大官呢,连自己孩子都护不住,让敌特当成人质偷走,忒没用了。
还是顾二哥好,啥时候都能牢牢守住她。
就算换了一个世界,顾二哥也照样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的。
顾时年眼眶莫名就有些发热,觉得这么多年守着云裳、护着云裳,所有的辛劳都没有白费。
他家的熊孩子终于长大了,也懂事了,胸口那颗快要操劳碎的老父亲的心,终于得到了慰藉。
云裳这会儿小心脏也憋屈的难受,拉着顾时年不撒手,软着嗓子,委委屈屈地道,“顾二哥,你准备啥时候去汾阳?你不在汾阳,我心里没底。”
“阿裳,顾光宗回来了。”见云裳愣住了,顾时年接着道,“是回来劝我去省城的。”
顾时年说话的口气嘲讽意味明显,云裳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是顾怀庆的意思?”
“应该是。看顾光宗纠结难安的样子也挺有意思,明明害怕我去省城,又不得不忍着膈应,想尽一切法子的劝我去省城。”
云裳:“……”
顾家父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顾光宗都回顾家几个月了,还没有搞定顾怀庆?
实在太废物了!
想想也是,论狠心,他比不过顾怀庆,论手段,也比不过周明娟,论谋算,那一家子加起来都比不过顾二哥。
这么一个没胆子没脑子的货,还三番两次的找顾二哥麻烦,活该他被按在地上可劲摩擦。
“阿裳,等我打发走顾光宗,会尽快跟张同志和顾盼归商量迁户口的事情。你先去汾阳,最多十天,二哥一定过去陪你。”
从顾时年嘴里讨了准话,村里潜藏的敌特分子也会有公安那边盯着,云裳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拉着顾时年在供销社转了一圈,给老两口买了布料,又给王寡妇买了件新衣服,再到老韩家喊上老爷子,祖孙俩赶在太黑前回了村子。
到家时,云二川也从汾阳回来了,老太太正抱着栓子坐在炕头,听云二川讲述他迁户口,找工作的事情。
云裳跟着听了一耳朵,知道云二川已经在建铝厂的工地上找到了活,而且工资待遇还不错。
一天管三顿饭,每个月可以拿十九块工资,还可以休息两天。
这条件,跟学徒工也没啥差别了。
只不过工地上干活要更辛苦一点。
老爷子和老太太都非常满意,两人轮番上阵给云二川上一通政治课:什么去干活的时候不能偷奸耍滑,一定要眼里有活儿,得主动找活干才能招人待见,见到人也要热情点儿,可不能跟工友闹矛盾……
云裳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低着头,拎着小军包,悄悄去了偏屋。
王寡妇此时正斜斜地半靠在炕上,一头长发乱糟糟披在脑后,面色暗黄灰败,嘴唇青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云裳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摸了摸王寡妇的额头,体温正常,而且呼吸的时候也没有鼻塞的现象,应该不是感冒发烧。
心里正疑惑,突然想到昨晚敌特离开前在王寡妇腿上动的手脚。
赶紧掀开王寡妇腿上的薄被子,看向她的小腿处。
只见王寡妇的一只脚正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过来,脚腕肿得跟馒头一般大,,颜色是非常吓人的青紫色,像是里面包满了淤血。
云裳愣神之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王寡妇神志不清,没有办法听从敌特的安排将她留在村里,敌特无奈之下,只好弄断了王寡妇的脚脖子。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一来,老太太就得贴身照顾王寡妇三个月。
老爷子作为老公公,不好照顾王寡妇,总能照顾家里的两个小孩吧?
再说他还要下地干活呢。
一旦老两口都留在村里,那云裳自然也不能去汾阳了。
毕竟云水莲整天忙着上班,可没有时间照顾她。
想清楚这一点,云裳肺都气炸了,跐溜滑下炕,跑回正屋就喊,“爷,奶,你们快看看,我妈脚断了!”
“啥?”
老两口和云二川都唬了一跳。老爷子率先反应过来,抬脚就往偏屋走,“也没见你妈摔着,好好的脚咋会断?”
老太太也急了,小脚颠的飞欢,抢在老爷子前面进了偏屋。
看着王寡妇那只堪比馒头大的脚脖子,老两口齐齐愣在了那里。
“这……啥时候成这样的,我早上还见她上茅房,中午喂饭也好好的……”
云裳将老太太的喃喃低语听进耳中,心里的怒意更盛了。
王寡妇脑子不清醒,即便脚腕骨折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说。
老太太中午喂饭的时候,王寡妇应该就是这样半靠在炕头的,即便老太太发现王寡妇脸色不对,最多也以为她不舒服。
毕竟没有发烧,只是脸色不好看,谁又能想到她是因为断了一只脚硬生生疼成这样的?
第235章 咱搬家吧()
更何况王寡妇腿上盖着被子,老太太也不会平白无故掀开被子查看,又哪里能知道王寡妇睡一觉起来脚莫名其妙就断了。
云裳恨恨磨牙,这个该死的敌特分子,简直丧心病狂!
“哎哟,她咋把自个折腾成这样啦?”老太太终于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喊云二川,“二川!二川!快去大队借牛车,咱得送王桂花去县里医院。”
云裳听了,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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