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能随便接受他们的恩惠。大衣还你,我会努力工作报答你对我和苏辉的帮助的!”
看到那一行小字,李宪苦笑着挠了挠头。
拿着桌子上的铅笔,在那纸条上又写加了一行。
“给你大衣你不穿……大冷天的穿着薄衣服来回跑……你走吧!我妈也不让我跟傻子玩儿!”
第96章:觊觎()
将那件没长翅膀就飞到了自己身上的大衣重新在门口挂好,李宪便出了门。看着被打扫的格外整洁干净的走廊,他忍不住微微一笑。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李宪才将北林纸厂那边的事情办妥。
到了下午三点多,这边刚让陈树林和徐德全带着厂里的两名技术骨干和几个销售员去了北林市。郭栋梁那边就打来了电话,说是那面已经收拾好了设备,并且已经收到了原料。
这两天哈市那边的订单都是从新浪纸厂里抽出去的,这将新浪纸业本来就捉襟见肘的产能给压榨到极限了。
得知那边万事俱备,李宪心中大定。
他已经告诉了徐德全,令其到了之后马上组织开工,用最快的速度全力开动生产线。又令陈树林在北林市就地发货,抓紧时间将哈市的订单搞定。
忙完了这些,李宪才终于松了口气,来到了财务室找到了李洁。
李洁是初中文化,但是上学的时候数学学得还不错。李宪安排她到财务室,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厂里的会计也知道这个厂长的妹妹在财务这块将来会是什么地位,一个多月的功夫,李洁俨然已经成了厂里的第一会计。
厂里的大帐虽然还是老会计在经手,但是大小支出收入,都是李洁开的票据盖的章。
早上得知李宪回来的时候,李洁已经去骚扰了一圈。见到自己的二哥果然没有给自己买录音机,正生闷气呢。
听说李宪要查账,直接将这一段时间厂子里的收支明细和资产负债表扔在了李宪面前以表不满。
李宪嘿嘿一笑,告诉她自己的办公桌下面有个旅行包,旅行包里有东西。
听到这话,李洁“呀”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
录音机太大,来回拿不方便,李宪肯定是不能买的。可是那几天等着水军发挥作用的时候,在中央大街附近他倒是给李洁买了件女士的长款皮夹克。
看着自家老三一溜烟没了踪影,李宪摇了摇头,拿起了桌子上的报表。
现在厂里每天的出货量已经稳定在了十六七吨左右,由于产量稳定,经过采购股方面的努力,已经将生产成本进一步降低。
每吨卫生纸的利润现在可以达到225左右。虽然厂子里刚刚发了工资,而且今天又汇给了北林方面一万块钱的预付代工费,可是算上之前透笼十几家商铺的订货款,厂里的现金已经积累到了九万多块。
将所有应付去掉,厂子上个月纯利润竟然达到了近五万块钱!
对于这个利润,李宪很满意。
会计室里,见李宪一脸的喜色,老会计边伟江抚了抚酒瓶子厚的眼镜,笑道:“厂长,咱厂照这么下去,那些贷款几个月就还清啦!”
李宪嘴一撇,对这种说法不能赞同。
现在透笼的市场马上就要打开,透笼现在面向的是整个东三省的市场。目前在市面上,新浪特优卫生纸虽然是售价最高的,可同时也是销售利润最大的,他不信那些批发商看不到这一点。
按照李宪的估计,如果透笼那边操作好了,现在的效益翻上几番都说不定。
四十万的贷款,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话虽这么说,这些债务,他压根就没想着一次性还清。
现在自己正处于高度发展阶段,每一分钱投出去都能翻着翻儿的往回蹦。而且目前全国经济体制正在转变,生产物资成本的提升,正在引导着人民币不断贬值,这些债务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有利。
更何况,马上到来的十二月北面就要有一场狂欢盛宴,等待他去共襄盛举。钱,他必须留住。
从会计室出来,李宪便将销售股的几个骨干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令其改变目前现款结账的采购方式,和邦业的二轻局谈原料月结的问题。
这件在李宪看来很简单的问题,现在实行起来其实挺困难。二轻局现在已经被各项债务弄得焦头烂额,就指着周边这些生产企业的订单才能勉励活下去了。
进程不顺利。
在李宪的沟通下,打了足足十几通电话,并且卖了徐朝阳的面子,最终才得以敲定。
……
一番忙活下来,外面天都黑了。
将几个销售股的骨干送出办公室时,李宪乐了。
走廊里,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拿着拖把,撅着屁股奋力的擦着地面。感觉到身后有人,她回身看了看。
见到李宪看着自己笑的灿烂,苏娅咬了咬嘴唇。默默的站在走廊一侧,等到几个销售股的人都下了楼,她才拿着拖布走到了李宪面前。蹙起眉头,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了过来。
见这小妞也没动作,就这么盯着自己,李宪有点儿发毛了,“你……干啥?”
见他眼神有点儿慌,苏娅才挑了挑眉毛,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胜利。
在李宪的慌乱中,她扬起脑袋,用湿漉漉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伸出了大拇指。
再之后,吐出舌头翻了白眼,做了个非常贴切的二傻子形象,马上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使劲儿的摇头摆手。
噗、
李宪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逗笑了。
这姑娘,肯定是趁自己不注意,看了留在大衣外面兜里的纸条。觉得李宪说的“妈妈不让和傻子玩儿”是在侮辱自己,特地过来争辩的。
所以,按照这个情景,以上那一套动作翻译过来应该是……我虽然不能说话,可是脑筋好使,才不是傻子。
李宪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弄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是傻子我就放心了,今天回去把大衣穿上。要是你冻感冒了不能上班,我可得扣你工资。”
扔下这句话,李宪眨了眨眼睛,便下了楼。
他身后,苏娅嗔怒的跺了跺脚,用口型发出了无声的抗议。
李宪倒是没想和苏娅怎么样,只是觉得这个小哑巴挺有意思。她身上有骨子灵气,和她的缺陷产生了一种特别的矛盾,让人忍不住想去了解。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看她长得好看才去接近。
嗯,自己是一个高尚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嗯,绝对是这样的。
带着这种自我安慰,李宪走出了厂子。
大晚上,厂子外面已经大黑。可是在黑暗之中,几个红色的火光正在一闪一闪。
“嘶、真他妈冷,那小哑巴咋还不出来?”
“娘的,我说这小娘们怎么最近不见了,怎么跑这么老远干活儿?”
“二驴哥,咱们在这堵她……没事儿吧?这厂子里看着挺老多人呢。”
“怕个鸡霸,来人了咱们就跑,你还怕那小哑巴去派出所告你状啊?”
“哎哎哎、出来人了,别说了别说了。”
当李宪走到那几个火光之前的时候,就见到几个冻得鼻子通红,叼着烟卷,吸溜着大鼻涕的小子。
看样子,岁数比李匹大不了多少。
几个人看李宪打量过来,狠叨叨的瞪了回来。
“艹,瞅啥啊?”
其中一个个子很高的,冲着李宪骂了一句。
第97章:服()
看着几个小屁孩子狠叨叨的看着自己,李宪深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不能惹,一种是腹黑的老人,另一种,就是冲动的小年轻。这个经验不是书本上教的,而是李宪自己的领悟。
腹黑的老人不必多说,不说目前吃茶风云的一些大智近妖的老怪物。就说干休所里的郑唯实,玩起手段来一套一套,利用其丰富的人生阅历以及对人心的把握,简直恐怖。
李宪仗着自己对历史潮流的认知,才能面前让其高看一眼。可他毫不怀疑,单单是在人情世故和处事方面,老头简直甩了自己八条街。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一般当官的60左右岁就退休不是因为体能和智力跟不上去了,而是这种阅历心机以及耐性已经成长到了巅峰状态的人,留在体制内造成的破坏力太大,需要定期清理。
而冲动的年轻人就更可怕。
李宪十几岁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了一场意外;在学校外面,当地一个大哥的宝马座驾将一个骑着自行车横穿马路的女生给剐倒了,这大哥下来之后看到自己的车子被刮花,伸手就打了女学生两巴掌。
结果,惹怒了一旁的放学回家的同班男同学——这个大哥,差那么一点点,就被一群愤怒到了极点的初中生差点当街打死。
十六七岁的年龄,冲动起来是不计后果的。
再看了那个叼着烟头瞪着自己的小子一眼,李宪二话没说,直接一个转身,回了厂子。
“艹,怂包。”
身后,几个少年哈哈大笑。
到了厂子里,李宪也没有回到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货物处。那里,十来个运输队的司机,正在等着装车,将漂白剂等生产原料连夜运往北林。
。。。。。。
几分钟后。
“我大哥瞅你咋地!瞅你咋地!瞅你咋地!”
啪啪啪的声音,响彻在黑漆漆的厂大门门口。
周勇将那个名叫二驴子的小子按在院墙上,一个嘴巴连着一个嘴巴的抽。这家伙是干机修的,还开过大车,手劲儿极大。十几个巴掌下去,二驴子的嘴丫子都裂开了。
可是就算如此,这小子还是梗着脖子,满脸愤恨的看着周勇。
一旁,其他的几个小子已经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身上全是带着雪的大脚印。
“草拟吗!今天你要是不打死老子,老子迟早废了你!”在周围同伴的一片啜泣声中,二驴子瞪着周勇,猛地吐了口唾沫骂到。
李宪的心中一凛。
他走上了前去,拉住了大骂了一声一脚踹了下去的周勇。蹲到了已经躺在了雪窝里的二驴子面前。
“知道为什么收拾你吗?”
对方狠狠的看了过来,没言语。
“苏娅,你们之前没少欺负,是吧。”
听到这个名字,对方明显愣了一下,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李宪。
见对方似乎并不知道苏娅是谁,李宪拍了拍脑袋,“小哑巴。”
二驴子这才恍然大悟,“艹,原来是那个小丫头片子。嘿嘿、马勒戈壁,那小娘们迟早老子……”
砰!
他还没说完,直接眼前一黑,鼻子上一麻,两股热流奔腾而下。
李宪沉着脸,“再敢动她,你哭都找不到调,信吗?”
“草拟吗!老子还是那句话,只要今天你弄不死老子,这梁子老子给你记着!”
看着这货眼里的愤恨,李宪不禁有点儿头疼。他知道,自己今天遇上了茬子。
原本以为,将这些小屁孩子教训一顿对方就会怕了,可是没想到,面前这个二逼还是个硬骨头。踩不扁蒸不熟煮不烂——整个一铜豌豆。
正当他骑虎难下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十几台满载着木材的蓝皮解放卡车,开到了厂大门门口。
大门门口立刻被车灯所照亮。
李宪不禁用手遮住了眼睛。
“大哥,这是咋?”
马上,车上的人就下来了。待李宪适应了车灯的光线,就见到徐兵带着周军,老周走了过来。
见到车上满满登登的木材,李宪恍然大悟。之前让徐兵组织运输,拿着批条去山上倒腾木材,现在看来是已经打通了各处关节,开始出货了。
听到徐兵的询问,李宪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几个小子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在他说话的时候,二驴子又骂了几声。
正在这时,从徐兵的身后走出了一人。这人带着狗皮帽子,口鼻上捂着厚厚的围脖,将脸遮的严严实实,李宪看不清他面貌。
二话没说,这人走到了那几个小子面前。伸手一指二驴子,“他家住在哪儿?”
没人说话。
这人见没人应答,便道:“回答问题的现在可以滚。”
“邮局胡同……”立刻有人哆哆嗦嗦的回到。
“家里有什么人?”
“他妈跑了,家里还有他爹和他奶。”
“滚。”
那人对回答了问题的两人一挥手,后者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之中,那人返回了车里,拿了根发动汽车的摇把子,走到了二驴子面前蹲下,道:“不服是么?”
“艹你……”
砰!
咔!
一声骨头折断的闷响随着二驴子的惨叫传了出来。
“服么?”
那人重新蹲到了二驴子面前,又问到。
二驴子已经疼得在地上打起了滚,刚想大骂,那人手里的摇把子再一次高高举起,狠狠的砸了下去!
咔!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两下之后,二驴子终于怕了。
那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那几小子一挥手,“滚。”
看着几个小子搀着二驴子走远,这人才扯下了围脖,看了看李宪。
“王保干?”
看到那张满是胡茬的脸,李宪惊呆了。
……
厂大院里,整整十二车的原木正在被工人们从车上推下。
看着那齐齐整整,4米一段,一个和臂都抱不住粗细的落叶松原木,李宪不住赞叹。
福利啊,福利。
一旁,徐兵正诉说着这一段时间的经历。虽然拿着徐朝阳的令箭,但是木材的事情办的并不顺利。冬天的林业局就是一个修罗场,林业局地方,森工方面和邦业县里的倒爷们都像是见了血的蚊子,扎堆到了林场里去。
各方势力纠缠不清,再加上林场和伐木段等各种正管,情况及其复杂。本来,这十几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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