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零二(血路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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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九零二(血路救赎)- 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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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文强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南北和谈是已经确定的事情,甚至连和谈的条件都已经拟定完毕,破坏和谈或者是想借和谈捞取利益,都不会得逞。因为谈判也是双方实力的角逐。同盟会,不行。

    就目前国内的政治势力来看,以复兴会为首的革命派,以袁世凯为代表的北洋派,以国内的张謇、国外的梁启超为代表的立宪派,这三种力量表面看去有不同的道路,或革命。或组织军队,或倡导改革与实业救国,但最终的目的却是殊途同归,有和谈的基础。

    袁世凯代表的是实用。选择的是出将入相之路;张謇、梁启超们所选择的是稳健;复兴会比较激进,更激进的则是同盟会。

    复兴会虽然激进,但长久以来的经过陈文强、宋复华的灌输教育,也不是要引发一场无限革命,而是有原则,有节制的。

    清廷退位。建立共和政府,战争即告终这样一个有限目标,只是要把帝国变成民国,把王朝变成共和。它只是一场政治革命。正是政治革命,便成了三派达成共识的“最大公约数”。

    和平谈判,彼此妥协、退让、博弈,不是哪一派全赢,也不是哪一派全输。这样的方式付出的社会代价最轻,成本最低。但有些人往往不愿意这样解决问题,中国历史向来有暴力逻辑,有“痛打落水狗”心态的人也不在少数。

    比如同盟会,调子就越唱越高,叫嚣着大举北伐,犁庭扫穴,以建全功。他们没有看到,或是假装没看到南方光复各省的乱象,临时政府拼尽全力所作的工作(赈灾,编练新军,遣散民军,剿匪缉盗,维护治安等等),财政紧张等等状况。

    革命到底的调子喊得高,同盟会却鲜有能帮助临时政府的地方。尽管这些激进而盲目的口号并不是从北辰嘴中说出的,但他的默许态度却还是暴露了心理活动。

    同盟会这种独行其事的风格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反倒是激起了本来就与它矛盾很深的革命团体的反感。比如光复会,陶成章和章太炎便写文批评,要同盟会与临时政府保持一致,哪怕是暂时的,北方的袁世凯才是目前最主要的对手。

    宋复华也发表了文章,声称要使这次南北和谈为中国的政治文化开一个先例,并应该成为后世的一个传统。人们应当懂得并记得,达成共识的民智基础在任何时代都存在,关键在于时势,在于选择;流血越少的革命、改革,越显得荣耀,因为它珍惜人的生命。而在清帝宣布逊位后,宋复华还刊文赞扬了隆裕太后和摄政王载沣识大体、恤民情的明智之举,并重申了善待旗人的政策。

    而到了现在,和谈不仅仅是复兴会所倡导、主持,还得到了联合阵线中大多数团体的支持,以及宪政派的赞同。迅速恢复国家稳定,转入和平建设,已经是大多数人的共识。

    宪政党人虽说是党人,但他们似乎是松散的志同者,他们的理想是推进宪政,而在实践中则更注重和实力派的革命党、袁系合作。不仅是宪政党人。还有很多革命团体也期望着和平,比如光复会的章太炎就提出,“革命军兴,革命党消”。意思是。既然革命成功了,那么那些革命党就该取消了,否则就会成为利益集团。

    和谈是大方针,但对于袁世凯就任大总统一职,当然会有很多的非议。袁世凯本身是一个没有接受民主思想的封建官僚。他能够适应在民主体制下对他的权力的束缚吗?这或许是人们共同的疑问。

    好制度和好皇帝,二者不能兼而有之时,复兴会联络、沟通了多数党派,退而选择前者。

    革命之后的种种乱象,确实给人们敲响了警钟,宪政作为艰难而长期的道路,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对于共和国来说却是必要的,即使有残缺的宪政,也比**裸的废弃要好。

    陈文强不知道袁世凯是否能够遵循共和,或者说是始终能够遵循。但他相信制衡的力量。妥协是肯定的,但革命党联合立宪党,力量要能控制袁世凯的野心,使袁世凯始终处在制度的羁绊下。

    ………………

    最后的和谈,是两位高层直接的面对面。时隔多年,陈文强与袁世凯在天津英美租界再次见面了。

    大头,陈文强一眼便看到了醒目的标志,满脸笑容地加快了脚步。

    “袁先生,劳你久候了,真是抱歉。”陈文强抢先伸出了手。笑着说道。

    “文强舟车劳顿,为和谈如此奔波辛劳,袁某迎候是应当的,应当的。”袁世凯堆起笑容回答道。

    “推翻满清。袁先生功不可没。”陈文强很客气地说道:“而且,袁先生的经验和阅历,正可为陈某等年轻人有益之指导和帮助。”

    袁世凯晃着肥大的脑袋,苦笑道:“我已经六十岁了,满身是病,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你们大展拳脚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看这话要颠倒过来说才对,陈文强腹诽着,不过脸上还要挂着真诚的笑容。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袁先生身体壮实,正是为国效力之时,岂能功成身退?”陈文强松开了手,将目光转向袁世凯身后的几个人。

    袁世凯急忙给他作介绍,杨士琦,胡惟德,赵秉钧

    嗯,这家伙是赵秉钧?陈文强不由得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眼镜先生。

    “……智庵参照东西成法,拟订警务章程,创设警务学堂,并担任保定巡警局总办。”袁世凯没有留意陈文强的举动,继续介绍道:“此次鼓动天津巡警参加革命,于稳定天津局势功不可没。又率五百巡警赶赴京师,协助维持治安。”

    陈文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原来是一位警务专家,正是国家稳定急需的人才。袁先生,你倒是找了几个好帮手,看来是准备要大展宏图了!”

    “哪里,哪里。”袁世凯谦逊地摆了摆手,说道:“政府唯才是举,用与不用,要由政府决定才是。”

    “是人才,焉有不用之理。”陈文强见这边的已介绍完毕,笑着说道:“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等到了住处,我再给你介绍诸位同事。”

    “也好,也好。”袁世凯巴不得这样,赶忙伸手相请。

    马车早已准备停当,陈文强走到车前,笑着回头,说道:“袁先生,可愿与兄弟共坐一车,随便谈谈心。”

    “文强相邀,袁某求之不得。”袁世凯急忙笑着走过来,单独商谈,这也是应有之意。

    车内两个人细语倾谈,却心思不同。而且两个人在许多方面,比如家庭出生、教育背景、个性气质、行事风格等等,都是截然相反的。

    陈文强所受的基本是现代教育,或者说西式教育;袁青少年时期读过一些儒家经典,但总的来说,学识是弱项。陈文强走的是一条特殊之路,长久潜伏,以推翻清廷为目标;袁世凯投笔从戎,效力于政府军中,步步高升。

    边说话,陈文强边重新打量和思虑着这位枭雄,力争从外表到内心,重新进行估量和评价。

    袁世凯是典型的中原人,雄壮沉稳,大音细声,长于行动。袁世凯干练果决,工于心计,少言多做,尤其擅长事务。袁世凯务实刻板,重视纲常准绳,生性多疑,城府极深,精通驭人之术。袁世凯对新事物往往是谨慎的欢迎,大多采用实用主义的态度,兼收并蓄、为我所用。

    说实话,袁世凯并不喜欢革命,他注重维持社会秩序,强调纪律,但在体制内可以使用手段、通权达变。袁世凯平生基本上一帆风顺,青云直上,志满意得,只在后期遭到了一些挫折。现在呢,迫于大势和自身的利害关系,要和谈了,他最在意的是大总统无疑。

    “国家大局,此时无论何人执政,皆不能大有设施。盖内力日竭,外患日逼,断非一时所能解决。若只从政治方面下药,必至日弄日纷,每况愈下而已。必先从根本下手,发展物力,使民生充裕,国势不摇,而政治乃能活动。”袁世凯缓缓说道。

    “要救国,必须发展经济,增强国家物力,同时改善民生。然政治亦不可缺,当同步进行为好。”陈文强说道:“没有清廉精干的官员队伍,没有施政为民的思想,则惠民政策也会变成害民之举。没有压力,何有动力?正因为国家内忧外患,才更容易唤起全民意志,以举国之力行复兴之事。”

    “精僻,新意。”袁世凯对陈文强的态度是亲切、诚恳、百依百顺,正如历史上他曾对孙中山、黄兴所做过的一样。而与孙中山彻夜抵膝长谈,腹中没有足够的治国安邦的“干货”,谈话是无法继续下去的,更别说有十几次之多。

    陈文强对袁世凯的态度并不感冒,尽管袁世凯对时局的看法和见识十分高明,与自己也很是合拍,几乎有相见恨晚之感。但他心中的警惕丝毫不减,理想主义、浪漫主义远不是现实主义、实用主义的对手,可现在是自己在主导和谈,自然要另当别论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探悉其心,嬉笑怒骂() 
不要说探悉人心的能力,就凭自己了解各种政治模式,深晓民主政体的精髓,知道世界的潮流所向,更精通经济手段的运用,熟悉议会党派之类的手法,善于引导和掌控舆论、争取民心。而习惯于传统的****体制下种种政治手段的袁世凯却不懂现代政治,他的传统手段往往管用于眼前,但却见绌于长远。

    “中国现在虽然还算不上法治国家,但应该是‘追求法治的国家’,民主、法治、共和、宪政的理念正在深入人心,****、独裁、特权等封建的一套早已不得人心,人人厌恶之、唾弃之、声讨之。至少在中上层,人们都知道共和国是全体公民之国,已不属于一人一家一姓,‘朕即国、朕即法’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总统也不是皇帝,总统也必须守法遵宪。”陈文强半是解释半是警醒地说道:“谁想倒行逆施,人民会起来推翻他,唾弃他,舆论也会轰死他,结果只能是遗臭万年。”

    袁世凯心中暗惊,但脸上依然是笑意盈盈,还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陈文强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时代不同了,政治规则也变化了,不能适应新规则,只能被判出局。袁先生,有没有加入复兴会或重新组党的想法啊?”

    “我能入会,还能重新组党?”袁世凯疑惑地看了看陈文强的笑脸,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以政治思想的分野为基础,硬拉当权的政府官员入党,甚至是袁世凯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在复兴会内并不是没有提议,很多人认为这也是一层限制,一个制约的手段。如果袁加入复兴会,他便要受到党纲宗旨的制约,不能为所欲为。

    这种提议和做法比较象历史上国民党的组建初期,酉些领袖居然把长期追随袁世凯的前清官僚、时任国务总理的赵秉钧和各部总长等所谓“国务员”拉入国民党,然后心满意足地宣称已组成了“国民党内阁”。甚至黄兴还挽袁(世凯)为国民党领袖。袁世凯则遣杨度入党,觇虚实。杨度以变更政党内阁主义为条件。国民党难以做到。杨度便不入党,袁世凯也罢了入党的心思。

    陈文强和宋复华等人对此也经过数番研究、讨论,最后决定还是要保持复兴会的纯洁和坚强。

    如果不以培植自由、民主思想为基础,不清醒地考察政治分野。为追求表面的影响而降格以求,不但给世人留下丧失原则的恶劣印象,且为**势力张目。从目前来看,建立民主政制的主要阻力便来自袁世凯及其追随者,和谈成功。复兴会也将严格地批评监督政府及袁世凯及其手下。而如果袁某等人竟是复兴会会员,则很容易造成复兴会的分裂、会员的茫然徬徨。

    “看看,我送你的书是一点没看吧?”陈文强也只是那么一说,他淡淡一笑,转而岔开了话题,“民国啦,大总统是选举出来的,私相授受,可不合规矩。当然,现在是非常时期。作为过渡或临时大总统,可以稍微变通一下。但过渡期一过,可就马虎不得了”

    “喏,这是我们复兴会的章程,袁先生认真读一读,再向手下询问一番,唐绍仪他们对西方政治制度还是很熟悉的。”陈文强递给袁世凯一本小册子,说道:“想当好大总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一点常识都没有,日后怕是不长久啊!”

    袁世凯苦笑着接过来。说道:“文强,作为老朋友,你是肯定会帮我的,对吧?”

    陈文强一哂。说道:“不是我帮你,临时政府会空出大总统的位置,会争取你这个满清的旧官僚?革命啊,你难道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说别的,没杀个人头滚滚,就已经是很不错的情形了。”

    “没对旗人大开杀戒。确实很克制。”袁世凯看了一眼陈文强,说道:“只不过,临时政府的某些做法很令人不快,防范意味太浓。”

    “当然要防范。”陈文强一点也不委婉地说道:“就凭你是满清的旧官僚;就凭你是个汉人,却带着同是汉人的北洋军甘心做满人的奴才,与革命兵相见;就凭你没有西方政治的常识,满脑子封建传统思想;就凭那数万着国家无数钱财,却姓袁的北洋军。不防你防谁?”

    袁世凯没想到陈文强这么不客气,瞪大了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大总统是什么,是皇帝吗?”陈文强撇了撇嘴,冷笑道:“临时政府的一些举措只不过是奠定基础,你就觉得是防范啦?那可是很多精英的集体智慧,还比不上你?你以为自己是神啊,是最正确、最高尚的?国家离了你就不行了?在新政上干出了些成绩,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啦?大钱办小事,浪费贪污了多少,你心里还没个数儿啊?不说是你,你手下那些人又有几个手脚干净的?一群骄兵悍将,眼中只有小团体的利益,能承担得起保家卫国、抵御外侮的使命?恐怕连你也不信吧?”

    “够了。”袁世凯愤然地一拍车窗,大声说道:“我们既是如此不堪,那还和谈作什么?不是喊着叫着要北伐嘛,那就来啊,袁某可不怕你们。”

    “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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