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安想起那日在总舵看到的画面。那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的厮杀,也是当一名旁观者看到的残酷厮杀。当日白夜手持长剑,一刀刀的砍着她敌人,昔日情同手足的姐妹。像是生怕对方还会起来反击她一般,白夜发狂的将对方剁成碎块。边上其他人以为白夜杀戮战斗力没有那么强,纷纷将矛头对上白夜。那是一场血泪厮杀。
倒下的人爬起,站着的人身上沾满鲜血,所有人都在发狂,互相残杀
白城安闭上眼,不愿回想当时的画面,也不想勾起往日自己从山洞中出来的那场厮杀。
久久等不到回答。
苏三媛以为白城安不想回答,就在她放弃解开疑惑的时候,听到边上响起白城安低沉好听的声音。
“这是教主、护法的命令。包括我在内的三位坛主,都分别收了一位徒弟。往后这三名徒弟,都会有很大的胜算接替坛主之位。这是白衣教历来的规矩。”白城安简单的解释道。
“那他们是等你们死掉以后接手坛主位置吗?”苏三媛看着白城安,忍俊不禁的笑了出声。白城安现在才多少岁啊?要是四五十年后才死掉,那白夜不是都已经长成老妇人了么?
白城安无奈的瞥了眼苏三媛,“他们不同于其他白衣教杀手。在白衣教中,关于这一类徒弟,有另外一个称呼“暗杀者”,他们是可以提前对我们下手,一旦坛主之人先死去,那么她们就可以跟其他杀手竞争坛主之位,并且他们居于最高位,可以由那些手下互相厮杀最后胜出的一人对他发出挑战。”
58。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样子啊。om”苏三媛抿了抿唇,有些小尴尬起来。
沉默了一小会,苏三媛沉不住气,追问道,“白城安,那为什么你们不提前杀了他们?”
白城安抿了抿唇,将一些关于白衣教秘密的话题咽回肚中。侧头看苏三媛稚气的脸颊,白城安眼含戾气,语气沉闷道,“杀他们?谈何容易。他们只要出任何差错,总舵一定会派人查清!一旦出现坛主提前杀了他们的现象,那么这一任坛主也将受到教规处置。”
苏三媛轻叹了口气,被白城安堵的说不出话来。
察觉到白城安目光警备的盯着门看去。苏三媛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就看到门被推开,门缝外站着白夜,她眼神空洞,干净漂亮的鹅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见屋内说话的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白夜推开门走了进来。
白夜的步子一直没停,一直朝着前面走去。
与苏三媛擦身而过的时候,白夜停下脚步,扭头很认真的看着苏三媛。只停了几秒,又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白城安俊颜上浮上笑意,眼底笼罩上一圈阴霾。静静地看着白夜朝着他,越走越近。
十步、八步、六步
距离挨得越来越近。
苏三媛看着白夜,心理素质也没有白城安那么强大。她迈开步子,朝着白夜身后追去,很快就追到白夜身影。苏三媛伸手去抓白夜,突然手头一空,眼前的身影矮了一截。白夜居然跪在地上。
苏三媛愣住。om
“我不想接任坛主之位,我更想要一直活下去!”
白城安嘴角上扬,双手抱胸前,倒退一步拉开跟白夜之间的距离。漫不经心的笑语道,“白夜,这可由不得你想不想。”
白夜皱眉,深深地看着居高临下的白城安。他身上那种运筹帷幄统领者的气场,是她穷尽毕生也学不来的。白夜深信这一点。如果可以,只想祈求能在白城安羽翼下得到庇护。
屋子里安静了好长时间,久的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白夜胆怯地抬起小脸,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脏扑通扑通紧张的跳动,她知道白城安不能现在杀了她,也不敢轻易杀了她。可是总会在看到白城安的时候,心脏紧张的跳个不停。白夜捏紧拳头,“坛主,外面的马已经准备好了。”
白城安点了点头,扫了眼苏三媛,她皱着眉头,不知道又在杞人忧天什么事。
“白夜,你留下来盯紧沈异弟。”
白夜低垂下头,“是,坛主。”
白城安从白夜身边走过,在苏三媛身边停下脚步,“三媛,我们走吧。”
苏三媛被白城安的声音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回头看去,白夜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缕零碎的发梢垂落,将她半边眼睛遮住,她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显得更加木纳。苏三媛收回视线,回身追上已经消失在门口外边的白城安。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
白夜双手撑着地上站起,缓缓抬起头,嘴角上扬,望着眼前的空气,嘲讽的笑了笑,喃喃道,“坛主。”
苏三媛追着白城安的脚步,一路无言。不知道走了多长的一段路,才从米铺那条暗道走了出去。
他们从米铺走了出来。苏三媛回头看了眼,米铺内的店家老板、店小二像是不曾见过他们一样,井然有序的在店铺内忙碌着。这么晚了,真不知道这家米铺靠什么维持生计?
两匹马,缰绳被系在边上的木头上。
那两匹马温顺的望着他们走近,一匹棕色的马儿低头,嘶叫了一声,踢踏着前足,一幅迫不及待要奔跑的模样。另一匹白色的马儿没有动静,任由着他们靠近过来。
白城安走过去,翻身轻松跃到棕色马背上,手扯着缰绳,试着驱马往前走了几步,马儿没有先前的烦躁,异常温顺的任由着主人的命令往前走了几步。白城安伸手抚摸马头上光滑得棕色毛发,一跃下了马。
“三媛,你会骑马么?”
苏三媛摇了摇头,“不会。”
白城安走到那匹棕色马儿面前,伸手抚了抚马,这匹马异常的温顺。白城安皱了皱眉头,陷入了一瞬间的沉思。这两匹马是白夜安排挑选的。一匹马通人性又充满野性,显然是匹能奔跑千里的好马。另一匹马异常温顺,显然是经过很长时间的驯养,对于初学骑马者不容易构成任何危险。
这两匹马如果是白夜无意中挑选出来的也就罢了。若是白夜根据她的观察买下这两匹马
“白城安,你在发呆吗?”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白城安很快掩饰脸上敌意表情。淡漠的回身看着苏三媛,“那我带你骑马过去。”白城安心中藏了事情,也没有听到苏三媛回答什么。他跃上马背,随即伸手将苏三媛一把扯上马背,拥在怀中。
白城安眼中有一抹化不开的阴郁。
苏三媛猜想白城安大概是因为白夜的事情烦心。回想起刚刚白夜跪在地上真心实意的那番话,真的让人很受感动。苏三媛试探道,“白城安,你相信白夜刚刚说的话吗?”
白城安回过神,低下眉眼看怀中的姑娘,轻笑道,“三媛,你觉得白夜的话可信么?”
苏三媛没料到白城安会把问题抛给她。沉默了片刻,苏三媛出声认真回答道,“白夜刚刚所做的都让我很感动,个人角度看的话,我会相信白夜说的话。要是从你的角度看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很不相信白夜。”
白城安目光深邃的看着远方,“三媛,你有听过姚青寒的事情么?”得不到答复,白城安继续说道,“姚青寒当初只是普通的杀手,当时对他的救命恩人前任坛主也说了类似的话,后来几年,姚青寒杀了前任坛主,登上坛主之位。”
“”关于姚青寒的事情大致也知道一些,可从白城安口中说出,听到心里头又有些不一样的感触。
“江湖险恶。不是你不去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来杀你。”白城安轻叹息,眼中多了份疲惫,“小心驶得万年船。”
59。表白()
苏三媛点了点头,躺在白城安宽厚而温暖的怀中。om嘴角扯起一抹甜美的笑意。白城安像是老狐狸,可是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别处没有的安全感。这个时候白城安不说话,能听到他心脏跳动声音,沉重而平缓。
“白城安,你觉得我怎么样?”苏三媛贝齿咬着红唇,脸颊上浮现一片绯红,大着胆子问道。
再不告诉他心声,或许去了京城,跟白城安就更难碰见了。
让苏三媛感到咤异的是,身后的人沉默了很长时间,久的让她有些尴尬起来。窝在他怀中的身子有点发僵,苏三媛轻呼了口气,回头朝白城安看去,借着月光,她的唇瓣轻轻擦着他的唇角,白城安俊颜一滞,一双黑瞳猛地一缩,紧紧盯着苏三媛。
眼前这个小丫头,一双杏眼眨巴着,巴掌大的脸上还带着几分错愕,小手捂着嘴唇,愣愣的回望着他。她清澈的眼中透着清冷,此时因为失礼的行为,她显得呆呆的,比往日多了几分魅惑。
只是个小丫头罢了。白城安否决自己心里头刚刚涌起的念头。收敛眼中的冷意,目光中多了连他也没察觉的温柔看着苏三媛,轻扯了唇角,白皙的脸颊上罩着树影投射下来的月光,“你还是个小丫头,等长大些,自然会遇到更好的人。”白城安想起苏三媛之前的问题,想了想,他照实说道。
“喔。”苏三媛扯了扯唇,回转过身子继续窝在白城安宽厚而温暖的怀抱之中。om难道白城安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只是把自己当做小妹妹来对待吗?苏三媛心里头涌起一股落寞。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心中暗道,“也是,魂穿到的这具身体也才8、9岁,换做前世这个年龄跟白城安谈恋爱都难以被接受,更何况是古代呢?”
头被轻轻地敲了敲。
“干嘛?”苏三媛回过神来,皱着眉头。
“三媛。等你长大点,到时候没人娶你,你再来问我这个问题。”白城安轻哧的笑了出声,语气玩味道。
一抹黑影在屋檐上穿梭跳跃。
站在高墙上,黑影望着紧闭的那扇房门。夜色笼罩下来,将庭院染上漆黑神秘的暗色调。黑影单手撑着高墙,懒散地坐在光滑平整的面上,似黑夜勾画出来的幻影一般,一动不动的注视那边的动静。
微风吹过来,撩起他额前几缕碎发,他漆黑的眼中复杂而忧伤。完全不像是一个杀手该有的态度。
不知道隔了多长的时间。那边的屋门被打开,一位身材曼妙,裹着一袭粉色衣裙的俏丽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被边上两名丫鬟搀扶着朝另一个方向离去。过了一会,那间屋子亮起了蜡烛的光芒。
张齐修****着上身,下身穿了条黑色长裤,脚下一双黑靴。他手上拿着一件蓝色外披往身上套,突然,张齐修眉角挑起,冷厉的目光透过窗棂缝隙望向高墙那边,一抹黑影坐在高墙上。看清高墙上坐着的那抹身影,张齐修愣了下,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让阴进来。”张齐修朝着边上空气说道。
隐藏在暗处的护卫领命闪身出去。出现在阴身边,护卫简单的传述了一遍张齐修的命令,闪身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代号阴缓缓从高墙上站起,跟着护卫身后,几个跃身闪身出现在屋门前。
“主人。”阴望着站在桌旁的张齐修,毕恭毕敬道。
“能从白衣教追杀中逃脱出来的,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张齐修笑着说道,脚下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阴走去。阴已经摘了脸上的面巾,那张俊俏的脸颊上有一条一指多长的刀疤,狰狞扎眼。
“这刀疤真是有点可惜了。”张齐修视线落在阴脸颊上。眼前的阴一袭黑色夜行衣。刚毅的脸上肌肤显得略黑,一双漆黑的眼眸没有感情,他抿着薄唇,一声不吭。张齐修见阴这样淡漠,不由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世外高人,能将你脸上那刀疤给抹去了。”
“属下一介莽夫,这刀疤挂在脸上没什么大碍。”阴眼底一片清冷,似深不见底的深潭一般幽暗森冷。阴微眯着眼眸,打断张齐修的声音,“主人,属下发现白衣教的人,正在秘密的进行着一件可怕的事情。”
“秘密?”张齐修感到诧异道,“白衣教行事作风向来古怪,你所指的是哪一件事?”
“白衣教正在秘密查找玉俑的踪迹。”玉俑是那座千年古墓中的上古宝物。多年来,从那座千年古墓出来的也就一人,凌敏英的爹花叔。那次出来,花叔一共带出了两样宝物,一件聚宝盆被传闻赠送给了沈万三。另一件宝物玉俑,下落不明。阴微眯着眼眸,见张齐修还沉浸在他的话中,阴介绍道,“主人,白衣教那帮人所找的玉俑,确实如传言里说的,能让人不会老去。属下的一位故人,曾经见过玉俑,不过那玉俑会产生出不良反应,让使用者以蜕皮的方式青春常驻。”
“这么邪的东西,难怪白衣教处心积虑想要找到。”张齐修错愕,冷哼道,“也不知道他们谁想尝试不断蜕皮的痛苦?”
“怕是白衣教教主为了他那位早已离世的夫人吧。”阴语气冷漠道。
“果然是邪教。”张齐修说道,眼中不加掩饰的厌恶之情更深了几分。
林子里的风吹乱了发梢。苏三媛伸手撩开遮住眼睛的那缕碎发,双腿跪在鱼儿墓前,鱼儿墓旁边是其他白衣教死去的杀手墓穴。他们坟地上只是插了一块长块木板,上面不留字空白一片。
“鱼儿,我来看你了。”苏三媛低声说道。
白城安弯下身,将随身携带的酒壶倾斜往地上倒酒。酒撒了一地,香醇的酒香飘散在空气里。这是白城安私藏的最好的女儿红。白城安眼眸冷漠,扫过地上垒起的几堆新坟。
60。莲花印记()
一高一低的两抹身影在黑夜之中,被月光拉长。om在他们面前的湖水,被清风拨动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匹棕色的马被系在树桩上,低着头啃着嫩草吃。一双马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前面的两抹身影。
“三媛,怎么突然要呆在这里吹风了?”白城安环视了一圈,狭长深邃的眼眸柔和,瞟了眼身侧的小丫头。
“嗯”苏三媛撅了噘小嘴,这片野外夜色被漫天星辰光芒笼罩,漆黑的夜色在他们身后逼来,偌大的林子里出了偶尔响起的虫鸣声,只剩下他们两人另加一匹马儿。苏三媛负手身后,迈开步子绕过白城安直朝着一块光滑的石头走去。“白城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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