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湖约莫有十亩,芦苇荡顶多占半亩。
剩下的湖面,向刚准备按水的深浅分成三片区域。
湖中心的淤泥清理得最为干净,是以湖水很深,最深达五米,平均有三四米。
沿着湖堤的一圈,淤泥最厚、湖水最浅,平均水深一米光景,最浅的地方,脚踩下去还不到膝盖。
这是以防万一孩子贪玩不小心掉下去,生命安全还有层保障。
尽管三胞胎打小就学会了游泳,且泳技一个比一个好,但谁说溺水的就一定不会游泳?多一重保护多一份安心,不会错的!
湖边和湖心之间的区域,水域不深不浅,约两三米,适合栽种荷花。
有句古话叫: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
向刚坐在摇橹船上,在湖中心均匀地撒入菱种。外围种荷,莲荷、藕荷都种了一些。沿湖一圈种了些茭白、水芹、蒲草等浅水作物,养了些鱼虾,方便老爷子垂钓。
原先湖里也有鱼虾蟹,这不清理淤泥的时候,捞起了不少,这几天饭桌上,餐餐不离新鲜鱼虾。吃不完拿点送人,剩下的晒干,清蒸小鱼干蘸醋吃也是一道令人开胃的美食。
这么一来,就剩下逃到芦苇荡的鱼虾蟹了。向刚等湖底清理好之后,又往里撒了些苗。
人工湖大,整饬起来超级费工夫,等忙完,假期临近尾声了。
最后两天,向刚给屋前屋后以及后花园里的花木修剪了一番枝条。以刺激侧芽萌发、抽生新梢,从而增加枝条数量、多发叶多开花。
院前院后栽种最多的是海棠、石榴和丁香,这三种花木寓意好——春华秋实、多子多孙多福寿。
第二多的是桂花树。当年的主人不晓得是真爱桂花,还是特喜欢用桂花做吃食,每个天井,都栽着成双成对的金银丹桂。
后花园里翠竹成林、蔷薇成团;柿树高大、玉兰洁白。一溜笔挺的银杏树,仿若花园战士,矗立在园子四周,到秋天还有银杏果子吃。
沿湖有垂柳、长廊有紫藤。不过在孩子们眼里,紫藤花还没老爷子那座院里的紫葡萄来得诱人。
总之,在这春和景明四月天,姹紫嫣红花开遍。
第736章 说好的二层花园大洋楼呢?()
萧鼎升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京都这片土地。
他有七、八年没回来了。
自从母亲被曝出故意谋害小叔的女儿、妹妹也有样学样地坑害夫家侄女,娘俩一个前脚、一个后脚被判处无期徒刑,他恨不得没这些家人。
他那会儿正是事业上升的关键期,要是家里人争气,何至于被上头罚坐冷板凳。
一气之下,索性和家里断了联系,咬牙去了大西北。唯有那样,他的军旅生涯才不会受牵连。
现在,没人敢再嘲笑他了吧?没有萧家,他萧鼎升照样能往上爬,爬得比二叔还要快。
“阿升,咱家是不是快到了?”挽着他胳膊的娇俏女子,脆生生地打断萧鼎升的回忆。
这是他在西宁娶的媳妇儿,丈人家是当地城镇居民,媳妇儿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是工人,家里条件还算不错。
原本他是没有成家的想法的。
二十来岁的时候心气高,一心想在军部闯出一番成绩。
加上他母亲要求也高,自己的孩子百样好,托人相看的对象,不是这个不满意,就是那个配不上他。甚至觉得以他的条件,和元首结亲家都未必是高攀。
以至于家里出事、他自愿申调去大西北守边疆时,还是单身汉一个。相比,比他小半岁的堂弟鼎华,那会儿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他爹屡次给他捎信,问他情况,他一概没回。娶媳妇不得掀家底啊,他娘那副样子、他妹又那副样子,让他如何说得出口。索性一心扑在事业上,倒是赢得了上级领导的赏识。
连升两级后,关注他的人就多了。
得知他三十出头了还没对象,热情地要给他说媒。
甚至连顶头上司都关心起他的个人问题来了。说是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成了家、有了贤内助,事业上才更有拼劲。要不怎么说,两个人在一起,能给彼此精神鼓励呢。
上司一席话,说得他有些意动。
后来,有战友的家属热心肠地给他介绍对象,他就没有拒绝。
不过婚前和许兰芳坦白了家里的情况,对方表示不介意,便试着谈了一阵子对象,水到渠成地按西宁那边的风俗,下聘、摆酒。事后又去当地民政部门登了记。
回过头想,没有长辈出马,他不也娶到了贤内助?
此刻听媳妇儿雀跃地问起家的方向,他微微一怔,回过神说:“哦,就前面那栋。门开着,家里边应该有人。”
“爷爷他们会喜欢我吗?”许兰芳心里有些忐忑。
她跟萧鼎升谈对象前,就听说过他家的事了。经媒人撮合后,也听萧鼎升亲口说过。但她不在乎。
婆婆没了不还有公公吗?公公没本事不是有老爷子罩着嘛。萧家的家世摆在那里,如此出身好、相貌好、前途也好的优秀青年,若不是家里闹出那样的丑闻,也轮不到她呀。
因此她看得很开,甚至不由庆幸有那样一对拎不清的婆婆和小姑。否则,萧鼎升的生活,哪有她插足的份啊。
她家的条件搁西宁市算好的,父母是机关干部、兄姐是国营大单位的正式工,以后还能顶替父母的职缺。
但和萧家一比就差得远了,这点她有自知之明。
是以,挺担心夫家亲戚会不会瞧不起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有那样的婆婆和小姑,除了她,怕是没几个清白姑娘愿意嫁进萧家大房的门。
这么看来,她还是把萧鼎升从单身汉的苦海里解救出来的大功臣呢。
“会的。”萧鼎升淡淡地说,“你是我媳妇儿,他们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许兰芳为难地皱皱眉:“那怎么行。我嫁给了你,就是你家的人了,一家人理该和和和睦睦才行,要是除了你大家都不喜欢我,那多憋屈呀,以后住着也不会开心。”
“放心,单位的房子马上分下来了,这几天忍忍就过去了。”
“啊?”许兰芳惊讶地瞪大眼,“咱们不住这儿?”
单位分的公房哪有洋楼住着舒服啊。小不说,楼上楼下都是别人家的,像她娘家住的房子,俩口子吵个嘴,隔壁邻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且这一片的房子,不说面积大小,单说这地理位置,据说没有一定的官职是分不到的。
再说了,她跟着他不远千里来京都,才不是来住家属房的。家属房在西宁早就住腻了,她想住的是花园大洋楼。
“阿升,这里是你家,哪有回来了不住家里的道理?”眼瞅着离家越来越近,许兰芳含笑劝道,“单位的房子,咱留着加班加点时住,平时还是家里自在。再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都得在爷爷跟前尽尽孝心吧。”
这回轮到萧鼎升皱眉。
不过没等他说,以前的老邻居认出了他:“咦?这不老萧的大孙子吗?如今在哪儿工作啊?着实有几个年头没见到你人嘞……哟!这是你媳妇儿?挺漂亮的姑娘!怎么?带媳妇儿来看你二叔啊?你二叔家在前面那条胡同啊,怎么?几年没回来,路都不认得了啊?哈哈!”
萧鼎升好不尴尬:“我先回家,二叔家一会儿再去。”
“回家?你家不是早搬了?老萧搬去了八嘎子胡同的四合院,这边的房子早退还国家了。你家搬哪儿了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你二叔肯定知道,你上他家问问。”
这时,路过的大娘顺嘴接了话茬:“老蒋你说萧二啊?今儿礼拜天,他们俩口子带着孙子出门了,我买早点回来就看到他们关门落锁走了,多半又去老萧那了。自从萧三一家回了京都,萧二俩口子休息天很少有待在家的。”
“对哦!看我这记性!”老邻居拍拍额,扭头对萧鼎升说,“那你直接去你爷爷那吧,你二叔、三叔都在那,想必热闹得很。顺便帮我问问老萧,上回那种补酒还能匀几斤给我不?这次让他多匀点给我,两三斤哪够喝啊,一忽儿工夫就见底了……”
萧鼎升满腹狐疑地找到八嘎子胡同,敲响四合院大门。
第737章 当年多骄傲,如今多失望()
“谁呀?”来开门的是福嫂。
家里这会儿就她在,老爷子这阵子钓鱼钓上瘾头来了,得空就去后汀那座四合院。跟个玩撒野的孩子似的,有时候中饭都不回来吃,不到日头下山很难喊得回来。
今儿正逢礼拜天,萧二俩口子带着帅帅也来了,老爷子大掌一挥,领着大大小小又去祸祸人工湖了。
但毕竟还没正经搬家,那边灶房还没开火,中午即便不回来吃,也要这边送去,因此福嫂没跟着去。
“请问两位找谁呀?”福嫂有十年没见萧鼎升了,一时没认出来。
倒是萧鼎升认出了她,面色有些尴尬地自我介绍:“我是鼎升,听说爷爷搬这儿来了,我过来看看。”
单位的家属房新的还在建,旧的一时半会腾不出来,便打算先在家住一阵子。
谁能料到老爷子竟会把原先那栋洋楼退还给国家。这下落脚地怕是要临时找了。不晓得老爷子有没有看在他长孙的份上,在四合院给他留个房间。
“呀!是您呀!快请进!”福嫂微微一愣。“大少爷”三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终究没唤出声。
自从和盈芳一家在乡下住了几年,她这习惯性喊人老爷、少爷、夫人的毛病,被姜心柔和盈芳娘俩揪着改了过来。
如今除了家里几个大老爷们,其他人的称呼都随姜心柔,她怎么叫,福嫂跟着怎么叫。几年下来倒也习惯了。可让她直呼萧鼎升的名字,一时半会也叫不出口。
回过神招呼萧鼎升俩口子进来,关上院门后,领着他们往厅堂走。
“前两天大爷还在念叨您,听说您出任务去了,一直没能联系上,敢情您也回京了,这下老爷子他们能放心了。快坐,这位是……”
“我媳妇许兰芳,福婶喊她小芳就好。”
福嫂一怔,随即微笑着说:“也叫小芳啊?那和三爷家的姑娘重名,不介意的话,我叫你兰芳或者小许吧,省的叫混了。”
许兰芳听着很不舒服,僵着笑脸道:“您随意。”
待福嫂斟了茶、进厨房煮溏心鸡蛋招待客人,许兰芳拿胳膊肘撞撞丈夫:“这位是你哪个婶子?”
萧鼎升嗤声冷笑:“她算哪门子婶子,不过是我爷爷当年一个部下的遗孀。爷奶看她可怜,留她在家帮活,说白了就是佣人。”
许兰芳听后更不得劲了,心道:区区佣人,也配喊我名字,还“小许”,你当你是我领导哪!
萧鼎升则在打量屋子。
所在的是厅堂。厅堂东侧的正屋垂着深色的门帘,屋前廊下摆着好几盆青松盆栽,想必就是老爷子的房间了。
西首间和厅堂连着,家具一目了然——沙发、茶几、电视机……一看就是起居休息室。
天井两边各三间厢房,每间屋子的窗户都半开着透气,深浅不一、花色各异的窗帘随风轻晃。
乍眼望进去,床也好、炕也好,都铺着床褥、叠着棉被。就是不知道,是平时有人住呢,还是收拾好的客房。
“哐哐哐——”
院门再度被敲响。
福嫂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给两人呈上热气腾腾的溏心鸡蛋:“你们趁热吃,我去开门。八成是老爷子他们回来了。”
门打开,进来的是暖暖、晏晏和帅帅。
“福奶奶,有没有能马上喝的水,我们仨渴死了。”帅帅领着弟弟妹妹进来,直奔厅堂。
“有有有,我这就给你们倒去。你领暖暖、晏晏先洗手,小手洗干净了再喝水吃点心。”
福嫂叮嘱了几句,去厨房给他们倒温开水。这是盈芳再三交代的,孩子们玩得再热再渴,也别给他们喝凉水。
帅帅打了井水,三个孩子轮流洗了手,暖暖还拿出手帕细心地擦了把脸,才手拉手进厅堂。
“福奶奶,姥姥说午饭等她来了再做,夏太爷爷领了好几个老爷爷一起钓鱼,中午在咱们这儿吃……呀!咱家有客人呀?叔叔阿姨好!”
看到厅堂里坐着吃点心的俩口子,暖暖弯着眉眼礼貌地打招呼。
萧鼎升木着脸,心头涌起几分晦涩。客人?是啊,如今他回个家都成客人了。
许兰芳嘴角扯出一抹笑,声音压得很轻,听上去有几分温柔:“小朋友,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晏晏晶亮如黑曜石的眸子打量了许兰芳几眼,上前将暖暖拉到身后,认真地说:“我们是这家的孩子。阿姨,你和这位叔叔是来找我们家大人的吗?稍等一会儿,我姥爷他们就在后头,马上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萧三爷粗犷的大嗓门急吼吼地从院门口传来:“姥爷的宝贝蛋们呢?跑那么快,就不怕再遇到坏人啊?小祖宗啊,急死姥爷我了……”
萧二伯紧随其后,闻言抽着嘴角说:“老三你行了啊,有帅帅陪着你有啥好不放心的?”
“我这不是想他们了嘛。”萧三爷哼唧道。
说话间,人已来到厅堂门口,抬脚正要进,看到屋里的人,立马转了个向,扭头冲落在后面的人喊:“哟!不得了!老大,天要下红雨咧!你家那不孝子居然主动回来了。”
“小叔!”萧鼎升尴尬地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尽管是事实,但当着孩子的面,给他点面子吧。”萧二伯随后进来。
一本正经的脸孔,丝毫不像是揶揄。
萧鼎升心里清楚,家里人已经给他贴上“不孝子”的标签了。
但这能怪他吗?
那时候他正处于升职关键期,偏偏母亲和妹妹接二连三扯他后腿,他不撇清跟她们的关系,连他自己都要跟着遭殃。
至于父亲,他承认当时意气用事了些。
加上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说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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