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刚当然知道。
那女的不止一次惹过自己媳妇儿,不过没想到她会和于光辉凑一对儿,明明于光辉是有家室的人。
“那家伙一直都不满意老家的媳妇,可真不满意的话就离婚啊,离了再找谁会管他?千不该、万不该脚踩两条船,老家的没离,这边急着处上了,这不丢咱们集体的脸么!传开了,还当咱们当兵的都是这么欺负老百姓的呢。上头几个正头大……”
说到这儿,孟柏林轻咳了一声,压低嗓子说,“我还听说,那杜亚芳有了。”
杜亚芳怀孕的消息还是她自己吐露出来的。
那天,李双英匆匆来到团里丈夫调看了于光辉的档案,证实他在老家确实结婚了,妻子是当地的居民。于是查了查分给他的家属房后,重又赶回家属院,寻到于光辉那套房子敲开了门。
杜亚芳这两天调休,来部队催于光辉领证。尽管房子到手了,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也不是个事儿啊,再怎么胸有成竹也难免心慌。只有把婚结了、证领了才踏实。
可每次说到结婚,于光辉就闪烁其词,不是搂着她哄啊哄的然后用别的方式让她忘了这茬事,就是推说结婚报告还没下来、让她再等等之类。
“等等等!你到底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去?姓于的,别以为我跟了你,你就变成香饽饽了?哈!癞蛤蟆蹦到京城还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也改变不了浑身丑陋的事实。”
“瞪什么瞪!你敢打我试试!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你要是再这么拖拖拉拉,该给的彩礼不给、该办的酒不办,我就找你们领导告发你做下的龌龊事。”
“别以为我不敢!于光辉,那件事,我要愿意咱就是两情相悦,我要不愿意,你就是个强!奸!犯!”
于光辉阴沉着脸,瞪了她半天,摔门走了。
杜亚芳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听到大院门口有车子发动的声音,出来一看是去市区的运输车,就想搭便车回去。
哪知不仅没赶上,反而在卫兵那碰了一鼻子灰,完了还从别的军嫂那听说了向刚和舒盈芳的近况,羡慕嫉妒得都快要发狂了。
隐忍着怒火回到屋里,看着一地的狼藉,再想想自己的遭遇,扑到床上抱着被子委屈地嘤嘤直哭。
李双英敲门的时候,她还没停下抽噎呢,凶巴巴地问:“谁啊!”
“我!一团陈副团的爱人。”
一听是于光辉上级领导的夫人莅临检查,杜亚芳擦了眼泪、擤了鼻涕开了门。多少存了点曝光的心思。
李双英才不管她为什么哭,开门见山道:“你就是小于的媳妇儿吧?”
“嗯。”杜亚芳还以为于光辉在领导面前提过自己,腼腆地笑着,抚着肚子打招呼,“嫂子好。”
李双英瞅了她两眼:“我看你有点眼熟,以前是不是来部队探过亲啊?”
“没有啊。不过我是省军区文工团的,以前参加过团里的慰问演出,想必嫂子那时候见过我吧。”
“咦?不对啊,我咋记得,小于当初打结婚报告的时候,说他媳妇在老家,而且没工作。还是那小子故意不说实话的?瞒着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有这么个漂亮媳妇儿?”
“什么?”杜亚芳大惊失色,“他、他老家有媳妇儿?”
第320章 向营长是妻管严()
【92zw】 李双英凝眉道:“他结婚报告上就是那么写的。^^^百度@就爱中文+本书#^^^不过也可能我记错啦,毕竟那是前年批下来的事了。”
“不、不可能!他说结婚报告还没下来,不可能的……”杜亚芳不敢置信地摇头。
打死她都不相信,于光辉竟然有媳妇儿。那她岂不是成小三儿了?
杜亚芳脸色青白,头摇得像拨浪鼓,一个劲地说“不可能”。
李双英听到这儿,面沉如水。
果然,于光辉那小子瞒着老家的媳妇儿又在城里处了个对象。
“你们处多久了?”
“小、小半年吧……”
杜亚芳面色煞白,想到曾经背过、考过的军纪军规,嘤咛哭出了声。
“他根本没和我说过他已经结婚了,我一直以为……怎么办……我都有他的孩子了……”
“这不胡闹么!”李双英气得想骂娘。
团内曝出丑闻,只是团风受点影响还在其次,最怕被别的团利用,借此攻击一团。
据说马副师长要调去别的部队任师长,五个团长,目前升副师呼声最高的就属柳团了。
柳团动了,底下的人自然跟着动。最有希望接他位子的就是自己丈夫。而今出了这档子事,一切还会照他们预想的进行吗?
李双英二话不说,拽着杜亚芳去团里,希望能暗地里解决这桩丑闻。
不料住隔壁三团的副营家属,将这话偷听了去,没等团部作出决定,八卦新闻就已经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大院的家属全知道这丑事了。
眼瞅着纸包不住火,柳团长当机立断写了份检讨书,主动上报师级。
师长脸色铁青,派警卫员把于光辉叫到办公室。
于光辉来的路上还一阵高兴,以为师长终于发掘了他的闪光点、想要重点培养他。
会不会柳团升副师、陈副团转正后,副团一职空缺,想直接把他升上来?这会不会太快了?嘤嘤嘤,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受宠若惊……
然而笑容还挂嘴上呢,一只茶缸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看你干的好事!”陈师长愤怒拍桌,手里一摞报告随着他的用力过猛,飞散开去。
一旁的柳团长,赶紧把纸张都捡了回来,看着还在懵圈中的于光辉,重重叹了口气:“你小子,实在太让我们失望了。”
“师长、团长,我……”
“你也别说什么情难自禁之类的胡话。这事搁外边都能引起腥风血雨,何况你还是个解放军干部。是个男人,就有点担当。”
担当什么?
于光辉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师长丢了份文件给他。
触目惊心的红色标题——《关于给予于光辉同志开除军籍处分的决定》,砸的他脑袋轰鸣。整个人像被泼了一盆冰水。
“不!师长,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做什么违反军职的事了?还开除……部队怎么能这样,我不服!我不服!是不是谁打我小报告了?肯定有人见不得我好,背后打我小报告,是不是向刚!是不是他!我找他算账去……”
于光辉双目赤红,理智抛到了脑后,指着窗户嚷嚷着要找向刚质问。
“够了!”陈平拍桌喝道,“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好好看看这份文件,给你的处分不是胡乱扣的罪名。看清楚了再说自己有没有被冤枉。”
于光辉心慌意乱地扫完红头文件,整个人像是被冰冷的雨水浇了一场,“她、她敢……”
杜亚芳!那个臭婆娘居然找陈副团的妻子坦白,不仅坦白,还把一切过错推到了他头上。宣称她是受害者,是无辜的,是被他勾|引的,不知道他在老家已经有合法的妻子,知道后,十分后悔……
这一刻,于光辉慌了。
加上团里团外和他不对盘的对手借着这事顺势踩他两脚,“于光辉滚出七一三”的呼声见鬼的水涨船高。
上级领导哪怕看他平日表现不错、有心想拉他一把,这会儿也不得不秉公处理。
于光辉在军中的生涯,到此结束。
“那家伙完全是自找的。”孟柏林说完前因后果,恨铁不成钢地道,“咱们劝过他多少次啊,根本不领情!看他搞出来的事儿,是咱当兵的能做的么?不过那姓杜的女人我看也不是个善茬,得知于光辉被开除、只能回老家种地,愣说是被他……咳,那啥,总之不是自愿的。于光辉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都没用。最后得亏柳团长出面,借了于光辉三百块,算作给她的赔偿,还出面替她作证,保住了文工团的工作,总算把这事儿揭过去了。要不然,于光辉那小子,恐怕还得吃牢饭。”
强|奸|罪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名誉受损,重则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可她不是还怀着对方的孩子吗?”盈芳插嘴问了句。
这年头,没结婚就生孩子会遭人诟病的吧?至少,她听说的一些例子,都是这样的。
“听说昨天下午去医院拿掉了。”孟柏林摇头啧道,末了心有戚戚焉地感慨:“女人啊,发起狠来一点也不输咱们男人啊。”
向刚瞥了他一眼,转而对盈芳说:“别理他!你就很好。”
孟柏林一噎。心里嘤嘤嘤:营长你不会是妻管严吧?
说话间,到家属大院了。
几人齐心协力,将行李扛上三楼,自行车则停在楼道里。
大门口有卫兵二十四小时换岗不离人地守着,谅谁也没那个胆敢摸进部队的家属院偷窃。
盈芳不急着整理,而是穿上围裙做饭,留孟柏林几个吃了再走。
“不了嫂子,下次再来尝尝您的手艺,这会儿我还得回趟营里。”
其他两人也说不吃要先回营里报到。
盈芳看他们不像是托词,就一人塞了一包吃食当谢礼,有干粮,也有炸鱼干、熏兔肉。
王坤和木建清还多了一网兜活鱼、半只山鸡、一袋野果。
本来还想再给点粮食的,谁知俩小伙子无论如何都不肯收。
送他们到楼梯口,正好碰到冯美娟接了女儿回来,看到盈芳,眼神闪烁了一下。【就爱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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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暖房宴 致斌贝儿童鞋粉丝()
“小舒回来啦?”
冯美娟挤出一抹笑,上前和盈芳打招呼。
她原本想把杜亚芳拉到自己阵营、彼此拧成一股团结的绳索的——
毕竟,只要她家那口子升了副团,那么现在的位子,只要不刻意打压,将会是于光辉的。以此很轻松地就能说服杜亚芳为自己所用。
岂料如意算盘刚开打,于光辉那货出事了——婚外出|轨被开除军籍。
三营如今成了整个团乃至七一三部队的罪营——遭到了各路领导的训斥。
她家那口子已经连着两天没回家了,不是写检讨就是回答上级领导的问话。如今升迁是没指望了,只求别被柳团迁怒才好。
看到盈盈浅笑的盈芳,冯美娟心里说不出的恼恨。
禁不住想:于光辉为什么是三营的人?要是四营的该多好啊!杜亚芳咋恁地没眼光?居然找了那么颗歪瓜裂枣,咋不找四营长搞个婚外情、把四营搅得翻天覆地的,那才叫痛快呢。
盈芳哪里知道面前和颜悦色和她打招呼的人,心思竟然那么龌龊——编排起人简直跟个老巫婆似的。丁点见不得别人好,恨不得坏事都落在别人头上。
浅笑着应道:“回来了。嫂子刚接甜甜回来啊?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甜甜。”
她回屋装了一碗刺泡,又拿了几个鸡蛋、两三斤春笋,送到李家:
“这是老家山上的野果,这个时节多得很,酸酸甜甜的,小孩子都喜欢吃。笋也是山上挖的,这会儿还不老,炒炒就能吃。”
李甜甜羞涩地接过碗,怯生生地道了谢。
盈芳笑着揉揉她头。
“那嫂子就不客气了。”冯美娟嘴角扯出一抹笑,到底没拒绝的东西。
盈芳看她心情似乎不大好,想到孟柏林说的那事,搁哪个营都是倒霉事,心里叹了一声,放下东西就回自己家了。
老家带回那么多东西,有的她收拾。
之后两天,盈芳没出门。
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通,剥了壳的笋子泡了酸笋,新鲜摘的木耳蘑菇拿出一些送人后,余下的晾米筛上晒干。
草药单是分拣就花了不少时间,然后还得分批晒干。
已经晒干的打包装起来,等着全国各地积极开展的“中草药运动”燃到霞山镇后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卖。
这趟回去,问向二婶匀了十斤高粱烧,把手头两支浅年份的野山参和一株上了年份、品相相当不错的何首乌拿出来都泡了药酒。
何首乌里还添了肉苁蓉、枸杞、当归等配料,留着给男人慢慢喝。
那两坛浅年份的参酒,一坛分装个三四瓶不成问题,到时可以送送师长、团长。另一坛则留着备用。
送老首长的当然是早先泡下的那坛十年份的野山参酒了。
“老首长这阵子去京都了,等他回来,咱们再单独请他吃饭。”向刚从阳台进来,拿了毛巾擦了把汗,“才五月份,天就开始热了。”
“那是你忙了一早上的缘故。”盈芳笑着道,“快去洗把脸吧,马上就开饭。”
打从把老家带来的菜种播撒在阳台开辟的迷你小菜地里后,男人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菜地浇水,遇有杂草冒出头,果断掐灭于摇篮。
幸亏这土肥沃,否则还得施肥,那味道可就呛了。
早饭是小米粥和荠菜炒鸡蛋为馅烙的面饼,再盛了一小碟酸笋和酱萝卜条。
小俩口对面对着吃饭,边说后天暖房饭的事。
“陈副团他们要是都带家属,两桌够坐吗?要不再问陈嫂子借张桌子,给孩子们单独排一桌?”
盈芳大致算了算,三个副团不是一家三口就是一家四口,再加上柳团,满满当当一大桌了。
另外一桌要坐师兄一家、四个营的营长、四营的教导员、副营长,以及吴奎几个和向刚交情好如今却一个团的战友,光想着就拥挤。
“挤一挤差不多了。”向刚喝了口小米粥说,“我可以不坐的,给你上菜。另外,除了三营长和老王,其他都不带家属。”
“二营长也不带?”盈芳诧异地问。
一营长和孟柏林的家属还没随军,可二营长一家都在这儿啊。尽管其妻吴桂花的性格有点……
怎么说呢,像炮仗,一点就燃,可毕竟是头一次聚餐,又是上门邀请的,这还能不来?
“冯嫂子来,她就不会来。他们两家……别了几年苗头了,不来才正常。”
听他这么说,盈芳也就不再纠结坐不坐得下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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