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劝还是要劝的。毕竟是在局子里嘛,还是在审讯中。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逃不过法眼两字。
再说这对华侨父子精明着呢,审讯语气稍微重一点,就拿国家保护华侨、关照华侨的条约出来说事。
这要是审讯室里被人揍成胖头鱼,捏着这把柄指不定怎么生事呢。
“这位同志,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你的行为是错误的。”
“这位同志,请你冷静一下!”
“同志你放心,国家一定替受害人做主,绝不让害人者逍遥法外。法律会制裁他们的!”
“……”
审讯室里乱成一锅粥。
得亏门被萧三爷进来时顺手带上了。
隔音效果又比一般的强,以至于外头除了偶尔几声响动,并不知道里头的情况。
苗柏森被揍蒙了。
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边骂边强调自个的身份:“老子是华侨!受保护的!”
“呸!”萧三爷抬手就是一拳,正好揍在对方的心窝上,看苗柏森捂着胸口哎哟哟地喊疼,冷笑道,“老子管你哪根葱!敢掳我闺女、外孙,皮痒得想撸层下来缝皮球是吧?成!老子成全你!”
说着,上手继续揍。
萧三爷的拳头多厉害啊,那可是一拳砸死过一头三四百斤大野猪的。
该庆幸他留了力气,没真的往死里打,要不然,十个苗柏森都不够他揍。
可在苗柏森看来,这已经够恐怖的了。
心里不断喊卧槽,这还是人吗?这是野兽投生的吧?
太吓人了!
脱臼的胳膊还没归位,两边肋骨似乎又断了几根。脸上被猫挠出来的伤还没治,又流血了。再这么揍下去,他还能活着出看守所吗?
之所以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承认,不就是害怕君先生不来捞他们、从而在牢里待一辈子么?
可这么挨打下去,预感今晚就能见阎王了,坐个牢反而还轻松呢。
顿时又惊又怒,却又敢怒不敢言。因为只要他回怼一句,萧三爷招呼过来的拳头更猛。
偏偏这拳不晓得咋练的,感觉骨头都被打碎了,表皮却看不出多重的淤伤。说出去恐怕没人信。真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最后是真怕了,迭声求饶:“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了。
俩公安对视一眼,麻溜儿地往审讯台前一坐,一个负责问,一个负责记,总算是拉动了这个进度条。
萧三爷活动着手腕,退出审讯室。
四个混账东西只揍到一个,萧三爷表示不怎么满意,但好歹使案件有了突破。
然而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苗柏森那厮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回答遮遮掩掩,没把君先生供出去。
大概是还指望着姓君的来捞他们爷俩出去吧。
不过供出了宝箱这条线索。只是说辞和真相大相径庭。
据他的说辞,宝箱是他们苗家祖上丢的,大革命时期,被萧家人捡了便宜,一气之下,把萧家最受宠的孩子绑了,又怕孩子娘发现,顺手把她也抓了,主要目的不是害人,是想跟萧家人换回祖先留下的宝箱……
总之反咬了萧家人一口,还扯得老像那么回事儿。
别说,起先还真把公安糊弄住了。
出来找萧家人核实,老爷子当即气得拎起拐杖就要冲进去把姓苗的兔崽子打死。
什么宝箱是他们苗家的,还什么大革命那几年遗失了被萧家捡去的……啊呸!
宝箱是老子娘从娘家带来的,老子娘摸着玩的时候,别说大革命,战乱都还没平息呢。空口无凭说宝箱是你们苗家的,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
萧三爷也气得指骨掰得咔咔响,后悔方才揍轻了。
应该把人下巴卸了,公安问啥,要不摇头、要不点头。总之一句话都别说,免得上下嘴皮子一碰,出来的话比屎尿还臭。
那边苗新材听公安敲打般地问起宝箱一事,还道儿子受不住关押,把整件事儿透给公安知晓了,气得大骂儿子蠢。
但老油条不愧是老油条,即便到这地步了,依然稳坐钓鱼台,愣是一个字不说。
第729章 狗咬狗,一嘴毛()
最后还是那两个稀里糊涂的醉鬼,清醒后得知自己的行为犯了法,搞不好要牢底坐穿。除非好好配合公安,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还有出去的希望。
顿时吓得问啥说啥,倒是问出了一条新的线索:君先生。
局|长私下同萧老爷子一说。
萧老爷子眯起眼:“君?老子的死对头里,好像没有姓君的畜生啊。”
本来就不是死对头干的好伐,您老人家查错方向了。
萧三爷撇撇嘴:“搞不好是无意中得罪的。你那臭脾气,当年得罪的人少吗?”
闻讯赶到的萧二劝道:“老三,别总跟爸别苗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场合,咱们先回家吧。有线索就好办,既是华侨,就更好找了,归国华侨都有记录。”
萧三爷惦记着出门前还昏迷着的闺女,赞同地说:“那就先回家,有消息了再来也不迟。”
局长听了内心宽面两条:拜托别来了!俺这里庙小!
到家听说盈芳醒了,大伙儿可算松了口气。
再听盈芳详详尽尽地阐述了一遍遭绑架的前后过程。
老爷子听着听着忽然眯起眼:“你说,他们确实听到了一个姓君的人?”
盈芳点头:“他们似乎一直以来都在替那个姓君的跑腿,这次绑架我和孩子们也是那人的授意,就是不晓得为什么那人临时反水,突然联系不上了。”
“八成是觉察到咱们这边有人在查他吧。”老爷子说,“上次你和小向从石景山回来,不是就在怀疑他吗?我和夏老头找元首商量,决定来个瓮中捉鳖。不过这小子似乎挺精明,一直到现在都没上当。这次难不成是逼急了狗急跳墙?改守为攻,想从咱家人身上着手?”
“什么!”盈芳惊愕地瞪大眼,“那人就是这个姓君的?那他到底想干啥?既觊觎着祖奶奶娘家传下来的宝箱,又觊觎着国家宝藏……”
老爷子冷笑:“贪心呗,长生和富贵都想要。”
“问题是,祖奶奶留下的宝箱里,并没有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啊……”盈芳扶额。
“以讹传讹,传的人多了,信的人自然就多了。”
……
第二天,萧二伯托人搞到了一份归国华侨的详细名册。
记录上的确有君姓的人,且因为就这么一个,一查就查到了——
君文青,四十五岁,一回国就赞助了好几个项目。连少年体校都去赞助了,还当着新闻媒体夸了句“少年强则国强”,可把各界人士给感动的。
“呵!”萧三爷冷笑,“真会制造假象啊。亏得乖囡和女婿在山上听到了那番话,要不然咱们都得被蒙在鼓里,搞不好还会跟着大家鼓几下掌、赞上几句。”
萧二伯不仅带来这份名册,还带来一个突破性的消息:“去年年底在河滩上发现的尸体,生前曾替姓君的跑过腿,不过出面的是他身边的老管家,事后被苗家父子找人灭了口。”
“狗娘养的!真当咱们奈何不了他们这帮人了?我这就找元首说去!我华夏国人,再奸再恶再不争气,也由不得这些人说杀就杀!”老爷子愤怒地摔了拐杖。
“老头子我陪你去!”萧三爷主动请缨。
“走!”
爷俩一身肃杀,直奔元首府。
那厢,公安方面也没想到,这次的事竟然牵涉到了这位慈善人士。局|长这会儿是一个头两个大。
事实上,打从设计苗新材父子绑架盈芳娘仨开始,君文青就做足了思想准备。
能借父子俩的手段问出宝箱下落最好,问不出也没啥,原本就没指望他们,更多的是想借这个事除掉他俩。胆儿肥了,居然敢拿宝箱的事威胁他。
因此公|安找上门的时候,君文青不慌不忙地给斟了茶,语气温和地询问来者何意。
公|安同志表明来意后,君文青哈哈一笑:
“那爷俩是想发财想魔怔了吧。不瞒两位,我的确认识苗家父子,不过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说有笔好生意想同我合作。我出于好奇随口问了句,没想到他们说的生意竟然是盗窃。
说萧家祖上传下了一只宝箱,里头堆满了金银财宝,考虑到国内不允许私人买卖,便想搭我这条船运去海外,彼此五五分账。我当时一口回绝了。一来这事儿犯法,犯法的事哪能做呢?退一步说,我又不缺钱,缺钱我也不会回国赞助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只是看在都是归国华侨的份上,我没报案,只是私下劝了他们几句,希望他们改过自新。没想到那爷俩胆子这么大,盗窃不成,还学黑涩会那些坏分子绑架。说起来也有我的过失。
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怕是他们恶意报复,想拖我下水。不过我却是不怕的。有你们这些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在,我相信清者自清,无辜的人定能洗刷冤情。”
说完,很像那么回事的捧着两名公安同志的手,感激地握了又握。
君文青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的事,不久传到了苗家父子耳里。
说起来,他们回国后也打点了不少关系。
出事后,打点过的人情,多多少少还了些回来。
譬如君文青的供词,就是经这些人的嘴,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借此告诉苗家父子:瞧!我们能帮的都帮了,现有的供词、证词,对你们父子不利,恕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苗家父子这下是真的傻眼了。
君文青竟然舍弃了他们!
不!应该说,这起绑架事件,自始至终就是针对他们的一步棋。
姓君的好算计啊!既借他们的手,撩了萧家人的营帐,侧面打探宝箱到底在不在他们手上;又借萧家人的手,除掉自己爷俩。
这是见自己父子没什么利用价值,所以想一脚踢开了吗?
休想!
苗家父子虽说被分开关押,但脑子都差不多,仔细一琢磨就会过意来了——自己这是被姓君的倒打了一耙!
行啊!你既做初一,那我就做十五!
你想一脚踢我们爷俩溺水,那我们就拖你一块儿下水!
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讨不了好!
第730章 谁的小嘴儿甜()
一怒之下,苗新材父子把君文青做过的事供了出来。
那可真是一字不漏地交待啊。
包括姓君的如何利用他们靠近牢里的祝美娣、如何打听已故萧老太太手上的那只神秘宝箱的消息、如何假模假样地赞助背地里却是在刻意接触萧家人,如何找人试探萧家人有没有特别之处,哦,有个帮着试探的倒霉鬼,拿到外快还没捂热呢就被灭口了,甚至还在觊觎华夏的宝藏……总之把他们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恨不得把姓君的判上一百年、这辈子死磕在牢里才解恨。所谓的狗咬狗、一嘴毛不外乎如此。
要说最后一点,还得亏苗柏森对君文青有着一种近乎膜拜的崇敬感。是以得空就蹭到君文青的住处,想着一有机会就凑个近乎、露个脸,以争取多捞点好处。
好巧不巧被他偷听到一桩机密——姓君的明面上赞助考古研究所,实际上野心不小啊,似乎在觊觎什么宝藏。总之和华夏的风水、龙脉有关。
当时还想着要不要跟在君文青后头捡个漏?可惜还没弄清楚,就被姓君的耍了一枪,还是暗枪,有苦说不出的那种。
你既如此无情,那就别怪我们爷俩不义。
苗家父子本着不把君文青拽进牢、也要脱他一层皮的原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和刚抓来那会儿比,简直判若两人。
萧老爷子从局长那儿听说后,找小儿子开了个父子会议。
龙脉底下果真有宝藏的事,目前家里就他们几个知晓。连萧大、萧二都瞒着。
这事儿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古往今来,因为莫须有的横财,招来祸事的要多少。
“姓君的有问题。姓苗的爷俩再能编,不至于编出个龙脉来。龙脉的事,连咱们几个也是才知道的。”
“恐怕是的!”萧三爷眉一扬,“其实我早就生疑了。你说归国华侨咱们国家不少啊,怎么别人没一个这么大手大脚,就他东赞助、西赞助的。听说连少年体校都赞助了,这会儿想想,怕是奔着我们家阳阳去的。啧!看来是真冲着咱们国家的宝藏来的,先期投入还不少。”
“既如此,咱就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有来无回!”
“老头子你想出对策了?”萧三爷眼睛一亮。
老爷子斜眼睨道:“老子人老、脑袋瓜子可没老!当年揪特务、杀敌害,多少阴谋诡计被老子扼杀在摇篮里。老元首都一再夸我脑筋好使,搁古代妥妥滴取代诸葛亮……”
“……”说你胖你还喘上啦。
……
向刚得知家里的事已是三天后了。
手头的事安排妥当以后,连夜驱车回京都市区。
亲眼见到恬静睡着的宝贝蛋和温婉笑迎他的媳妇儿,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大晚上的怎么回来了?石景山的事办妥了?”盈芳给他绞了个温热的洗脸巾,覆到他脸上,“去去寒气。”
向刚洗了脸,边松衣领边答:“差不多妥了,就等爆破组把山道开出来。那么多宝箱要运出来,工程量有点大。听到你们娘仨出事的消息,我哪里还待得住。”
他搂过媳妇儿,埋头在她颈窝间深深吸了一口,闻着媳妇儿身上传来的清雅体香,庆幸不已:“幸好你们没事。”
盈芳听出他语气里的后怕,轻叹了一声。
心道自己何曾不后怕。若不是闺女正好通动物语,若不是胖橘猫及时赶到,他们娘仨没准真要交待在那儿了。
“这次真的多亏了金橘,还有那只大老鼠。”
说到这个,就不由提到暖暖丫头如何犒赏大老鼠了。
“昨儿磨着爸妈陪她去了趟东明巷,带了两斤鸡蛋糕、一罐你们单位过年前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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