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费劲地挤过盈芳追了上去,一面追一面哭丧着道歉,“我错了!我一时口快,看我打自己嘴巴……哎哟!手疼地动不了……章哥章哥,你消消气,看在我两个手都废了的份上,快消消气……”
眨眼工夫,巷子里又恢复了清静。
小金破坏完那俩流氓的坏事,电光火石间绕回她手腕。
没人前堵后截,盈芳很快出了窄巷,左拐再右拐,哪有什么公车站。显然那光头小子骗了她。也许是那两人的同伙,也许是被那两人收买了。
这时,一个胳膊上戴红袖章的中年妇女走过来,盈芳忙上前求助。
对方不冷不热地回了句:“为人民服务!往前直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右拐,再走个百来米就是电车站。”
这回没错。
盈芳汗涔涔地想:看来,出门在外,还是找面容严肃的人问路比较靠谱。
顺利搭上电车,回到军医院。
“那娘们儿跑了!”匆匆折回来的陈旭明,懊恼地抓抓头发。
“不跑才怪。”卷毛呼哧呼哧喘着大气,“累死老子了!”
“章哥,这事儿指定有古怪!你看,早上我姐追我,本来好好的,碰到她,我的手就成这样了。你看你看,现在又是这样。”
陈旭明伸出手给卷毛看,嘴上不住地哀嚎:
“章哥你可要替我向陆老大解释啊,不是我不筹钱,是筹了特么被人截胡了……哎呀麻了麻了,整个手都没知觉了。章哥你救救我,我身上没钱了,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这手废掉啊……”
卷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废掉才好啊,省得再找我们赌,赌输了又不给钱。”说完转身走人。得赶紧把这桩光怪陆离的事汇报给老大听。
“给给给!肯定给啊!可章哥你先借我点钱去医院吧,求你了……”陈旭明拖着麻痹了的手追着卷毛离开巷子。
盈芳回到医院天快擦黑了。
向刚支着腋拐倚在窗前,听到动静回过头:“怎么才回来?”
沙哑的嗓音,竟然夹带着一股莫名的幽怨。
是她听错了吧?
盈芳忙说:“供销社出来,一时没了方向感,找了好几个人才问到电车站。哎呀不是不许你说话的吗?犯规!”
向刚笑了一下,看她蹲在地上归整买来的东西。
“票够用吗?”他问。
盈芳扭头瞪他一眼:“憋说话!”
向刚弯弯嘴角,伸手扯扯她松软的麻花辫。
许是走得急,辫梢毛出了不少头发。干脆解了,笨手笨脚地重新给她编了一条。编完不满意,拆了重来。
盈芳忙着手里的活,不禁抽了一下嘴角。这位爷的爱好可真特别,居然喜欢给女人家梳辫子。可惜手艺不咋地,到头来还得她自己编。
“明天还是后天出院定了吗?”盈芳从他手里抽出越编越乱的辫子,以手为梳顺了顺,三两下编好垂于胸前。
向刚拉她在床沿坐下来,拿过毛巾替她擦了擦鼻尖沁出的汗。
“明天。”握住她小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掌心,哑声道,“会有人来接,你只管收拾东西,别的事有他们。”
“又说话!”
“少说几句没事的。”男人将下巴压在她肩窝上,呼出的热气正好喷在她敏感的耳朵上,红晕从耳垂一路染到脖子。
盈芳羞红了脸,推推他:“被人看到不好。”
向刚叹了口气,抱会儿自己媳妇,还要顾及这、顾及那,真蛋疼。
“咦?今天又有谁来看你了吗?”
盈芳转身,看到床头柜上多出来的精品水果、麦乳精,还有一盒看着就很高档的像是补品的东西,诧异地问。
向刚坐在床沿,轻轻一拽,就把她拉到了怀里,下巴抵着她肩窝,哑声解释:“院长拎来的,他夫人准备的。你这段时间累坏了,每天冲杯麦乳精补补也好。”
第294章 尝到甜头该撤了()
“好了,我知道了,别说了。”
盈芳怕他再说下去,嗓子又该严重了。
“等我们安顿好了,上院长家拜访一下吧?”
住院期间,院长对他们照顾颇多。
还有院长夫人,亲自来医院探望不说,还经常托院长捎这个捎那个。不论基于何种原因,都该当面感谢一番。
“嗯。”向刚本来就有这个意思。两人不谋而合,这让他很高兴。
这是不是就是戏文里唱的“夫唱妇随”?
最高兴的莫过于明天就能回家了,且是两人的新家哦。
搂过她重重亲了一口,才放她下楼做晚饭。
由于明天就要出院了,鸡汤、鸽子汤也没了,当晚没做复杂的菜,一人一碗软乎乎的白菜蘑菇面片汤,舀一勺肉酱拌拌,味道也不错。
吃过饭,盈芳打来水,给向刚擦了个热水澡,当然,只擦了后背,前面他自己来。下面么,碍于腿伤还未完全康复,盈芳不准他沾水,泡了脚就让他上床了。
可等她从盥洗室洗漱完回来,病床上没人,倒是她的行军床上,耸起了一个大包。
“回自己床上去!”她故意虎下脸。
“等下就回去。”向刚拍拍身侧的床垫,示意她上来。谁让她不肯爬他的病床呢。山不来就他、他就山。
盈芳拿他没辙。过去几晚的经验告诉他,僵持到最后,割地赔款的绝壁是她不解释。
好在他只是抱抱、摸摸、亲亲,还不至于在病房里大剌剌地拉着她做那档子没羞没臊的事。
天知道向刚每次都是天人交战,高耸的老二,多么渴望能冲进她身体、尽情地飘摇冲浪啊。
可媳妇儿脸皮薄,能让他探入衣领上下其手就不错了,要真压着她在医院的行军床上行敦伦之礼,回头恼大发了,不让他进家门那还了得!
还是再忍忍,反正明儿就能出院了。
男人一路吮着娇嫩的红唇,脑海里不断提醒自己:够了!尝到甜头该撤了。再下去,怕是控制不住出鞘的老二了。
可性感的嘴唇,依旧翻山越岭、直至攻陷女人胸前那两颗散发着诱人清香的水蜜桃……
翌日清早,盈芳伸展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早起的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唱歌。
她下意识地探头看窗台。
果然,小金又给她叼来两只鸽子。
盈芳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病床,见男人闭着眼还在熟睡,松了口气,蹑手蹑脚来到窗前,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支起窗户,伸手将窗台上的两只晕死过去的野鸽子提溜进来,找了根绳子捆住鸽子腿,塞进竹筐,四周填了些套着布袋的杂物,又在上头盖了层布。
做完这些,盈芳抬手抹了把汗,抬头发现男人已经醒了,吓得漏了一拍心跳。他他他,该不会看到了什么吧?
“你醒了?要起来了吗?”心里虚哒哒地打了个招呼。
向刚敛眉而笑:“起了。”
盈芳忙上前扶他坐起,先去水房打热水,然后又去盥洗室打来一盆清水,掺成温水,给他洗脸、刷牙。
“早上去食堂大份杂粮粥,买两个馒头就行了。”向刚边擦脸边说。
“知道了。王炊事借我的锅和碗昨晚洗干净就还回去了,就是想着今儿要回去了,早饭简单点得了,回家再给你好好补补。”盈芳顺嘴接道。
“已经很补了。”向刚忍不住笑。
谁家病人有他这么好的待遇?媳妇儿一日三餐给他开小灶,鸡肉鱼肉猪肉排骨轮着来,或粥或汤或面糊糊,完了还有纯正的野鸽子。
盈芳却不满意,嘟着嘴咕哝:“可惜离家远了点。要是能去山上套些野味、采点草药,每天换着花样熬药膳,那才叫真补。”
向刚丢开毛巾,拽了她一把。
“怎么了?”盈芳回神看他。
向刚拉着她手搭上自己的肩,而后双臂一揽,环住她纤腰,将她圈在怀里,倾身攫住她娇艳的红唇,“媳妇儿……”
唇齿相依间,他轻轻喟叹。
盈芳本欲挣开他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
难为向刚记着此刻是早上,医生、护士随时会来查房,来接他出院的孟柏林等人,也会随时进来,缠着她稍稍过了点瘾,就放开了她。
盈芳娇嗔地飞他一眼,捂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羞赧地奔去食堂打饭。
她前脚刚走,孟柏林领着三个连长后脚到了。
哦,忘了说,向刚晋升营长后,孟柏林也调去了四营。
原本的四营营长平调他师,副营长无缘正职,明里暗里闹了一阵,被柳团长一怒之下调去了二营。
空出来的副营位置,孟柏林、秦益阳几个抢着当,猜拳定输赢,最终花落孟家——孟柏林成了向刚的副手。
秦益阳拉着他在训练场打了一架,今儿个还有些鼻青脸肿。
“营长,我们来接你出院了!”孟柏林行完军礼,笑眯眯地说。
“营长好!”被抽调来帮忙的三个连长,排成行,依次行军礼并做自我介绍:
“一连连长朱大鹏前来报到!”
“二连连长许建国前来报到!”
“三连连长付小军前来报到!”
“稍息。”向刚点了一下头,手一指靠墙而放的一堆行李,吩咐道,“除了箩筐,其他的你们先搬车上去。”
“哎!”三个连长立马行动。
孟柏林挠着头四下看了一圈:“营长,嫂子咧?”
“打饭去了。你们吃过了?”向刚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着说。
“吃了。”孟柏林挨着凳前沿坐下,上身笔挺地汇报了一下营里的事务,“您这段期间,除了常规训练,还增加了单兵和小组赛制的训练榜;水上训练因为场地原因,这个月只开展了一次;一、二、三营那边,除了二营,其他两营的训练强度,好像一直都在照抄咱们的。一开始我还没留意,最近几天吧,发现咱们营训练到几点,他们就跟着到几点结束。具体的教导员都记下来了,回头让他拿给您看……主要就这些。对了营长,搞半天你没失忆啊?”
向刚投了个鄙夷的眼神给他:咋地?你很希望老子失忆?
第295章 他发现了吗?()
“没有的事,嘿嘿嘿……”孟柏林挠头傻笑。
左侧的颧骨明显比右侧肿,还带着点淤青。
向营长的视线掠过他那带着淤肿的半边脸颊,努嘴问情状。
孟柏林哪好意思说打架打输了,讨好地笑着岔开话题:“营长,你出院后应该还要再休息一阵子的吧?到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吩咐啊。”
向刚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状似随意地问起另一件事:“昨儿个老二来看我,说二营搞了个什么野鸽训练计划,有这回事?”
“有。就在营长外出那段时间搞的。”
孟柏林似乎想到了啥,抖肩闷笑。
“别提多搞笑了。山里网来一群野鸽,妄想训练成信鸽,结果一天丢俩,连丢两天了。看着吧,要不了几天,这群野鸽集体回山林了,简直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底下那些兵,背地里把始作俑者郭大头骂了个狗血淋头……”
郭大头名郭彪,因没什么实质性建树,副营长位置上一蹲七年没动过。当年和他同期升连长的柳志明,前年都晋升正团了,他还在副营一职上蹲着。
更窝火的是,柳志明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见面得恭恭敬敬喊人一声“团长”,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这次四营长平调,按理说,自己是最有希望也是最顺理成章升正营的。却不想,被个其他营的副营长截了胡。自己却被调到了同样万年不升的二营长手底下任副职。
草|他娘的柳志明!一定是他在背后捣鬼!
到了新营,郭彪萎靡了一阵子,直到听说总军区那边在提倡信鸽取代人力传信,眼珠子一转起了心思。
怂恿着二营长挑了一支连出来,专门驯养山里网来的野鸽,希冀能驯成听话的信鸽,借此能在总军区那边挂个。
即便不能一跃而上、和柳志明平起平坐,有机会调去总军区也好啊。
起码眼不见为净。
就这样,二营的野鸽驯养计划,于开春后如火如荼地展开,成了七一三部队一道特别亮丽的……奇葩风景线。
向刚听孟柏林唾沫横飞地说完,双手枕于脑后,垂着眼睑面无表情。心里却已骇浪滔天。
一天丢俩,连丢两天……真的只是巧合吗?
盈芳提着保温桶、抱着饭盒回来,发现那堆行李、家什已经不见了,就剩一个箩筐突兀地立在墙边,心里咯噔一下,转眼看到孟柏林,后者笑眯眯地迎上来:
“嫂子回来啦?行李我让小朱他们先拿车上去了。嫂子你和营长吃饭,我把这箩筐搬下去。”
“放着。”向刚先盈芳一步开口,“筐里面是你嫂子一些女人家用的东西她自个提吧。”
“哦哦,那好。”孟柏林愣愣地应道,表情有些古怪。
心说筐里放的啥,和自己搬还是嫂子搬有啥关系?自己又不会拿出来看。艾玛营长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嫂子都没发话呢。
盈芳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筐里放的啥,他能比她更清楚?哪是什么女人家用的东西,不过就是些日用品和瓶瓶罐罐,以及……两只昏睡的野鸽。
猛地,她眼皮一跳。该不会、该不会被这男人发现什么了吧?
“吃饭。”向刚好似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努嘴指指餐板。
盈芳甩头不再想这个事,问孟柏林吃过没,要不要一起吃点。
“吃过了吃过了,嫂子你和营长慢慢吃,我看看外面的风景。”他往窗边站了站。
他是真吃过了。不过就算没吃,也不敢当着营长的面实话实说。没见嫂子问他吃没吃时,营长那俊脸拉得和马有的一拼了。
盈芳就给他倒了一杯水他自便。
打开保温桶,舀出两碗粥。饭盒里的是馒头和花卷。
馒头是实心的杂粮馒头,吃起来有点干。花卷倒是白面做的,比较松软。
盈芳夹了个花卷给向刚:“蘸着粥吃吧,软乎一点。”说着,还给撕了一片放粥,拿铅勺轻轻搅了一下,舀起来让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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