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姜心柔匆匆跑卧室给石英钟定时去了。
盈芳舒了口气,拿着藤拍子慢悠悠地围着芦席转了一圈,拍松被子后,端了把椅子坐旁边晒太阳。
“咯吱咯吱!”
金毛的声音从墙头传来。
盈芳抬眼一看,小金毛竟然翻墙进来了。
再一看——
“咦?金毛你脸咋了?咋这么肿啊?”
“吱——”金毛蹭蹭盈芳,表情别提多委屈。
原来是找她诉苦来着。
无奈盈芳听不懂啊。
不过看它一张长毛脸肿成那样,要么是被山里稀奇古怪的虫子咬了,要么是被蜂蛰了。看情形,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这是被蜂蛰了吧?”姜心柔从屋里出来,看到才一晚上没见的金毛,脸肿成了红馒头,心疼地说,“倒霉催的,咋会被蜂蛰啊,这可咋办?肯定很疼吧?”
盈芳兑了碗盐水出来,朝金毛招招手:“过来,我来给你清洗一下,要是尾刺还扎在里头,必须拔出来,要不然会更严重。”
姜心柔一听,“那快点,怎么清洗?要不我来?”
“我来就可以了,洗完了最好上点药。妈你这边有万金油吗?”
“有有有。”姜心柔跑回屋拿万金油。
盈芳仔细地给金毛清洗肿成包子的毛毛脸,绒脸上想要找到蜂蛰过的伤口可不容易。
好在金毛还算聪明,知道哪里最疼,指指额角、又指指鼻翼,盈芳凑近了看,还真有红点,而且不止一个。
“你干什么坏事了啊?招来那么多蜂报复你。”盈芳好气又好笑,“亏得是没毒蜂,要是有毒的,搞不好小命都没了。”
金毛委屈地呜呜呜。
拔净了残留的蜂刺,又上了药,盈芳转身干活去了,叮嘱金毛没消肿之前不准再上山。
万金油很清凉,又抹了好几个部位,刺激得金毛龇牙咧嘴嗷嗷叫。又不敢用爪子挠,知道这药能帮它缓解痛楚,只好不停地上蹿下跳,那场面别提多搞笑。
到晌午时,盈芳见它脸上的肿消下去不少,才没再拘着它。
得了自由的金毛,又开始蠢蠢欲动。
见向刚骑着自行车回家吃午饭,跳上车后座,吱吱地指挥男主人上山帮它报仇。
“怎么了这是?”向刚挺稳车子,哭笑不得地拎着金毛进屋,问媳妇儿,“它是不是挨谁揍了?脸咋这么红?”
盈芳扑哧笑:“哪儿啊,是被蜂蛰了。这不才消肿,早上那会儿才叫可怕,肿得我和妈快认不出它来了。”
第496章 女婿立大功!()
“蜂?别不是捅了野蜂窝吧,一只蜂能把脸蛰成这样?”向刚挑眉看金毛。
金毛啃着向刚丢给它的脆柿子猛点头,“吱!”所以才想拉个帮手去报仇啊,那么多野蜂,它傻了才单枪匹马和它们硬杠。
向刚顿时来了兴致,问盈芳:“你还记得去年在老家山上淘的野蜂蜜不?还想不想吃?”
盈芳会过意:“你要去捅野蜂窝?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被蛰了咋办?宁可不吃那口蜂蜜。”
“吱吱吱!”
金毛听到野蜂蜜三字,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吱吱叫着窜上男主人的肩,爪子朝天挥了几下,意即“冲啊”,帮老子报仇去啊,捣了那群野蜂的窝啊,杀杀杀!
盈芳好笑地揪揪它尾巴稍:“金毛,你不会是捣了野蜂窝,才被蜂群追杀的吧?那还想跟着去?还想再肿成个馒头脸回来?”
“吱唔……”金毛眼神幽怨地对对爪子,女主人太坏了,都不给它留点面子。
向刚笑笑说:“要真是野蜂窝,还真得金毛陪了去,不然我哪知道在哪儿?不过金毛,你必须得听我的,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不许哼哼唧唧。”
“吱!”蠢萌蠢萌的小金毛,就这么入了男主人的套。
向刚有过上一次掏蜂窝的经验,这次准备起来快速很多。
火把是肯定要的,要不然怎么把驻巢的野蜂吸引开呢?其次要和一桶烂兮兮的黄泥,到山上后,抹到脸上、手上等裸露部位。
向刚还好,天冷了衣服穿得厚,头上戴个毡帽,身上披件蓑衣,需要抹泥的部位不多,主要就脸和手。
金毛就惨了,不穿衣服的它,全身都得抹,抹完一瞅——哈!整一只泥猴儿。
除了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通体黄不拉秋。偏还不准它挠,因为泥巴干了很容易掉,一挠更加粘不住。
一人一猴上山掏野蜂窝,盈芳和她娘担心地在家候着。
一等一个小时,还不见人回来。
姜心柔急得团团转:“咋还不回来?别不是出事了吧?早知不让去了,一点点野蜂蜜,搞得人心惶惶的。”
盈芳也提着心,可亲娘已经那么急了,她要是再表现得紧张点,只会让她娘更担心,于是反过来宽慰道:“妈,相信你女婿,他不会有事的。去年在老家掏过一回了,一回生两回熟嘛,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
姜心柔话音未落,但听院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娘俩对视一眼,看样子是回来了!
齐齐出门迎接。
可不就是向刚回来了。
估计借着山溪水洗过脸和手了,除了鞋子、蓑衣沾着草屑和泥污,身上倒不怎么脏。手里拎着个铁皮提水桶,肩上看着个竹筐,兴冲冲地大步迈进来。
“回来了?咋样?人没事吧?”
“是啊小向,人有没有事?金毛呢?它这次没被蛰了吧?”
娘俩个一前一后开口。
向刚抹了把汗,笑着一一解答:“没事,我俩都没事。小家伙在蜂窝背面的崖缝发现了一棵无花果树,一时半会舍不得回来。我还要赶着上工,蜂窝先放着,等我回来再过滤。上次用过的蚊帐布还在吧?”
边说边接过丈母娘打来的热水,快速地洗了把脸。
“在呢。”盈芳接道,“上趟回去,我给洗了下带过来了,本想用来蒸点心、包子什么的,没想到又派上大用场了。”
向刚拾掇完自己,准备出门。走之前,趁丈母娘不在堂屋,飞快地在媳妇儿嘴角啄了一口,“高兴吧?给你弄来了这么多蜂蜜,这下够你吃上大半年的了。也不晓得蜂蜜对催奶有没有效果,有的话,我再去割几块来。”
盈芳娇嗔地掐了一把他的腰间肉:“你当蜂窝你家造的呢,想吃就割。这次运气好,没被野蜂缠上,不代表下次也一样的好运。”
向刚轻笑了一声,知道她害羞了,便不再逗她,叮嘱几句就上工去了。
向刚一走,盈芳才猛然想到——
“瞧我这记性,忘记和他说爸和爷爷他们明天就回来的事了。”
“这有啥大不了的,又不是晚上不回来了。”
姜心柔从里屋出来,笑着接道,随即拍拍手里捏着的一个牛皮纸封面的小本子,眉眼间难掩兴奋地说:
“女婿立大功了!我刚才正找这个本子。你太奶奶在的时候,曾告诉我一个土方,说土蜂蜜能催乳,怀身子的时候每天喝一点蜂蜜水,生完孩子,蜂蜜冲甜酒,保管娃儿喝到充足的奶水。而且听说能提高抵抗力,对娘俩个身体都好。”
盈芳闻言,狠狠抽了一下嘴角。
姜心柔还当她是难为情,抿唇笑着说:“我当时也难为情。你太奶奶讲给我听的时候,还没生你呢,那会儿容易害羞嘛。又怕你爸看到笑话我,于是偷偷记本子上、压在衣箱底了。幸亏把这个衣箱带来了,要不然还没这么肯定……喏,你过来看,土蜂蜜是不是催奶的?你太奶奶文化高,讲的话指定不会错……”
盈芳不用看也知道,太奶奶告诉她娘的土方子是真的——民间的确有这么个催乳土法,上辈子的她也曾听老一辈讲过。
之所以抽嘴角,那是觉得亲妈和男人太默契了。这个逗完她,那个就找出实打实的凭据来了。让她说什么好?
向刚说是说蜂窝留着,等他回来再过滤。
不过娘俩个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在秋日午后的闲暇时光,把向刚割来的几大块蜂窝,用蚊帐布,耐心沥了一遍。沥下来的野蜂蜜量还不少。
盈芳把家里闲置的瓶瓶罐罐找出来,洗干净并用开水烫过、晾干,用来装蜂蜜,大大小小装了十多罐。
幸亏有个地窖,用来存放这些东西正好。要不然这么多一字排开摆在灶房也是很壮观的,哪天万一来个客人,瞄到这些,该做什么解释呢?
娘俩嗨皮地把过滤好的蜂蜜,一趟趟地运进地窖。留下几罐送人的,其他都囤进了地窖。
第497章 去他娘的先斩后奏()
大头的活都是姜心柔抢着干的,盈芳就负责一些个小瓶小罐。
“正好家里绿豆有不少,不如做点绿豆糕?”盈芳挖了勺晶莹如琥珀的野蜂蜜,给自己和娘冲了一杯蜂蜜水,忙完了喝一杯,心情也跟着超级舒畅。
心情一好,胃口也跟着开了,不由想弄点什么好吃的。去年掏到野蜂蜜,兴致高昂地做了几块香香甜甜的绿豆糕,如今想起来仍觉得馋。
“想吃就做啊,怎么做你教我。你二婶子夸你做的绿豆糕比供销社卖的还好吃,妈早就想尝尝了。”姜心柔也一脸兴味。
娘俩个说干就干。
绿豆是南阳山采的野绿豆。
向刚偶尔一次夹在野枣堆里捎回来,盈芳见了让他留意点,有的话,多弄点回来。
豆子这东西,比米面耐放得多,只要不受潮,能放很长时间。夏季里供销社卖的绿豆,不都是前一年秋天收的?说不定还是前两年的咧。
因此,对于这种耐放又好吃的东西,盈芳一向秉着“看到就囤、不拘数量”的原则。
一想到明年有蜜蜂口味的绿豆沙可以煮来喝,心里美滋滋的。
绿豆糕纯粹是满足一把当下的口腹之欲。
正好明儿亲爹、亲爷爷要回来了,稍微多做点,也不怕没人捧场。
做绿豆糕得先把绿豆浸泡一夜,娘俩泡上绿豆后,闲着没事,结伴去山脚溜达了一圈。
半途遇上兴冲冲蹦回来的金毛,扯着盈芳的胳膊吱吱个不停。
“金毛你悠着点,乖囡大着肚子呢,可禁不起你这么拉扯。”姜心柔急忙把它扯开,笑着打趣,“到底啥事儿?这么急急吼吼的,别不是又被野蜂追杀了吧?”
“吱——”金毛无辜地噘噘嘴,早上是老子大意、着了敌人的道,这次才不是咧!
一边吱吱吱,一边指手画脚,示意盈芳上山。
“是不是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可山路太陡我走不了,要不晚点让刚子哥陪你去?”盈芳连猜带蒙,居然明白了金毛的意思。
听说要等男主人回来才能陪它去,金毛顿时泄了气,蔫头耷耳地跟着盈芳回了家,托着腮帮子蹲在洗衣板上,等向刚收工回家。
娘俩见状,好笑不已,却也随它去。
大概又发现了什么好吃的野果,太难摘,想找帮手一起去。
说到帮手,“小橘子咧?”
盈芳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没看到一段时间下来已然吃成一只胖橘的山狸猫,问金毛。
金毛耸耸肩,表示不清楚。喵大爷的行踪,最捉摸不定了,比金大王还难猜。
那可不!小金除了进山猎食,其他时候几乎都在家,只不过躲在暗处,没被发现罢了。
倒是老金爷俩,天一冷下来,就很少出门了。
偶尔小金牙会跟着金毛或金橘上山,老金则是完全地沉寂下来了。一来上了年纪,体力不如小年轻好了;二来入秋后开始掉毛发,东一撮、西一撮的,尤其是今年,毛掉得特别厉害,掉得它都开始怀疑狗生了。
是以,因掉毛而心情不那么美好的老金,趴在自己的窝前懒洋洋地晒太阳,即便嗅到蜂蜜香甜的气味,搁以前早就凑上去刷存在感了,这次却没精打采。
“吱!”金毛蹲在洗衣板上,等半天没等来男主人,无聊死了,一下蹦到老金跟前,吱吱地和它打商量:要不你陪我去呗!真的是好东西,去了保管值回票。
老金抬了抬眼皮,没搭理它。
金毛继续吱吱吱。
盈芳坐在屋檐下,织着毛衣、看着这一幕,享受岁月静好。
不想,美好时光被打破。
小虎匆匆跑来找她:“嫂子,军犬营那边派人来带金牙,说是今天就要它去营里报到,金牙咬断了绳索,往山脚方向跑去了。一伙人追了上去。我趁休息,过来和你通个气。这事儿你应该还不知情。”
当然不知情。
盈芳气得半死:“他们啥意思啊?啊?不和主人商量,就先去抓金牙了。讲不讲道理!”
“八成是怕咱们不同意。”姜心柔一语道破。
“那也不能先斩后奏呀!”盈芳搁下毛衣,挺着大肚子要去找军犬营的人理论,姜心柔拉住她,谢过小虎让他先回去,等小虎走后劝闺女:“你傻呀,挺着大肚子找人理论,不怕出状况吗?小金牙机灵着咧,既然跑山里去了,先让它在里头躲一阵子,等你爸他们回来,让他们出面和部队理论。”
“可是……”盈芳担心小金牙。
“再不然让金毛跑一趟,让它带着金牙躲起来,别被那些人找到。回头天黑了躲家里来。我就不信他们敢来咱家明抢。”
于是,穷极无聊的金毛,被委以重任,颠颠地去山上找小金牙。
老金吭哧吭哧地喘着大气跟着去了。宝贝儿砸搞不好要被抓去“强行服役”,当爹的哪里还躺得住。
小金也出洞了,不过没让姜心柔发现,直接走的地道——金大王又给它自己挖了条通往大山的秘道。不过考虑到院子是借住的,金大王没费力气挖成人行通道,而是就一条深邃的孔洞。
娘俩兜着步子在家等消息。
一面盼着小金牙回来,一面又担心回来路上被军犬营的人捉去。
忐忑的心,随着日暮降临,显得尤为焦灼。
好在直到天暗下来,都没再看到小虎跑来通风报信。换句话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姜心柔穿上围裙去灶房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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