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关系。他想着,这辈子,往后许琇宁的每一天他都会参与其中的。
就伸手握了许琇宁的手,对她弯唇一笑:“走了。我们回家。”
66。卖官()
谨言听从陆庭宣的吩咐; 带了两个人‘送’段睿明回去。
段睿明自然不想他进府,担心被父亲知道,那他的下场可想而知。就百般阻拦。
谨言也不跟他争辩; 只说道:“只要你将那八万两金子给我; 我也不想进你家。还要多走几步路。我就在你家门口等着。”
段睿明正松了一口气。想着只要他进了家,就吩咐看门的人将两扇大门一关; 任凭谁敲都不开。若再敲,直接一顿棍子打出去; 那父亲就不会知道这件事。
但就听到谨言在悠悠的说道:“不过我可先说好了,我在门外最多只等你一炷香的功夫。若一炷香的功夫你再拿不出这一万金子来,我就叫他们,”
伸手指了指跟他过来的那两个小伙计; “一人去买一面锣来。就在你家门口敲打,跟过路的人好好的说一说段尚书家的公子是如何的砸坏我家店里的东西,又如何的欠钱不还。若到时你再不给钱,我就叫人写一张状纸; 连同刚刚你签字按手印的那张字据; 一起送到衙门里去。你也别打量你父亲是吏部尚书,能按下这件事来。咱们还有赵御史做见证呢。这件事你是肯定赖不掉的。所以我劝你啊; 还是麻溜还钱啊。”
段睿明一双腿又开始哆嗦了。
真要让他们几个在他家门口敲锣打鼓的将这件事广而告之; 又或者真的告到了衙门里去; 那这件事可就闹的众人皆知了; 父亲不更要打死他?
就哭丧着一张脸; 对谨言说道:“可我实在拿不出这八万两金子啊。”
八百两金子他都拿不出来。
“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谨言扬了扬头; “我们只奉了少爷的命令,过来跟你拿这八万两金子。至于你要如何凑齐,那就是你的事了。”
段灵秀看不上段睿明这副没有担当的模样,就拉他:“不就是八万两金子?二哥,你何必因为这么点东西跟一个下人好声好气的说话?倒像求着他一般。也实在堕了我们的身份。你站直些。咱们进去,找爹娘要。等要到了,八万两金子,还怕砸不死这个狐假虎威的小厮?”
却被段睿明回手一巴掌就重重的呼在了胳膊上。
“找爹娘要?先不说爹爹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的暴跳如雷,肯定会责罚我。你以为这八万两金子很少吗?爹娘都拿不出来。卖了我们现在住的这宅子都凑不够!”
段灵秀原本是一片好心想要劝他,但没想到段睿明竟然恩将仇报,回手就打了她一下。
她又是痛,又是羞,又是气,就没有想许多,开口就嚷嚷着:“爹娘怎么没有八万两金子?上次我在外面听到爹娘在屋里说话,说。。。。。。”
说到这里,她总算警觉起来。这里是大门口,外面就是大街,不时的就有人往来。而且谨言等人就在旁边。
忙抬手掩住了嘴,然后没好气的对段睿明说道:“亏得你也是个男人。就算爹爹知道这件事会打你一顿又怎么样?你是他亲儿子,还能真的将你打死不成?再不济还有娘在旁边帮你说话,你怕什么?就为了这八万两金子,对个下人卑躬屈膝的?我要是你啊,宁愿拼着被爹爹打死,也不会这样。”
说着,不再理段睿明,叫玉珠:“走,我们进去。”
转身就进了大门。
虽然她那话才说了一半,但段睿明也明白了一些。
看来爹娘身上肯定是有钱的,只不过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起过。不过还是被段灵秀无意中给听到了。
难怪刚刚段灵秀听到要他赔八万两金子的时候还那样的淡定。
心中的担忧和恐惧消散了一些,他就不再理会谨言,转身进了大门。
但心中到底还是害怕的。问明白父亲在书房之后,就忐忑不安的往书房走。
段德业正在书房跟幕僚说话:“。。。。。。前两天我举荐庶吉士马清嵘出任工部主事一职,沈翰藻那个老匹夫竟然在圣上面前说这个马清嵘在翰林院的时候甚是懒散,为人做事也不够严谨,又好财物,品行不端,不适宜出任工部主事一职。竟是再观察些日子再说。圣上竟也听了他的话。”
几个幕僚都不敢说话。
他们都晓得,前段日子工部主事的职位空出来一个,这个马清嵘就拿了五千两银子找到段德业。两个人讨价还价一番,最后说定,马清嵘出六千两银子,段德业就将这工部主事一职给他。
眼见这六千两银子已经到了手,这件事也就要成了,谁能料想到沈翰藻竟然出来横插了一杠子?
已经到口的钱要再吐出去,段德业肯定很不甘心。
而且,沈翰藻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坏他的事了。
所以段德业心里对沈翰藻是很不满的。
“他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跟我不对付。自打做了这个内阁首辅,专门跟我对着干。有他在,我往后只怕讨不了好去。你们几个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将沈翰藻赶下内阁首辅这个位置?”
段德业的声音恶狠狠的。一张白净儒雅的脸也因着生气扭曲了,看起来很有些狰狞。
几位幕僚沉默。心里都很明白,段德业之所以这么恨沈翰藻,无非是因为沈翰藻挡了他财路的缘故。
不过他们几个都是段德业的幕僚,吃段德业的喝段德业的。而且,以后也想仰仗段德业给他们个小官做做,自然是段德业叫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有个幕僚沉吟着说道:“小人倒是想到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段德业眼前一亮,忙问他,“快说出来。”
“据小人得知,沈首辅这个人做事缜密,一向没有什么出错的地方,很难让人抓住把柄。只有一样,沈首辅在做翰林院学士的时候,那位废,”
说到这里,幕僚的话又轻了几分。仿似这个人是个不能提的人,“那位废太子,很仰慕他的学问好,禀明过先帝,特请沈翰藻做了他的老师。虽然时候不长,只有三个月,但咱们若是说他对废太子忠心,想法儿弄点什么证据。最好是往来的书信之类的东西,叫人匿名呈送给皇上,指不定皇上就会信了呢。那到时沈首辅肯定讨不了好去。”
他口中的这位废太子,原是先帝的嫡长子,当今皇上的大哥,也是原本的储君。虽然也礼贤下士,为人温和,但做事没有大魄力,远不及现在的这个皇上。
无奈当时立太子讲究的是个立嫡立长的规矩,所以即便当今皇上再如何的才能出众,太子之位也只能是他大哥的。当今皇上心中甚是不甘。
当时废太子手下的幕僚也有看出来当今皇上心有不甘的。担心他会有不臣之心,便劝诫废太子除去自己的这个弟弟。
但废太子念着手足之情,竟是不肯,反倒斥责了那位幕僚一番,问他是何居心。
哪晓得这件事被当今皇上给知道了,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先下手为强,对自己的兄长下了手。又逼迫父亲立他为储君。
但杀兄这样的事,无论哪朝哪代,总归都是大逆不道的。这也成了皇帝的一块心病。于是他从不允许有人再提起此事。若有听到,无论缘由,一概灭口。而但凡知道跟废太子有联系的,也无论官职高低,一概灭门。
这位幕僚出的这个对付沈翰藻的主意,其实是很阴毒了。所以说到后来,他的声音也吞吞吐吐起来。
不过段睿明却觉得眼前一亮。是很赞同他这个法子的意思。
正要说话,就见有个亲信的长随走进来禀报:“老爷,二少爷在外面求见您。说有要事要见您。”
段睿明正和幕僚商谈到兴头上,哪里有功夫理会段睿明?而且他这个儿子他也清楚,镇日无非也就是吃喝玩乐,能有什么大事?
就对长随挥了挥手:“不见。让他回去。”
长随却没有走,依然站在原地,面上是很为难的样子:“可是二少爷他,他跪在外面,说,说见不到您,他就,就不回去。”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段德业虽然心中恼怒,但还是起身站起来,沉着一张脸往外走。
到了外面一看,果然见段睿明正跪在院子里。
头低着,跪的极规矩的模样。
段德业心中明白,就喝叫他:“你这又是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事?”
以前但凡段睿明闯了祸事,回来就会这样跪着。明知道他这个做父亲的会心软,他的祖母和母亲更加会不舍他。所以但凡现在看到段睿明这样跪着,就晓得他肯定在外面闯了祸。
但心中也只以为他这次只是闯了个小祸,所以虽然声音严厉,但面上的神色看起来还是轻松的。
67。封口()
段德业也没想到段睿明竟然会闯下这么大的祸来。当听到段睿明吞吞吐吐的说对方要赔偿八万两黄金的时候; 他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没当场给活生生的气死。
“逆子!孽畜!”他气的脸色都变了,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冲过来就重重的一脚踹在了段睿明的身上; “看你做的好事!一天到晚的只会给我惹祸。要你何用?”
他虽然爱好敛财,但其实是个很吝啬的人。不说八万两黄金; 就是八千两他都不肯拿。
就骂段睿明:“把你杀了,剁成肉卖了; 连八十两银子都卖不到。现在你竟然来跟我要八万两黄金还账?趁早给我滚,自己想办法去。哪怕你就是被对方杀了抵债,那也不关我的事。”
段睿明闻言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出声哀求。
段德业原就心里一团火; 现在看到他这个没有出息的样子,听到他的哭声,越发的觉得这个儿子就是生来找他要债的。
只气的脸色紫涨,在原地暴跳:“我自己生的儿子; 我自己打死了事。到时把你的尸首扔出去; 让那些人找你的尸首要账去。”
然后一叠声的叫小厮:“那绳子来,拿棍子来。我或是勒死他; 或是打死他; 总之往后不能再留他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小厮哪里敢真的去拿?全都跪了下来。
屋里的几个幕僚看到了; 也忙赶出来相劝。但段德业正在气头上; 压根劝不去。且越说他就越气。
正乱着; 外面有人进来通报; 说是老太太和太太过来了。
原来段睿明晓得来跟父亲说这件事,父亲肯定会生气,只怕不会饶恕他。所以进了大门,先遣了自己的贴身小厮去见老太太和太太,请她们过来救命。
祖母素来最疼爱他,肯定不会真的让父亲打死他。而他父亲又是个孝子,对祖母的话肯定会听的。
段老太太一过来,就听到段德业咆哮的话。只气的立刻就拿拐杖顿地:“你要打死哪一个?你统共就生了这么一个嫡亲的儿子,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子,打死了他,你是想让我们老段家断了香火?”
段德业虽然也有几个儿子几个女儿,但嫡出的儿子就段睿明一个,还是段老太太亲自带大的。因着这个缘故,段太太和段老太太难免都对他很溺爱。养就这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
段德业一见段老太太过来,虽然心中依然满是怒火,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对她行礼,问她怎么过来了。
他幼时失父,是段老太太一手将他拉扯大的。因为家境贫寒,段老太太以前很吃了些苦。所以段德业做官之后,就一直想要给段老太太好日子过。无奈段老太太这个人不习惯在京城过日子,一直带着段太太,段睿明和段灵秀在老家过日子,年前才刚来京城。
“我怎么过来了?”段老太太也是个暴脾气,“我要是不过来,我的乖孙儿不是要被你给打死?到时你叫我找哪一个去?”
说着,手里的拐杖就打了段德业一下。又叫丫鬟扶起段睿明来,将他搂在怀里哭:“你看看我的乖孙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浑身都在发抖。”
说完,又骂段德业:“你当官挣钱为的是哪般?光宗耀祖是肯定要的,难道就不要荫蔽子孙?而且刚刚我也听说了,明哥儿这件事,也不全都是他的错。怪只怪凌侍郎家的那个大儿子,在背后百般的怂恿他。临到出了事,他倒是脖子一缩,做起了缩头乌龟,却把我的孙儿往前推。你要打死我的孙儿,怎么不先去打死凌侍郎家的那个大儿子?”
段睿明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觉得肯定不能对家人说这件事都是他的责任。叫小厮去见段老太太和段太太的时候,就暗地里教了他一篇话去学给段老太太和段太太听。就是要将所有的事都推到凌恒的头上去,而他只是被推出来当了替罪羊。其实冤枉着呢。
段老太太和段太太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孙子,儿子是世上最好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肯定是对那个小厮说的话深信不疑了。
又骂陆庭宣等人:“哪里有这样做事的人?人家得了那样贵重的古物,藏起来还来不及,他倒好,大刺刺的就摆在酒楼的大堂里面。那样娇贵的东西,碰一碰就坏。即便今儿不是明哥儿不慎碰到摔坏了,改日也会有其他碰到摔坏了。他这难道不是故意来讹人的?不行,这样的人容不得。你快叫五成兵马司的人过去,不拘捏造个什么罪名,将他关到牢房里去吃牢饭。再结结实实的打上个几顿,他还敢找明哥儿要钱?”
旁边跪着的小厮和丫鬟听了,都低着头不说话。
难怪段睿明和段灵秀出去看到人动不动的说打死,抓到牢房里去,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家风不正。
段德业心中只暗暗的叫苦。
若陆庭宣只是个普通人便罢了,他确实能跟段老太太说的那样做。保管最后陆庭宣还要给他塞银子才能免得了牢狱之灾。
但是坏就坏在,那陆庭宣不是普通人啊。他可是许正清的女婿,沈翰藻的外孙女婿。
而且,这件事,赵景同那个老匹夫也是在场的。那可是个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人。
再者,这八万两黄金,若他真的赔了,风声吹到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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